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假戀愛啊……」
「戀愛是假的,但我喜歡你是真的。」
幕青時又補了兩口,小布丁就剩根棍了。
他突然的表白,並沒有引起我的慌張,平時騷話太多,已經有抵抗力了。
「喜歡我什麼?喜歡我撕了你衣服?」
我漫不經心地打趣道。
「女人,你是第一個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撕我衣服的人,好特別,好強勢,引起了我的注意……」
「收收收,你戲癮怎麼這麼大。」
他這回真收了,轉過身特真摯地看著我:
「其實你被分手的那天,我也在廣場。那個小男孩送你的仙女棒,是我讓他給的。」
即便有了抵抗力的我,在面對他真摯的目光時,臉又在發熱了。
「所以你幫我,是因為看到我被甩覺得太慘了?」
「倒沒有覺得慘,人有悲歡離合很正常。」
他勾著唇角笑笑,眼裡閃著光,光裡是我的倒影,
「那天也算是煙火燦爛,顧澈走後你就站在那裡,嘴角還掛著淡淡笑,卻是淚流滿面。」
「周圍的人都在笑、在鬧,隻有你在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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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著人海看到你,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很疼。」
我噘著嘴回他:
「噢,所以是條狗被丟在路上,你也會心疼。」
「怎麼說話呢,你可比狗可愛多了。」
他突然湊過來,我下意識地後撤,卻被他攬住了腰: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那麼多理由,就像你能一眼萬年追那誰半年,我也同樣能人海中回眸,一往情深。」
幕青時盯著張冷峻的臉說情話,有點像 AI 在念臺詞。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就說情話不靠譜吧。」
他懊惱地撓撓後腦勺,從包裡掏出最近爆火的可達鴨放在臺階上,兩隻小翅膀上各夾了個紅色的小心心,甩著膀子往我這走。
「秦艾瑜,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所有的情話,都比不上最直球的坦誠。
我把走到跟前的可達鴨拿起來,小心心後面一個寫的我的名字,一個是他的名字。
「好。」
蜜糖般的欣喜從心底蔓延開來,原來戀愛的情緒是這麼地甜。
「不過我有事要坦白。」
幕青時正襟危坐,一臉嚴肅。
「什麼事?」
我隱約有些不詳的預感。
「魯迅說過,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
「別瞎說,魯迅可沒說過。」
「那天我在燒烤店,是想著跟我那幾個會討女孩兒歡心的哥們兒請教請教怎麼追女孩,沒想到你也來了。」
「嗯,然後呢。」
「然後你發酒瘋,把我……」
「這段可以略過。」
「好。總之你的朋友張可瑞來跟我道歉,道著道著突然開始罵顧澈,然後我頭腦一熱,就把喜歡你的事,說了。」
「.....」
「後來,他就說,這事包在他身上。我當時也沒信,當他喝醉了胡說的,但是他說了句:秦艾瑜臉皮薄,拿衣服被扒的事找她,準負責。」
我這個血壓開始上來了。
「然後我倆當場合計了一下,他就給我出了個搞事情的主意,群裡的視頻是我讓人發的,剪輯了燒烤店的監控,看起來是不是很像手機拍的?」
「什麼?」
我整個火噌地騰了起來,幾乎是從臺階上跳了起來,站在他面前叉著腰指著他的鼻子問:
「都是張可瑞給你出的主意?視頻發群裡,引發輿論,當眾演復合,氣顧澈,都是他出的主意?」
「也沒有都,前半截是他,後半截是我自由發揮。」
「……」
我真的生氣了,立馬掏出手機撥通號碼,劈頭蓋臉地罵了張可瑞一頓。
幕青時坐在邊上聽著,還時不時鼓掌叫好,我沒忍住,給了他肩膀一巴掌。
「哎呀,我骨折了,你得負責。」
他又露出小狗眼那可憐巴巴的神情看著我,我瞬間氣消了一半,將坐著的他整個人圈進懷裡:
「行,我負責。」
10
後來,張可瑞學了三天狗叫,幕青時為了兄弟情義,跟著張可瑞投喂了他三天。
劉恩偶爾會講些顧澈跟凌宣的八卦,而我完全不在意。
我不後悔那九個月,人總要有些經歷才會成長。
