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日箐煙在前院,荷枝與我都跟她沒什麼來往。


所以荷枝認為是箐煙在巴結我。


她氣得大罵我和箐煙說:


「好啊,憐心姐姐好手段,這還沒當上姨娘呢!」


「就有上趕著來認主的狗了。」


箐煙根本不慣著她,又或是本就帶著針對她的目的,竟直接上前一耳光抽荷枝臉上。


「啪」的一聲。


荷枝直接被箐煙打蒙。


我臉色一變,剛想上去阻止箐煙,卻被她眼神示意不要過來。


箐煙呵斥荷枝說:


「我伺候王爺多年,還輪不到你個小丫頭在我面前犬吠!」


「今日我就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荷枝哪裡受過這委屈,她跟著王妃這些年,又是得寵的大丫鬟。


別提被人打,就是王妃也鮮少罵她。


荷枝捂住臉,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賤人!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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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煙回罵她:


「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


「打你就打你,難不成你犯賤,還想要我選個人多的地方打?」


兩人竟一發不可收拾地互相撕扯起來。


不過荷枝年紀輕上幾歲,怎麼也不是箐煙的對手。


更何況箐煙顯然有所防備。


沒兩下荷枝就被箐煙按倒在地上。


眼看著她們要把事情鬧大,我也顧不得繼續旁觀。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想鬧到王妃那裡去嗎?」


丫鬟互相掐架,按例是各領二十板子,像我這樣的奴籍,很可能會被發賣。


然而打紅眼的兩個人,根本不聽我的勸阻。


箐煙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從花園那邊抓來種花的瓦罐。


「箐煙!」


我驚呼,這一瓦罐下去,得要了荷枝半條命去。


5


箐煙僵住了手,好在一瓦罐到底是沒砸下去。


她對荷枝說:


「就你還想與憐心比?」


「黃毛小丫頭。」


「再長兩年,王爺也未必看得上你!」


說完箐煙還用手指點了點荷枝的胸口,語氣又嘲諷又輕蔑。


荷枝被她氣得發抖地問:


「我哪兒不如她?」


不可否認的是荷枝容貌屬於明豔那一掛,再長幾年確實能讓人眼前一亮。


但是如今她像一隻炸毛的貓似的,見隨便會撓誰,完全談不上氣質韻味可言。


我微微皺眉,肯定了箐煙在故意刺激荷枝。


我說:「箐煙姐姐,先把東西放下吧。」


箐煙的盤算我想不透,但繼續這樣對我絕不是好事。


荷枝平日裡對我趾高氣揚慣了。


她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調轉矛頭向我。


「你這個賤人,休想以後踩到我頭上!」


她竟然先一步奪過箐煙手裡的罐子。


「啪!」


瓦罐在我額角碎裂,猛然襲來的疼痛之下,我隻來得及去護住頭。


箐煙驚呼一聲,過來扶住我。


「憐Ŧû¹心!」


血色慢慢淌進我掌間。


荷枝見我流了血,聲音充滿了事後的害怕。


「是你們……你們合起來欺負我的!」


她邊說邊後退,然後還慌張地想跑回院裡。


然而我們這邊的動靜太大,早就驚動了西院子裡的丫鬟婆子。


我隻得急忙捂著額角的傷口,抬頭低聲問箐煙說:


「箐煙姐姐真的沒想過會害我破相嗎?」


箐煙眼神有些閃躲。


她著急地央求我說:


「憐心妹妹,求你為姐姐拖住片刻吧。」


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還沒看明白她的盤算?


箐煙引荷枝與我動手,如今我意外傷了臉,自然不能去伺候安王。


而荷枝打傷我,立刻就會讓王妃震怒。


王妃身邊兩個大丫鬟為爭寵而大打出手,就算事後查起,箐煙也不過是拉偏架而已。


而且,我隻能強忍疼痛,冷笑:


「我如今這樣還能攔得住箐煙姐姐嗎?」


「王爺那邊,想必姐姐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吧?」


箐煙咬了下唇角,但瞬間仿佛有了勇氣。


「我也是沒法子,憐心妹妹求你。」


我呵呵一笑。


她以為靠著一句句的「求你」,我就能為她扛罪。


我隻能說:


「箐煙姐姐好自為之吧。」


這時王妃留下伺候我的兩個丫鬟最先發現我們。


她們一個幫箐煙扶起我,另外一個立刻就跑去通報給王妃。


箐煙趁機轉身就走。


雖然小丫鬟想攔她,但礙於還扶著我,沒辦法去追。


更何況箐煙是伺候王爺的大丫鬟,沒人敢去斷她的路。


直到方嬤嬤帶著兩個婆子過來。


她說:


