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在看紗料上程驍南親手繡上去的二月蘭圖案。


虞淺身後是奢華背景——


彼得設計的婚紗、放在桌上的整套珠寶、還有幾盆盛開如火般鮮紅的虞美人。


從窗口透進來的陽光, 給這一幕蒙上一層明亮的光。


這邊和國內有著十幾個小時的時差, 他們的夜裡是帝都市的中午。


起初親友們都沒反應過來,畢竟最近程驍南的朋友圈發得太頻繁, 比碎嘴的沈深都頻繁。


一天好幾條, 什麼虞淺給做的煎香腸、虞淺學滑板、他給虞淺做的拉花咖啡等等。


連高中同學都說, 以前南哥那性格, 還以為得晚婚晚育,沒想到談了戀愛這麼恐怖,天天秀恩愛。


等大家反應過來,這次不是秀恩愛,而是求婚成功, 一大串祝福和點贊出現在程驍南這條朋友圈的評論區。


不過程驍南這條朋友圈發得莽撞了。


他沒想到, 家裡的親人們看到朋友圈,會不顧這邊已經深夜, 一個個興奮地打電話過來。


一直到虞淺洗過澡,披著浴袍從水霧蒸騰的浴室邁出來時,程驍南還在接電話。


他立了個枕頭堆放在床頭,懶洋洋倚靠著。


大概是嫌頭頂的吊燈晃眼, 手背搭在眼睛處, 另一隻手松松地把手機按在耳側,偶爾應幾句。


話不多,卻連眉眼間都沾著喜悅。


電話裡某位長輩說:“驍南啊, 這種事情不能說謊哦,小淺真的答應了?會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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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驍南笑著,語氣裡有那麼一點小驕傲的勁兒:“當然。”


聽見虞淺出來,程驍南才抬眼,對著電話裡的人說:“她出來了,我們要睡了,明兒再聊吧。”


他交疊在一起的長腿動了動,起身拉住虞淺手腕,把她拽進懷裡。


程驍南湊近虞淺的脖頸,目光灼灼,盯著她的鎖骨,心不在焉地慢慢開口:“是姥姥打來的電話,老太太質疑我......”


她頸窩處有植物沐浴露的清新味道,但程驍南還沒吻下去,手機又響了。


他隻能在手機鈴聲裡淺淺吻了吻虞淺的唇,才去接電話。


這一次是老程的電話,大家都在電話裡興高採烈,為虞淺已經“一隻腳踏入程家”感到高興。


等大家意識到他們在國外,怕打擾虞淺和程驍南休息不再打來時,已經是夜裡1點多。


從臥室的窗口望出去,能看見一輪月圓掛在樹影間,有不知名的飛蛾不斷撞擊著燈光明亮的窗。


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程驍南指腹輕輕剐蹭著她膝蓋上一塊淤青:“什麼時候弄的?”


“昨天。”


“這是磕哪了?還挺嚴重。”


程驍南環著四周陳設上的稜角,邊問邊思考,覺得有必要給這些桌角窗沿貼一層軟包。


虞淺在他耳邊說,是在浴室磕的。


這話說的,很難不引人遐想,昨晚在浴室裡的可不止她一個人。程驍南關掉燈,指尖輕輕一挑,她浴袍上的帶子松散開。


虞淺沒躲,借著月色,靜靜看著程驍南。


她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像黑暗中蠱惑人心的女妖。


程驍南沒把持住,湊過去吻她。


這一折騰,又是凌晨才睡。


臨近天亮時候,程驍南做了個夢,夢見和虞淺一起寫春聯那天的場景:


他把虞淺塗過膠水的“年年歲歲”貼在門上,扭頭時,虞淺正垂著頭,把“歲歲年年”的背面也塗好膠水。


夢裡,她引用了馮延巳的詩句,對他說“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夢裡的程驍南聽了直急,覺得這詩句他不喜歡。


活千歲,那也得是虞淺也能陪他活千年,他才會開心啊。


程驍南在夢裡胡攪蠻纏,心說,不是,她怎麼能自稱“妾”?


