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約是見慣了世態炎涼,沉翎自小便是個悲觀主義者,想什麼看什麼都會下意識往最壞的地方打算。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一輩子當個宗門散修的心理準備。


  可如今玉溪突然告訴自己可以重塑靈根的時候。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恍惚怔然。


  “師尊,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重塑靈根,和嫣然師姐他們一樣修行了嗎?”


  半晌,沉翎似乎才將玉溪的話完全明白消化過來。


  他那雙漂亮的眸子睜大了些,眼下那點淚痣也顯露出來。


  “對,隻要一會兒你借著這紫金鼎還有真火,和白穗一並洗髓,你的靈根就能恢復。”


  說到這裡玉溪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光顧著高興了,還沒過問白穗的意見。


  玉溪稍微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抬眸往還掛在爐鼎邊上的少女那邊看了過去。


  還沒等到她開口詢問,那邊懸空掛得胳膊都酸疼的白穗努力抬起了一隻手,朝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


  比完了之後,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玉溪可能看不懂。


  她又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下尷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咳咳,我的意思是沒問題,反正我一個人也估計受不住真火的溫度,有沉翎這個火屬性的一起來洗髓,也好中和下溫度。正好一舉兩得。”


  得了白穗允許後,玉溪真人眼睛一亮,高興地朝著少女說道。


  “小白穗,這個人情我先給你記下來了,等你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要客氣,盡管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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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加了個“小”了。


  看來是真的很開心了。


  白穗也沒想過借著這個洗髓的事情討要對方什麼好處,對於她來說這本身就是個任務,是必須要完成的。


  再說沉翎重塑靈根對後續改變be結局也有很大推動作用。


  他被逐出師門之後之所以能夠那麼順遂地修了魔道,無非是因為他先前根本沒法修道,沒有雜亂的道法和靈根影響,想要重塑個魔體,再輕易不過了。


  而他如果一開始就修的正經術法,隨著後續修為精進,靈根穩固。


  再後頭如果誤入歧途,再想修魔,除非像陸九洲那樣身死奪舍一具殘軀,便隻得強行拔除靈根剔去靈骨。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生不如死的體驗。


  主線任務發布無一不是為了將他們拉到正軌,要是沉翎專心修道了,沒那麼自卑敏感了,估計也不會過度依賴玉溪,更不會生出什麼旖旎心思。


  白穗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光明,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她朝著下面還在愣神的沉翎揮了揮手。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來咱們一起洗髓啊。”


  少年抬頭瞧著白穗彎著眉眼,比自己還要高興的樣子一愣。


  他心下一動,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常年因為靈根殘破而虛弱體寒的身體,隱約也暖了起來。


  在玉溪和白穗的催促下,沉翎薄唇抿著,御劍飛到了那口紫金鼎上頭。


  下面的靈火還燃著,帶起的熱風讓他身形一晃,險些從劍上面摔下去。


  白穗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少女一用力給帶進了爐鼎。


  下面的人隻能瞧見白穗一把將人拽了過去,然後她松開了掛在爐鼎邊的手。


  衣角被熱風吹得烈烈,隨即兩人一並落回了爐鼎裡面。


  在玉溪真人準備施術法引出真火的時候,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青年沉聲開口。


  “玉溪真人,白師妹和沉師弟尚未築基,這真火哪怕是金丹修為的修者也有些受不住,我擔心……”


  陸九洲雖然沒有劍修的暴脾氣,然而他也是個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的人。


  有什麼就會問,一般不會憋在心裡。


  正引著真火的玉溪聽到他這話笑了笑。


  “你放心,尋常修者自然是受不住這麼長時間的真火煉化。可是這兩孩子屬性互補,別說是受住這真火了,若是沉翎當初體質好些,靈根沒有受損選了修劍,那這兩人一陰一陽,哪怕練成雙劍都不是什麼難事。”


  劍修之中最高的境界便是雙劍。


  雙劍的修煉並不限於性別,隻要是屬性互補,修為資質相差不大的兩個修者即可。


  然而光是滿足這個條件就很難了,若想真正練成更是難於登天。


  雙劍講究的是人與人劍與劍的合一,也就意味著雙方是全然信任到足以交付生死的程度。


  自古以來真正練成雙劍的大多不是摯友,而是道侶。


  道侶一旦定了情緣便是要在三生石前立誓請天道見證的,若有違背誓言便會受到反噬。


  不僅是因為誓言的約束,更因為道侶是能夠共享識海的。


  他們的所思所想,對方都了如指掌。自然能夠比常人更輕易做到人劍合一的境界。


  玉溪說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站在一個修道者的角度來分析難易程度而已。


  陸九洲聽了這話,心裡卻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兒。


  倒不是嫉妒什麼,就是覺著白穗是他先碰上的,也是他親自帶上宗門的。


  自己發現的寶物尚未展露鋒芒,便被別人給覬覦了,他心頭一時之間很難釋懷。


  “……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陸九洲眼眸閃了閃,長睫落下眼睑處的陰影將他的眸子給蒙上了一層淺淡灰色。


  “玉溪真人,你能否也讓我進去,我怕出什麼岔子,我想守著師妹。”


  “……”


  要是陸九洲和先前一樣加個“沉師弟”倒還好,如今急得連個客套話都不會說了。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生怕旁的人不知道似的。


  幽藍色的真火在玉溪指尖搖曳,映照著她的面容更加明麗精致。


  她斂了些笑意,微皺了皺眉看了過去。


  “陸九洲,你會不會太緊張了點兒?我一個元嬰修者在這兒,難不成還沒你一個金丹的靠譜?”


