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滋的一聲,香囊裡的靈符裡的靈光閃現,整張符瞬間變成一張廢符。


十七皇子平靜地看著它,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化成灰白色的符紙脆弱不堪,輕輕一碾便化成齑粉,與枯萎的蘭草等香料混在一起,皆被侵蝕,空氣中飄動著一縷若有似無的陰邪之氣。


***


端午這日,老皇帝和蘭貴妃一大早就來到景陽宮。


幾年過去,老皇帝看起來更蒼老了,不過身體依然硬朗。而蘭貴妃依然嬌豔明媚,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坐實妖妃的稱號。這老皇帝和寵妃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祖孫,每次他們郎情妾意地依在一起**時,遲萻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覺得有點兒辣眼睛。


“十七啊,你真的決定端午過後,就和萻萻一起去江南?”老皇帝擔心地問道,雖然沒有說得太明白,但臉上清楚地寫滿懷疑。


以十七皇子這弱嬌的身體,真的能平安抵達江南麼?


蘭貴妃也一臉憂心地看著兒子,欲言又止。


十七皇子淡淡地道:“父皇不必憂心,兒子會平安歸來的。”


老皇帝瞅瞅他,又看看旁邊一臉乖巧無辜的遲萻,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盡量平安回來。”


“皇上!”蘭貴妃忍不住嗔了一聲,明明是過來勸說的,怎麼最後反而答應了?


老皇帝拍拍她的手,笑著說:“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是束縛不住的,就算朕不讓他去,他也有法子離開,不若就成全他。十七,你說是麼?”


十七皇子端著藥茶慢慢地喝著,沒有搭腔。


蘭貴妃便也不說了。


老皇帝這話裡的試探太明顯,蘭貴妃縱使是個沒腦子的,這麼多年在宮裡和其他女人鬥過來,多少都懂得一些,不再是當初剛進宮時,什麼都不懂,隻能依靠皇帝庇護的純潔小姑娘。


而這成長的代價,便是她唯一的兒子落得成為妖魔的下場。

Advertisement


其實如果當初她堅強一點,是不是她兒子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呢?


蘭貴妃想著,忍不住看一眼伴在兒子身邊的少女,最後隻能在心裡深深地嘆一口氣,面上依然笑盈盈地陪著說話。


端午過後,一行人坐船下江南。


十七皇子悄無聲息地離開皇宮,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鑑於景陽宮一向低調,直到他們坐上下江南的船,依然沒人發現十七皇子已經不在景陽宮裡。


上船的第一天,裴景俊就帶著毛茵過來拜訪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接見他們,雖然他表現得很冷淡,但仍是讓裴景俊和毛茵吃了一驚,且聽說他們就要成親,十七皇子讓人給他們備了一份賀禮。


毛茵有點傻眼。


她看著坐在窗邊沐浴在陽光下俊美清雋的男人,著實無法將他與傳說中那殘暴病弱的十七皇子聯系在一起,看著就像一個俊美矜貴的青年,世家貴胄,若是路上遇見,估計無人能發現他就是傳說中妖魔降世的皇子。


十七皇子外表太具有欺騙性,讓初見的人著實無法相信。


裴景俊很快反應過來,恭敬地謝過十七皇子的賞賜,說道:“屆時若是殿下不嫌棄,可以和遲妹妹一起去喝杯喜酒。”


