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縱是皇室如今弱勢,但隻要乘氏一日未被推翻,那他們便永遠是臣!


  臣子刺君,乃是謀逆。乘宿便是即刻要了夜重光的命,也是合情合理。若是私底下便罷,他還能以大乘修為壓制威脅,如今當著眾人的面,夜家老祖如何也不敢認下乘宿的話。


  在場的大乘修士可不僅他一位,何況,皇室而今似還有了無暇劍君的支持。


  方才藺霜羿的那一掌,可沒有絲毫留情,直接要了夜重光的半條命。


  夜家老祖心知此刻他最好是認了乘宿的話,但他到底是大乘修者,乘宿雖是皇室尊者,他們尊他一聲宿尊,可也不過是個合體期。


  所以便是心裡明白,此刻他也有些難以低頭。


  自進階大乘後,還從未有過這般憋屈的時刻。


  “老祖,二叔的確是太過了。”夜露白忽然上前道,“想來若是夜家先祖知道了,也定不會輕饒。”


  他的出聲打破了凝滯,也給了夜家老祖一個臺階下。


  夜家老祖吸了口氣,嘆道:“是我夜家之過,沒有約束好家中子弟,才使夜重光和夜明晟父子無法無天,闖下大禍。他們犯了錯,當然要受罰。但憑宿尊處置吧。”


  乘宿道:“夜尊放心,本尊定會按律處置,絕不會徇私。”


  按律處置,那夜重光便別想活了。


  皇室這是要夜重光的命。


  夜家老祖心裡有氣,夜重光已是合體期,是族中最有望進階大乘的人,就這麼放棄,實在令人心痛。


  但即便再不舍,他也無可奈何,誰讓夜重光蠢到當眾對帝女動手。


  是以,哪怕心有不滿,夜家老祖業隻能抿著唇應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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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夜重光也不是真傻,當然聽懂了乘宿的意思。他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明白形勢不利於他,立刻慌得大喊了一聲,“我隻是驟然失子,一時情急才對帝女動手,並非真想要傷害帝女。何況、何況帝女不是沒事嘛!”


  所以憑什麼要他的命?


  他可是合體大能,豈能給一個小丫頭償命?況且那丫頭好好站著,倒是他,已然去了半條命。


  夜重光當然不服。


  “我沒事,不是你失手,而是劍君及時出手護住了我一命。”乘嫋臉色發白,應是反應過來,臉上已沒了笑意,眉眼間似還有驚魂未定,“夜長老方才那一擊可是沒有留半點餘地。劍君,您說是不是?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說著,乘嫋便仰頭,拉了拉身邊男人的袖子,輕輕晃了晃。


  藺霜羿垂頭,便對上了女子帶著委屈的眼睛和微白的臉龐,心跳微微加快。她生得纖細無害,但她在擂臺上的果決和狠戾卻與柔弱一點不搭邊。


  而且就在不久前,她才毫不猶豫的殺了對手。


  此時此刻,誰都不會再把她當成一個脆弱無害的擺設或是花瓶帝女。


  藺霜羿當然更不會。


  他與乘嫋相處得更久,自是更了解她。


  他當然知道她不怕,但即便知道她不過是裝的,他心底也沒有半點被欺騙被利用的不滿或是憤怒,相反,還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點愉悅。


  藺霜羿微垂眸,視線在女孩攥著他衣袖的素白柔荑上頓了一瞬。有那麼一剎那,他竟然想要把那隻嬌嫩的手困在自己的掌心。


  從此,無人再能覬覦。


  “夜重光那一掌,用了十成力。”藺霜羿喉嚨動了動,移開視線,冷冷看向倒在地上的夜重光,面若霜雪,“若非想要殺人,何至於此?”


  “刺殺帝女,罪不容誅。”


  八個字,定了夜重光的罪。


  何況人證物證俱在,夜重光根本無從抵賴。連無暇劍君都開了口,其他人自是不會沒眼色再開口。


  便是夜家老祖,此刻也不再說話了。


  夜重光必死無疑。


  乘嫋本是沒想過要他的命,便是夜明晟,她起初也沒想直接殺了他,誰讓這父子兩人自己作死呢?


  所以也怪不得她。


  雖然與計劃有點不同,但也算不得壞事,所以乘嫋心情還不錯。


  但藺霜羿的臉色並不怎麼好。


  準確的說,自出手後,他的臉色就沒好過。以至於,無人敢靠近他,或者該說是他拒絕其他人的靠近。


  如此越發顯出了乘嫋的不同。


  藺霜羿又未曾掩飾,在場中人皆是明眼明心之人,當然看懂了這份毫無掩飾的庇護。今日之後,想要對乘嫋動手的人,自會更加慎重。


  除非有絕對把握,自認能扛住無暇劍君的怒火,否則怕是不少人都會收斂。


  因著夜重光一事耽誤了不少時間,待到回去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乘嫋本該隨乘宿一同回宮,卻被藺霜羿攔了下來:“你隨我回府。”通常都是乘嫋主動去尋他,藺霜羿鮮少有這般要求。


  其他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動,面上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不顯,很是復雜。便是乘嫋也覺得有些驚訝。


  尤其是季烆和季家人,此刻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卻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不滿,頗為憋屈。無論如何,他們季家的少主與帝女也還有婚約在身。


  帝女受制情人咒,情難自禁,可無暇劍君是清醒理智的。如此這般,是何意?


