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更是供奉著一尊奇形怪狀的雕像。
我跟當地人打聽了幾句,很快探知到這是護佑本地的一座佛,廟就建在不遠處,香火一直旺盛。
太怪異了。
我心事重重地思考著,遲長寂一直沉默地跟在我的身邊,見狀提議:
「師尊不如和我一起在夜裡探探那座廟。」
也沒有別的突破口了。
我嘆口氣,應了下來。
沒看見遲長寂眼裡勢在必得的笑和手裡掖著的漆紫色藥丸。
07
月黑風高,我和遲長寂潛入那座廟。
將將邁進,詭譎的霧氣就將四周籠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皺眉喊了幾聲遲長寂,聽不見回應聲。
這裡太古Ṱũ₂怪了,我警惕拉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探著。
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我正試圖避開它,它卻直直朝著我的腳撞了過來。
望著腳下碎裂開的漆紫色碎片,我一時啞然。
這是碰瓷吧!這絕對是碰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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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身體開始迅速發熱,呼吸急促起來。
我面色潮紅,感受到身體的某些變化,大驚失色。
這個破廟怎麼還會有情毒!
我咬著牙好不容易邁出迷霧,整個身子都熱得驚人,險些倒在地上。
一雙手穩穩扶住了我。
我意識已然模糊,抬頭撞上遲長寂擔憂的眼神。
好熱,我抑制不住向那邊磨蹭。
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像罂粟一樣誘人。
我感覺自己難受得快要死掉了,迷蒙地朝他伸出手,像在沙漠苦苦跋涉之人終於找到了一片水源。
「幫我……」
眼睛被輕柔地蒙上,我意識一片模糊。
廟外的彎月分明高懸於天,卻被突如其來的烏雲掩了光輝,隻灑下幾處清白月光。
……
08
醒過來的我簡直恍惚得想要殺人。
這叫個什麼事!
我心如死灰,平攤在地上。
這像話嗎?男主不應該是直的嗎?
耳邊突兀響起提示:
【檢測到男主將來助力減少,反派進度+10%,總進度 40%。】
「?」
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我身子不大爽利,遲長寂躺在身側,神色餍足地把玩著我的頭發。
接到我望過去的目光,他熟練跪下,滿臉歉疚:
「昨晚情況危急,師尊所中乃是那魔族知名的斷腸花,兩個時辰內不得到緩解就會爆體身亡。」
「弟子不得已冒犯,還請師尊責罰!」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
「無事,也沒實質性發生什麼。」
休憩一陣我們重新往前走。
眼前像是死路,我蹲下來敲了敲底下的木材,聲音較實木更加清脆。
我一掌斜劈下去,眼前木牆碎裂,露出一條深深的密道。
我和遲長寂對視一眼,低頭一前一後進入密道。
密道蛛網密布,看上去鮮有人至,越往裡走越是陰森,路邊甚至散落著零星的白骨。
我心沉至谷底。
密道的盡頭是一扇斑駁的門,我甚至沒有勇氣推開它。
遲長寂搶先伸出了手。
門吱呀著被推開,通道兩邊的牢籠裡,十幾個衣衫褴褸的女孩瑟縮著,驚恐地看著我們。
我本不應該心軟的,若是再 OOC,系統不知道會再做出什麼。
但觸及那Ṫŭ₇些小女孩們的眼神,我嘆了一口氣,揮手破開她們面前的禁制,溫柔攤開手掌。
「來吧,我們來帶你們回家。」
遲長寂立在我身後,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眼神復雜難以窺探。
魔氣尾巴仍緊緊貼著他的掌心。
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殺了這個曾折辱自己萬千次的人。
我沒那個心思去管身後那人內心的波瀾起伏,我隻感覺我頭痛得要死了。
【警告!警告!發現宿主有嚴重 OOC 行徑!】
【反派進度-5%,當前進度 35%。】
系統在我腦內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電擊一陣一陣地襲來,我幾乎要站不住了。
我沒好氣地踩了遲長寂一腳。
【看見師尊不舒服也不知道來扶一下,沒點眼力見。】
遲長寂下意識伸出手。
感受到背後的支撐,我哼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實在太疼了,我疲累地闔上眼。
遲長寂長久凝望著懷裡的精致面容,眉眼掙扎,最後下定了決心。
手裡的那團黑色瞬間湮滅成塵,消失不見。
09
系統的電擊好一陣才停。
我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直起身子,看著那些像鹌鹑一樣縮在角落的小女孩,又心酸又好笑。
「來,跟著我們走吧。」
耳邊傳來刺耳又囂張的笑聲。
