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
【這是不想他老婆和我過多接觸吧。】
遲長寂緊緊咬著牙,他有時候真想撬開這人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漿糊。
打發走女主,我獨自思考劇情。
這大比正是反派的最後一次作妖,他私下同魔族聯系,在大比中安排魔族間諜,並對遲長寂的吃食動了手腳。
在比試場上被間諜刺傷後,遲長寂身上逸散的魔氣顯現於人前。
他百口莫辯,原主更是悲憤地表現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一劍將他揮於懸崖下。
之後便是意圖剝下男主根骨卻被反殺下線。
雖然跟這崽子處久了有點心疼,不過作為命運多舛的男主,這也是他成長的必經之路。
看來很快就能完成任務拿錢走路了,我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12
依照任務我順利聯系上魔族,安心等待著下線。
大比很快到了。
我坐在評委席看著遲長寂大殺四方,嘖嘖感慨。
不愧是男主,就算原主啥也沒教,也依舊實力強勁,天賦好得有點驚人了。
下一局就要對上魔族間諜了,我有些緊張地繃直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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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人怎麼打得畏畏縮縮的,生怕傷了遲長寂似的。
好不容易劃破了遲長寂的一根手指,一根絲線般的魔氣冒了出來,不拿著放大鏡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們魔族真不靠譜。
遲長寂對上我的視線,輕笑一聲。
我心裡一跳,轉眼就看見這人大喇喇劃開自己的掌心,大片大片的魔氣如潮水般湧出。
全場哗然,我震驚地站了起來。
就算在他身上動了手腳,遲長寂身上也不該有這麼強勁的魔氣。
——除非他早就入了魔!
但在有這麼多大能的比試上暴露自己,他這不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就是瘋了!
遲長寂站在比試場上遙遙與我相望,嘴角上揚,透露出勢在必得。
黑雲大片翻滾而來,遲長寂坦然立在中央,輕而易舉應付著周圍襲來的各種殺招。
我整個人混亂了,不知道劇情怎麼就崩壞成了這個樣子。
失神一瞬,遲長寂已經閃至我身旁,周圍結上結界。
手被禁錮,遲長寂在我耳邊愉悅地笑,溫熱的氣息盡數灑在我的耳側。
我被他笑得身上有點熱。
「師尊不知道聯系的內應是我的人吧。」
我臉白了。
「但是既然師尊想要我的根骨,弟子給你就是。」
說罷,遲長寂硬生生從背脊拖出根骨,低聲安撫如情人般呢喃:
「師尊可要好好收好,若是被我發現不好好保管,我可是要罰師尊的。」
「很快就換好了,別亂動,聽話。」
換根骨的過程猶如凌遲,我痛得幾乎想要殺人。
反觀眼前這人,都快血流成河了,臉上還掛著愉悅的笑。
【這人就是個瘋子!】
遲長寂臉上的笑意擴大,瘋子嗎?那他確實是。
換完了根骨,我幾乎虛脫,整個人倒在他的懷裡。
遲長寂小心翼翼地把我放下,把頭附在我耳邊。
「師尊,你不是原來那個人吧?」
「我之前碰掉的那個掛墜可是之前那個人的護身符,別人碰一下他就要發瘋的。」
「你反應那麼平靜。」
「師尊,我蕩平魔界給你做聘禮好不好?」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那人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驚世駭俗的話,轉眼消失在原地。
系統無感情的電子音在我耳邊響起:
【檢測到男主根骨已被剝出,反派進度+30%,總進度 100%。】
【宿主任務已經完成,請問是否要捏造新的身份?】
13
此次宗門大比震驚世人。
最可能奪魁的劍門宗弟子入了Ṱų⁽魔,劍門宗長老無端隕落。
眾人議論紛紛。
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待在江南小鎮,享受著清茶美食,大好春光。
系統非說劇情尚未結束,我不能脫離這個世界,於是給我捏了個新身份,把我銀行卡裡的錢折算成此世的貨幣給了我。
來這裡兩月有餘,除了身體裡遲長寂的根骨偶爾發燙,一切都很適應。
……除了沒想明白男主怎麼莫名其妙就彎了。
雖然他的長相和身材都完美踩在我的點上。
短短兩月,遲長寂就在魔界殺出了名聲,甚至已經殺死了許多臭名昭著的魔修。
冒進又不要命的打法,被整個魔界譽為「瘋子」。
人界對他頗為忌憚,已經有許多傳言流出。
傳言裡,他長得兇神惡煞,面容猙獰,能止小兒夜啼。
如今已經有許多母親嚇唬自己的孩子:
「你再鬧就把你送到那個魔頭遲長寂那裡去。」
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幾乎從椅子上笑掉下來。
三個月,遲長寂幾乎打下魔界大半地盤,準備向魔尊宣戰。
十天後,他拿下了魔尊的地盤。
自此,分裂百年的魔界得到統一。
