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師尊舍不得?”
蕭澤彎著唇角笑得溫柔,可前一秒還貼在白穗面頰的手往下,扣在了她纖細的脖頸處。
其威脅意味十足。
“……好。”
顧止眼眸閃了閃,將那一段魔角引在手中。
“不過我不信你,你得先把白穗給我。”
原以為蕭澤會不願意,他可能得費一番口舌。
不想在聽了這話後,他沒有猶豫直接將白穗扔給了顧止。
顧止慌忙接過,對方趁著他接白穗的空擋將那魔角迅速拿了過來。
魔角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隻要沒有顧止束縛,蕭澤勾勾手指就能控制。
顧止也不管其他,凝了靈力渡在了白穗身體裡,想要喚醒她的意識。
可無論他試了幾次,少女的眼神依舊空洞無神,沒有絲毫波動。
“?!這不是普通的催眠,你對她用了迷魂術!”
迷魂術是用魔氣控制修者神識的術法,若是旁的魔修顧止可以去除魔氣。
蕭澤是天生魔種,魔氣不滅不散,除了他自己收回,顧止根本沒有辦法。
不然這魔角落在他手中幾百年,他早就一並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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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止冷了眉眼,抱著白穗直勾勾看向眼前的青年。
“給她解開術法。”
“師尊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蕭澤歪著頭,鴉青色的頭發滑落在肩膀,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隻答應了把師妹還給你,可沒說要幫她解開術法。”
“你!”
顧止被對方這無恥的行徑給氣得厲害,要不是白穗現在這般情形,他早就引劍砍過去了。
他深吸口氣,咬牙切齒地開口。
“……那你要如何才能解開?”
“我這人可是很記仇的。
之前在秘境時候我雖是故意讓師妹進入我神識,種下魔氣的,但是師妹卻辜負了我的信任,在裡面做了些不尊兄長的事情。”
“可是現在師妹也沒意識,既然師徒一體,師尊代她受過吧……”
黑發紅眸的青年託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詭譎雲霧之下。
他的眉眼晦暗不明。
半晌,蕭澤垂眸落在了顧止手上那把蠢蠢欲動,想要攻擊過來的七煞劍上。
“就用這把七煞劍刺進你心髒如何?反正隻是這種程度而已師尊也死不了的。”
他從一開始就算好了。
破秘境,引起紛亂,又利用白穗來換取魔角。
然而換了魔角之後他也知道自己斷然顧止的對手,所以現在誘顧止這般做。
報復是一回事,更多的是為了讓他可以全身而退。
顧止抱著白穗靜默不語,直到蕭澤有些不耐煩了的時候這才冷聲開口。
“……我可以放你走,隻要你解開白穗的迷魂術。”
在顧止看來蕭澤這麼做無非是想要全身而退,他退一步放他走也未嘗不可。
大不了因為無動於衷放虎歸山被周遭人非議議論,和白穗的安危比起來,這些都不值得一提。
而出乎意料的是,蕭澤並沒有同意。
“這對師尊來說自然是好的,可這個結果對我來說可太吃虧了。”
“師尊刺自己一劍,我照樣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我為什麼要答應你這個提議呢?”
“就算多了幾分風險,但是我更想看師尊痛苦的模樣。”
蕭澤湊近了些,唇角帶著嗜血的笑意,那眼神像是要將顧止撕碎般瘋狂。
“師尊這麼怕疼,到時候一劍下去肯定疼得滿地打滾,光是想想那畫面我就興奮得渾身戰慄。”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自己的命劍遞到了顧止手邊。
“如果七煞下不了手弑主的話,用我的劍也可以。”
“能吸食師尊這樣的大能的血液,鸩羽一定會很高興的。”
見顧止並沒有動作。
蕭澤臉上的笑意凝了下來,神情冷漠地看了過去。
“看來是我高估師妹在師尊心裡的地位了。”
他指尖一動,一直在顧止懷裡沒有動靜的少女痛的臉色蒼白。
她咬著唇悶哼著不出聲,唇角沁了一片殷紅。
“停下!我答應你!”
顧止瞳孔一縮,連忙伸手接過了蕭澤手中的魔劍。
魔劍上面的魔氣縈繞,青年的臉色凝重。
他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準備引劍直接刺進心髒。
然而疼痛並沒有到來。
原本沒有意識的少女似乎被疼清醒了,在劍刃距離顧止胸膛毫釐位置伸手緊緊握住了那劍柄。
白穗眼神依舊有些模糊,她額頭和鼻尖不知道什麼時候沁了一層汗珠。
她握著劍柄,在快要脫手的時候天啟先一步抵擋了過來,將其劈開。
蕭澤見此分外意外,凝了魔氣操控著白穗的意識。
在白穗差一點陷入混沌時候,下面驟然響起了一個慌亂焦急的聲音。
“師妹!”
