沈深想好好摸一摸看一看,但他南哥讓他抓緊時間,剛到閣樓頂上,一袋子樂高就丟到他懷裡:“別看了,快點。”
拼樂高這種事情,時間過得真是很快,兩人在閣樓忙了半個下午,終於拼好了最後一塊。
沈深得以解脫,繞著閣樓一通拍照,發給季苒。
“南哥,季苒說晚上出去吃飯,你和虞淺去不?”
程驍南嗓子痒,喝了半瓶礦泉水,壓下不適:“不去了,你們吃,改天再聚。”
“那行,我先走了,去接季苒。”
沈深走的時候,程驍南看了眼手表,下午3點鍾。
虞淺早晨走時說彼得那邊要邊試穿邊改設計稿,估計要晚上才能回來,他準備去廚房給自己燒點熱水喝。
進廚房看見橡膠手套,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和虞淺說“晚上幫我戴”時,虞淺答應得很快,隻說“好”。
結果他感冒了,什麼都沒做,睡前問她:“記得欠我一次。”
虞淺當時剛洗過澡,穿著睡衣站在主臥裡,正在看窗邊的一盆綠蘿。
聞言回眸,很是淡定:“不是幫你戴過了?”
“什麼時候?”
“你準備刷碗的時候。”
幫他戴個橡膠手套就算戴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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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驍南邊往熱水壺裡接水邊笑了幾聲,笑得直咳嗽。
誰說虞淺是冷美人,她明明也有狡猾可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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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淺午飯隻吃了幾口點心,幫彼得試完新一批服飾,就開車趕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導航去飯店打包了一份雞湯。
下午天氣倒還算好,早晨起來時外面冷風呼嘯,還夾著驟停驟降的小雪。
虞淺起床時,程驍南剛從外面回來。
他沒退燒,眼尾依然泛紅,進門彈掉羽絨服毛領上融化的幾粒雪水,問她:“早啊。”
“還沒退燒,怎麼出去了?”
程驍南就提了一袋早餐,遞到她眼前:“得出去啊,總不能讓你餓著肚子去工作,你說是不?”
他有很多時候,隨意一件小事就能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強烈愛著的。
電梯到達樓層,“滴”的一聲打斷虞淺的走神。
她提著雞湯走出去,按了門上的密碼。
還沒等進門,屋裡傳來程驍南的啞聲:“你又忘帶......”
看見推門的是她,他顯得有些意外,垂眼看了看腕上手表,“回來得挺早啊,還以為你要和彼得吃完晚飯才回。”
“你不是還病著。”
程驍南笑起來,手裡端著的半杯熱水放在一旁:“很關心我嘛,還有雞湯?”
這弟弟一開心就跟她貧嘴,說什麼生病這麼幸福,那我別好得了。
被她抬眼瞪了一眼,舉起雙手,露出無辜的酒窩:“瞎說的。”
他幫虞淺把外套掛好,神神秘秘說要帶她去看樣東西。
酒櫃上的暗門被打開時,虞淺確實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程驍南掌心還殘留著一點病態的溫熱,拉著她沿樓梯往上走。
樓梯還沒完全走完,虞淺已經看到了樂高。
起初她沒想那麼多,以為是程驍南童心未泯,在樓上修建了一個樂高的秘密基地。
男人麼,喜歡這些很正常。
就像彼得那麼大歲數的人了,仍然痛恨別人叫他潘二狗,給自己起了個迪士尼電影《小飛俠》裡的名字,叫彼得·潘。
再說程驍南本來做事就很隨性,這麼多年了,仍然像個少年。
有個樂高秘密閣樓,也不奇怪。
但她真的站在最後一節臺階上,再也沒辦法像半分鍾前那樣輕松的猜測了。
閣樓上確實都是樂高,像個樂高商店。
面積最大的主牆上掛著的樂高拼出了一幅平面人像,哪怕用樂高堆積不出那麼圓滑的五官,也還是能看出來,那個女人,是她。
周圍的牆上是樂高的“天際線”系列,幾乎她拍攝去過的每一個城市剪影都在上面。
矮櫃上擺著她的雜志,還有一些攝影作品被打印出來,裝裱了樂高做的相框,掛在牆上。
牆角處有一個樂高拼建的城堡,城堡邊堆積的,仍然是關於她的資料。
有她小時候給影樓做廣告的照片,也有兒童雜志,甚至黑白報紙。
他不是喜歡樂高。
他是喜歡她。
虞淺慢慢在閣樓上走著,程驍南就雙手插在褲兜裡,安靜地跟著她。
其實最開始做這個閣樓時,他也想過,也許一輩子都沒機會帶她來看一看。
但也還是想要做。
他記得他第一次去樂高店裡,是陪家裡小姨給女兒買小升初禮物,他對這些花花綠綠的小積木本來沒什麼興趣,靠在店裡意興闌珊。
但身旁有一位帶著女兒的爸爸,耐心地和孩子交流:“你喜歡什麼、想拼什麼,就要設想好,需要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的樂高。”
當時程驍南想,那我喜歡虞淺,幹脆拼個虞淺得了。
他逮住一個路過他身邊的倒霉售貨員,和人家說,自己想拼個人。
售貨員倒是熱心,把他帶到擺著一堆小人的展示櫃前,問他需要什麼職業或者什麼場景下的小人。
程驍南說,不要這種,要真人樣子的,身高170的女人,長得有點冷清,能拼出來麼,我給你看看照片兒?
