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鬼族對於這些倒是不怎麼在意,可是對於你們人族來說估計很難接受了。”
鬼女一邊說著一邊湊近,而後紅唇微啟。
“可是你們是夫妻,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而且你要是一直不看重華大人的話,他萬一生氣了……”
“那我,我扮成瞎子!我閉著眼睛的話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白穗是真的被嚇到了,要是她這個時候抬頭的話一定能看到鬼女眼裡的狡黠。
鬼女看著白穗嚇得臉色蒼白。
她覺得有趣還想要再說什麼逗弄對方一番,然而前面一陣飓風驟然吹了過來。
風吹霧散,一處隱匿在夜色的宮城緩緩顯露了出來。
似雲海之上的城池般,周圍都是飄渺濃鬱的雲霧,隻是這裡是詭譎的黑霧嫋嫋。
“幽都到了。”
鬼女這麼說了一句便將簾子放了下來,緊接著一片陰影覆了上來。
白穗被罩在了紅蓋頭下面。
鬼兵們把轎子抬起了城門,耳畔風聲鶴唳,呼嘯的風裡夾雜著更為刺骨的寒意。
白穗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宮城裡的一處地方,比起城門時候的氣息更為壓抑濃重。
鬼女和鬼兵們也在放下轎子之後便消失沒了蹤影。
整個宮城靜謐得厲害,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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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女在路上的時候就給她說過,重華子時才會出來,算著時間應該快到了……
白穗剛這麼想著,本就冷冽的周遭又冷了幾分。
她能夠感覺到,有人在靠近。
鬼是沒有腳步聲的,那聲音很輕,是風聲。
有風輕柔將簾子掀開,幾乎是在掀開的同時白穗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窖一般無法動彈。
原以為下一秒白穗的蓋頭就會被扯掉,然而他停下了動作,靜默站在了轎子面前。
“……差點忘了你們人族怕冷。”
他這麼喃喃自語道,聲線很沉,夜風拂過般喑啞。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周圍刺骨的寒氣驟然收回。
白穗凍僵了的手指剛試探著動了下,一隻冷白的手放在了蓋頭上。
“等一下!”
即使閉上眼睛,白穗也還是很怕一不小心看到什麼血肉模糊的畫面。
“可,可以不掀蓋頭嗎?”
那人手上動作一頓,當真沒再繼續掀了。
正在白穗松了口氣的時候,不知從哪兒來的風將蓋頭掀起,還沒等她伸手去擋。
她看見幾縷頭發滑落下來,緊接著他低下頭鑽了進來。
風停下的時候蓋頭剛好落下,將他們一同罩在了其中。
空氣中暗香浮動,縈繞在了白穗的鼻翼之間。
因為害怕,在他進來的瞬間她便立刻閉著眼睛,不敢看對方。
“你在等我吻你嗎?”
白穗一聽虎軀一震,嚇得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淦!吻你媽!”
“……”
第185章
和人的身體不同,鬼修的身體沒有任何溫度。
白穗胡亂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貼在掌心的唇瓣也似冰一樣。
不單單如此,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連他的呼吸聲心跳聲也沒有聽見。
鬼修是人死後的魂魄所凝而成,他們大多都沒有身體,就算有也是破損難用,之前雪芝就說過重華是有骨灰的,也就是說他身前便被焚毀了身體。
如今他所使用的大概是奪舍而來的身體吧。
重華垂眸看著緊閉著眼睛,眼睫緊張顫抖的少女半晌。
紅蓋頭之下她白皙的皮膚也映照出了幾分顏色,三月桃花般柔軟。
是常年暗無天日,鬼氣濃重的幽都從不會有過的。
在前幾日的時候鬼女就告知了他在不夜城找到了一個身負玲瓏美人骨的凡人,說實話在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是驚喜。
而是恍惚和不真實。
要知道這種骨相大多都出自於那些從小用靈草靈寶滋養的仙二代的身上,就算是個凡人,也大多早早就被大能看上帶去了宗門。
哪可能就這麼好巧不巧在鬼節的時候,還是在不夜城裡被鬼女給尋到?
重華不是傻子,這個時節太過蹊蹺,這段時日又正是修真界弟子歷練的節骨眼,不夜城來來往往的多有修者。
眼前的人也有可能是修者。
要是換作以往時候重華估計不會這般輕易讓鬼女將白穗帶到幽都,隻是這副骨相他找了太久,一刻也不想多等。
五百年前若是他早早找到了這副玲瓏美人骨,哪還有蕭澤那個小鬼什麼事兒?
哪怕是身死重生之後修為也能重聚,如今這魔尊之位指不定是誰的呢。
想到這裡重華眼眸閃了閃,抬起手將白穗的手從自己唇邊拿了下來。
拿下之後並沒有松開,而是像是把玩著什麼靈玉寶石般用指腹輕輕摩挲著。
“你是哪兒的人?”
