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咳了口血,連忙運氣平復下紊亂的靈力。
雖然受了傷,不過這種情況對於他們兩人還好,並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
然而對於剛經過一場對戰,靈力耗損巨大又正值雷劫的陸九洲來說,本就虛弱的身體這樣強行衝破陣法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陸九洲!你回來!你他媽不要命了嗎!”
和陸九洲同門百年,他從沒有像今日這般衝動過。
那人明顯就是想拿白穗來威脅顧止,至少暫時不會對她做什麼,平日裡頭腦清醒的青年此時完全沒了判斷能力,不要命的迎著天雷一並攻擊了過去。
這也就算了,因為白穗被蕭澤控制著,所以好幾次陸九洲的攻擊他避不開便用她來抵擋。
青年隻得強行收回攻勢,那劍氣反噬在他身上,將他本就殘破的身體弄得更加支離破碎。
那身白衣此時全然沁了血,紅衣一般,看著駭人不已。
青燁喚不回他,沒了辦法,他和桑子俞對視一眼。
兩人一並引了命劍御空而上,劍氣斬殺了飛來的妖獸,最後並落在了蕭澤身上。
青年勾唇笑了笑,將白穗拋至在了半空,而後翻了個身子凌空一躍。
足尖點在了他們的劍面之上,隻輕輕一下,宛若萬鈞之重,“轟隆”一聲壓制著青燁和桑子俞直直墜了下來。
雪色長劍驟然劃了過來,擦著蕭澤的眉眼。
他像是預判到了一般,俯身避開了陸九洲的攻擊。
在青年的劍落瞬間,天上剛好又劈了一道落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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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白的雷電劃破雲天,速度快得讓人避無可避,亮若白晝的光亮乍現,“轟隆”一下將陸九洲從萬丈高空砸落下去。
問心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堆妖獸,青年落入了密密麻麻的妖獸之中,瞬間隱沒其中沒了蹤影。
血最能引起妖獸的本能,尤其是像陸九洲這樣的修者的血液。
幾乎是在青年落下的剎那,嗅到他氣息的妖獸全然失控了起來。
急不可耐衝過來想要將其撕裂。
桑子俞和青燁心下大驚,再也顧不上其他,連忙引劍破開下面蜂擁而至的獸潮。
然而他們的劍未落,一道骨鞭驟然甩了過來。
他馭著蒼龍而至,金色的豎瞳和獸一樣冷冽,看不出絲毫溫度。
“抱歉,我不能讓你們過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戚百裡。
他居高臨下注視著青燁,臉色冷漠沒有任何情緒。
在看到戚百裡的時候,青燁既覺得意料之外又覺得意料之中。
他手腕一動,手中的雪霽森然。
“原來如此,我就說這麼多大能在,哪怕那蕭澤有著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這樣悄無聲息。”
“原來是有你這個內應在啊。”
“我隻說一遍,你要是想活命就給我滾開!我可沒那麼多耐性!”
銀發金眸的妖修並沒有立刻回答青燁,而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蕭澤。
對方抱著白穗,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他在試探他。
他們雙方本就做了交易,他幫著蕭澤進入蓬萊,而蕭澤答應了他會取了醉花陰幫他救他父親。
戚百裡的父親命在旦夕,這幾年全靠神魂支撐著,近乎藥石無醫。
而醉花陰能夠倒流時間,這是左右化神修者才能做到的。
可若是單單隻是倒流時間就能救治的話,戚百裡可能會去請求蓬萊主或者顧止。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倒流不過剎那,根本不可能緩解傷勢。
但是蕭澤為魔,和妖的屬性一樣,他可以以自己的軀殼為引,再用醉花陰將戚百裡父親的身體狀況倒流到剛受傷不久的時候,再用魔血續上他的命脈。
剎那之間,和幾年之前,這樣的時間流逝差距太大。
不是因為蕭澤的修為比顧止他們強到直逼飛升之境,而是修者講究天道懲戒,因果循環。
顧止他們要是費些精力也是能夠做到將一個事物倒流到幾年,甚至幾十年前的狀態。
同樣的,這樣逆天而為的行為是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他們承受不起,也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這般冒險。
隻有蕭澤可以。
因為他的屬性為天,不在五行之中,又是天生魔種,並非正道。
根本不懼天道懲戒。
想到這裡戚百裡手不自覺握緊了骨鞭,並沒有退讓的打算。
“好,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青燁話音剛落,四周的水聚攏了過來,接連天地一般。
全然傾覆在了戚百裡身上。
兩人都為水屬性,前者的修為要比後者更甚。
平日裡於戚百裡而言溫順的水澤此時似刀刃一般,刀刀割在了他的身體。
一直這樣陷在水中不行,戚百裡咬了咬牙,拽著蒼龍的龍角破水而上。
青燁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水澤之中升騰出了無數藤蔓,如繩索一般牢牢束縛著龍身。
“桑子俞!快過去!”
