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是好酒,隻可惜......


被下了藥。


我端著這杯子,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甚至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什麼。


都已經知道我師從神醫紀氏了,還敢給我下藥?!


不過這藥確實是好藥。


這藥叫回光,是一味瘋藥,無色無味,隻是下進酒裡,與酒水接觸,會使這酒帶上一點點的果香。


這藥產自西域,尋常人很少有知道的。


若不是我之前就見過,可能還真就發現不了了。


於是我呵呵笑了兩聲,借口酒量不佳,怕空腹喝了酒發酒瘋,想先墊點兒吃的再喝。


然後趁著薛婉寧不注意,把我的酒和她的酒對調了。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作什麼妖。


-


此次宮宴,一來是為了向聖上賀壽,二來,也是為了替皇子王爺們選妃。


按照往年的宮宴流程,在宮宴快結束的時候,會給出機會讓各家的小姐們一展所長。


原本嘛,能夠在宮宴上獻藝的,那都得是各家小姐們精心準備過的。

Advertisement


可是這一次,我竟然在禮官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獻得還是我「最不拿手」的簫。


還為等我說話,薛婉寧已經站了出來,十分『體貼』地衝我笑了笑。


「妹妹莫不是覺得隻有簫聲太過單調?不如我撫琴與妹妹相和如何?」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早在我剛進府的時候,薛婉寧就打探過我會些什麼、不會什麼。


我當時就覺得她不懷好意,自然也就沒有說實話。


可實際上,除了醫術以外,我最擅長的就是簫了。


薛婉寧的琴聲雖為京中一絕,可比起我的簫來,還是差了那麼點兒意思的。


聖上也來了興致:「薛家四姑娘還會簫?」


我笑著應了聲。


琴簫相和,四座皆驚。


相比於我的穩定發揮,薛婉寧卻頻頻出錯,才彈了沒幾個音,便劃斷了琴弦。


她連忙跪下認錯。


然而……那藥已經起效了。


「還請聖上恕罪,臣女......臣女......」


她的臉頰泛起了酡紅,眼神也開始變得朦朧。


「好熱啊。」


她說著,不管不顧地扯松了自己的衣領,又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朝容旭走去。


「殿下,您還記得嗎?婉寧十二歲那年出府遊玩,曾被馬車衝撞,是您路過,救下了婉寧,自此後,婉寧就對您......」


「可是您為什麼......您為什麼要喜歡那個賤人!」


我那便宜父母一驚,立馬起身告罪,又對著薛婉寧喝道:「婉寧,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退下!」


可她卻恍若未聞,反而拽住了容旭的衣袖,眼裡水霧朦朧。


「把人拉下去!」


容旭一把把她揮開,她跌坐在地上,又瞧見了他腰間墜著的銜尾盤龍玉佩。


這玉佩是先皇後在世時送給容旭的,兩個為一對,一個墜在容旭這裡,另一個,他送給了我。


薛婉寧瞧見這玉佩後,就像瘋了一樣,她猛地衝上前,一把拽下了他腰間的玉佩,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這舉動十分突然,我也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本來想攔的,卻也沒能來得及。


隻聽得『咔嚓』一聲,玉佩碎成了兩半。


容旭的臉徹底黑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掏出了隨身的銀針。


7


薛婉寧清醒過來時,我那便宜父母和我那兩個哥哥都跪在地上為她請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一起跪了下去。


畢竟御前失儀、損壞御賜之物都是重罪。


我雖然討厭她,可也不想她死。


可我實在是沒想到,薛婉寧清醒過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頭上。


「怎麼會這樣......不是的......不該是我的......」


她像是被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連滾帶爬地爬到我那便宜父母身邊,指著我道:「請陛下贖罪,臣女......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是吃錯了東西,是有人要害臣女......」