“別給我說你是不夜城的,不夜城的生魂亡魂都在我管轄之內,而其中並沒有你的魂魄。”
白穗心下一驚,意識到他可能已經懷疑上了自己。
她眼皮下的眼眸轉了轉,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該如何回答。
“……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我是隔壁蒼梧城的。”
因為不夜城受鬼族庇護,實力強勁,在城主百年前借助著鬼兵攻破了蒼梧之後,蒼梧便成了不夜城的附屬城。
此後每一年都會上供不少寶物奴隸過來,連同鬼節時候不夜城也會去蒼梧那裡挑選祭品。
這些白穗也是聽霍雲說的,不過這主要是說給風祁聽的。
當時他們都以為隻有風祁符合祭品資格,有機會進入幽都與那重華見面。
鬼族生性多疑,再加上不夜城出入的修者眾多,突然出現了一個自願前來侍奉的祭品,還不是本地人。
自然很容易就被懷疑。
白穗慶幸霍雲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也在場,邊吃邊聽了一耳朵,記了個大概。
“當時不夜城的城主大人過來我們這裡挑選今年的祭品,我姐姐是蒼梧最美的女子,她雖不是不夜城的人,卻聽過您不少的豐功偉績,早就心生仰慕。
原本對於這一次的鬼新娘她勢在必得,不想城主大人來選祭品的時候她有事出了城,錯失了機會。”
大約是因為閉著眼睛看不到重華的臉,白穗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也沒有最開始時候那麼緊張。
她稍微平復了下情緒,將霍雲之前告知給風祁的那一番說辭復述了一遍。
“若是今年不夜城選出的鬼新娘比我姐姐漂亮也就算了,隻是那人姿色比起我姐姐確實稍遜一籌。她心有不服,這才帶著我一並去了聽雨樓想要把那人換了,自己過來幽都侍奉大人。”
“卻不想……”
後面的事情重華也都知曉了,白穗也就沒再繼續說了。
青年聽後隻輕輕應了一聲,看不見他的神情,白穗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隨意敷衍應付,並不在意。
白穗頓了頓,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什麼,一隻手扣在了她的腰上。
緊接著她感到身體失了重,慌亂之中她下意識想要去摟對方的脖子。
而後反應過來後收回了手,隻僵硬著攥著自己的衣袖不敢亂動分毫。
重華抱著白穗從轎子裡出來,紅蓋頭從他頭上滑下,也從她身上擦過落在了地上。
剛才一同罩在蓋頭下光線有些昏暗,這個時候他才算真正看清了白穗的臉。
雖不是什麼傾城姿色,卻也清麗可人。
關鍵是她的骨相的確太過漂亮,重華對於她很是滿意。
唯有一點讓他有些不悅的是,她從剛才見面到現在一直閉著眼睛,沒有看過他一眼。
人族大多都害怕鬼族,哪怕是像不夜城這樣將鬼族當成神明信仰的城民也是不敢輕易與他們直視的。
之前送來的祭品也是如此,有的甚至剛被送到幽都便給嚇得暈死過去。
像白穗這樣還能正常和他說話的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在重華眼裡她與那些低賤的祭品不同。
她是日後要與他朝夕相處的人,他不想白穗這麼害怕他。
“你不用這麼緊張,鬼女應該與你說過,你和那些祭品不一樣,我不會像對待她們那樣對待你的。”
他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說話時候語氣也不算好。
看著白穗這麼害怕,也還是忍著放低了下聲音。
接觸過後白穗發現對方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喜怒無常,殘暴不仁。
至少現在說話時候,他還會稍微照顧自己。
白穗剛松了口氣,感覺到重華抱著自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將自己放在了床榻之上,緊接著她身旁凹陷了一處,冷香一並覆了過來。
“?!你幹什麼?”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你說我能幹什麼?”
重華餘光瞥了白穗一臉驚慌失措,護著胸前的警惕模樣。
他勾唇笑了笑,抬起手將她面頰散落的頭發別在耳後。
重華對這種事情似乎極為輕車熟路,他見白穗死死抱著手臂沒有任何動作。
他也不在意,俯身湊近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氣。
耳朵這個地方是白穗最敏感的,幾乎是在他吹氣的瞬間她便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耳根也染紅了一片。
“真可愛。”
重華將白穗的反應全然看在眼裡,他單手支著頭躺在白穗旁邊,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耳垂。
“看你這反應這種事情應該是第一次吧……”
他用手點了點白穗的唇瓣,垂落的頭發也滑在了她的面頰,弄得她痒得厲害。
“那這裡,也是第一次?”
白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似乎因為自己還是第一次這種事情很是愉悅和執著。
她感覺到唇上的冰冷,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我如果說第一次你會不會看在我還沒有什麼經驗,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份上放過我?”
“不會。”
“不過我可以考慮溫柔一點。”
白穗被氣得噎住了。
在入幽都之前謝長庚和黎川他們也跟著轎子一並尾隨到了幽都附近,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們盡管沒有進宮城,也是在周圍蟄伏著的。
然而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風祁在哪裡,重華就在她旁邊位置,她如今基本上算是插翅難飛。
也就是說在有一定把握之前,白穗暫時還不能亂來暴露身份。
對於白穗心中所想重華並不知道,鬼族一向縱欲享樂,沒有矜持的概念。
在白穗思索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他伸手一把將她給帶到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