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岫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又嘲諷地冷笑了一聲。
和他猜想的一樣。
不單單是他認為白穗對陸九洲的喜歡不會維持多久,就連陸九洲本人也是這般不安,不然也不會下這樣的咒術在其中。
他咬肌微動,也不知道是疼得還是惱的,想起剛才白穗那番疏遠的樣子便知道她定然是覺察到什麼了。
清岫本來就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白穗自己的真身,如今看來她在不知道自己是男身的情況下就這樣排斥了。
更別提坦白之後了。
到時候就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吧,她心那麼大總歸會忘記的。
順便趁著歷練這幾年也把陸九洲給一並忘了最好。
清岫咬了咬牙,盯著胸膛那個傷口憤憤地這麼想道。
……
白穗從冰窟裡出來的時候田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寧玦如他承諾的那樣並沒有離開。
他抱著命劍倚靠在洞口位置,聽到動靜後掀了下眼皮瞥了過來。
看到白穗慌慌張張心有餘悸的樣子一頓,他皺了皺眉。
“發生什麼事情了?慌裡慌張的跟後頭有什麼洪荒猛獸在追似的。”
“差,差不多。”
她拍了拍胸口,找了個幹淨地方也不講究,一屁股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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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吸平復下來之後,這才擦著額頭上的汗珠繼續說道。
“說實話啊,之前時候我還沒覺得你怎麼樣,經此一事我對你倒有些佩服了。”
寧玦一愣:“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你抱著那麼一個大美女還能有意志力離開,我覺得特別了不起。”
“你是不知道她剛才……”
白穗扯了扯衣領,說到這裡咽了咽口水,那耳畔似乎還擦著他的湿熱的氣息,酥麻得厲害。
“她真漂亮,尤其是哭起來的時候。我一個女的都快頂不住了。”
“……”
寧玦被她的虎狼之詞給噎住了,看著對方口幹舌燥的樣子神情微妙。
一時之間竟不知放她進去是對還是錯。
“她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差不多了,她身體沒那麼熱了,再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出來了。”
白穗說著一邊抱著天啟,臉貼在一旁的冰面上降溫。
餘光透過冰面瞥了青年一眼,大約是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她衝擊太大,她如今和寧玦待在一起反而也沒以往那麼排斥了。
“冒昧問一句,就你一個人入了南疆還是和其他同門一起?”
“嘖,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了嗎?金丹修為的修者一般單獨歷練,不過是入南疆而已,又不是入妖魔兩界,我一人足矣。”
寧玦這人是自傲了些,不過卻也的確有自傲的資本。
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對方了,所以對他這不耐煩的語氣並沒有多在意。
“那你師兄呢?在仙劍大會結束之後他也去歷練了嗎?”
“他……”
青年下意識想要回答,可對上白穗好奇的視線後一頓。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對方一開始繞了這麼一大個圈子,無非是想問桑子俞罷了。
“你問他做什麼?他去不去歷練,跟誰一起與你何幹?你不是已經有陸九洲了嗎?”
白穗聽後氣笑了。
知道情況的人倒沒什麼,不知道的人聽了這一連串的質問,當真以為她和桑子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你誤會了,之前蓬萊出了事他當時幫我師兄渡劫護法,我記著他的恩情,看著他不在就順口問了一句而已。”
“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就當我沒問便是。”
寧玦眼眸閃了閃,倒不是因為白穗說了什麼話得罪了他。
準確來說是在提到桑子俞的時候,他的情緒就有些不悅。
他們兩人是同門,也是競爭關系。
不出意外未來的昆侖主會在他們兩人之中產生。
於桑子俞,寧玦是認可的。
認可他的實力,也認可他是他的對手。
正是因為對桑子俞比起旁的人來說要更加在意,寧玦才會這般恨鐵不成鋼。
“陸九洲離開靈山沒多久,在上個月時候青燁也突破至元嬰。他們兩人是分開歷練的,如今陸九洲應當在鬼界,青燁處於混沌天。”
“我如今的修為一人去生死兩界太過冒險,於是我便去找了桑子俞。”
他眉宇之間生了些鬱氣,面色緊繃著,壓得白穗胸悶。
“……他拒絕你了?”
“要是單純拒絕了也便算了,他!”
寧玦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情緒外露得太厲害,可握著劍柄的手的骨節卻肉眼可見的泛了白。
“……他跟著玄殷走了。”
白穗愕然地張了張嘴,看著對方一臉惱怒的樣子,腦子裡立刻將眼前的情況和原文《仙途漫漫》裡陸九洲跟著玄殷離開 ,青燁惱怒不已的畫面重合。
劇情變了,又好像沒變。
她恍惚著眨了眨眼睛,試探著湊近問道。
“也就是說,桑子俞在你和玄殷之中選擇了後者,然後跟著玄殷一起去歷練了?”
