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嬤嬤,我這裡還有,你先拿去翻本。」


我裝作乖巧聽話的樣子,又從櫃子裡摸出兩樣首飾拿給她收下。


齊嬤嬤這才笑眯眯地走了。


這些天晚上,她都會悄悄與後院看門房的婆子們賭錢。


直到後半夜,王府燈火通明,有人鬧起來。


「王妃快生了!」


「接生的穩婆呢?」


「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整個王府都像是兵荒馬亂一般。


我爬起來,悄悄地溜進西院裡。


躲過進進出出的丫鬟和婆子們,端水的、拿布的。


除了給安王做妾,能最快拿到我賣身契的辦法就是偷。


王妃生產,是我唯一的機會。


所有人都在注意產房,熟悉王妃陪嫁庫房的我,在一個箱底找到了我的賣身契。


「呼。」


我努力地吸了一口氣,控制著顫抖的手,拿起賣身契溜回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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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我剩下的所有銀子放進腰包。


王府今夜的守衛都被調去了前院,後門上是齊嬤嬤幾人在賭錢。


齊嬤嬤一看是我過來,眼神都亮了起來。


「哎喲,憐心你來啦?」


我揉著通紅的眼眶說:


「嬤嬤,我怕得很,睡不著才過來看看,東西兩院都鬧開了。」


「我擔心王妃……」


齊嬤嬤和另外兩個婆子正在興頭上。


她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生孩子就是這樣,鬧鬧就生了。」


「這有什麼好怕的,王妃早就備著上京城最好的穩婆。」


「對對對,還有宮裡的太醫。」


說罷,齊嬤嬤拉著我說:


「你要是怕,不如我們幾個婆子陪你來幾把。」


她早就盯上我的首飾頭面,生怕說哪天就回到王妃身邊,她就不好有機會再拿捏我。


我表面掙扎,假意說:


「嬤嬤,我真沒多少了,最近手頭拮據。」


「要不還是算了吧。」


齊嬤嬤哪裡肯罷休。


她這些日子要走的首飾雖然多,但加起來也不值我那一套完整的頭面。


另外兩個婆子也有心,畢竟她們在齊嬤嬤這裡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齊嬤嬤手氣臭,多少會輸給她們一些。


「憐心姑娘別急。」


「沒銀子可以抵押啊。」


我假裝心疼說:


「我倒是還有一副頭面,但起碼也能值五十兩銀子。」


「幾位嬤嬤手上能有那麼多現銀?」


齊嬤嬤幾人這些天玩得越來越大,她們見我真的要賭,竟然七拼八湊地有二十兩銀子。


她們怕我反悔,當即便一個個要跑回去拿錢。


齊嬤嬤則說:


「我們都回去拿錢,不興欠賬,憐心姑娘去把頭面抱來。」


我當即說:「好。」


她們都沒有半點懷疑,一個兩個迫不及待地回去拿銀子。


等幾人都走了,我才把事先放在草叢裡的面頭面放在玩牌九的桌子上。


等齊嬤嬤她們回來,沒看著我,肯定會先爭頭面的歸屬。


也能為我逃跑爭ṭû₄取時間。


最後我拿了牌九桌上的銀子,走出王府……


8


我去官府交上完奴契,怕從王府逃跑的事東窗事發。


連夜換了良家子的通關文書。


輾轉幾處商船,來到邊塞。


一路上,我都聽人在說:


「雲國出了一位女帝。」


「雲國女帝變法。」


「女帝廢除了奴隸買賣。」


「這亂世活不下去的女子就去雲國吧,雲國入籍便分良田。」


「女帝準許女子讀書,準許女子入朝為官,準許女子和離自立門戶。」


「雲國的女子與男子是平等的,她們也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


「雲國不可納妾,必須先和離再續娶。」


我心裡泛起驚濤駭浪。


仿佛是聽天書一樣。


女帝,女子還能當皇帝?


而且女子可以讀書、做官。


女子和離之後還能另立門戶,不用悄悄地回家,也不用讓父母蒙羞,讓兄弟為難!