「是她......是臣女的妹妹在臣女的酒水裡加了東西!是她故意要害臣女的!」


四下哗然。


我皺起眉來,正要開口,我那便宜爹爹已經跪了下去:「陛下!婉寧自小端莊賢淑、豁達知禮,一定是事出有因才......還請陛下明鑑,饒了小女這一回!」


薛夫人也拽住了我的袖子,把頭埋得低低的。


「婉寧,你就認了吧,你曾救過太子性命,你要是認了,陛下和太子定然不會責怪於你,可你若是不認,你姐姐她就......」


我瞪大了眼,實在不敢相信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聖上的聲音悠悠傳來。


「哦?可有此事?」


我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頓:「臣女沒有,還請陛下明鑑。」


「你——」


薛夫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手一個勁兒地拽我。


「妹妹,你怎麼能——」


薛婉寧還欲再說,我低頭看了她一眼,低聲警告道:「薛婉寧,今天的事情,你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來,到時候,你怕是還要背上一個心思狠毒、迫害手足的罪名了。」


薛婉寧不敢吭聲了。


可我最終還是為她求了情。


不為別的,就為了她是我養母的親生女兒。


我養母養了我七年,雖然日子貧苦,但她一直對我很好,這恩情,我是該還的。


太子和聖上見我為薛婉寧求情,也決定大事化小,隻差人把薛婉寧帶下去,打了五十個手板子以示懲戒,又讓我那便宜爹爹把她帶回去,嚴加教導,並勒令她這三個月都不準出府,須得日日抄一卷佛經來,貢給先皇後以示懺悔。


薛婉寧和我那便宜父母都跪在地上,千恩萬謝。


好好的一場宮宴,就這樣被鬧了個雞犬不寧。


回去的馬車上,薛婉寧依舊委委屈屈地哭個不停。


我那便宜爹爹明顯有火,可他看了看薛婉寧被包成了粽子的手,還是忍了下來,把怒氣撒在了我的身上。


「逆女,你看看你今天做得這叫什麼事!我早就說過了,你和婉寧都是我們薛家的孩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該相互扶持才對,可你呢?!一天天地淨想著找你姐姐的麻煩!」


「今天又......你難不成真想逼死你姐姐嗎?!」


他揚起手對著我就是一個巴掌。


我偏頭躲了過去,質問道:「我做什麼了?今天的事明明就是她自食惡果,是她先給我下藥的,我隻是把兩杯酒調換了一下罷了。」


「你還敢狡辯!婉寧在我膝下十餘載,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


「你還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可是你父親!」


「父親又怎麼了?!你說你是我父親,可你哪怕盡過一點點父親的責任嗎?你既然這樣不喜歡我,認為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那你這個父親,我不認也罷!」


薛夫人連忙打圓場:「南星,你瞧瞧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們的女兒啊......」


我避開她的手,最後行了一禮。


「從今以後便不是了。薛夫人,薛大人,你們既然喜歡薛婉寧,就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好了,今日宮宴上,我替她求情,也算是了了我們的父女情分。」


我說罷,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薛夫人還要追,被薛衡攔住了。


「讓她走!還真以為自己學了點兒本事,攀上了太子就了不起了!還敢威脅我?!」


「我告你,就算太子真對你有情,可太子也不可能娶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平民女子為妻。」


「你今日就算是走了,日後還是得哭著回來求我!」


8


我走了。


我在官道上走了沒多久,就遇上了鎮北王秦堰的馬車。


鎮北王夫人從馬車裡下來,牽住我的手把我拉進了馬車裡。


「南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薛家的人呢?」


我搖了搖頭,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同她們說了一遍,鎮北王夫人的眉頭頓時就豎起來了。


「夫人,您也覺得是我錯了麼?」


「錯什麼錯,我們南星怎麼會有錯!」


她摸了摸我的頭,道:「是他們有眼無珠,不配為人父母,讓我們南星受委屈了。」


她把我帶回了家,差人收拾了間臥房出來,又親手做了道招積鮑魚盞,送到我房裡來。


燭光下,她神情溫柔。


「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特意做了過來,嘗嘗看,好不好吃?」


不知怎的,我忽然有些鼻酸。


我在忠勤伯府呆了半個多月,我那血緣上的父母從來都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


他們隻記得薛婉寧的。


「好孩子,不難過了啊,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就什麼都好了。」


她又摸了摸我的頭,看著我把那碗鮑魚盞吃了個一幹二淨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臨走前,她牽著我的手,道:「南星,要不你留下來給我做女兒吧。」