「憐心,荷枝在哪裡?」


其中一個婆子粗魯地翻開粗布,給我的傷口倒上白色傷藥。


我忍著快要疼暈厥的痛苦說:


「躲到她自己屋去了。」


方嬤嬤對荷枝一向寬容,然而這次她顯然也是怒急。


對我罵道:


「原以為你不是個蠢的。」


「還不趕緊把臉洗幹淨,衝撞了王妃,你自己思量。」


接著方嬤嬤又對兩個婆子說:


「去荷枝屋裡,把她給我綁了拖出來。」


「王爺那ƭů²邊……派人去瞧瞧,若是還沒成事,尋個由頭,把人弄來。」


那些婆子領了命,就去荷枝屋裡拿人。


方嬤嬤扔給我一塊白布說:


「捂著,要是留疤,你知道往後的路。」


我臉色越發蒼白。


一個容貌有缺的婢子,自然是不能再伺候安王。


而王妃也會因為當初選我做丫鬟的目的,見到我就心裡砢碜,必不會把我留在身邊。


「憐心謝嬤嬤教誨。」


方嬤嬤好歹是叫人給我抹了藥,提醒我分寸,也算全了這三年共事的情分。


方嬤嬤說:


「留著力氣,與王妃解釋吧。」


6


不消片刻,我與荷枝就被帶到了王妃面前。


隻不過這次我實在強撐不起來跪她,隻能側趴在地上。


不過,我比起狼狽被捆,頭發被扯得凌亂,粗布堵嘴的荷枝,隻是憔悴了許多。


上首王妃的眼神冰冷至極。


「本妃沒想到,身邊的人都好大的主意。」


方嬤嬤上去幫王妃按著鬢角,勸誡說:


「王妃莫要與幾個奴婢置氣。」


「您當心著自己的身子。」


王妃神色冷冷地不說話,很快去王爺那邊探消息的婆子就回來了。


她俯身到王妃耳邊低聲說:


「王爺那裡成了,在書房。」


我有些心驚肉跳,安王居然真的收下了箐煙。


座上的王妃面色也是一變,再也壓不住眼神中的盛怒。


她拖住茶杯邊緣的手指捏得雪白,終是沒忍住地砸向荷枝!


王妃怒喝:


「你這蠢貨!」


「好一出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荷枝被茶杯砸到了胸口,滾燙的熱茶燙得她吱哇亂叫。


然而王妃正怒火中燒,對她已然沒有憐惜。


方嬤嬤穩住激動的王妃,一邊幫她順氣,一邊說:


「娘娘莫急,當心身子。」


王妃這才恢復端莊溫和的模樣,不過她滿眼戾氣依然散不淨。


她轉過頭,捏住我的下巴,翻開我白布下的傷口,尖細的眉眼閃著危險的光。


「憐心,你辦砸了事,還傷到臉。」


「原以為你是個妥帖的,你倒是說說,為何要違逆本妃?」


王妃掐住我的下颌,我被迫與她對視。


盡管我與箐煙各取所需得如此小心翼翼,但她還是懷疑上我。


哪怕我為此可能會賠上一張臉,她依舊不信。


我的臉被她捏得扭曲,傷口處仿佛又要滲血,隻能痛苦地否認說:


「是奴婢無用。」


「但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絕非背叛了您。」


箐煙在府裡也算有些人脈,她如今成了妾室,王妃還審不到她頭上。


更何況我確實沒有與箐煙勾結,隻不過是互相利用。


因為一時心軟,才會讓箐煙鑽空子。


果然,王妃冷笑,也不知信了我的話幾分。


她說: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齊嬤嬤手下當差吧。」


「什麼日子想清楚了,再來見我。」


我垂下的手微緊,王妃果然不好打發。


那齊嬤嬤是出名的陰險毒辣。


她的手下不知道死過多少丫鬟,並且幹的都是府裡最髒最累的活兒。


不管是做安王的妾室,還是成為棄棋子。


我的去留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對於王妃隻不過一句話的事。


處罰完我,王妃眼神才淡漠轉向荷枝說:


「你就這麼想做王爺的妾?」


她陰陰的表情足以讓屋裡所有人毛骨悚然。


荷枝雖然腦子不清醒,但並不是傻。


她瘋狂地搖頭,被堵住的嘴裡也支支吾吾,眼裡更是淚水橫流。


「嗚嗚嗚嗚嗚!」


然而王妃卻是笑著說:


