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與此同時,大門被破開。


平南王帶著人出現在門口,望著我,目光陰毒:


「好久不見啊,魏少卿。」


中計了。


平南王在大理寺被劫,黑風寨之行,若說其中有什麼聯系和意外,是有那麼一個人。


綿綿。


想來,她應當是平南王的人。


我雙眸危險地眯起,匕首狠狠劃過。


身前的人鮮血四濺,倒了下去:


「許久不見,魏少卿還是這麼殘忍血腥。」


平南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動完手,又上上下下將我掃視個遍。


輕佻地調笑:「沒想到,魏大人這身女子裝扮,比起天香樓的花魁也不遑多讓。」


我漫不經心地擦拭不小心被濺到的血跡:


「許久不見,王爺的嘴還是這麼賤。」


他笑著搖頭,看起來盡在掌握:


「魏少卿,大理寺裡你對本王頗有照顧,你說,本王該怎麼報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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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聲色地彎彎唇:「王爺想報答,也得有那個機會才行。」


說罷,我忽然扯過床邊的紅綢,縱身而起。


紅綢化作利劍,橫在眼前,凌厲的風直直射向堵在門口的人。


陣陣哀號聲裡,一行人倒在地上捂著眼睛。


平南王扔開被他當做肉盾的人,陰狠地盯著我:


「一劍刺瞎數十雙眼,魏少卿好本事。」


我勾勾唇角:「承讓。」


這麼多人,打是打不過的,逃走倒是沒問題。


紅綢翻飛,我邊打邊退。


拐角處,正好和趕來的趙琛相遇。


看著他一腳踢飛湊過來的敵人,我匆忙出聲提醒:


「趙琛,我們中計了,快撤。」


他站著不動,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神情也似乎不太對。


我正疑惑,頸邊突然一片冰涼。


我側目,是一柄長劍。


而他的主人,正是趙琛。


此刻他低垂著頭,聲音極低,帶著無奈:


「對不住,魏嵐。


「他們給綿綿下了藥,如果沒有解藥,綿綿會死。」


我僵硬:「所以?」


「平南王要活捉你,隻要我幫了他,他會給我綿綿的解藥。」


我牽動唇角,說不出什麼滋味:


「你可知,我落到平南王手裡,會有什麼下場?」


他閉了閉眼:「你是魏嵐,定有你的手段,到平南王手裡,你隻是可能活不了,可綿綿她是個弱女子,我不救她,她會死。」


我頓了片刻,抬眸:「如果我說,綿綿背叛了我們,她是平南王的人呢。」


他唇角發出不屑的輕嗤,抬頭直視我:


「魏嵐,我知你狠辣,卻也敬你是個君子,眼下竟然誹謗造謠一個弱女子,我高看你了。」


我笑了笑,沒再言語。


趙琛,你可知,我本來都要相信你了。


真蠢,本來就是仇敵,犯什麼傻呢。


「啪啪!」一陣鼓掌聲。


平南王瞧了一出好戲,心情甚好:


「鎮國公世子果然深情厚誼,本王佩服。」


他笑呵呵地指了指我:


「魏少卿武功了得,世子還需刺他一劍,省得我們麻煩。」


趙琛皺眉,手中的劍沒有動作。


平南王掏出個藥丸,補了一句:


「世子不願意也行,那這解藥就算了。」


我抓住趙琛手臂,聲音發顫:


「趙琛,你不能動我,你要動我,會後——」


話音未完,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我低下頭,匕首的劍尖穿出腹部,帶出片片血跡。


我眼神渙散,一個「悔」字淹沒在齒縫裡。


小腹的異樣感越來越重,痛楚越來越明顯,轉眼間,冷汗湿透了衣衫。


甚至,我感覺,有血液在順著裙擺向下流。


趙琛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


「對不起,魏嵐,你可能不知道,綿綿她有了身孕,我不能讓她有事,我不能賭。」


半晌,我聽到自己的縹緲的笑聲: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


話的尾音被我壓得極重,我渾然不覺。


強烈的委屈和恨意盤旋在心頭,我雙眸漸漸赤紅,胸腔劇烈起伏。


情緒封頂,我陡然轉身,右手迅疾攀上他脖頸。


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掌之上,嗓音陰森如厲鬼。


「趙琛,你他媽的找死!」


被我氣勢所驚,他沒來得及反應,被我掐得雙頰通紅,不住咳嗽。


終於在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一掌將我推開。


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平南王收回目瞪口呆的臉,走到我旁邊蹲下來看我,似是疑惑:


「魏嵐,你在發什麼瘋?」


在外我從來都是冷淡自持的模樣,這樣激烈的情緒幾乎前所未有。


唇角,小腹,下身的鮮血浸染了紅裙,一時間分不清什麼是血色,哪裡是裙色。


平南王看向我裙擺的暗紅色,黑眸轉深,忽然一把拽過我手腕。


我無力掙脫,被他搭在脈上。


良久,他漆黑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著我,映滿了難以置信。


震驚到聲音變形:「你是女子?