「正巧,我生了三個臭崽子,沒有一個閨女,以後啊,你就當我女兒吧。」


我和鎮北王一家的緣分要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我跟著師傅途徑塞北,意外救下了受了傷的鎮北王夫人。


鎮北王夫人一直很喜歡我,說我和她有緣,她一見了我呀,就心生歡喜。


那時候,她就想要收我為義女了。


隻是那時我跟在師傅身邊,還有事在身,便拒絕了她。


而這一次,我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半個月後,鎮北王和夫人一同給我辦了場認親宴。


鎮北王秦堰是整個大淵唯一一個異姓王,手握重權又深得聖上愛重,認親宴自然也辦得十分高調,邀便了全京城的達官貴胄。


而這段時間,我那血緣上父親還坐在府裡,等著我哭著上門求他原諒呢。


直到認親宴開始,他們才知道,不可能了。


他們找到我時,我正和我的新母親一起送走了一波客人。


薛夫人看見我,眼淚汪汪地上前,想要握住我的手。


「南星......我的女兒......」


我斂了笑意,後退了一步:「薛夫人這是說得哪裡話?薛夫人的女兒,不就在府裡嗎?」


「南星,你不認我了嗎?我的你母親啊!」


鎮北王夫人也笑道:「薛夫人這是做什麼?南星明明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啊!」


「你們......」


薛衡皺著眉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鎮北王夫人笑意不減,「十多年前,我的女兒不幸走失,前些日子,我見到南星,就覺得十分熟悉,滴血認親後,竟發現南星就是我走失多年的親生女兒。」


薛夫人對於這一幕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南星分明就是我的女兒,她與我生得那樣像......」


「你的女兒?族譜上可有記載?」


「這......」


薛夫人說不出話了。


「沒有對吧?可南星的名字卻已記入了秦家的族譜。再者,先前,薛夫人說南星與薛夫人的女兒薛婉寧是雙生子,可我怎麼記得,當年,薛夫人隻生了一個孩子呢?」


「其實先前宮宴上我就有所懷疑,若南星真的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又怎麼會這樣對她呢?!果然,」她歇了笑意,面色也沉了下來,「你們這是欺負我的女兒啊!」


「來人,送客!」


她說罷,把忠勤伯一家趕了出去。


認親宴結束後不久,容旭來找我。


我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他聽了後面色沉沉。


「真是太過分了!忠勤伯竟如此不分是非曲直,隻怕為官任人也是唯親不唯賢。」


我眨了眨眼,為我在未來的天子面前小小地吹了點兒枕頭風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一點也不感到愧疚呢。


他又問起薛婉寧。


「那薛婉寧呢?她如此害你,你就這樣放過她?需不需要我替你......」


我搖了搖頭。


「算了, 無論如何,她也是我養母的女兒。再說了, 她現在已經夠慘了。」


自從宮宴上的事情被傳了出去後,薛婉寧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原來,人們提起薛婉寧, 都要贊一聲『端莊賢淑、知書達理』,可是現在,再提起她,人們隻會搖搖頭, 嘆上一句『不知禮數、不懂檢點』。


不僅顧君浩和她退了親, 少了我以後, 薛衡因為諸事不順,也開始把氣撒在了她頭上。


聽說,她因為承受不住打擊,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瘋瘋癲癲了。


我嘆了聲。


這大概就是自作孽, 不可活吧。


容旭也點了點頭,又悄悄勾了勾我的手指, 問:「南星,你既已及笄, 我是不是可以請父皇下旨為我們賜婚了?」


「這個嘛, 」我彎了彎唇角, 「我和我母親都還沒同意呢。」


「還得再看看你的表現咯!」


......