一段感情如果隻有單方面的付出,那結局必定會是悲的,十動然拒的故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段子,發身在自己身上那便是情傷了。
總之,無論經歷什麼,最重要就是,在愛別人之前先要愛自己。
人有愛的權利,也有被愛的權利。
我很慶幸在情感低落的時候遇見了幕青時,也慶幸他藏著這份愛意一點點將我拉出悲傷的旋渦,拼湊回完整的心。
我會跟他一起聽歌,一人一隻耳機,不厭其煩地聽我收藏夾裡的歌。
每次聽到《歲月神偷》,他都會緊緊將我摟進懷裡,輕輕落下一個吻。
愛與被愛的平衡,從來都不是用付出多少來衡量,西瓜中間最甜的一口,年夜的第一朵煙花,路邊偶遇的小貓,下雨天被浸湿的鞋子,彼此間第一分享的人,就是愛的人。
我永遠會為毫不掩飾的愛意表達感動,
哪怕隻是他路邊隨手撿的落花。
他說,你看,這花落得好完整,一整朵落了下來,好神奇。
是啊,好神奇。
點點滴滴的平淡日常,匯集一處,也會成為愛的海洋。
我牽著幕青時的手,輕吻他的嘴角。
許一個遙遠的未來,我願與你,在此刻共沉淪。
番外 1:秦艾瑜篇
我是在入校之前,認識的顧澈。
本想著提前幾天進大學適應適應,沒想到去的那天正趕上下雨。
下公交時太著急,行李箱磕到了地面,一個輪子磕飛了。
就這樣,一邊吃力地拖著行李箱,一邊淋雨的我,遇到了顧澈。
他將透明的傘撐在我頭頂,烏雲密布的雨天,他卻是發著光的。
他說抱歉,他的手不能提重物,隻能把我送到就近的便利店。
聲音暖暖的,被雨打湿後的寒意都消退了許多。
短暫的同行,讓我記住了他,
卻沒敢問他的名字。
本以為這段邂逅就此終結,沒想到在新生大會上,我又見到了他,
也得知他是美術系的學生。
這失而復得的再次相遇,我認定是上天安排的緣分。
隨後的新生歡迎會我也沒參加,ŧû⁶拉著劉恩與張可瑞,偷偷去看同樣不參加的顧澈。
借由感謝他為我撐傘,請他喝了咖啡。
就此,我開始追顧澈。
劉恩說我是戀愛腦,
我不承認,
對喜歡的人傾盡所有地付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況且像顧澈這樣的才子,更需要人打理生活瑣碎,才能集中精力創作。
劉恩又說,談戀愛是甜蜜的互動,不是保姆照顧少爺。
我依舊不承認。
顧澈有他自己的浪漫,獨樹一幟的浪漫,隻有我知道。
他會給我畫滿是紅玫瑰的花園,會給我畫碧海藍天的交際線,甚至會用奶油膠給我畫帶著月亮的紫粉天空做手機殼。
他在我眼裡,就如同帶著金粉降臨人間的神明,幹淨透徹到不染一絲塵埃。
劉恩自然是非常鄙視我這個樣子,給我一個大大白眼的同時,又罵我一句沒出息,嘴裡說著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卻還是幫我在校外租了房子,時不時地帶著張可瑞來看我。
我滿心期待與顧澈的未來,卻沒發現,在追顧澈的路上逐漸失去了自我。
顧澈的口味、穿搭、愛好、習慣,
我統統都銘記在心,甚至在與他交往後,也從不幹涉他的生活。
他去哪玩兒,去見誰,什麼時候跟我約會,我都不會主動去問,稱職地做著乖巧女友該做的事。
我以為隻要我夠用心、夠乖巧,他就會把我留在身邊,喜歡我久一點。
可是,他卻因為我過於「乖巧」,在難得的約會裡,在人群嬉鬧中,在煙火璀璨下,
對我說了分手。
可笑的是,直到那一刻,我還在想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感情裡沒有卑微與高貴,隻有真心與敷衍。
顧澈的不在乎,讓我以往而來的「真心」,全數變成了「卑微」。
劉恩以為我被甩了會尋死覓活,嚇得她得到消息就過來陪我。
我很受打擊。
心髒痛得要從嘴裡跳出來,好像長久以來被誇贊乖巧的我就是個笑話。
我陷入自我懷疑,我想,我是不是需要做出改變。
直到幕青時出現,
他總能恰到好處地照顧到我的情緒,並不動聲色地自然化解,不用我去想他要做什麼,他總是會大大咧咧地先向我傳達他要做什麼。
在他這個校霸面前,我依舊是乖巧懂事,可他總有辦法惹得我想要揍他,他還要笑嘻嘻地說:
「小魚,你炸毛的樣子真可愛。」
他會摸著我的頭,誇我的便當做得好吃,也會在球場接過我送的水,說句「辛苦了寶貝」,甚至會在出去玩的時候中途打電話過來問我為什麼不查崗。
我這才明白,愛本身沒有對錯的定義,賦予它定義的是遇見的人。
幕青時真的會做出很多幼稚的事,幼稚到讓我恨不得撬開他的腦殼瞧瞧裡面裝的什麼。
但每次見面,他都會擁抱我很久很久,要用下巴蹭著我的頭頂,說他好想好想我,
像隻巨型薩摩耶。
