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趕緊說:「那是真沒有,是他約的我,而且我剛入職兩周,還不知道他已經有女朋——」


「唐綿綿。」


江易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


然後他走到我身邊來,用一種不太正常的溫柔語氣問我:


「不是說和同事去看電影嗎?怎麼還不回家?」


聽得我很是恍惚。


江易,不是人間高嶺之花嗎?什麼時候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媛媛的目光落在我們倆身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對趙禹哲冷笑:「人家有這麼大一個帥哥追求,會來勾引你?你在做夢?」


說完就揪著趙禹哲的後脖領,把人帶走了。


鬧劇結束,無瓜可吃,路人也都散了。


電影院門口,很快隻剩下我和江易兩個人。


我拿足尖勾著另一隻腳踝,微微低著頭,虛情假意地問:「江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江易語氣平靜:「你們公司附近的電影院,隻有這一家。」


「……哦,這樣啊。」


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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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怎麼會特意跟他強調地點呢。


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要是江易不來,看完電影我就請趙禹哲吃飯,把電影票的錢給他,再把話說清楚。


要是江易來了……


這就是我用盡畢生情商,冥思苦想,給他下的一劑猛藥。


隻是沒想到這趙禹哲這麼狗,有女朋友了還出來撩妹。


想想也是。


他約我恐怕也不是看上我,而是我剛入職,還不清楚他的底細,好騙。


「唐綿綿,你想看什麼電影?」


我回過神,抬頭看向江易那雙燈光下微微湿潤的眼睛,好半天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最近新上的一部片子,叫《雀屍》。」


江易拿出手機劃拉了兩下:「我請你看。」


我一時摸不清他是個什麼意圖。


隻是眼睜睜看著江易去買了兩杯奶茶回來,又低聲跟我說:「我在家裡做了菜,回去再吃飯吧。」


在實行這個計劃前,我查閱了好多經驗分享,都沒見過江易這樣的。


熱心的知乎網友告訴我:


如果江易對我沒想法,就不會管我到底和誰去看了電影。


如果他對我有想法,就會及時趕到,而且有極大的可能,會生氣。


可是他人來了,卻沒有生氣,還要請我看電影。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公主迷茫。


我捧著奶茶跟江易進了電影院。


《雀屍》是一部懸疑恐怖片,畫面還挺血腥的。


可惜我閱片無數,一點沒覺得恐怖。


江易身為醫學生,想必也已經司空見慣。


所以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倒抽冷氣聲裡,隻有我和他面無表情,直挺挺地坐著,像兩尊兵馬俑。


回去的路上我給寧瓊發消息,她恨鐵不成鋼:


「唐綿綿,就算你不害怕,就不能裝著害怕,往江易懷裡撲一撲?」


「……我忘了。」


寧瓊冷酷無情:「沒用的東西。」


嗚嗚嗚。


10


江易很快把車停在樓下,我下意識抬手去開車門,沒打開成。


「?」


我以詢問的目光看向江易。


他低咳一聲,從車前座的儲備箱裡抽出一個盒子,放在我手裡。


「生日快樂,唐綿綿。」


沉甸甸的手感落進手心,我下意識抓緊了它,愣愣地看著江易。


他卻已經偏過頭,先一步開了車門:「好了,回家吧,我還做了菜。」


江易做了四菜一湯,都是平日裡我誇過的,最喜歡的口味,還有一大盤清炒蝦仁飯。


和一個紅絲絨櫻桃蛋糕。


我指著那個蛋糕,微微顫抖:「這……不會也是你親手烤的吧?」


「那不至於。」江易把蠟燭一根根插好,「我買的,給你過生日。」


他點好蠟燭,轉過頭看著我:「綿綿,過來吹蠟燭。」


也許是燭光太暖,他看向我的眼神格外溫柔。


我忽然覺得,這一幕也特別眼熟。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那可能是我小學的時候。


有天夜裡,也有個眼神溫柔的人,在我面前點起蠟燭,然後招呼我:「綿綿,過來許願了。」


我握緊手裡的叉子,終於忍不住抬起眼,看向對面的江易:「江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


他眼睫顫了顫,最終卻支起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猜。」


我……猜不到啊!