  藺霜羿都不懼人言了,乘嫋當然更不會拒絕。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中了情人咒,對無暇劍君情根深種,怎麼可能拒絕‘心上人’的要求呢?其他人也能理解她的。


  所以乘嫋開心地應了一聲:“好。劍君,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她已得到了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東西,其他自然便沒那麼重要了。


  笑容明媚燦爛,眉眼彎彎,任誰都看得出她有多麼高興能與心愛的人一起。


  季烆隻覺眼睛刺疼,雙手無意識握緊,唇角緊抿,在兩人離開前,突然出聲:“師尊,弟子與你們一同回去吧。正好,我與嫋嫋也許久未曾好好見過了。”


  嫋嫋二字,他本能加重了語氣。


  藺霜羿淡淡看了他一眼,季烆挺直著背脊,不躲不閃,直視著他。一時間,場面有些沉寂。


  有人擔憂,有人緊張,但更多是看好戲的人。


  季父想要說些什麼,季家老祖卻伸手阻止了他。


  乘宿蹙眉,正想開口,卻見無暇劍君忽然勾了勾唇角,近似笑,卻又不帶笑意。


  他偏頭看向身邊的女子,頓了頓,忽而伸手為她理了理額角的亂發,冰涼的指尖拂過乘嫋額間柔嫩的肌膚,聲音淡淡問:“乘嫋,你想與他一起嗎?”


  清冷的夜風撩起了男人烏黑的發尾,冷月如水,映亮了男人俊美無雙的面龐。他面色如常,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不知為甚,那一刻,乘嫋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


第72章


  那張清俊的面容分明與平常一般, 甚至似乎還要更溫和幾分,便如清風細雨,少了幾分鋒銳, 然而乘嫋卻仿佛從藺霜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緊迫和攻擊性。


  恍如平靜的海面下, 數不清的暗湧潮流, 隨時都可能潑水而出, 掀起令人畏懼的狂風巨浪。


  藺霜羿不對勁,很不對勁。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乘嫋就是覺得此刻的藺霜羿嫉妒危險。這是她的直覺, 也是她多年數入險境積攢下來的經驗。


  若是敵人, 乘嫋自然早便把防備提到了最高。


  但藺霜羿不是敵人。


  哪怕藺霜羿從未有過明面上的承諾,但乘嫋就是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會傷害她。倒不是她太過自信,而是不知何時起,她內心深處竟已對藺霜羿很是信任了。


  他的指尖有些涼, 指腹上的繭子擦過她額間柔嫩的肌膚時帶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不疼,隻微微有些痒,卻是不容忽視。


  便如眼前人的存在感一般,於千千萬萬人之中也無法被忽略。


  強烈到仿佛在極力的提醒著什麼,完全壓過了在場所有人的風頭和氣息。


  乘嫋心跳得有些出乎意料的急。


  竟是罕見的緊張。


  在此之前, 藺霜羿可口口聲聲說要與她保持距離,這般說的,也是這般做的。那現在, 他又是什麼意思?


  因著男人的動作實在太過突然且又在意料之外, 乘嫋難得愣了一下, 沒有如往常反應那般快。


  她沉默的模樣卻是讓人誤會了。


  以為是她不願。


  一直緊盯著她的季烆下意識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藺霜羿卻是眸色微暗, 本欲收回去的手微微一頓,片刻,轉移微涼的指尖順著往下,沒有再碰到乘嫋的肌膚,存在感卻越發強了數倍。


  直至到了那隻細白柔滑的手旁。


  男人指尖動了動,隨後,他輕輕攥住了乘嫋的衣袖,溫聲又問了一次:“乘嫋,你要與季烆一起走嗎?”


  往常都是乘嫋拉攥他的衣袖,此刻倒是反了過來。


  明明沒有牽手,卻比牽手更多了些什麼。


  乘嫋心中莫名有些歡喜和得意。


  她仰頭與藺霜羿對視,直視著男人看似淡定沉穩的面容,過了須臾,直到瞧見男人不自覺開始隆起的眉心和眼底深處漸漸變濃的那抹緊張,忽然翹起了唇角,輕笑道:“不要。我要與劍君一起。”


  她微微拖長了音調,像是撒嬌,彎起眼睛:“劍君,我們一起回去吧。”說著,反手便大膽的握住了藺霜羿的手。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中了情人咒,對劍君情根深種。


  試問,誰不想與自己的心上人親近呢?


  所以她牽自己心愛男人的手,也是正常的嘛,誰能說她錯呢?


  無人能置喙。


  溫軟的柔荑落入落入掌心,燙得讓人發顫,藺霜羿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顫。但這回,他沒有拒絕,而是反握了回去。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乘嫋臉上的笑更深了。


  她俏生生的立在他身邊,觸手可及。


  在女孩甜蜜的笑靨中,藺霜羿也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唇角,輕輕嗯了一聲。


  這番動作並未避開旁人,是以,這一幕被在場所有人都收入眼中。一時間,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凝滯。


  乘嫋和藺霜羿仿佛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正大光明的相攜離去。


  看著兩人轉身離開的身影,季烆終於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一聲:“嫋嫋!”他盡量維持著冷靜,不住的告訴自己乘嫋之所以這般親近師尊,是因情人咒,他為此尋了許多理由。


  隻稍顯急促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焦躁和不安。


  近似祈求的喚著她。


  希望她回應他,希望她留下來,希望她看他一眼,而不是這般毫不猶豫地與其他男人離開。


  可是乘嫋沒有回頭,隻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阿烆,有什麼事可以之後再說嘛,我先與劍君回去了。”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隨著藺霜羿走了好遠。


  好遠。


  遠到遙不可及。


  季烆的心忽然劇痛。


  夢裡的一幕幕又反復的出現,凌遲著他的心髒。


  不,不是遙不可及。


  他是修士,不過數米的距離而已,隻一個呼吸他便能追上。這般想著,他抿緊了唇,抬步便要追上去。但剛走了一步,便被攔住了。


  是季家老祖攔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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