在十七皇子面前,他自覺地改過對遲萻的稱呼。雖然他們與遲萻是自幼相識,彼此家中長輩又是世交,理應可以親近一些,可在這位皇子面前,所有的念頭都被壓下。


十七皇子沒說什麼,臉上露出疲倦之色,抬手端起茶輕抿一口。


裴景俊非常識趣地帶著毛茵離開,遲萻去送他們。


等他們離開後,十七皇子便由蜚音扶著回床上歇息。


他躺在床上,眼睛半闔,並沒有睡著,聽著江水流淌的聲音,一顆心像墜入冰冷的地獄,連身體都跟著發寒,很快原本還有些溫暖的被褥變得冰冷。


蜚音忙將被褥蓋到他身上,讓人去準備湯婆子。


“不必了……”十七皇子輕聲說。


蜚音頓了下,應一聲是,便將床帳放下,候在門邊,看著對面的船。


遲萻去送裴景俊他們,估計會跟他們討論一下修煉的事情,會晚點才回來。小姑娘自小就上進,小小年紀被帶進景陽宮,卻不哭不鬧,著實不像個正常的孩子。她上進的精神非常可嘉,十七皇子從來沒有打擊過她的積極性,所以蜚音這些宮人縱使希望遲萻能時時陪在十七皇子身邊,也不好多說。


天色稍晚,遲萻才回來。


遲萻聽說十七皇子在她出去時就上床歇息,並不意外。


她回房掀開湖藍色繡五幅團花的帳子,見陷在被褥裡的人睡得正香,沒有打擾他,而是去隔壁洗漱過後,方才回房,鑽進被窩裡。


五月份的天氣已經熱了,但是躺在鋪著厚重被褥的床上,遲萻一點也沒感覺到熱,因為床上的男人渾身冷冰冰的,就像抱著個冰塊,周圍的被褥都被他的體溫浸染,跟著涼絲絲的,連冰盆子都省了。


遲萻剛躺下,就被他伸手摟住,將她緊緊地納入懷裡,冰冷的吻烙在眼睑上。


“萻萻……”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遲萻哎一聲,手撫摸著他冰冷的肌膚,心裡忍不住嘆息。


他的身體常年都是如此冰冷,冷得像屍體一樣,要是普通人,早就嚇得不敢靠近他。可她總想讓他溫暖一些,忍不住再貼近他的身體。


發現他的身體變化,她忍不住咬起嘴唇笑起來。


一通折騰後,發現到他的身體松懈下來,他的氣息也變得平和,遲萻將臉埋在他頸項間,舍不得放開他。


半晌,她沙啞地笑道:“殿下,一滴精十滴血,你可要悠著點。”


男人將她摁在懷裡,啞聲說:“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遲早會讓她知道,他有多厲害,能折騰她求饒哭泣。


遲早的!


遲萻不知道這男人心中發狠,已經下定決心以後要折騰她。她笑嘻嘻地吻他,就起身去找水淨手,又為他擦試身體,方才重新回到床上,將他摟到懷裡。


“你好好歇息,等到江南,我帶你去見我爹娘,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遲萻一副哄小媳婦的語氣,將他摟在懷裡,又哄又吻。


男人不語,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她,看她怎麼作死。


遲萻一心高興這男人現在是個弱嬌,隻能隨自己擺布,想欺負他時就欺負,想撩撥他時就撩撥,除了不能做到最後,不過這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兩艘大船順水而下,往江南而去。


夜半風起,江南上浮起絲絲縷縷灰霧,五月份溫暖的天氣,卻恍如進入深秋,寒氣滲透船身,慢慢地侵襲船上的生人的身體,將他們束縛起來。


“大家注意,是水鬼!”


一道厲喝聲響起,另一艘船上的天師們都被驚起。


那些水手和護衛縮在一起,看不到那些從江面爬出來肆虐的水鬼,他們的臉色被陰氣凍得發青,牙齒上下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音。


水鬼們從江面上爬出來,身上披著漆黑的水草,爬上船,抓著船員的腳,將他們拖進水裡,往水底拖去,用水中柔軟的水草束縛他們的身體,直到他們窒息而亡,變成新的水鬼,成為那些水鬼的替死鬼。


江面上時不時地響起人落水的撲嗵聲,點點星火在黑夜中亮起,很快又被一股邪風吹滅。


一群年輕的天師們縱然能力不俗,卻因為對敵經驗少,免不了一陣手忙腳亂。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遇害,一群天師殺紅了眼,五雷符等厲害的術法不用錢一般地使出。