明明他隻有她一個,那得是正妻啊,得是妃吧?


隻是如“同梁上燕”那也不行!


他們可是在帝都市,北方!燕子到了秋天是會南遷的,如同梁上燕,那不是要一整個冬天都見不到?


他在夢裡毫無邏輯地百般挑剔,始終覺得不能安心。


晨光籠罩臥室時,程驍南半夢半醒,皺了眉心摸索著握到虞淺的左手,她無名指上的鑽石鎘著他的手心,他才安心下來,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是早晨9點,眼光明媚,眼前就是虞淺的睡顏。


睡意褪去,程驍南回想起自己在夢裡無理的挑剔,覺得好笑,自己先輕輕笑了一聲,才去吻虞淺的眉心。


虞淺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程驍南的笑臉,她問他,幾點了。


“不知道,沒看,抱一會兒再起。”


陽光灑滿床鋪,程驍南給虞淺講昨晚夢裡他是怎麼和一首詩詞較真的,也講他那種不安。


後來他捏一捏虞淺戴著鑽戒的無名指:“採訪一下,決定和我結婚是什麼心情?開心麼?”


虞淺閉著眼睛:“開心。”


“嫁給我開心?”


“嗯。”


“真的開心?”


“......嗯。”


“有多開心?”


“程驍南?”


“哎哎哎,不問了,起床起床。”


虞淺接到孫月的祝福電話時,已經是上午10點。


孫月說自己加了班,帝都大雨路上堵車,她才剛到家。


聽她那邊的聲音,確實是才進家門。


虞淺能聽到孫月快樂喊著“恭喜”時,是在空曠的空間,還有她撐開雨傘的“嘭”聲,以及拉開鞋櫃翻出拖鞋“吧唧”一聲扔在地上的聲音。


“你的婚紗真的太美太美了!好想看你穿上啊!淺,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孫月興奮地叫嚷著,“我要請你和程總吃飯,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家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飯店,松鼠桂魚特別香,酸甜酸甜的!油焖蝦做得也是不錯的!”


這姑娘愛吃高熱量的菜,不是油爆就是煎炸。


她的聲音越過大洋,從手機裡傳出來,像快樂風暴席卷在耳畔。


虞淺左手舉著手機,正午的陽光落在無名指所在的鑽戒上,晃出一道光,聽見孫月歡樂的聲音,她也心情很好地跟著笑,答應孫月,回去約飯。


孫月沒急著掛斷,神神秘秘壓低聲音,說如果順利,回來時帶她見一個人。


小姑娘在虞淺回國的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業務能力飛快進步,已經能獨立培訓新人助理了。


虞淺和程驍南出國前,隱約聽說她遇見了心儀的男人,這樣說的話,也許兩人感情很順利,已經發展成情侶關系了。


“國外天氣好麼?給你聽帝都的大雨聲。”


手機裡傳來一陣嘈雜雨聲。


虞淺突然想起她最初回國時,住在“Eleven”對面的酒店裡。帝都市電閃雷鳴,層層雨霧裡,“Eleven”的燈牌亮著白光,像海市蜃樓,虛幻如夢。


那時她還沒走進過“Eleven”的公司樓,也不知道公司的老板就是程驍南。


但她真的一點都沒有相關猜測麼?


也許是做決定回國時,也許是回國路上,也許是住進酒店那一刻。


那時不願細想的思緒統統翻出來細品,不得不承認,她是希望再次遇見程驍南的。


掛斷孫月的電話,虞淺倚著窗臺,背靠著被陽光曬得發燙的玻璃。


在她的視線裡,程驍南剛把浴袍丟在一旁,大大方方在她面前一件一件穿好褲子和衣服,然後打上剃須泡沫,邊刮胡子邊迎著太陽,眯縫了眼睛來看虞淺。


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有話問我?”