我和容旭成親的那天,是個極好的日子。


這一日, 一向最為愛美的鎮北王夫人哭花了妝,鎮北王也微微紅了眼眶。


她喝了容旭端過來的茶, 嘴裡說著叮囑的話,說著說著又頓住,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最後幹脆嗔了他一眼, 道:「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們家南星,不然......」


她話還沒說話,容旭已經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保證道:「嶽母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做到。小婿向你們保證,這輩子, 小婿都隻會有南星一個人,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一下, 別說是我的父親母親, 連我都驚呆了。


他扶著我出門時,我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 低聲問:「你剛才說這輩子隻會有我一個人,是認真的?」


還莫要糾纏。


「來他」「可你是未來的天子啊......」


「天子又怎麼了,誰說在後宮和前朝一定要聯系在一起?誰說政治清平一定要靠一群女人維系?!」


「南星,自你從雪地裡把我救起來的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 我的心裡再不可能裝下旁的人了。」


他說得認真,眸中盛著的,全是蟄伏已久的愛意。


我的心也跟著一跳,不自覺要沉溺其中。


「這可是你說的。」


「君子之諾。」


這一日, 春日晴好,風也溫柔。


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來日之路啊,會更燦爛的。


推薦書籍
"歸國影後白冰冰發了個動態,立刻衝上熱搜。 「感謝你五年的等候」,配圖是一張側臉,側臉的主人,是我即將領證的未婚夫周楚然。 「你以為楚然哥喜歡你嗎?別傻了,你就是一個替身,楚然哥這麼多年愛的一直是我。」白冰冰對我叫囂。 按照正常的走向,我應該不甘心+大鬧特鬧。 但是不好意思,我要走極品白蓮花路線,讓這個所謂的影後無路可走。"
2024-11-15 10:45:24
和閨蜜考上同一所大學後,她包了清貧校草。 而我轉身養了在酒吧賣酒的脆弱校霸。 所有人都嘲笑我不如閨蜜眼光好,畢竟校霸脾氣差。 我輕歎一口氣:「生病的媽,愛賭的爸,上學的妹妹和破碎的他,我不養他誰養 他。」 「都別說了,老子就是心疼他。」 直到後來,我和閨蜜半夜偷偷去會所看男模。 聽見頂層包廂裏,他們叫清貧校草小顧總。 轉頭還叫校霸……京圈太子爺。
2024-11-08 14:51:44
"尹澄學生時期是眾人眼中望塵莫及的學霸,那時的梁延商隻能遠遠地望著她。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無法靠近她,她的視線也從沒為他停留。 歲月經年,尹澄成為了出色的地質研究員。在感情上她早已習慣踽踽獨行,將所有熱情獻給了地質專業,直到遇見學成歸國的梁延商。她的初次見面,卻是他年少時無數個百轉千回。"
2024-12-10 14:06:17
在其他學員那裡,選秀舞臺是用來出道的 在江湛這裡,選秀舞臺不但可以出道,還可以用來被嗑糖 在粉絲眼裡,柏天衡柏大導師於其他學員來說,是威嚴的、嚴肅的,氣場強大到難以靠近的。 到江湛這邊,柏天衡於他就是——
2024-11-18 15:21:10
"林蕪以全市中考第一的分數考入晉城一中,在這裡,她遇見了秦珩。 秦珩在學校有無數的暗戀者,除了林蕪。 某天晚上的自習課,林蕪收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喜歡你,秦珩。+ 她隨手將紙條丟給後面的秦珩,不想,卻被教導主任接到手中。+ 林蕪被叫到辦公室。+ 自此,謠言四起+——林蕪喜歡秦珩。"
2024-11-25 15:46:32
生完孩兒後,我面上生斑,身形走樣。 孫炎終於忍不住,抬了一個女子進門為平妻。 他對我說:「嫻兒和我們從同一個地方來,總不能委屈她做妾。」 他又說:「孩子都生了,在古代,你能怎麼樣?」 可他忘了,我們是一起穿的。 他會的,我都會;他不會的,我也會。
2024-12-03 16:20:30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