我站在渡口,問雲國來的車馬商人。


「雲國願意接受其他國家去的人嗎?」


那商人看了我一眼,我怕他看出我是女扮男裝,下意識地掖著藏著。


雲國真的太好,好到我都怕是他們是人伢子,把我騙去秦樓楚館。


商人笑著說:


「雲國也並非來者不拒。」


「聽說窮兇極惡之徒在雲國,要用重刑。」


「嘿,人家也不怕你說謊話,那些大官呀,一個一個盤問的咧。」


前往雲國勢在必行。


我如今一個逃奴,除非躲躲藏藏一輩子,還能有什麼地方可去?


而雲國的一切,仿佛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想見見傳說中的雲國女帝。


見到了她,應該就能見到我千辛萬苦、費盡心思逃離王府的答案。


那商人看出我對雲國的向往說:


「如今去雲國的人不少,去得晚了,後面想入雲國邊境就難了。」


「雲國的土地也有底線,能接納的人就那麼多,都是衝著女帝推行新政去的。」


雲國商人說完就上了船。


我緊跟著他腳步,上了船才發現船上的都是衣衫褴褸的流民,以及一些商人和遊俠。


這時候,碼頭上突然湧出許多官兵,所有的人都被攔下排查。


我心肝顫了顫,隻見那些看見那些官兵們拿著畫像,一個一個比對。


為首的官兵厲喝: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有人膽敢包庇朝廷重犯的,全抓起來,以叛國罪論處。」


雖然看不清畫像要抓的人,但絕不是抓我一個丫鬟能有的動靜。


可是這樣盤查下去,我很可能會被抓出來。


​當務之急,我隻能混進流民裡面。


船上的百姓們低聲問:


​「這是發生什麼大事?」


​「聽說Ţű̂₁反賊刺傷了宮裡的貴人,逃跑呢!」


​「都說是南國奸細做的。」


​「南國不是和雲國相反的方向嗎?」


​「聽說被刺的是個王爺,不然這些官爺哪會管我們這些流民去留?」


​「有人說南國亂了,這架勢,像要開戰。」


​我默默地躲在商船中間,看見有害怕的流民悄悄下船,卻被官兵們圍住。


他們七嘴八舌地喊:


​「官爺!我不是叛賊啊!」


​「官爺,我不出境了,別抓我!」


​為首的將軍冷笑:


​「所有鬼鬼祟祟地都給我抓起來盤查!」


有人想跑,他拿出弓箭,一發將那人射死。


​原本混亂的碼頭頓時風聲鶴唳。


​眼看著出境口被管控,官兵們就要查到我所在的這條商船面前。


船艙裡竟然衝出一群流民。


​他們將我所在商船上的官兵抹了脖子。


方才與我講雲國多好的那個商人,竟然號令起這些人說:


「殺出去!」


船艙裡頓時混亂了一下。


我和普通百姓們抱頭蹲在船艙裡,生怕被滅口。


難怪這人忽悠我們上他的船去雲國,原來做著魚目混珠的打算!


岸上的將軍怒吼:


「放箭!」


「死活不論!」


船上除了流民就是叛軍,官兵們毫無顧忌地開弓亂射。


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到大江裡,有地落到船上。


「啊啊啊!」


「救命!」


叛軍有盾牌,而船上的流民沒有。


那些擠在船邊緣的人被射中,發出痛苦的哀嚎。


一個衣衫褴褸的大漢見我躲在船角,有船沿做掩體,滿臉的瘋狂。


​「滾開!」


​他衝我暴喝,伸手就把我推開!


然後​我的手臂上傳來劇痛,狠狠地摔到船板上。


​箭羽飛快地擦過我的肩胛,帶起一絲血花。


​「啊!」


我痛呼。


一個小乞丐撲過來,用短刀為我擋下另一道箭羽。


我心驚肉跳,隻來得及說一聲:


「恩人小心!」


船沿遮不下我們兩個人,小乞丐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這樣遲早會被射死。


更何況那衣衫褴褸的漢子正惡狠狠地看著我們。


剛才小乞丐救我之際,一個後空翻把他踢倒,他摸起一支利箭,就對著我們刺過來。


小乞丐怒了:


「你找死!」


衣衫Ŧũ̂ₖ褴褸的大漢一聲慘叫:


「啊啊啊!」


小乞丐的短刀扎進他的胸口,他很快就倒在船板上沒了生息。


而大漢的箭羽隻是劃破了小乞丐手背。


我壓下所有的恐懼,拉起兇狠的小乞丐,躲進船沿。


又對他說:


