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願不願意。
乘嫋沒拆穿這蹩腳的謊言,故作純潔天真的應好,並走了進去。臥室雖然不大,但五髒俱全,布置得不算多華貴,卻足夠精美舒適。
乘嫋挺喜歡的。
屋裡隻有一張床。
不等乘嫋開口,藺霜羿率先坐到一邊的蒲團上:“你上去吧。”
今夜的月色極好,夜風輕柔,安靜又清幽。
乘嫋今天的確消耗了不少靈力,所以也沒有打坐修煉,而是躺下恢復。屋裡一時無人說話,隻有輕輕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燭光幽幽,撩動一室清寧。
也不知過了多久,乘嫋忽地坐了起來,頓了頓,片刻,小心地下了床。她的動作很輕,似乎是不想驚動另一個人。
下床之後,她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是有些緊張,她輕輕吸了口氣,便連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怦怦——
在安靜的小屋裡,那心跳聲極其清晰,根本避不開修士的耳朵。
藺霜羿閉著眼在蒲團上打坐。
烏黑纖長的睫毛似在夜風中微不可查的顫了顫,弧度很小,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直到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越來越近,振動的弧度才大了一些。
但乘嫋似乎沒有發現這一點異樣。
她以為男人已經入定了,所以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見男人沒有任何動靜,便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並朝著男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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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幽香縈繞在鼻翼間。
她呼出的溫熱的氣息也盡數灑在他的臉上,根本無法忽略。
乘嫋,不要胡來。
藺霜羿的喉頭驀然動了動,他想要張嘴,令她不要放肆,不要做出會令自己後悔的舉動,否則……
否則怎樣?
唇上一熱,電光火石間便令身體裡的那股激流瞬間燎原。
在蜻蜓點水般的從他唇上掠過,欲要起身時,猛地壓住了她的後腦。
藺霜羿睜開了眼睛。
昏黃的竹屋中,那雙暗色的眼睛幾乎全化為了深沉的黑暗,聲音低啞:“你那日問我是否吃醋。乘嫋,我現在告訴你答案。”
他按著她的頭,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用力且不容拒絕地往下壓,說——
“是的,我在吃醋。”
第88章
“是的, 我在吃醋。”
他終於坦然的在她面前承認了自己內心卑劣的心思。
反手制住她是一時衝動,可這句話卻是深思熟慮。所以藺霜羿心裡沒有後悔,反倒是從未有過的暢意。
早晚有這麼一天的。
他早晚會把她抱進自己的懷中, 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臂彎, 無所顧忌的索取著她。無論是身體, 還是感情。
所以, 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藺霜羿的唇重重壓在乘嫋的唇瓣上,黑幽的眼睛直視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眼底深處似有漩渦, 幾乎要把眼前人完完全全的吞進去。
他輾著她的唇, 兇猛的、強勢的索取著她的味道,探索進她的神秘。
原來她的味道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美好。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迷失在這份獨一無二的美好中。既然已經做了卑劣之事,那便卑劣到底, 不管不顧的佔有她的所有。
而且他知道,受情人咒的控制,乘嫋不會拒絕他。
不僅不會拒絕,或許還會歡喜的迎合。也許她會反抱著他,會用玉白的手臂摟住他的脖頸,會踮起腳回應他的親吻。
可他也更清楚, 這些都是假的。正如她對他的‘愛’,皆因一道陰差陽錯的情人咒。
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
劇烈喘息間,藺霜羿稍稍放松了手上的禁錮, 可他的眼睛仍然緊鎖著眼前的姑娘, 墨色暗沉, 像是看似平靜的海面,誰也不知道其中藏了多少波濤洶湧。
“乘嫋, 你不該過來的。”
他幽幽說。
女孩紅潤的唇瓣紅得仿佛要滴血了,微微泛著腫脹,呼氣如蓮,扣人心弦。
乘嫋眼裡仿佛蒙了一層帶著水潤的柔光,她微微張著紅脹的唇喘息著,“劍君,我——”
下一瞬,聲音戛然而止。
藺霜羿又吻了上來,堵住了乘嫋所有欲要出口的話。此時此刻,無論真假,他都不想聽。
自今夜以後,沒有回頭路了。