「你——有孕了?」


5


夜風呼嘯,他簡單的兩句話似有餘音徘徊不絕。


「哐當」一聲響,打破了寂靜。


視線所及,不遠處的地上,是一柄長劍。


是趙琛的劍。


隨之向上的,是一隻手。


這隻手指骨分明,青筋浮起,抑制不住地顫抖。


不知為何,心頭升起一抹快意,我想抬眼去看他的臉。


然而再也堅持不住,整個人昏了過去。


身子逐漸變輕,我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在飄離肉體。


恍惚間,我看到一片桃林,桃樹下,是兩個孩童。


他們拿著木劍,玩笑著追趕。


前邊個頭高些的男孩笑嘻嘻地躲藏,扮著鬼臉:「快來啊,快過來追我啊。」


後面的孩子追不上,急得要哭了。


​‍‍‍​‍‍‍​‍‍‍‍​​​​‍‍​‍​​‍​‍‍​​‍​​​​‍‍‍​‍​​‍‍‍​‍‍‍​‍‍‍‍​​​​‍‍​‍​​‍​‍‍​​‍​​​‍​‍‍‍‍‍​​‍‍​​‍‍​‍‍‍​​​‍​​‍‍​​‍‍​​‍‍‍​​​​‍‍‍​​​​​‍‍‍​‍‍​​‍‍‍‍​​​​‍‍‍​​​​​​‍‍​‍‍‍​‍‍‍‍​‍​​​‍‍‍​​​​‍‍‍​‍​‍​​‍‍​​​‍​​‍‍​​‍​​​‍‍‍​‍‍​‍‍​​‍‍​​‍‍‍​​‍​​‍‍​‍‍‍‍​‍‍​‍‍​‍​‍​‍​‍‍‍​‍‍‍‍​​​​‍‍​‍​​‍​‍‍​​‍​​​​‍‍‍​‍​​​‍‍​‍​‍​​‍‍​​‍‍​​‍‍‍​​‍​​‍‍​‍​‍​​‍‍‍​​‍​​‍‍‍​​‍​​‍‍​​​​​​‍‍‍​​​​​‍‍​‍‍‍​​‍‍‍​​‍​​‍‍​​​​​‍​​​​​​​‍‍​​​‍‍​‍‍​‍​​​​‍‍​​​​‍​‍‍‍​‍​​​‍‍‍​​‍​​‍‍​‍‍‍‍​‍‍​‍‍‍‍​‍‍​‍‍​‍​​‍‍‍​‍‍​‍‍​​‍‍​​‍‍​‍​​‍​‍‍​‍‍‍​​‍‍​​​​‍​‍‍​‍‍​​​‍​​​‍‍​​‍‍‍​​‍​​‍‍​‍‍‍‍​‍‍​‍‍​‍​‍​‍​‍‍‍​‍‍‍‍​​​​‍‍​‍​​‍​‍‍​​‍​​​​‍‍‍​‍​​‍‍‍​‍​​​‍‍‍‍​​‍​​‍‍​​​​​​‍‍‍​​‍​​‍‍​​​​​​‍‍​‍​​男孩慌了,連忙丟了木劍,手忙腳亂地去哄:


「怎麼還哭了啊?像個女孩子一樣。」


孩童突然止了淚,一把抓住他,哈哈大笑:「看吧趙琛,我抓住你了。」


我都快忘了,我和趙琛,曾經也是要好過的。


他甚至曾玩笑的說過:「魏嵐你這麼好看,若是個長成個姑娘,我就娶了你。」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我漸漸長大,明白了男女有別,我不能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他最初很生氣,摔了我的禮物要和我絕交,後來他不氣了,開始明裡暗裡和我作對。


我們逐漸兩看兩厭,不相往來。


我的魂魄沒有歸處,不知飄蕩在哪裡。


隱約間聽見撕心裂肺的呼喊:「魏嵐!」


是趙琛的聲音。


「趙世子,她要死了,你再晃她就更死得透透的了。」


是平南王。


我隨著聲音飄,試圖去尋。


聲音還在繼續:「她與這個孩子命運相連,一損俱損。」


我終於看到趙琛的臉。


他看起來很是癲狂,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頹喪得嚇人。


他眼神仿佛沒了焦距,空洞洞地喃喃自語:


「她怎麼會是女子?怎麼會有了身孕?孩子——孩子是誰的?」


平南王沒理會他,徑自抱起「我」要走。


卻被一隻手牢牢抓住腿腳。


他厭煩地伸腿:


「本王的仇還沒報,本王有個師父,看看能不能救她。」


那隻手紋絲不動。


平南王又踢了一腳:「滾吧!趙世子,要是看見你估計人家救活了也要再死回去。」


趙琛垂下頭,終於松開手指。


我飄蕩在他頭頂,靜靜地看著他。


他不是趕著要去救綿綿的嗎?