「小賊,劫了本座的東西想往哪裡跑?」
一紫衣女子落在我跟前,身後兩個翅膀撲稜撲稜扇。
我定睛一看,嚯,正是那被供奉的奇形怪狀生物。
【跟個Ṭü₌撲稜蛾子似的,也不知道得意啥。】
遲長寂撲哧一下笑出聲,我奇怪地看著他。他憋著笑,伸手替我擋住攻擊。
算他有良心。
那紫衣女子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伸手一揮,一大片蝙蝠烏壓壓從暗處俯衝過來。
眼看遲長寂動作逐漸吃力,我無奈,掏出了一把二胡。
——沒錯,原主作為音修,二胡是他的武器。
……若非靈力透支,又在這樣的關頭,我實在不想看到它。
我拉動琴弓,琴音悽悽切切,神識隨著琴音向外波動。
大片蝙蝠受到音波攻擊,拍了幾下翅膀,無力地掉在地上。
那女子似是已山窮水盡,狂笑著割開了手腕上的蓮花標識。
「你們鬥不過我的!」
糟糕!我凝神望去。
果不其然,角落裡的十幾個小女孩正痛苦地蜷縮著身子,額頭間浮出的蓮花標記紫光大盛。
沒辦法了。我咬破指尖,以血做媒介,硬生生打斷這場單方面強制的獻祭。
金丹在體內瘋狂運轉磨得灼熱,一口腥甜湧上喉嚨,我結結實實吐了一口血。
「師尊!」
遲長寂著急忙慌地過來扶我,我吐著血瞪了他一眼。
【真笨!沒看到那邊元氣大傷嗎?趕緊趁這機會把她解決了啊,扶我做什麼!】
遲長寂的手僵了一瞬,隨即毅然決然轉身,狠狠捅了一劍。
我欣慰點頭,孺子可教也。
那紫衣女人眼看著敗勢已定,咧開嘴笑道:
「你以為你們就是什麼救世主嗎?」
「那些小女孩都是她們家裡自願賣給我的。你要是把她們帶回去,她們的父母不但不會感謝你,隻會把這些小家伙們看成是邪祟。」
「畢竟還從來沒有女童進了我這,還完好無損地回去的。」
看著那邊的小女孩們,我的心涼了半截。
她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廢話真多。」遲長寂冷哼一聲,一劍把對方捅了個對穿。
紫衣女子直直倒下,砸上了我的劍柄。
劍直直飛了出去,削下了遲長寂的小半頭發。
「檢測到宿主對男主造成巨大心理傷害,反派進度+20%,現進度 55%。」
我:?
轉身看向看上去不動如山的男主。
看不出來你這樣看重你的頭發啊?
10
不管怎麼樣,到底還是要出去的。
回程的路上,遲長寂碰掉了我幹坤袋上的一個掛墜。
我心裡裝著事,撿起來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他離我遠點。
自然也沒看到他在背後看著我一下子亮起來的眼。
廟外日光大盛。知會了酒樓老板,我心裡湧上一些微妙的希望。
萬一不是我想的那樣呢?
然而第一戶人家就碰了壁。
他們大聲咒罵著,說著不幹不淨的混賬話,往外面扔著雞蛋。
我護著身後的女孩們,心裡那絲飄渺的希望殆盡。
我轉過身面對這群女孩,軟下聲音:
「哪些人不想回去,舉起手讓我看看,我帶你們走。」
一隻隻小手齊刷刷舉起,所有孩子都舉起了手。
我給這群孩子在城裡買了個宅子,布置下隻有她們可操控的陣法,再帶著她們去學手藝。
遲長寂一直在打掃房子,忙前忙後,相當賢惠。
秘境中時間流速很快,在女孩們的繡坊名聲大噪,賺得盆滿缽滿時,她們的家裡人又觍著臉上門蹭關系。
被女孩們打了出去。
我欣慰地看著,剛伸出手,掌心就被塞了一個橘子。
我驚異轉頭,遲長寂神色無辜:
「師尊不是想吃橘子嗎?」
我內心詫異,我跟男主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
女孩們的生意越做越大,招攬人手,擴大規模,救助吃不起飯的家庭,把被遺棄的孩子帶回來。
本地人的生活已經離不開她們。
終於有一天,她們砸了那座廟,對著陽光笑得自由又暢快。
一道耀眼的白光照到我的面前。
此境已破,我和遲長寂隨時可以離開。
離行前,所有女孩朝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她們還有很遠的,不受限的未來。
11
回到宗門,所有下山的弟子烏壓壓圍了上來。
我看到他們發紅的眼眶就頭疼,瞬間想起被系統支配的疼痛。
「每個下山弟子去我的峰上繳五百兩銀子當你們的救命錢。」
效果立竿見影,面前一圈人眼眶也不紅了,臉也垮了。
【檢測到周圍人惡感上升,反派進度+1%,+2%…………總計 70%。】
我神清氣爽,這才對嘛。
山上的日子舒服得多,隻遲長寂不知犯了什麼病,每天巴巴往我這跑。
罰他也一副雷霆雨露都是師尊關心的表情,扇他巴掌我都怕他舔上來。
若不是那張臉實在是賞心悅目,我早就懶得理睬他。
好不容易盼到女主沈如芸出現,她嫋嫋婷婷邁進我的寢殿。
「弟子沈如芸,奉師尊之命來給師叔送本次宗門大比的帖子。」
我臉都快笑爛了,語氣熱切:
「沈如芸是吧,來來來快坐。」
遲長寂擋在我身前,語氣冷淡: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師妹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別讓你師尊擔心了。」
我匪夷所思看著緊繃著臉的遲長寂。
【這人對自己老婆這麼冷淡的嗎?這是愛在心頭口難開?不怕追妻火葬場?】
遲長寂臉又黑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