星夜高懸,耳邊除了蟲鳴風聲,便隻剩下了那份劇烈又粘稠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乘嫋才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胸腔裡的心髒急速跳動著,仿佛是迫不及待想要跳出來。唇生疼生疼的,沒有破皮,但火辣辣的,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很新奇。
沒想到清醒的藺霜羿比神志不清時勇猛多了。
乘嫋長舒了一口氣,張嘴便要說話,結果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她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下了禁制。
不僅不能說話,還不能動,隻能當一塊木頭。
藺霜羿一手緊扣著她的腰肢,一手牢牢按住她的後腦,沒給她一點反抗的機會。那模樣不像是在對愛人,更像是在禁錮一個隨時可能逃跑的逃犯和敵人。
“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不管她是不是受了情人咒的影響,他隻論跡不論心。
“……所以,你是我的。”
她與季烆的婚約已廢,他們之間便也沒了那份‘倫常’。
“此番回去,我會去皇宮提親。”
他面冷如雪,不像是在說去心愛之人的家中提親,反倒像是向敵人宣戰,眉目間甚至還不自覺的帶著幾分兇戾。
若非他的唇也紅腫得不可思議,簡直一點曖昧氣息都沒了。
乘嫋眨了眨眼,無聲看著他。
藺霜羿伸手輕輕蒙住了那雙無比清亮澄澈的眼睛,近似威脅地說:“你沒有拒絕的機會。”
她也沒想拒絕啊。
被蒙著眼,一片黑暗中,乘嫋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柔軟的睫毛輕輕掃過男人的敏、感的掌心。
藺霜羿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但仍然固執的未曾收回。
明明表現得那麼強硬霸道,實際上手都抖了。乘嫋想笑,可惜現實中她笑不出來,所以她隻能在腦海裡笑了。
“劍君發狠的模樣還挺好看的。”
她非常主觀的評價道。
回天珠:“……你說他如果知道其實是你故意引誘他,會怎麼樣?”
乘嫋肯定的說:“他會更高興。”
回天珠:“……”
它第一次知道乘嫋這麼自戀,但轉念一想,以藺霜羿現在這副被迷得暈頭轉向的模樣,便是知道這一切都是乘嫋設計,還真有可能與乘嫋說的一樣。
他可能會更高興。
回天珠被這個認知給堵住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直到現在,它還對藺霜羿的變化難以置信。
“不是說他道心穩固嗎?這叫穩固?”回天珠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吐槽,“這無情道也未免太好破了吧!”
乘嫋沒對此發表意見。
其實她今夜也隻不過是例行試探刺激罷了,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好的收獲,她還以為藺霜羿還要一忍再忍呢。
結果卻是給了她一個大‘驚嚇’。
其實她也挺喜歡看他隱忍克制的模樣的,這般想一想,還有些可惜。今夜過後,怕是難以再見了吧。
不過……嗯,劍君放肆的模樣也挺有味道的。
竹屋裡很是安靜。
乘嫋沒試圖掙脫藺霜羿下的禁制,乖巧的當一個木頭人。她挺好奇,接下來藺霜羿還會對她做些什麼?
心裡沒有任何害怕,反倒有些興奮。
然正想著時,耳邊忽然聽到了一道破空聲。她眼底笑意一沉,唇角倏然拉平,下一刻,隻覺天旋地轉。
藺霜羿抱著她飛身而起。
隻聽砰得一聲。
這座能夠受得住大乘修士三次全力攻擊的精巧竹樓轟然炸開,化成無數碎片灑落了滿地。
“藺霜羿,出來受死吧。”
上空,竟有四人立在上方,呈包圍之勢,把藺霜羿與乘嫋牢牢圍在了中間。隻看那四人身上駭人的氣勢,竟全都是大乘期巔峰的修為!
難怪那竹樓能瞬間炸開,原來是四個大乘期齊力攻擊。當真是好舍得下血本,竟是一口氣出動了四個大乘修士。
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些人對藺霜羿有多麼忌憚,又有多麼想要殺了乘嫋。
風聲不知何時已停了。
藺霜羿把乘嫋放在了一邊,又劃了一道結界,這才轉身面對那四個人。
雖則四人都是同樣的裝束,全身籠罩在嘗嘗的黑袍中,完全看不到真面目。但藺霜羿依然一眼便認出了為首的人。
“溫長荊。”
他冷冷的念出這個名字。
為首的黑袍人笑了,聲音沙啞粗粝:“無暇劍君好記性,竟還記得我這無名之輩,真是令人感動啊。”
原來這就是溫長荊。
站在結界裡的乘嫋看著為首的那個黑袍人,不知為何,明明看不到那人的臉,甚至連身形都不能完全看清,但竟莫名覺得有一絲熟悉。
她眉心輕擰,直直地看著那溫長荊。
因為境界差距太大,她其實無法看清這四個人的修為,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從這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和那沉重恐怖的威壓。
若非有藺霜羿的結界保護,此刻,她或許已經被這股壓倒在地,便是勉強站定,怕是也不好過,至少會受一點內傷。
那溫長荊四人明明最大的目標是她,卻看也沒看她一眼。
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如今的她放在眼裡。
也是,小小元嬰在大乘修士眼中,便如蝼蟻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