  “平日我看你指導同門時候下手也不輕,我家嫣然好幾次考核都被你打得渾身烏紫我就算心疼也沒說過什麼,畢竟修者修行哪有不受傷的。可如今白穗還沒怎麼你就擔心得不行,這可不像你的做風。”


  玉溪真人雖沒說直說,陸九洲卻也聽得明白。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關心則亂了。


  “……真人所言極是。”


  玉溪對陸九洲的感官不錯,平日裡也多虧他在外面幫她多加照顧沉翎。


  看到他這樣子,她也不好把話說重了,隻嘆了口氣解釋道。


  “我並沒有說你厚此薄彼的意思。嫣然考核時候和如今的真火洗髓自然是兩回事,程度也的確是後者要更重一些。”


  “隻是白穗作為劍修,日後要吃的苦頭多了去了。說句不好聽的,你看藥閣長老那小女兒被嬌慣成那樣是因為她有個強大的靠山,但是白穗沒有,在宗門還好有你這樣的師兄護著,可到之後仙劍大會,不周山試煉呢?”


  “你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這話說得沒什麼錯處,修行向來說一個人的事情,途中坎坷最終也得自己克服。


  但是陸九洲就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壓著似的,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就像先前玉溪說沉翎若是擇劍極有可能和白穗練成雙劍時候一樣。


  他非但沒有得到開解,情緒反而更是煩躁了。


  什麼叫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隻是他還不夠強而已。


  陸九洲心中所想專注操縱著真火的玉溪真人渾然不知,不過一旁從一開始得知沉翎可以重塑靈根震驚得沒反應過來,到後來想說話又插不上嘴的雪嫣然有了機會。


  她瞧得仔細,雖然不知道陸九洲為什麼心情那麼差,但是也知道對方是因為自家師尊那番話而受了影響。


  猶豫了一會兒,雪嫣然沒忍住好奇還是開了口。


  “陸師兄,其實我師尊說這些都是為你為白穗好,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青年眼眸一動,看向雪嫣然的時候一愣。


  不為別的,他透過少女清澈的眉眼,清晰瞧見了自己沉鬱的臉色。


  連他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沒,我沒放在心上,是我的問題。”


  陸九洲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恢復了平常溫和模樣,朝著少女搖了搖頭。


  “是我關心則亂了。”


  雪嫣然是個粗神經,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見陸九洲臉色沒那麼難看了,心下也跟著松了口氣。


  “其實吧,我也覺得師尊說話重了點兒,也絕對了點兒。”


  “沉翎是金火雙靈根和白穗的體質互補是一回事,可他體質不成,就他這樣走幾步喘口氣的,就算恢復了靈根也沒什麼練得雙劍的機會。”


  雪嫣然倒不是因為偏見看不起沉翎,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沉翎被損的不隻是靈根,還有命脈,靈根能重塑,可這孱弱的體質是改變不了的。


  說到這裡她雙手放在後腦勺枕著,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


  “而你就不一樣了,你又是劍修又是純陽體質,要是你之後真不放心白穗怕她遇上什麼危險感知不到,你幹脆去跟宗主說一聲,你們兩去練雙劍得了。”


  雪嫣然說話沒什麼顧忌。


  不僅是陸九洲,玉溪也聽了個完全。


  前者似乎從沒有往這一處想過,哪怕想過也不敢胡亂提起。


  他愕然了一瞬,而後耳根“唰”的一下紅了個通透,低垂著眉眼少有不敢與人對視。


  後者的反應更大,那真火都給差一點兒沒控制住,險些往雪嫣然方向給燎了過來。


  “嫣然,你一個姑娘家,你,你沒事瞎說什麼!”


  少女被兇了下,身子一抖,縮著脖子不明所以地看向瞪著自己的玉溪。


  不明白自己哪裡又說錯話了。


  她張了張嘴剛想要詢問,結果發不出聲音來。


  ——玉溪給她施了禁言咒。


  作為丹修的雪嫣然,對於雙劍的了解並不透徹,隻知道練雙劍的修者能夠共享識海,可以第一時間感知到對方的情況。


  她不知道純陽體質和純陰體質若練雙劍,到後面隨著修行程度越深入,會對雙方有著絕對的吸引。


  這兩種體質比起雙劍。


  更適合雙修。


第31章


  紫金爐鼎是玉溪真人的本命法器之二,聽說是由混沌時期補天落下的一塊巨石所鍛造而成。


  其真假尚不可得知,但是能夠確定的是鍛造爐鼎所用的材料絕非凡物。


  刀槍不入,真火不侵,受了千年靈火滋養,雖攻擊力不如陸九洲手中的天昭,若是光從煉制的丹藥質量來看,也算得上神兵一件。


  在進入其中之後,外面的聲音被完全隔絕,陸九洲他們說了什麼白穗完全聽不到。


  爐鼎很深,本就沒什麼光亮透得進來,尤其是在真火引出爐鼎被蓋上之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那個……”


  從剛才被自己拽進來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少年此時突然悶悶開了口。


  “咋了?”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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