寧玦想要反駁,可白穗這話是直白了點,但也沒錯。
“……他會後悔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他。”
“她與他歡愛無非是想要提升修為,以求在幾年後的宗主之爭中活下來罷了。”
絕了,還真是同樣的劇本,隻是換了個男主角拿了。
白穗慶幸陸九洲避開一難的同時,又對桑子俞深表同情。
正在白穗唏噓的時候,寧玦不知想起了什麼又獰笑著說道。
“不過那女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招惹哪個劍修不好,非要招惹上他?”
“桑子俞隻是看著人畜無害,心肝都是黑的。她要是敢背叛他,挫骨揚灰不至於,砍斷手腳囚禁在身邊倒是能下得了手的。”
“……”
這麼看起來這兩人還挺配。
第208章
寧玦並不怎麼喜歡提起玄殷和桑子俞的事情,這麼嘲諷了幾句後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掀了下眼皮,瞥了一眼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白穗。
“那你師兄最近如何?”
“我聽靈禪子說他去了鬼界有一段時間了,你有他的本命靈器,你們平時有聯系嗎?”
寧玦之所以問起陸九洲並不是出於關心。
他們兩個關系也就那樣,又不是同門,平日除了試煉時候能見上一面,交手一兩次之外也沒別的什麼交集。
隻是陸九洲就和顧止在整個修真界的地位一樣,在年輕一輩裡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雖然寧玦好面子嘴上不會承認,但是比起其他修者,他對陸九洲的在意要更多。
不單單是陸九洲的實力強勁,還因為兩人都是風雷屬性,他自然不想要被比下去。
所以對他頗為留意。
要是一開始白穗沒有問起桑子俞的話,寧玦可能還找不到時機開口,如今他回答了對方,也沒什麼顧忌,禮尚往來般順口問了一句。
“有聯系,不過並不頻繁。”
白穗這段時日除了不夜城時候之外,便隻有那次月夜無意間喚了陸九洲那一次和他聯系過。
這一兩個月她在萬毒窟試著各種毒,身體狀態本就不大好,整日昏昏睡睡也不清醒。
白穗本就很少主動找陸九洲,怕擾他修行,如今怕他擔心更是沒怎麼聯系了。
“他有沒有與你聊鬼界的事情,比如遇到的棘手的鬼修妖獸什麼的?”
寧玦本意就不是想要和白穗借著陸九洲寒暄,比起這些有的沒的,他更想要知道陸九洲歷練的地方如何。
“沒,他每次見我隻是和我說說話,其餘的一概沒有提起……”
她說到後面意識到了什麼。
是啊,好像陸九洲從來就沒有提起過這些,每一次不是聽她說,就是靜靜注視著她。
和白穗不想他擔心一樣,對方也避重就輕著一切。
“嘖,也是,他和誰說都不會與你說。”
看著白穗這戛然而止的反應,寧玦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問題。
青年抱著手臂,見白穗回答不了他想知道的問題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
大約是覺得什麼也沒打聽到不大甘心,他沉默了一會兒,壓著唇角悶聲說道。
“對了,這段時間清岫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正把玩著玉佩的白穗聽到寧玦這話一頓,心下一動,很是警惕。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對她沒那個意思。要是真有,我剛才早就受到媚毒的影響……哪兒還輪得到你進去?”
他說到後面不大自在地停頓了一下,這個時候清岫還在冰窟裡沒出來。
寧玦卻還是掃了裡面一眼確認,這才走過去順勢坐在了白穗旁邊,壓低了聲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桃源的術法有關,我剛才帶她到冰窟的路上用靈力幫她壓制毒素,靈力一進去便被一道桎梏給彈出來了。”
“這不是最主要的,她的氣息也比以往更加強烈,不像個女修。”
修者之間大多是通過氣息感知的,一道氣息可以感知到很多信息。
性別,修為,乃至修行的術法和屬性。
天地陰陽,差異很大。
如果清岫沒有和饕餮惡鬥受了重傷,又不慎中了媚毒的話,寧玦根本不可能將靈力探進去。
不過就算探進去也還是被反彈了,所以也沒發現什麼。
“不對勁的地方我倒是沒發現,若是你說她氣息變化的話,估摸著是我這幾日和她鬧了矛盾,她心裡憋著一股氣沒發泄,所以才這麼具有攻擊性吧。”
因為看了原著,先入為主了,所以白穗從沒有把清岫可能是個男的方向去想。
而寧玦修為又沒有清岫高,也探究不了太多情況。
況且清岫又是桃源主親傳,他就算一開始覺得他氣息不大對,也隻往修行是否出了岔子上猜測。
“唔,也有可能是那幾天來了?你說是吧?”
白穗摩挲著下巴這麼對寧玦說道。
“……這種事你問我會不會有點奇怪?”
青年少有的吐槽了一句。
白穗也沒想到兩人竟然還有這般心平氣和坐在一起開玩笑的時候。
她勾唇笑了笑,面容在昏暗的夜色裡因為中了毒依然有些蒼白。
“我入南疆的時候聽這邊的毒修說千手找到了個冰靈根的劍修做藥人,那藥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