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風衣下,宋明書被藤捆得嚴嚴實實,我也有幸見到了所謂麻醉黏液。
前一秒,她還在為我撐腰:「蘇然是跟著我跑的,你們有什麼火氣朝我來,別嚇到她!」。
後一秒,就滿臉通紅地縮進了顧聞淵的懷裡,無能狂怒:
「顧聞淵!你個卑鄙小人!」
然後,被顧聞淵扛回了臥室。
「小書——」
我連忙追了上去,可剛走兩步,就被電得軟了腿,無力地倒在了地毯上,隻能含淚目送小書。
顧時序掐住了我的下巴,嘴角勾著笑,眼底卻是冷:「老婆,我們先來解決一下自己的事。」
我嘴極硬:
「我們好著呢,沒什麼需要解決的事。」
顧時序笑得更好看了:「那你跑什麼?」
我閉嘴了。
不能說。
「怪不得前天那麼熱情,打聽我什麼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回來的,原來是想離開我啊!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他緊緊地抱著我,透過襯衣,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膛的炙熱,我抬頭和他對視,眼看他臉色越來越黑,一雙漆黑的眼眸隱隱透著紅色,才慢吞吞地開口,嗓音溫柔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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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跑,我隻是好奇外面的世界,自從末世了以後,你就把我關在這別墅裡,不允許我出門,我整天除了等你回家,就是趴在窗戶上看太陽,我好想出去看看……」
說著,我眼眶越來越紅,再開口,嗓音帶著一絲哽咽的沙啞:「老公,你不讓我出去,是不是覺得我給你丟人了,畢竟你異能這麼強,卻有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老婆,一定讓你很為難吧。」
眼淚隨著尾音一同落下。
無聲哭泣,可憐又可愛。
8
顧時序愣住了。
很明顯被我這一招倒打一耙驚到了。
於是我哭得更加可憐,而他的目光愈加痴迷,耳根紅得厲害,臉色卻依舊冷著:「我怎麼會嫌你丟人,我隻是想保護你,外面很危險——」
我一把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臉:
「那老公……別生氣了好不好。」
顧時序皺眉:「如果不是我出現,你今天就被喪屍吃了,下次想出去,要跟老公說,知道嗎?」
逃怎麼說?
說了還叫逃嗎?
我擦掉臉上的淚,眼睛紅紅的,支支吾吾就是不回答。
顧時序俊美的臉瞬間覆蓋上一層陰霾:
「怎麼不說話。」
因為不能答應啊。
我抬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試圖蒙混過關。
顧時序依舊面無表情,面上卻泛起了紅,有點松動,我心底暗喜,接著拉住他的手指,晃了晃,無辜又可憐地抬頭看著他:
「下次不會了。」
對視片刻。
顧時序好似相信了我,他將我從地毯上託到了懷裡,語氣無奈中帶著一絲寵溺:
「好,下不為例。」
見過了關。
我滿意地笑了。
顧時序什麼的。
我蘇然,略施小計,隨便拿捏!
可下一秒,男人卻惡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啞聲呢喃:「但,你不乖,今晚別想睡了。」
行吧!