「把她脫光,就這樣抬著送去主屋,再讓人去書房叫王爺。」


我垂下頭不敢看幾個婆子扒荷枝的衣物。


荷枝被光著抬去主屋,就算王爺要了她,她也被下人們看光了。


更何況安王如今正與箐煙在一起……


王妃顯然已是怒急,故意用荷枝去打斷王爺好事。


她若不是懷孕,又顧著身份,怕是早已經帶人衝到王爺的書房。


王妃說:


「把人都帶下去。」


我被一個婆子粗魯地拉起來,然後帶到了北院齊嬤嬤那裡。


齊嬤嬤見是王妃屋裡的婆子帶人來,並且我還捂著臉上的傷口,當下就有了算計。


她說:


「呦,憐心姑娘這皮焦肉嫩的,哪裡能幹老奴這兒的活哎!」


嘴上這麼說著,齊嬤嬤也沒管我是不是傷著,直接就把後院劈柴的活兒派下來。


隔日,齊嬤嬤沒等天亮就來叫醒我說:


「憐心姑娘,不是老奴心狠,這些柴火必須兩日劈完。」


「你要是起來晚了,斷了院裡的柴火,老奴也要跟著你受罰的。」


她一邊說,還一邊偷偷看我額角上的傷口。


像我這樣的大丫鬟,容貌還在的話,主子很可能還會寵愛,保不準哪天就翻身了。


所以齊嬤嬤也不想把我得罪死。


兩日過去,我額角上的血口子已經結痂,看起來不那麼駭人。


我起身開始劈柴:


「齊嬤嬤放心,我這兩日一定幹好。」


小山堆似的柴火,等我劈完,後院的三間柴房至少能裝滿一半。


齊嬤嬤訕笑著點頭說:


「最近王爺連納兩妾,憐心姑娘原本也該是嬌貴之軀,姑娘倒是想個法子抓緊點。」


「老奴就等姑娘養好傷,出去在王爺面前為我美言幾句。」


這些天以來,我也聽見不少箐煙與荷枝的消息。 


多的是小丫鬟羨慕她們從此飛上枝頭。


估計齊嬤嬤見我頭上的傷不重,也起了心思。


7


可惜齊嬤嬤不知自己恭維錯了人。


隻因我對她說:


「嬤嬤待我好,憐心自是記住的。」


此後,齊嬤嬤再也沒往我這兒送過劈柴。


她最多是讓我把院子打掃幹淨,有時候甚至還會拿一些塗抹的藥膏給我。


因為我傷養得不錯,額角的傷疤也越來越淡。


直到四月過去,箐煙再次找上門來。


這次箐煙整個人都豐腴不少,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小腹微微隆起。


她已是懷有身孕。


「憐心妹妹,我有個能讓你恢復自由之身的法子,你肯不肯幫我。」


我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美人,心中也是好笑。


她怎麼就以為還能再次拿捏我呢?


我低笑著說:


「箐煙姐姐這是自顧不暇了嗎?」


「到我這裡是為的物盡其用?」


我不得不佩服她。


短短四月,竟然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懷上安王的庶子。


也是,王妃臨盆在即,身邊又缺了兩個可用的大丫鬟,全憑方嬤嬤一人支撐。


箐煙又似一條毒蛇般暗中窺視。


王妃肯定忍不下她,要對她下手了,她才會又來找我。


箐煙開門見山地說:


「我能幫你入上良籍。」


我根本不想理她,轉臉就走人。


先不說齊嬤嬤是王妃的人,箐煙來見過我,王妃立馬就會知道。


就算她有本事給我入良籍,也要先拿到王妃手裡我的賣身契吧?


王妃會輕易給我賣身契嗎?


更何況賣主求榮的奴才,不會有好結果。


我說:


「箐煙,歇下這個心思吧。」


箐煙不死心地說:


「難道你不想出府?」


「還是在柴房一輩子?」


我直接關上柴房的大門,箐煙與我終究是兩種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


與她合謀,最後隻會讓我越陷越深。


而我臉上的疤痕到底是沒有完全消失。


雖然用一些頭發蓋住就看不著,但仔細辨認,就會看出一道白痕。


這些日子,齊嬤嬤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耐人尋味。


她開始陰陽怪氣地唆使:


「你如今容貌有損,不如去求王妃。」


「在王妃身邊做丫鬟,也好過在柴房吧?」


「嬤嬤我呀,真不是看上你那些賞賜了。」


我曾經得的那些首飾,已經一件件地進了她的口袋。


但齊嬤嬤依舊不滿足,覺得我沒了臉,就該去求王妃。


最近她一直賭輸錢,還指望著我再給她。


若是我不孝敬,隻怕齊嬤嬤立馬就會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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