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轉眼又是兩個月。
這期間出現了一個大八卦。
當初楚峰受傷逃回京,我爹又稱病在家不出,秦柏就重新任命了一名武官去邊關。
他不想用朝中那些老人,選了個他自己扶持的年輕武官。
可這武官剛到沒多久就嘎了。
聽聞是年輕氣盛帶著小隊去偷襲,卻被引進迷霧,被人當場砍了頭送到城門前。
徹徹底底大傷了我方將士的軍心。
邊關城池都差點被攻下。
後來還是鎮北王秦屹領兵又去偷襲一次,同樣的迷霧,他卻帶領隊伍以小勝多拿下了敵方首級,使得軍心大振。
從那之後,秦屹的威名開始慢慢樹立起來。
他的能力被傳的神乎其神,很多人尊他為戰神!
他也成為了京中所有下至五歲小童,上至古稀老人爭相敬仰的對象。
各個酒樓茶舍的說書人也都是在講他的傳奇戰績。
秦柏其實後來又派了名朝廷的武將過去。
可是沒翻出什麼水花來,邊關軍中已經徹底認了秦屹為將軍,邊關百姓也是極為擁護他。
Advertisement
如今邊關平定。
秦柏在十日前下了詔令,讓秦屹進宮聽賞。
算算時日也就最近這幾天到京。
據說他面如冠玉、身高八尺,不僅驍勇善戰,長相還十分英俊。
一時之間,京中各路貴女小姐也都在討論他。
他的熱度高居不下。
我這兩天出門都能聽見他的名字,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卿兒,近日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娘的錢多的都沒處花了。」
我娘美滋滋地飲了一口茶,問我。
「沒有沒有,娘,我出去一下。」
我連忙擺手出了門。
我哪裡敢讓我娘再給我買東西,她自從收購了白心柔一半的鋪子後,花錢更是沒了數。
那衣服、首飾、京裡的新鮮玩意兒她是變著法的往我房裡送,我屋裡都擱不下了,還專門騰了五六個空房間出來放置這些東西。
那些衣服首飾,我可能一年都穿不上一次,我不敢讓我娘再買了。
浪費。
前幾日我去書鋪買我一直在追的話本兒,賣斷貨了,店家說今日能進來,我出門就是為了買話本兒。
現在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聊。
「小小,你要吃冰糖葫蘆嗎?」
看著不遠處背著糖葫蘆串的商人,我問我身邊的小姑娘。
她是我哥用錢僱回來的奇人異士之一。
年紀與我相仿,比我小幾個月,個子略微低我幾分,身形也比我瘦弱。
瞧著倒像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可她醫毒雙絕,尤其是跑路的功夫,在江湖上的名聲是響當當的。
曾在武林第一高手的追殺下成功逃脫。
我哥把她放在我身邊,不圖她有拳腳保護我,隻希望遇到危險時,她能帶著我馬上逃的無影無蹤,也算是保全了我。
小小搖搖頭。
我瞧著她萌萌包子臉上的老成表情,努力忍著才壓住了捏她臉的想法。
唉。
好不容易遇見個比我小的可愛妹妹,想滿足下我的保護欲,她卻比我還成熟。
18.
我跟小小繼續往前走著。
京中的街道比起往常好似多了許多異鄉人,他們步履緩慢,面色苦悲,還沒等我細看。
「嘶——」
一道長長的悽慘馬鳴聲傳來,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循聲望過去,發現竟是有人當街斬馬。
街道中央,有個黑色勁裝的男子半跪在地上,他懷中還護著一個受驚嚇哭的孩子。
「你活的不耐煩了?敢斬我們白家的馬?知不知道我們小姐可是皇後娘娘的手帕交,幸虧我們小姐不在車裡,不然將你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有個小廝模樣的人從車前爬出來吼道。
我仔細瞧了眼那馬車,看標志該是白蓉家的。
小廝揚起馬鞭就要朝黑色勁裝男子身上打去,卻被他抓住,也不見他用力扯,那小廝就隨著馬鞭重重摔到一邊。
黑衣男子沒看小廝,他站起身將懷中的孩子交給旁邊滿臉焦急的婦人。
那婦人接過孩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那黑衣男子轉身也想走,卻被爬起來的小廝又攔住。
「大膽,你知道我們白家在朝中是什麼地位嗎?」
「就算是王侯將相又如何?當街縱馬,差點殺人,按照國法,任你是誰,都逃不了罪!」
黑衣男子出聲說道。
他聲線冰冷威嚴,雖還沒看見面貌,就光這聲音,聽起來就是個貴氣正派之人。
「呵,聽你這語氣是外鄉人吧?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來的窮酸破落戶,今日爺爺就教你這京中什麼是王法!」
說著小廝就從懷中拿出口哨吹響,不多時就來了幾名彪形大漢將黑衣男子團團圍住。
「莫說我的馬沒踩到那孩子,就算踩到了,也沒人敢找爺爺我的罪,小子,今日就讓你知道這天有多高。」
小廝手一揮,幾名大漢就揮刀朝黑衣男子身上斬去。
那黑衣男子似乎身上有傷,不知是不是斬馬的時候扯到了傷口,他行動不怎麼靈活。
我能看出他武藝不俗,可雙拳難敵四手,他被幾人圍攻,漸漸落了下風。
那小廝見狀得意地開口。
「你看看這街上多少人?沒一個敢多管閑事的,知道為什麼嗎?他們對我們白家的勢力心裡有數,就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小廝嗤笑道。
我實在見不得他這副嘴臉,就走了過去。
「呦,這白家是什麼了不得的勢力啊,說出來讓本小姐聽聽。」
我抱臂走到馬車邊,抬眼睨向小廝。
小小緊緊跟在我身邊護著。
「哪來的……」小廝轉身本想開口罵,可在瞧見是我的時候頓時住了嘴,不過眼底卻添了許多嘲諷,「雲小姐別沒事找事兒,你家眼下大不如前,不得陛下器重,我們白家卻是陛下眼前的紅人,要是撕破了臉,誰都不好看。」
聽著小廝的狠話,我不禁有些感慨。
看來是我許久沒出手,他們都忘了我小時候混世魔王的稱號了。
當初因著那未來皇子妃的身份,為了顧忌皇家跟秦柏的臉面,我收起性子做了幾年溫婉的貴女,倒是給了他們臉。
平日裡我無論去哪裡都有我娘護著,用不上我動手。
不過今天我就從這小廝開始,讓他們重啟重啟當年的記憶。
19.