那我躺平享受。
9.顧時序告白書
我出門狩獵時,老婆跑了。
但又被我抓了回來。
為了懲罰她,我把她來回上下折騰了一宿,直至天際漸白,我仍不舍得放她休息。
直至她被極致歡愉折磨得紅了眼,可憐兮兮地喊我老公。
我才釋放。
現在,她正靠在我懷裡熟睡。
睡衣松散,脖頸上是我一口一口嘬出來紅痕。
數不清多少了。
反正很多。
看著看著,我又沒忍住。
低頭親了她一口。
臉很軟。
她似有所覺,無力地牽住了我的手指,發出了一聲小聲的低吟:
「老公……」
極依賴,仿佛很愛我。
但我知道,她今天是想和大嫂一起離開的。
比起大嫂的精明能Ťű̂₎幹。
蘇然很笨。
天真得會讓人一眼看穿,還是個愛犯花痴的小色鬼,大嫂經常說,讓她去演傻子,肯定很像,能拿奧斯卡影後。
她不服。
氣鼓鼓地找我告狀。
我就去找我哥告狀。
我哥借故「收拾了」大嫂。
大嫂憤怒地給我們起了外號——
「小告狀狗。」
她捂著嘴偷笑,真的像隻小狗。
小心機都寫到了臉上。
所以,我知道,她今天說的話隻是為了哄我開心,好實施和大嫂的下一次逃離計劃。
但她眨著眼看我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
所以,我決定配合她。
也,原諒她。
當然,有時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她太縱容了。
末世之中,人命最賤。
她想逃,我便讓她真的逃走,然後放任她遇到危險,受到真正的傷害後,再突然出現,充當英雄,救她於水火。
她一定害怕,又感激我。
但今天,當我看著喪屍出現,她嚇得臉色蒼白,卻吆喝著要和大嫂死在一起也值了的時候。
我又嫉妒又心疼。
然後,我就沒忍住。
華麗出場,英雄救美了。
我哥說我沒出息。
心軟得治。
天真是禍。
可此時此刻,我看著她酣睡的模樣,又覺得天真沒什麼不好,我老婆也不算笨,最起碼知道逃跑前帶物資和武器,多聰明。
我老婆,蘇然。
我在心裡念著她的名字,又忍不住地笑,我把她抱在了懷裡,低頭親親她的鼻尖,又親親她的耳尖。
覺得她哪裡可愛極了。
我好愛你啊,老婆。
「但老婆,你什麼時候愛我啊?」
我的聲音很輕,她睡得很熟,所以不曾知曉我發自內心對她的祈求。
蘇然是個笨蛋。
我決定等一等她。
等多久?
多久都可以。
10
次日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
渾身又疼又酸。
顧時序已經不在了。
顧聞淵也不在。
可當我攥足了力氣,爬上三樓,站在宋明書的臥室門前,看到門上纏繞的一層又一層的綠色藤蔓時。
我無語凝噎。
聽到腳步。
門內的宋明書發出沙啞的呼喊:「然然,是你嗎?趕緊救我出去!」
我當然想。
但藤蔓上滿是倒刺,黏液砸在地上,一滴一個洞。
這腐蝕性。
我隻怕剛碰一下,就成骨頭了。
防得真嚴啊。
我把情況告訴了她,末了,不由感嘆:「顧聞淵真是個瘋子。」
跟他相比,顧時序真是——
善!
宋明書沉默了片刻,隨後啞著嗓子和我蛐蛐了兩個小時顧聞淵的殘暴不仁和欲求不滿。
然後,又復盤了一下出逃失敗的原因。
第一,我們與喪屍力量懸殊太大。
第二,計劃不夠充分。
總結——光靠我們的腿,是沒辦法自己去安全區的。
說到這,我們都有些萎țŭ̀⁴靡不振。
於是,我小心提議:「那我們不逃了?其實這裡有吃有喝,也挺——」
【逃!】
我默默咽回了好字。
宋明書說,顧聞淵和軍方昨晚聯系過,軍方會在三天後,派部隊接一部分未進化的普通人去國家安全區生活。
有部隊保護,也不用自己找路,這是我們出逃的最好機會。
我連連點頭。
可宋明書卻突然說道:「其實顧時序對你很好,然然,你可以不走,你跟著他我也放心。」
我毫不猶豫:
「那不行。」
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少了一個怎麼行!
而且,顧時序對我再好,也比不上宋明書對我的好。
孰輕孰重。
我心裡清楚得很。
11
末世前。
我和宋明書同在一家孤兒院,我小時候又呆又笨,經常被人家欺負了也不知道。
每次都是宋明書便掀起我的衣服,檢查我哪裡青了哪裡流血了。
她總說我傻,但每次保護我的是她,給我上藥的也是她。
她小時候長得漂亮,又聰明,很多家庭都想要收養她,但她都拒絕了。
她說她不放心我。
在孤兒院,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們曾發誓,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所以,在她嫁入顧家時,我火速勾搭上了顧時序,讓他娶了我。
那她如果要走。
我自然也要跟上。
我是閨寶女,我願無條件跟隨宋明書一輩子。
總而言之——
「你去哪我去哪。」
宋明書被我感動得眼淚汪汪,聲音哽咽:
「好孩子,不算姐白疼你一場。」
知道她不會拋下我,我嘻嘻地笑了。
12
到了晚上。
顧聞淵和顧時序回家了。
我拉著顧時序回了房間,滿臉不悅:「你能不能跟你哥說一下,讓他別這麼關著小書,她是個人,又不是寵物,幹嘛這麼做!太不尊重人了。」
顧時序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我哥是個瘋子。」
我驚了。
你對你哥的評價竟然如此準確。
顧時序嘆了一口氣:「他喜歡上一個東西,就會發瘋。
「小時候,我們養了一隻兔子,他特喜歡,然後給它肢解了,做成了標本,現在還在他保險櫃裡放著呢。」
嘶……
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發冷:「那他現在喜歡小書?」
所以才會關著她,強制她?