這片混亂中,顯得隔壁另一條官船太過平靜,那些浸透進去的陰氣仿佛受到什麼驚嚇,瞬間就嚇得蹿出來,遠遠逃離,一些浮出江面的水鬼茫然地看著那艘安靜的官船,想要爬上去,最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擊落,慘叫一聲,魂飛魄散。


其他的水鬼見狀,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遠遠地避開,再也不敢接近。


蜚音站在門前,小聲地說:“殿下,據說有水鬼襲擊,隔壁船上已有傷者。”


十七皇子一隻手輕輕地掩在懷裡人的眼皮上,淡淡地道:“讓流音派幾個天師過去幫他們。”


蜚音應一聲是,便離開去安排。


十七皇子將懷裡的人摟緊,沒有放開遮掩在她眼皮的手,見她手指緊緊地揪著被子,便將那五根手指一一掰開,強勢地將自己的手擠進去,與她五指相扣,冰冷的唇在她額頭輕輕地貼著,呢喃道:“萻萻,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你隻要看著我就好,陪在我身邊不好麼?”


她的嘴唇輕輕地顫動,仿佛想要說什麼。


他低首看她,看到她臉上的掙扎,心頭越發的不悅。他微微傾下身體,趴在她身上,蒼白的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眼裡是不再掩飾的深沉欲念,恨不得將懷裡的人吞吃入腹,將她的心禁錮在黑暗中。


他的身似妖魔,心如惡鬼,世間難容。


可是,卻總有這麼個小姑娘,願意陪著他的。


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包容他,接受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這個想法讓他感覺到愉快,恨不得將這人永遠都留在身邊,連死亡也不能分開他們。


直到天微微亮,這場水鬼襲擊方才平息下來。


太陽升起時,一切鬼祟退去,江面恢復平靜。


直到天亮後,遲萻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捂著胸口,驚喘地叫了一聲。


半晌,她才徐徐地轉過頭,看向身則蜷縮著的男人。


85|為你入魔


他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躺在深色的被褥間, 慘白的臉蛋上黏著幾縷黑色發絲,黑與白形成強烈的對比。


遲萻躬身看他,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她一眼,翻身縮進她懷裡,將臉靠在她柔軟的胸口。


遲萻心口泛起一股憐惜,伸手擁著他,心裡有些無奈。

推薦書籍
誤打誤撞發現人人稱贊羨慕的校草季茗在宿舍自殘。 他威脅我如果把說出去的話我會很慘。 我:“雖然情景不太對,但是,我現在想要表白的話,你這邊方便嗎?” 手上還拿著帶血美工刀的季茗:“……” “速戰速決。” 我:“知道了。”
2024-12-04 18:05:55
金主有個去世的白月光。 在橫店跑龍套的我長得和白月光有幾分相似,他就僱我扮了十年替身。 可這十年裡,他非但一點資源不給,還動輒訓斥我,威脅我。 我忍無可忍,果斷拜拜。 沒了戲約的我跑去貧困山區做公益,剛出大山就收到經紀人的電話轟炸。 「活爹你在哪兒呢?快回來,你金主正在全網發瘋呢!」
2024-12-04 18:03:32
為了救白月光,傅允禮將我丟進SSS 級 恐怖副本。他說: 「拿通關獎勵救她,我娶你。」沒人知道,那個副本我單
2024-12-17 13:28:40
"嚴裕給我打電話時,我的內衣找不到了,開口便是:「老 公,我新買的內衣你放哪裡了?」電話裡安靜了三秒後,傳 來他的聲音: 「我剛剛在綜藝直播。」"
2024-12-19 13:26:56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2024-12-04 17:44:55
一睜眼,我穿成了欺師滅祖、罔顧人倫、幹盡混賬事的反派 男二。睜眼時,手還放在美人師尊的衣領上,他白皙的胸膛 露出來大半,鳳眸含淚,一副被我欺淩的模樣。
2024-12-12 16:23:3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