“為什麼叫‘Eleven’?”


程驍南樂了,說她,這公司你都呆了快一年,才想起問我這個?你覺得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虞淺想了想:“遺憾?”


忘了是什麼時候,好像是沈深告訴她的,說很多好的詞匯都是12筆,朋友、戀人什麼的,所以叫“11”可能會是遺憾的意思。


“什麼玩意兒?”


程驍南刮完胡子,剛彎腰撩了兩把水在臉上,聽見虞淺的話,轉身回眸,臉上還掛著水珠,“什麼遺憾?”


虞淺說她是聽沈深說的,好像沈深說是季苒推理出來的。


程驍南嗤笑:“她推理,她看《名偵探柯南》大電影都從來沒猜對過兇手,她推理個鬼。”


想想沈深拿錯圍巾那次鬧出來的烏龍,虞淺也挑了下眉,覺得季苒這姑娘的推理,可能是不怎麼靠譜。


“是11分,晚上8點11分,我從校園裡把滑板往後牆外面扔時看了眼手表,然後聽見砸到你車的聲音。”他擦掉臉上的水珠,說。


彼得早就去了工作室,說是有工作要做,家裡隻有他們兩個,收拾完吃過早飯,虞淺和程驍南說,要出去逛逛。


程驍南以為是虞淺想要散心,結果發現,她是在認真給他的家人們挑選禮物,作為新年收到貴重禮物的回禮。


“不用給他們買,她去吃個飯他們都會很高興。”


“那怎麼行。”


“行吧,那買吧,要是我買,他們還不一定稀罕,但如果我姥姥收到你買的東西,那老太太能高興得把假牙笑掉。”


虞淺缺少和長輩生活在一起的經驗,想了一會兒,居然問:“假牙會掉?”


“通常是不掉的,但她有時候激動,使勁兒是使大了,就會掉。”


程驍南說,有一年老太太過生日,他姨媽給買了個新潮的海鹽味芋泥爆漿蛋糕,老太太吹蠟燭太用力,假牙飛出去,“吧唧”一聲砸進芋泥流心裡。


他說:“我家還有當時的錄像呢,在我以前的舊手機裡,等回國給你看。”


虞淺猜測著問,當時他是不是笑得錄像都手抖。


程驍南卻說:“也沒怎麼笑,那時候還沒確定你會回國,哪有那麼開心,你回來我才笑得手抖,像現在。”


他故意哆嗦著遞給虞淺一瓶已經擰開蓋子的礦泉水,被虞淺拍了一巴掌手腕,說他戲精。


戲精本精卻是絲毫沒有收斂:“手這麼抖,不如我用嘴喂你?”


逛街這種事,男人當然不特別在行。


哪怕程驍南已經是一個穿著打扮很時髦的男人,他也不是完全能挑得好給女性的禮物。


況且,挑禮物這件事,他可能隻會對虞淺上心。


別人麼,哪怕是給老程挑,他都多少有點點敷衍,不是煙酒就是茶。


所以今天的行程,他隻負責拎包。


程驍南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坐在長椅上,手裡用折成兩疊的廣告單擋在額前,遮著陽光,看著虞淺在對面的中古店幫他表妹試戴一條手鏈。


店裡面積太小,他拿著這麼多袋子站在裡面不方便,隻好在街對面的長椅上等。


他身後是一家挺安靜的店面,隔了一會兒,店門上的風鈴叮當響起,一個男人坐到程驍南旁邊,問他,嘿,兄弟要不要來支煙?


“謝謝,我不抽煙。”程驍南短暫看了男人一眼,目光轉回去,繼續黏在虞淺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條樣式非常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挎著經典款戴妃包,太陽太大,還戴了墨鏡。


也不是說打扮得有多獨特。


畢竟陽光明媚,從這條街上走過去的,10個裡面有8個都是戴著墨鏡的女人。


但程驍南看虞淺,就是覺得越看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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