「他,我看上了,今天我還就非帶走不可!」
我指著那正在跟大漢們打架的黑衣男子說。
那黑衣男子亂中瞥了我一眼,身形竟瞬間有些不穩,差點被大漢一刀砍到身上,幸好他及時收回神沒受傷。
小廝還想開口跟我掰扯,我卻沒了心思。
我出來已經耽誤許多時間了,再不去書鋪,我怕那話本又賣沒了。
我撿起地上的馬鞭,朝小廝身上抽了兩下。
他眼底驀然有了恨意,沖上來想要抓我。
「敢碰我,你最好先掂量掂量,我但凡少了一根毫毛,你幾條命都不夠賠的,我爹、我娘、我大哥、我外祖、外祖母的身份不用我一一跟你說了吧,就憑我這鎮國將軍之女的身份,我今日就算是用鞭子當街將你打死,你信不信我不讓人給你收屍,你連個葬身之所都沒有。」
小廝停住,目光死死地看著我。
「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聽他這話我笑了,「你剛才不還口口聲聲念叨著王法嗎?京中什麼是王法,你不比我清楚?」
小廝頓時沒了聲。
我拿起手中的馬鞭繼續往他身上抽,他眼底這下有了懼意,再不敢在我面前拿喬。
「是小的錯,您別打了,這人您想帶走就帶走。」
他跪著說,揮手讓那幾個大漢離開。
瞧著黑衣男子脫了困,我將馬鞭扔到小廝身上,「滾吧。」
他頭也沒抬,抓起馬鞭就跑了。
那幾個大漢也跟在他身後相繼離去。
鬧劇沒了,周圍的人群也很快散開。
我瞥了眼那黑衣男子,見他還能站立,就沒管,領著小小疾步往書鋪的方向走。
可還沒走兩步,身前就多了道黑色的身影。
「不用謝。」
我沒抬頭,隨手揮了揮,想繞過他走。
可他又堵住我,「你剛不是說我是你的人嗎?帶我走吧。」
??!
20.
我抬眼剛想開口,卻在看到他的臉時頓住。
這人怎麼長得比我哥還兇?
他跟我哥的臉型很像,都是有著刀削般稜角的高冷臉。
不過我哥的冷是淡漠,冷漠,更多是對周遭的漠不關心。
但他卻渾身透露出一股濃鬱的血煞之氣。
可若撤去那表層的冷不談的話,他的長相比我哥還要好看許多。
他要是生在京中,怕是我哥京都第一高冷美男子的稱號就要換人了。
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我想到他剛才的話,怕他誤會我是要他以身相許,連忙解釋。
「我救你就是隨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他沒應聲。
右手伸進懷裡拿出個物件放到我跟前。
我掃了眼,大驚。
這不是我爹最喜歡的那塊玉佩嗎?他許久未佩戴了,我還以為是弄丟了,怎麼會在這人手上?
「你是?」
我望向他問道。
卻在對上他那雙銳利的鳳眸時愣住。
這雙眼睛……怎麼有點似曾相識?
「你不記得我?」
他擰著眉,問。
他神色繃緊,臉上的情緒一時難以言明。
我腦海中回憶了一圈沒想起來,搖了搖頭。
忽地,他低下頭捂嘴咳了幾聲,且一聲比一聲嚴重,好似那心肝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你沒事吧?」
既有我爹的貼身之物,該是我爹的故人,我關心地問了句。
「無事,麻煩你帶我去見令尊。」
想著我那還沒買到的話本兒,我看了眼跟前這個好像隨時都要不行的人,還是先把他帶回了家。
去我家的路上,他一直有意無意低著頭,避開人多的地方,似乎是怕別人看見他的臉。
想到他來歷不明,為了安全起見,我沒將他直接帶給我爹看。
先讓小小送了玉佩過去,我陪他在正廳內等著。
沒料到我爹竟以極快的速度來了。
那身形,比起我娘讓他消失的速度不遑多讓。
「秦屹,你終於來了。」
我爹飛身過來站到他面前,卻在看到他臉色時驚道:「你受傷了?」
秦屹?
此人就是鎮北王秦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