售貨員愣了一會兒,為難地說他也不知道,不過有人拼過平面照片那種的,效果很好。
後來程驍南定制了一款樂高人像,很快拼完了,覺得太小,又定了大的。
最後發展成了現在的樣子,整個閣樓都是關於虞淺的樂高。
程驍南也沒什麼抽煙喝酒之類的消愁方式,在很多惦念她的時候,就躲在屋裡拼一拼樂高。
積少成多,今天下午拼完最新的一組,他自己也覺得驚訝。
原來這七年來,他惦念過這麼多次?
虞淺站在巨幅人像前,沒回頭,隻問他:“我如果不回來呢。”
程驍南沒聽清,下意識往前探了探身子:“什麼?”
“我如果沒回國,也沒和你在一起,這些你不是白做了麼。”
“不白做啊。”
程驍南靠回牆面,言語間含著笑意,“你來了我就帶你看看,也算是顯擺顯擺吧。你不回來,我也不白做,起碼我得給自己的單相思留個念想。”
虞淺回眸,同他對視。
程驍南喉嚨不適,偏頭咳嗽幾聲,緩了幾秒才開口。
他眉眼間又掛上少年時的張揚,說:“再說,哪來那麼多如果,現在你不是在我身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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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閣樓面積挺大, 除了堆積樂高和關於虞淺的雜志的地方,中間闲置了大片空地。
地暖把屋子烤得暖烘烘,窗外又是輕雪天, 閣樓絲毫不受天氣影響。
淺木色地板上鋪著一塊厚重的棕紅色毛毯,虞淺才剛睡醒,坐在上面。
她自己的睡裙皺成一團堆在一旁,睡裙上還散落著幾顆樂高,是昨晚他們不慎撞散的。
虞淺拿過程驍南的家居服上衣, 套在自己身上, 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彌漫開。
昨天他壓著她接吻時,鼻畔隱約飄散的, 也是這樣的味道。
放在一旁矮櫃上的香薰蠟燭已經被熄滅,虞淺目光略過時, 仍然想起昨晚室內隻有燭光照明時,程驍南在昏暗光線中隱忍的表情。
還有順著他額角, 緩緩滑落, 滴在她胸前的那滴溫熱的汗。
程驍南那塊鑽表放在毛毯旁的地板上, 虞淺拿起來看了看,已經8點鍾。
其實天朦朦亮起時, 她隱約感覺到身旁的人起身,在她額心落下一吻, 但困意未消,她隻留這麼一絲印象,又沉沉睡去。
她搬來這棟房子已經將近一周,昨晚還是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
前些天程驍南一直感冒未愈, 很謹慎地睡在客房, 生怕傳染她, 連接吻都沒有。
有時候被她某個不經意的動作撩得受不了,隻能克制地輕輕吻一下她的後頸,然後誇張地問她,需不需要找消毒湿巾擦一擦?
昨晚是怎麼開始的呢?
好像是晚飯後一起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電視劇裡的男女主角久別重逢,在暴雨裡激吻。
程驍南撇開目光,端了一杯溫水,心不在焉地喝著。
虞淺問他,今天不用吃藥?
程驍南就說,已經好了。
感冒痊愈,不用怕傳染,後面的事情像是順理成章。
他們在沙發上接吻,但最後沒去客房,也沒去主臥,程驍南把她抱上閣樓,幾乎是動作急切地從櫃子裡扯出一張很厚的毛毯丟在地上,然後抱著虞淺倒了上去。
香薰蠟燭是後來點燃的,第一次結束後,他們相擁著躺在毛毯上聊天。
程驍南眯了眯眼睛問:“這燈有點晃眼吧?”
後來他從樓下找來一盒新的香薰蠟燭,點燃,放在矮櫃上。
還拎上來兩個枕頭和一襲薄被,和虞淺商量說,今兒幹脆樓上睡吧?
話是這樣說,真正折騰完入睡時,已經很晚。
他們從浴室出來,路過客廳,虞淺看了牆壁上的掛鍾,是夜裡2點鍾。
可能人對特別時刻的氣味、光線、觸感,都格外記憶猶新。
虞淺穿著程驍南的家居服上衣走到樓下,還覺得自己隱約能聞到昨晚蠟燭點燃時的味道,佛手柑和薄荷,也許還有一點甜橙。
程驍南隻穿了一條家居褲子站在廚房裡,正在把熱水注入茶壺裡,虞淺在水霧蒸騰裡聞到一點正山小種的紅茶香。
她問:“你幾點起的?”
“也沒幾點,才起來一會兒,刷視頻時候看見彼得朋友圈說喝了檸檬紅茶,我也想煮一點。”
程驍南目光往虞淺身上打量片刻,笑了,“大早晨的,這麼穿,是不想我今天幹別的了。”
正逢周末,程驍南不用去上班,和虞淺端了早餐坐在客廳落地窗邊的茶幾旁,放了兩個軟乎乎的蒲團坐在地上。
紅茶濃鬱,調了蜂蜜和新鮮的檸檬片進去,面包片塗上厚厚的花生醬。
煎蛋是他嘗試著做的,形狀不怎麼好看,有一顆蛋黃也散了,但虞淺吃時,並沒有提出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