她眼眸一動,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
問心臺周圍妖獸的屍體遍地,在靈禪子凝的陣法之中,青年的衣服被燼染成了血色一片。
從來都是溫潤如玉,不染纖塵的青年衣衫破碎,周身血色斑斑。
那張俊美的面容也被血跡遮掩,少有的狼狽不堪。
隻有那雙眼眸依舊清澈剔透,急切地注視著白穗。
“師妹……”
白穗瞳孔一縮,眼裡的混沌消散不見,眉宇之間全是森然的戾氣。
“是誰……”
“師兄,是誰傷了你?”
第156章
白穗的清醒是蕭澤萬萬沒想到的。
如果是之前在秘境時候,她能掙開術法他還能理解。
不單單是他故意引她進了自己的神識,還因為那縷神識是他五百年前留下的。
五百年前他不過元嬰修為,而現在他已至化神,哪怕是大乘期的大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找回意識,更別提區區結丹的修者了。
可是白穗卻做到了。
會是什麼原因?是顧止教給她什麼秘法,還是身上那道飛羽令?
若是顧止教了她什麼,那他為何自己卻解不開?
若是因為那飛羽令更是不可能。
那雖是鳳山妖主的妖丹制成,是少有能夠與魔氣相抵的靈寶,可白穗不是妖族,驅動不了其中的妖力。
退一萬步就算她可以,以她現在的修為也僅能使出不到兩分威力。
黑發紅眸的青年斂了臉上的神情,指尖一動。
幾乎剎那之間,白穗體內原本平息下來的魔氣又開始翻攪起來,疼得她面色蒼白如紙。
可這一次的催眠再如何也不奏效了。
白穗死死咬著下唇保持著清明意識,沁了層血珠也沒覺察。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著蕭澤,似乎要將其生吞活剝般狠厲。
“別,別白費氣力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被你這樣的東西給控制驅使……”
她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天啟,在五髒六腑快要攪碎疼到極致的時候。
白穗怒喝了一聲,金色的劍光凜冽,直破凌霄般猛烈劃到了蕭澤方向。
她使的是凌霄劍法,雖不過二重,可威力和速度都極快。
那麼近的距離,蕭澤側身避開了卻還是被劃斷了一縷頭發。
這種程度的劍氣對於他而言算不得什麼,隻是白穗入宗門不過一年就能使出這樣的劍氣,著實讓他意外。
要知道當年他入昆山的時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凝出這樣純粹的劍氣。
蕭澤眯了眯眼睛,從先前到現在少有拿正眼看眼前的少女。
一旁的顧止看見了上前將白穗護在了身後。
“師尊……”
“你既恢復了意識就去陸九洲他們那裡,有靈禪子護著旁的妖獸近不了你的身。”
顧止說著垂眸看了下面靈禪子一眼,對方了然頷首後這才繼續對白穗說道。
“陸九洲正值雷劫,你若是在身邊陪著也再好不過了。”
現在的白穗幫不了什麼忙,繼續待在這裡隻會成為蕭澤牽制顧止的存在。
她咬了咬牙,盡管心有不甘卻也不想利害關系。
白穗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看了蕭澤一眼後忍著疼痛御劍下去了。
之前時候她被控制了,腦子裡隻記得在天雷將至的時候周圍一片混亂,然後她突然頭疼欲裂。
等到反應過來便已經是如今這番情形了。
此時的陸九洲渾身都是傷,那一身白衣也染成了血色一片。
他的臉色蒼白,在金色光罩裡氣息微弱,看不出半分血色。
感覺到了白穗靠近的氣息後眼睫一動,在看到她的身影後,唇角勾起了一個淺淡弧度。
“師妹。”
在白穗的印象裡,陸九洲從來都是仙風道骨,不染纖塵,誰人都傷害不了分毫的存在。
可眼前的青年遍體鱗傷,看著人觸目驚心。
“是因為我對不對,因為我,我被蕭澤帶走了,所以師兄為了救我這才被他傷成這樣的對不對?”
她不是傻子,哪怕中途什麼也不記得了,聯系前後她也能理出個大概來。
白穗眼眶紅得厲害,淚水蓄積在其中,而後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都怪我,我要是再小心一點,當時入秘境的時候再小心一點不和風祁他們走散了,我就根本不會讓他有機可乘,我……”
“這和你沒關系。”
白穗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青燁抱著手臂皺著眉打斷了她。
“蕭澤能將一縷神識無聲無息藏匿幾百年還不被發現,那地方哪是你隨隨便便倒霉就能闖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