「抱緊我!」


我和他的身量差不多,擠擠還是可以的。


這時候船上的普通人已經死傷大半,隻有少數找到的掩體的還活著。


岸上的官兵們拿來鐵掛鉤,一個個全掛到船上,要將船拉回岸邊。


那些南國人刺客砍不斷鐵掛鉤,隻能不怕死似的往江水裡跳。


小乞丐說:


「我們也跳,生死有命。」


「畢竟就算我們被拉回去,也是個死。」


我看著小乞丐,他破碎邋遢的頭發下,是一雙極其明亮的眼。


他說得對,這條船算是賊船,官府寧殺錯,也不會放過一個南國刺客。


更何況我還是逃奴,上岸肯定會被查出。


「我信你。」


我剛說完,小乞丐便頭也沒回地跳進江水裡 。


「努力這麼多,接下來...隻能交給老天爺了...」


我喃喃自語。


緊​跟他之後,我閉上眼跳下去......


【番外·江瀾】


我於大江中重生,取名江瀾。


與我萍水相逢,但一起跳江的女子說,那她就叫江心。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詢問對方過去的身世。


猶記得我們相互扶持的第三年,我對她說:


「你和我都是幸運之人。」


我是罪臣之後,原本被罰淨身入宮做太監。


所以我逃了。


而江心很聰明,一舉一動都不是普通女子可比。


我揣測過,她不是大家士族的庶女,那便隻能是內宅府邸的逃妾。


最開始她似乎是介意的。


她看似脾性溫和,且弱不禁風,但卻有女子少有的堅毅。


她說:


「老天爺既然讓我們活著,那就要活好。」


起初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莫名被她吸引。


我並沒有和她分道揚鑣, 我想幫她。


三年之間, 我們從初到雲國的一無所有, 到逐漸掌控雲國之南的糧油生意。


當然, 這也離不開雲國女帝的新國策。


她如同遊魚入海一般, 隨著浪越飛越高, 終於被女帝召見。


那天, 在宮牆外, 她不卑不亢,但手上卻緊緊把我撰住。


我拍了拍她的手說:


「不必緊張。」


江心定住心神,如今她已是富甲雲國的第一女商。


很快她就笑著回我說:


「我這一生, 最大的貴人便是你和女帝。」


「不知為何,當初赴死也沒有這般心潮澎湃。」


我與她都是死過的人,見她這樣說, 我被牽動的心更加燥熱。


當即便問她:


「我還以為Ŧŭₘ,我與女帝是不一樣的呢?」


她定是沒聽懂我的意思, 微微蒙了一下, 隨即我們被宣進殿。


女帝生得極美,且天生雍容華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原以為江心與女帝必然聊不來。


哪知她與女帝短短幾句, 便已相談甚歡。


女帝笑我說:


「江瀾,你哪裡懂女子之間, 惺惺相惜的情意。」


不過江心和女帝都是我見過奇異女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真的要形容的話,該叫【大女子】?


又過了兩年, 天下大旱,我與江心捐一起捐了萬擔米糧。


這次女帝單獨召見了我,


女帝說:


「江瀾,借你私房錢一用。」


我駭然, 女帝竟然知道我早已悄悄發展到別的行業。


倒不是我瞞著江心,而是我涉及的產業驚險,不想讓她擔心。


我跪拜在地, 跟女帝說:


「陛下恕罪,那些產業皆是我個人所為, 與江心無關。」


「更何況這些產業是除不淨,辦不完的。」


「陛下若不放心,自可查臣滿門。」


隻要不牽連江心,我有個屁的滿門,滿門就我一個人,要殺要剐隨她便。


女帝笑了笑:


「你如此緊張做甚?」


「朕是個糊塗君主嗎?」


「借你一些錢用, 好處是朕幫你追江心!」


追江心?


我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當即便點頭成交。


「女帝肯幫臣,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些年,我與江心始終毫無僭越。


她沒有嫁人的心思,我真怕她做好孤獨終老的打算。


江心最聽女帝的, 女帝說她們這個叫【閨蜜】。


這個我懂,閨中密友。


女帝笑了笑:


「靠你自己起碼還得再過十年。」


「有朕的話,三年。」


我心底嘆氣,她說得不知對錯, 但好歹是個希望...


若是能抱得美人歸,就是傾家蕩產,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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