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拓:“……”
“還有個綜藝呢?”遲拓決定幫齊唯把話題繼續下去。
“還有一個……”齊唯看著電腦裡的郵件,“導演編劇你都認識,就是之前邀你和清澤做密室綜藝的那個班底,算是王牌班底,平臺也很好,流媒體直播,之後還有衛視的剪輯精裝版。”
“綜藝名字叫異性朋友,主題是一個明星帶一個素人異性朋友的旅遊綜藝,出遊四天三夜,有主持人,臺本我看了,全是流程,沒有人設臺本。規模大概會請五個明星五個素人。”
齊唯噼裡啪啦的敲鍵盤:“我把內容先發給你。”
“這綜藝我本來也是想推掉的,你之前跟我說過你不樂意接這種沒有人設臺本的綜藝,怕自己臨場發揮不夠討喜。”齊唯說,“但是我看了下演出明星,裡面有接下來幻晝會力捧的刁瞳,她帶來的素人朋友是關盛宇。”
遲拓:“……”
安也也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關盛宇會參加綜藝?
“意思就是這個綜藝安老師你如果參加,對方就會順便踩雷,把你和遲律其實是曖昧關系並且遲律操縱你高額解約這些事爆出來。”
同一個綜藝裡,踩下安也,捧出刁瞳。
“所以……”齊唯的聲音難得的嚴肅,“我想問問安老師接下來對自己的定位和打算,我們安也工作室針對這類問題,是正面迎敵,還是像以前一樣,冷處理避其鋒芒。”
第七十七章
齊唯並沒有讓安也馬上回復, 她隻是很盡責的把問題都分析了一遍。
“現在我們這邊的問題很簡單。”她說,“解約的條款裡面白紙黑字寫著合約裡面還有兩個綜藝待履行,這兩個綜藝名義上來說是需要安老師你這邊點頭同意的,並且會提供給我們選擇權。”
“但是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了, 今天明星奪寶大舞臺如果不是遲律神來一筆, 我們這次很有可能會在直播途中被切成元宵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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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發給我們的十二個綜藝邀約裡面真的能演的也隻有兩個,真人戀綜那個綜藝拍攝周期是每周四下午一整個下午, 一個季度的節目起碼得拍四個月, 我們檔期不可能調得過來, 更何況這配置明顯是讓你帶清澤的,你都已經離開幻晝了, 再捆綁清澤四個月後面就算你和遲律低調官宣, 也會被清澤的粉絲衝一陣子。”
齊唯喝了口水。
“異性朋友這個綜藝……”齊唯頓了頓,“如果今天沒有安老師媽媽那一出採訪,我可能不會想多,但是現在對方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他們就是沒有打算讓安老師你安心解約的,連關盛宇都出場了。本來以為幻晝那邊就連锫想著壓安老師你的身價, 現在看起來, 針對安老師這件事已經是幻晝內部意見統一的了。”
“所以哪怕我們把這十二個綜藝全部都推掉, 也還會有其他的。”
“咱們新工作室成立小門小戶的, 想要借機來踩一腳的人也不可能隻有幻晝。”
“如果避其鋒芒, 我們就跟幻晝耗著, 沒有合適的綜藝我們就不接, 萬一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差錯難免,但是我會把損失降到最低。”
“如果正面迎敵, 那麼我建議安老師和遲律參加這個綜藝。”
“你們總是要官宣的,現在不能動是因為安老師媽媽那個採訪說得太曖昧,安老師是女明星,疑似骨科亂|倫這種謠言太喜聞樂見了,等事情鬧大了再說安老師解約是因為被遲律操控,一系列操作下來,我們會很被動。”
“可被動,不代表就得站著挨打。安老師媽媽那句像兒子一樣和那張全家福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從你們的嘴巴裡說出來,而不是別人的採訪。”
“至於安老師容不容易操控,為什麼要離開幻晝,那也得從當事人自己嘴裡說出來。”
“當然,要正面迎敵肯定不容易,這節目連關盛宇都參加了,他們肯定準備了八百種不讓你們開口說話的方法,這些都得見招拆招。”
“我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那麼多年,隻有一件事是鐵律:如果一件事情是客觀存在並且已經發生的,避開隻會讓事情變得復雜,復雜了就容易有漏洞,到時候就算想再回到單純事實本身,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齊唯難得那麼嚴肅。
說完以後她讓安也先安心吃飯,等和遲律商量好了再跟她聯系,她說這不是小事,是關系到以後安也宣發風格和人設的大事情,她希望安也慎重考慮。
***
掛了齊唯的電話,安也和遲拓都沒有再聊工作上的事。
他們今天沒喝酒,安也倒了一杯水,遲拓倒了杯冰蘇打,都沒碰杯,兩人就像過普通日子一樣坐在餐廳裡,桌上三個菜,兩碗雜糧飯,兩雙筷子。
“我好多年沒過過元宵節了。”安也把碗裡的雜糧飯撥了一半給遲拓,咬著筷子頭皺著眉想了半天,“我都忘記上次過元宵節是什麼時候了。”
“我還是每年都過的。”遲拓把銀鱈魚魚皮揭開放到一邊,“隻是我媽結婚以後我就不太想過去了,這幾年都在加拿大自己一個人過。”
安也吃了一筷子銀鱈魚,頓了頓才問:“為什麼?”