江易沒有繼續給我提供線索的意圖。


而我一邊吃飯一邊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我記憶裡究竟哪一年,曾經出現過一個叫江易的人。


吃完飯,已經是深夜。


江易去洗碗,我回臥室洗了個澡,然後拆禮物。


拆完之後,我愣在椅子上。


江易送我的,是一個青軸鍵盤。


寶可夢合作限量款,官方售價一千出頭,可市場價已經炒到了好幾千。


我兩個月前就想要,一直沒舍得下手。


當時還發了朋友圈,說用青軸寫代碼都更有節奏感。


我把鍵盤翻過來,裡面還飄飄蕩蕩落下一張卡片。


風骨凌厲,落筆幹淨,是江易的筆跡。


他寫:


「少改 bug,早睡早起。


你很可愛。


還有——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我捂著胸口,發現心髒正揣在裡面,劇烈地跳動。


我不相信江易不知道這句詩是什麼意思。


他寫給我,是不是意味著……


我轉過身,奔向江易的臥室。


結果敲了半天的門,他都沒開。


???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站在門口衝江易喊:「你要是不開門,我今晚就睡在你臥室門口了。」


終於,面前的門打開了。


臥室裡漏出一線暖光,穿著柔軟白 T 和短褲的江易站在我面前,露出兩條線條流暢、白皙修長的小腿。


他微微垂著眼看我,語氣淡淡:「唐綿綿,我在生氣。」


說完,門又哐地一聲,在我面前合上了。


我一臉蒙圈地站在門口,確認他應該不會再開門了,才默默滾回了我的臥室。


該生氣的時候不生氣,這會兒他氣什麼?


難道是氣我沒有認出他?


第二天早上,我專門起了個大早,下樓買了早餐回來,準備討好江易。


結果我回來的時候,他也已經起了,正在餐桌前吃三明治。


我提著豆腐腦和油條,默默地坐在了他對面。


接下來的兩天,江易照舊給我做飯,送我上班,甚至切好水果放在我門口的小桌上。


但,就是不跟我說話。


這個表現。


就差在臉上寫四個大字:快來哄我。


我坐在車裡的時候,千方百計跟他找話題,甚至把趙禹哲因為太過尷尬,主動申請調離我們項目組的事情,活靈活現地講了一遍。


結果江易隻是扯扯唇角,勾起一抹淡得險些看不到的笑容:「他活該。」


這是他兩天來第一次應我的話。


我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你不生氣了吧,江易?」


「……」


又不理我了,唉。


我靠在椅背上,沮喪地說:「你好歹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吧?好端端的吃了飯,突然一下就不理我了——」


話音未落,江易忽然踩下剎車,我這才發現車已經開到了我們公司樓下。


江易解了安全帶,湊過來,把我框在他兩臂與車椅背之間,在很近的地方直直望著我的眼睛,連呼吸也灼熱清晰。


他離得太近了,近得幾乎碰著了我的嘴唇。


像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我慌了。


「江易,你這,我……」


「我為什麼生氣,難道你不了解?」江易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唐綿綿,我沒有馬上跟你生氣,是因為你說過生日當天要開開心心。結果你忘性還挺大,前腳剛跟人去看電影,後腳就問我,為什麼生氣?」


他冷哼一聲,放開了我,聲音冷淡:「下車。」


我迅速地滾下了車。


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怎麼這麼——可!愛!


可愛歸可愛,該哄的人還是得哄。


我趁著午休在電腦上搜索如何哄男人,未果,隻好求助於寧瓊。


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之後,電話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唐綿綿,你用盡畢生情商想出來的方法,就這?」


寧瓊用語氣表明了她對我的不屑。


「我讓你下一劑猛藥,是讓你幹脆色誘之,沒讓你用這種方法刺激他。」


我恍然大悟,隨即懊悔不已:「我也沒想到,江易會這麼難追啊。」


寧瓊的語氣頓了頓,忽然變得十分怪異。


「唐綿綿,我一直沒好意思說……但你是真的看不出來嗎?一直以來,在其他所有人眼裡,其實都是江易在追你吧?」


??


什麼??她說什麼??


寧瓊往我這扔下一個驚雷,就說要出門吃飯,自顧自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靠在樓梯間的牆上,震驚得半天回不過神。


她說,江易,在追我?


震撼我全家。


我滿腦子都是寧瓊的話,還有早上在江易車裡,親密到幾乎零距離的接觸。


正好第二天就是周末,我幹脆跟主管請了半天假。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江易。


一樁樁、一件件,所有事情掰開了去看,仔細分析之後,好像……寧瓊說的是真的。


給我做飯。


送我上班。


言辭曖昧。


三番五次……與我親密接觸。


一直以來,江易都比我拙劣的追求更加主動。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打破僵局的最好辦法,就是無視它。


所以,我決定灌醉自己,直接向江易投懷送抱。


回去的時候,我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打啤酒,還有一瓶二鍋頭,準備給自己壯膽。


江易下班回來,我就把他拽過來,說要跟他喝酒。


還找了個十分完美的借口:「明天周末,你也不坐班,我們一醉泯恩仇!」


江易望向我,一言不發,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我的真實目的。


正當我被他看得越來越心虛的時候,他卻應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好啊。」


他十指交疊支在下巴下面,若有所思地問我:「可是唐綿綿,我和你之間,有什麼恩和仇呢?」


11


男人,明知故問。


但我還要笑臉相迎:「就是……生日那天,我不該撇下你和你給我做的晚飯,跑去和別人看電影嘛。我錯了。」


「嗯,你知道就好。」


江易摘下腕表,又松開了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露出漂亮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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