顧時序點頭:「喜歡啊!不然,末世之中,跑了就跑了唄,他才不管她死活。」
我傻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如此粗暴,蠻橫。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帶著小書逃離顧聞淵的身邊。
誰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對小書做什麼可怕的事。
顧時序見我臉色難看,又安慰我道:「但他現在好多了,不會輕易傷害嫂子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
但,也無計可施。
隻能躺在床上,努力想著對策,把逃跑計劃策劃得更精密,更無誤。
確保萬無一失。
顧時序以為我是擔心宋明書,親了親我的臉,說他等會兒會和他哥說,放小書出來。
我又感動了。
哥是個真變態。
但,弟是真善!
我感激地親了親他,然後就被顧時序咬住唇瓣又親又嘬,好一陣,才松開了我。
看著眼前臉頰泛粉的青年,我猛地想起小書給我講的他被顧聞淵強取豪奪,醬醬釀釀,忍不住心中生憐。
「老公,祝你好運。」
他愣了一下:
「什麼?」
我摸了摸他的臉,溫柔極了:「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未來一定很辛苦。」
顧時序笑了:
「怎麼會呢,有老婆在身邊,永遠都不覺得辛苦。」
可我以後不在了。
你身邊,是個愛你如命的瘋子哥哥。
想想那隻被肢解的兔子,再想想囚禁小書的層層疊疊的藤蔓。
Ṱŭ₅我不寒而慄。
加劇了要帶小書離開這裡的決心,順便更心疼顧時序了。
可憐的倒霉孩子。
13
次日一早,我把這些事全部告訴給了宋明書。
可能是小書昨晚表現很好,也可能是顧時序的話生效了,顧聞淵沒再鎖著她。
看著小書身上數不盡的吻痕,可以想象這幾晚的激烈。
這妥妥的強制愛戲碼。
顧聞淵真的很變態。
我們再次確定了時間,就等著軍方來人那天,我們趁亂混進隊伍,隻要上了車,離開了顧家兄弟的地盤,有軍隊保護下,我們就自由了。
但誰都沒想到,比軍方來得更快的是飛來橫禍——
基地中,一個女人被感染,她丈夫不舍得拋棄她,便隱瞞了事實,隻說她是發了燒,將她藏在了房間裡。
直至,我跟著顧時序去給女人注射血清時。
剛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抬頭看,發現屋子裡滿是鮮血,地上是男人的殘肢遺骸。
女人正蹲在角落裡啃著生肉,見到我,她猛地朝我撲了上來。
顧時序下意識地將我拉到身後,可他自己卻被喪屍抓爛了背。
不到半刻,傷口變黑,散發出陣陣惡臭。
那是即將死亡的氣味。
「老婆,別哭。
「我沒事。」
顧時序臉色煞白,明明都要堅持不住了,還要抬手擦掉我的眼淚,來安慰我。
我才發現自己哭了。
眼淚炙熱,一滴滴落在他臉上。
卻抵不過他逐漸冰涼。
怎麼可能沒事!
現在根本沒有根治喪屍病毒的血清,一旦感染,就要被立刻砍頭,不留後患。
這些天,我跟在顧時序身邊,看慣了太多生死離別。
我以為我習慣了。
但,輪到顧時序時,我心裡卻難受得厲害。
顧聞淵聞Ṫŭ₉訊趕到,剛把弟弟搬到床上去,顧時序卻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哥,如果我感染了,就殺了我。」
顧聞淵動作一頓,毫不猶豫:「當然。」
「但你要活著。」
顧時序勾了勾嘴角,又看向了我,漆黑的眼睛覆蓋上一層陰沉的傷感:「蘇然,我死了你該高興才對,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我嗎?」
他知道。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哭得渾身顫抖:「我……不想你死……」
顧時序笑了笑:
「孩子話,是人就會死的。」
他又說他不後悔。
「我不後悔娶你,也不後悔保護了你。
「我乖不乖。」
我連連點頭:
「你很乖。」
他閉上了眼,對我說:「那你親我一下。」
我親了。
但他暈了。
可嘴角依舊帶著一絲笑。
似乎很滿足。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