怎麼還不去?


原來,害死我,他也會愧疚難過啊?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骨肉,會不會更痛苦。


我想笑,卻表達不出來。


6


陌生的環境裡。


我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


一個白胡子老頭跟著平南王走進來,開始扶「我」的脈。


很快,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試試吧。」


接下來,「我」的頭上扎了很多的針。


再接下來,我的靈魂漸漸也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晚上。


燭光搖曳之下,是平南王戲謔的臉:


「師父說你今日醒,果然不假。」


我掀了眼皮子,聲音啞得厲害:


「王爺不是要將我剝皮抽筋,又為何救我?」


「不救你,怎麼把你剝皮抽筋?」


我撇嘴,不想說話。


他眸光閃爍:「這孩子,是趙琛的吧?」


我閉了閉眼,沒回答。


「綿綿說過,她沒有查到別苑山洞裡的女子是誰才去冒名頂替,但是山洞的外面,她看到了你,魏少卿。


「魏嵐,本王倒有些可憐你了,以女子之身身居高位,意外有了身孕還被心上人一刀捅死,差點一屍兩命,你很傷心吧?」


心上人?


呵呵……


說著湊到我跟前,直視我雙眼:「看在你這麼慘的分上,本王就不折磨你了,本王覺得,你有更大的價值。


「魏少卿浸染朝堂多年,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我側目:「合作什麼?」


他眉梢上挑,挑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例如,謀反?」


我冷笑:「本官好好的大理寺少卿,跟你謀反?」


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望向我:


「魏少卿可知,自從你女扮男裝被本王劫走的消息傳出去後,魏家上下都下了大獄,金鑾殿上,魏老伯爺被當場賜死。就連你姑母柔妃也被打入了冷宮。」


我頓住,雙眸漸漸睜大,嗓音顫抖:


「怎麼會這樣?」


他目露同情:「當今天子最是多疑,你女扮男裝已犯了忌諱,更何況本王從大理寺逃脫,你又被本王劫走,皇上懷疑,魏家與本王早有勾結,他甚至認為,你肚子裡的是本王的種。」


指甲嵌入掌心,我渾身發冷。


他連求證都不曾,就這樣斬殺一條人命。


帝王心,冷硬至此。


他沒再多說,徑自起身:


「魏嵐,你好好想想吧。」


7


身體尚未來得及好轉,又開始變得更糟。


當夜我便發起了燒。


平南王並未苛待我,身邊一直有醫女丫頭伺候,用的東西也都是上好的。


不知為何,這會兒卻四下無人。


我渾渾噩噩,隻覺得口幹的厲害,伸手去夠桌上的水。


剛碰觸到杯沿,水杯被人先一步拿走。


沒待我反應,滾燙的水直接澆上手背:


「魏大人,怎麼這麼狼狽啊?」


隨著尖利的嗓音響起,一道綠影閃現。


是綿綿。


我甩了甩手背上的水,濺到她身上,冷笑出聲:


「怎麼?不是有了身孕?難不成,你也被捅了?」


她不屑:「趙琛算什麼東西?值得我給他生孩子?做夢呢吧。也就是你這個蠢貨——」


說著沉下臉,丹鳳眼裡盡是陰森惡毒:


「魏嵐,你為什麼會是女子?好端端的,為什麼是個女子?」


她捏著我下巴,怒火幾乎將我燒灼:


「王爺本來給你準備了十大酷刑,結果不僅沒給你用上,他還救你,就因為你是個女子。」


我想掰開她的手,卻沒什麼力氣。


一片陰影壓下來,眼見她的巴掌就要扇過來。


「啪!」


預料的疼痛感並未出現,我睜開眼。


平南王一臉冰冷地站在那裡:


「誰讓你動本王的客人的?」


綿綿不敢置信地捂著臉,面頰上是鮮明的五指印:


「王爺,你打我?」


平南王沒理會她,轉過頭,很鄭重地問我:


「魏嵐,像這種違背主子意思的丫頭,你一般都怎麼處理?」


我揉了揉僵硬的下巴,頭也不抬,沒好氣地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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