誰能拒絕一隻會撒嬌的大狗狗呢。
番外 2:幕青時篇
我媽得知我談戀愛,非得讓我帶回家給她看看。
她說我開學就鬧出那麼大動靜,又長了張人畜不近的臭臉,是哪個勇士這麼敢,居然會跟我談戀愛。
我拒絕了她,說還太早,等大學畢業,會以準媳婦兒的身份帶回來見她的。
可她卻跑到學校,偷ŧũ⁸偷見了小魚。
等我匆匆趕到時,她倆正蹲在地上喂學校裡的貓。
「哎呀,幕校霸來了。」
我媽先抬頭見著我,笑眯眯地打招呼,小魚也跟著抬頭,神色如常。
看來我媽並沒有說些奇怪的話。
我皺眉盯著我媽。
她朝我眨了眨眼,笑意更濃。
接著她說,出外勤路過學校,想找我吃個飯,結果手機沒電了,又不知道我的教室在哪,就隨便找了個同學問問。
真巧,這同學認識我,當下就給我發了信息。
說,「我姐姐來找我吃飯」,附贈一張我媽比耶的照片。
「還有更巧的,這是我女朋友。」
我摟住小魚的肩膀。
看著我媽做出浮誇的驚訝表情:
「哎呀,真的嗎?我都不知道,還拉著小姑娘說了好多你小時候的糗事呢。」
……
我媽絕對是故意的。
懷裡的小魚肩膀微顫,我知道,她在憋笑。
不過能用我的糗事拉近她倆的距離,也算好事。
可偏偏,她得寸進尺地借由邀請小魚去家裡做客,我擔心小魚會有壓力,當場拒絕。
她能通過我手機屏保的照片就能找到小魚,估計其他的也都查清楚了,還有什麼可了解的。
我媽什麼都好,就是愛查別人底細,這或許是有錢人的通病,動不動就查人上下三代。
我可不想讓她打擾小魚快樂的大學生活。
以愛為名的枷鎖,最讓人不齒。
最燦爛青春就該綻放最燦爛的花,我愛的女孩,就該擁有最燦爛的笑容。
我時常會去招惹小魚,惹急了她也會奶兇奶兇地捶我一拳,像隻炸毛的小貓咪。
我就喜歡她在我面前毫不遮掩的情緒,人生已有萬般苦,談個戀愛還添堵,那這戀愛談得有什麼意思。
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情感糾葛,我的人,我就是要給她獨一無二的偏愛。
番外 3
我面試成功當天,幕青時向我求婚了。
起初他隻是說,為了慶祝我找到工作,要帶我去跟朝陽幹杯, 開車載著我去海邊看日出,
卻在天邊金光透過雲層照著海面熠熠生輝的瞬間, 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他說:
「天地為證,日月為鑑, 餘生隻與你同行,攜手共白頭。」
偌大的海邊隻有我與他,還有海水輕拂沙灘的浪聲。
他單膝跪地,輕吻我抬起的手指, 又起身將我的手舉過頭頂, 向著海面。
巧妙的借位, 他將升空的初陽裹著鑽石,一同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然後說, 看, 我把太陽戴在你手上。
我就說他的腦袋裡, 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連求婚,也要跟別人不一樣。
他還要問我, 是不是很酷。
我應他, 酷, 很酷。
他擁我入懷,說到之後抬頭見到太陽, 就會想起他。
我悲觀地問他:
「那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呢?」
抬頭就能見的太陽,便會成為灼傷我的煎熬。
「不能做到還許你承諾,那我還算什麼男人?」
可承諾這個東西,就是很容易變的啊。
幕青時深知我的安全感缺失,聯動父母, 給我寫了份合同。
大概意思是,如果幕青時拋棄了我,他就淨身出戶, 爹娘都不認他的那種淨身。
幕媽還補上一條:出軌斷腿, 出哪條, 斷哪條。
幕爸找來了律師,確認有法律效力後, 籤了字。
……
說實話,我大為震驚。
我問幕時青,我是不是太作了。
他揉亂我的頭發, 說這算什麼作,沒有安全感他就給足我安全感,用說的不行, 那就用做的。
我又問他,籤了合同他就沒退路了。
他笑得很大聲,反問我要什麼退路?隻有心裡有鬼的人才需要退路。
「你是我百分百的認定, 我不需要退路。」
他又說,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你對我來說, 就是特別的, 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終於釋然,卸下所有防備。
熾熱又坦誠的愛,怎麼會有背叛。
「願有歲月可回首, 且以你我共白頭。
幕青時,我愛你,很愛很愛。」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