遲拓看了安也一眼。
安也微微有些不安的樣子讓他心裡很軟,她十年後最大的一個變化就是真的特別能回避問題,所有負面的會讓她操心的事情,除了演戲,其他碰都不碰。
他媽媽的問題,她肯定是不想問的,這問題她是逼著自己問出來的。
“我繼父還有一對兒女。”遲拓說,“都跟我們差不多大,回去的話子女都住在二樓,新加坡溫度高在家穿的少,總歸不太方便。”
遲拓想了想:“而且他兒子成績很差大學畢業後一直待業,我繼父每次看到我都會忍不住作對比,不夠煩的。”
安也咬著筷子聽完,歪著頭想了想,點點頭。
“怎麼?”遲拓問。
“聽起來像是你單方面的不合群。”安也說,“不是他們排擠你。”
遲拓笑了。
確實是,他繼父人很不錯,腳踏實地過日子的那種人,那對兒女對他媽也不錯,不是那種虛假的親密無間,而是那種偶爾會拌嘴但是大部分時間有商有量的家人。
是他不習慣而已。
“你最吃苦的這五年,我那邊其實已經在變好了。”遲拓吃了一塊牛仔骨,有點太軟爛了,“我媽結婚以後過得很不錯,人都胖了不少。”
安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嘴裡還有軟骨,閉著嘴巴咔吱咔吱的咬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那如果……”她慢吞吞開口。
“不會。”遲拓迅速截過話頭,“你情況和我不太一樣,你媽再婚也不會讓你們關系變好。”
安也:“……你就不能等我問完了再回答嗎?”
遲拓倒是很配合:“那你問。”
安也:“……”
她悻悻的發現,遲拓用這樣的方式跟她聊天,會讓她心情很好。
兩人都不用裝,內裡都還是死小孩。
“那我……”她又慢吞吞的開口。
遲拓這回沒有搶答,耐心的看著她。
但是安也這次反而不說了,就這樣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遲拓:“……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她要問什麼,她和王珊珊的關系要怎麼樣才能變成他和他媽媽這樣。
“我跟我媽的關系也不是那種特別親密的,起碼已經沒有出國前那麼親密了。”遲拓說,“她……對我太愧疚了。”
張柔情況基本康復以後就一直想補償他,想把這幾年虧欠的都補給他,百依百順小心翼翼,哪怕對他的未來有期許也不敢說,連生病發燒都瞞著他,怕影響他。
他們母子兩個關系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如履薄冰的狀態,他有時候學習到半夜起來去客廳倒水,會看到他媽踮著腳尖去廚房的身影——因為怕吵到他讀書,他媽在家裡甚至不敢穿鞋。
太累了,所以他後來就選擇了住校。
“我覺得我們可能都不太會處理親密關系。”遲拓苦笑,“後來我去加拿大以後一年回去一兩次反而就好了一點。”
“放低期望值,隻當自己是回去做客的,就會舒服很多。”
“舒服了以後關系會慢慢緩和,慢慢就能修復一些,不至於和小時候一樣,但總歸不會那麼難受了。”
安也沉默著沒說話。
這是她難得主動提起家裡的事,雖然隻說了一半,但是反正遲拓能猜得出來。
這也是她活了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提到王珊珊的時候,想的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雖然遲拓家跟她家不太一樣,但是遲拓這種解決方法還是讓她想了一些以前不會去想的事情。
比如,母女之間,不一定非要親密無間互相拉扯。
她的筷子又不自覺地伸向牛仔骨。
遲拓用筷子擋住了。
安也:“?”
“第五塊了。”遲拓說,“差不多了。”
安也瞪大眼,瞬間什麼都不想了:“……啊!”
“喜歡吃的話等殺青了再給你做。”遲拓看著她一臉驚恐的樣子,忍不住笑,“晚上我陪你去跑步。”
安也皺著眉看著他:“今天元宵節……”
她不想跑步,她好久沒過過元宵節了。
“不跑你明天早上起來不要稱體重。”遲拓起身收拾碗筷。
安也隨身攜帶體重秤,從小到大的習慣,睡醒了立刻就站上去,他本來以為她現在有營養師不需要這樣控制了,結果蘭一芳搬家的時候搬過來五個秤……
她今天吃的確實有點多,重逢以後第一次看到她吃米飯,雖然是雜糧飯,但是那小碗飯她吃得幹幹淨淨。
遲拓其實懷疑她對外的那些吃東西沒食欲吃的少自律的名聲,都是純餓餓出來的,王珊珊不會給她弄正常人吃的東西,營養師熱衷於一次性給她準備一周的吃食,他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現燒的人類食物了。
堅持那麼久還沒有厭食症,隻能說明她是真的很饞。
“不跑步下去散散步也行。”遲拓還是怕她積食,“這小區的跑道和你之前住的那個小區是連通的,一圈一千五百米,走三圈消消食。”
“哦。”一不小心吃太多的安也皺著眉頭很自然的在他身邊站著,他把盤子裡的食物殘渣收拾掉,她把碗碟塞進洗碗機。
想想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體重,她默默收緊核心,邊塞碗邊後抬腿練臀。
遲拓被她氣笑了,抬起湿漉漉的手,手肘固定住她親了一下,警告她:“半小時以後再動!”
也不怕胃下垂。
“那個綜藝,你想去嗎?”安也很聽話,站著不動了。
“嗯?”遲拓有些意外的挑眉,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工作。
她今天太主動了,各方面的。
“要露臉的。”安也繼續說,“會不會影響你以後的工作。”
“老袁巴不得娛樂法這塊的律師每個都上電視。”遲拓笑笑,斟酌著,“你想參加?”
“我想趕緊還清債和幻晝徹底分開。”安也說話向來直接,也不管遲拓聽了這話會有什麼感覺,她現在注意力還在自己已經有些微凸的胃上面,想都沒想就開了口,“也想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