青衣修者一直在等著機會,見面前沒什麼遮擋後,立刻引劍劈開了下面的妖獸。
他正準備下去將陸九洲給帶上來,可下面卻不見對方的蹤影。
桑子俞愕然,餘光瞥見了一抹血跡,要湊近了些查看的時候。
那些妖獸下面閃過一道雪色劍氣,緊接著山崩地裂般,地面脫落了一層巨石,山一般將附近所有的邪祟全然託了起來。
天昭的劍氣浩然,抵在巨石下。
隻聽一聲怒喝,無數妖獸和巨石一並被投擲在了高空。
恰好雷落,劈了個正著。
轉瞬之間他們連著石頭一並化為了灰燼。
陸九洲渾身血跡斑斑,俊美的面容也染上了殷紅。
那雙眸子晦暗,像是不知疼痛一般驟然引了命劍直直朝著蕭澤所在位置過去。
身歷天雷,竟然還有這樣的力量,這讓蕭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一劍非但沒有削弱,甚至比之前更要猛烈。
長劍破雲,劍氣縱橫。
蕭澤這一次才算真正正視了眼前的青年,他沒再用白穗抵擋,手腕一動,一把玄色魔劍縈繞著黑色霧氣。
劃過雲天,“哐當”一聲,兩劍相撞,逼仄的威壓讓空間都扭曲了般。
蕭澤剛突破化神修為,兩者之間實力相差懸殊。
按理說這一劍下去陸九洲不死也會靈力透支昏死過去。
青年除了唇角沁了血色來之外,劍氣未散,劍未脫手。
那雙眸子從原本的黑色變得幽暗明滅,看得人心悸。
“有意思。”
蕭澤唇角上揚了一個弧度,手上蓄了幾分力,將陸九洲給逼退開來。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陸九洲被震退開來,身子在半空旋轉了一個方向。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停留,不怕死的直接身承著天雷攻擊了過來。
他知道以自己的修為不夠,根本不是蕭澤的對手。
所以這才索性引天雷過來。
從一開始破了陣法衝出來的時候陸九洲就沒有想過活下去,他是帶著必死的信念也要將白穗救回來。
蕭澤還從沒有見過這麼瘋的劍修,元嬰雷劫一共八十一道。
以陸九洲現在的程度頂多撐不過半,且這對蕭澤而言的確會受一點傷。
要是換作往常時候他倒是可以陪陸九洲玩一玩,可是這一次不行。
顧止是化神巔峰,隻差一步便飛升登仙,他本就不敵,受了傷的話就更沒有勝算了。
想到這裡,蕭澤手指一根一根搭在了劍柄上。
“很可惜,遊戲結束了。”
話音剛落,巨大的威壓將陸九洲壓制得無法動彈。
詭譎的霧氣縈繞在蕭澤的劍上,更襯得那雙紅眸森然瑰麗。
陸九洲臉色蒼白,竭力支撐著想要握劍起來。
可蕭澤的劍速比他想象的更快,黑色魔劍帶著逼仄的戾氣剎那落下。
那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一把天青色長劍破開了魔氣,周遭陰鬱一片也在這劍氣到來時候滌蕩散開。
“抱歉,是我來晚了。”
顧止沉著臉色,朝著陸九洲所在方向揮袖過去。
一個金色的光罩覆在了青年身上,抵擋了魔氣的同時,也療愈著他身上的傷勢。
“靈禪子,妖獸由蓬羽負責,你且留在這裡幫他護法。”
他說到這裡一頓,七煞劍身一轉,回到了手中。
凜冽的劍風之中,顧止的額發被拂起,那雙眸子冷若冰霜。
“你的對手是我。”
顧止之所以來得晚了是因為剛才秘境結界破開的時候,獸潮湧現。
大部分的妖獸都在他附近不說,更是有好幾頭萬年妖獸。
周遭太多旁的修者,他不敢肆意揮劍,破開而來耽擱了些時間。
蕭澤也是趁著這個時間,將白穗全然控制在了身旁。
顧止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白穗,握著劍的手不自覺用了力。
連帶著額頭的青筋也凸起。
“幾百年不見,你還真是越發沒有底線了。你若是要找我麻煩,大可以直接來尋我,竟然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面對顧止的斥責蕭澤並沒有在意分毫,他是魔沒有禮義廉恥,更是沒有三觀底線。
他手指一動,勾住了白穗的一縷頭發把玩著。
“尋你做什麼?”
“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想要什麼,就得拿什麼來換,這個道理三歲小孩都懂。師尊怎麼就不懂呢?”
蕭澤說著掀了下眼皮,抬起手用手背輕輕貼著少女的面頰。
像是在碰觸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師尊既然想要師妹,那便得拿東西來換才是。”
言下之意很明顯,蕭澤想要顧止用那段魔角來換。
顧止沉默了一瞬,如今蕭澤的修為之所以停滯在化神初期不能突破便是因為缺了這段魔角。
他要是給了他,日後等到他修為提升之後,於他,於蒼生都百害無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