修仙界頗為躁動,人心惶惶,不知道遲長寂會不會接著就對修仙界宣戰。
遲長寂卻似乎突然開始休養生息,連魔族對人界的搶掠都少了許多。
大家精神緊繃了幾個月,無事發生,於是又開始歡天喜地。
某天我邁進小院,卻在椅子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我轉身想逃,直接被抓住後頸拎了起來。
遲長寂與我耳鬢廝磨,似笑非笑。
「師尊可真是會跑,讓我好一頓好找。」
「真是不乖。」
我強裝鎮定,拼死抵賴:
「你是誰?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過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是你的師尊。」
遲長寂冷笑一聲:「是嗎?」
他曖昧地撫上我的背脊,手指一下一下緩慢摩挲著。
「那你告訴我這根根骨是怎麼來的?」
我正要裝傻到底,身體卻抑制不住開始發燙,我一下軟了身子。
我震怒:「遲長寂!你對我用藥!」
他眉眼舒暢,笑得坦然:「一點小情趣而已,師尊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我咬牙瞪他,說出來的話卻軟綿綿的。
「放肆!」
他捉著我的手摸上他的腹肌,聲音蠱惑:「師尊也為我著迷的,對嗎?」
我被迷得暈暈乎乎,不由自主點了頭。
他笑開,如春日百花盛放。
我被迷了眼,恍惚間就被他帶到了魔宮。
鬧了一晚,我累得不行,遲長寂還老往我身邊擠。
我沒好氣地把他推開:「別鬧。」
遲長寂固執地抓住我的手, 與我五指相扣。
我隨他去了。
遲長寂久久注視眼前人的睡顏, 隨後把他緊緊攬在懷中閉上了眼。
世界上有許許多多春光,他隻要這一輪月亮。
番外:
魔宮的人都知道,那個不苟言笑的魔尊帶回了一個十分受寵的魔後。
不過這個魔後似乎脾氣不太好,有時會把東西扔得到處都是,甚至能聽到他直喚魔尊名諱。
「遲長寂!你再這樣就一星期別進我的房間!」
魔宮侍奉的宮人聽得心驚膽跳, 恨不得把頭低得再低些。
她們甚至能看到魔尊被魔後從房裡趕出來, 門哐地一下在他面前關上。
他並不生氣,嘴角還噙著志得意滿的笑。
隨後他會在魔後院子裡站到半夜, 直到那俊朗的青年看不過眼把他拉回房裡。
*
小五第一次侍奉魔後, 聽聞其脾氣不好, 心裡十分忐忑。
她把午膳端至桌上, 低眉順眼跪到床前。
「主上, 午膳已經備好了。」
床帳裡傳來的聲音有點啞,但仍能聽出聲音清潤:
「放在那裡吧,麻煩你了。」
修長勻稱的手抓在床帳上, 一張清俊的臉露了出來,聲音的主人依舊彬彬有禮:
「還得麻煩你幫我打盆水洗手了。」
小五臉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
「應該的,應該的。」
「我來吧。」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小五轉身看見魔尊, 嚇得直接跪下。
「奴婢拜見魔尊。」
「下去吧。」
魔尊並沒有把目光施舍給她,洗了個手端著飯菜坐在了床邊, 笑道:
「就這麼累?」
然後收獲了一個白眼。
後來的事,小五已經退了下去, 就不知道了。
*
一年後,魔尊舉辦了聲勢浩大的婚禮。
那個魔尊見人都帶著笑, 逢人便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舉辦婚禮了?」
十裡紅妝, 奢靡程度Ŧũ¹讓人為之咋舌, 整個魔界都來了觀禮,甚至還邀請了部分修仙界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 在遲長寂樹立律法和條例約束魔族行為後,魔界與修真界的關系迅速升溫。
兩個人都是新郎打扮,在高臺上互拜,賞心悅目。
遲長寂在我眉心落下一吻,語氣歡愉:
「師尊, 這下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我難得地沒有反駁,溫聲道:「你也是我的了。」
他吻上我的指骨,眉眼虔誠:「我永遠都是你的信徒。」
*
遲長寂前世幾乎踏平了修真界。
就在他覺得世界無趣想要毀滅世界時, 世界意識慌張地跳了出來:
【你別亂動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遲長寂手指百無聊賴敲著桌子。
他什麼都不缺, 論聲望他是三界共主, 論美人仙界第一美人一直大張聲勢追求他。
他突然想起一張倒在血泊裡扭曲又極俊美的臉。
遲長寂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那麼刻骨銘心的背叛。
全心全意的信任被喂了狗,尚且天真的少年胸口燃著一團火。
轉化成魔族的十個小時十分痛苦。全身的骨肉仿佛都被打碎,又大聲叫囂著一寸寸長了出來。
他直直躺在Ŧū⁼地上,盯著山谷裡的那輪月亮。
他什麼都沒有, 他隻有這頭頂的一輪月亮。
他有點惡趣味地對世界意識說:「我要我的師尊真心實意對我好。」
世界意識愁眉苦臉,迫於威脅勉強應下了。
世界意識千叮嚀萬囑咐,它會給遲長寂讀心術,想改變什麼要他自己去謀劃, 它不可能在明面上幫他改動劇情線。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的師尊正掀開馬車簾子向他這邊看來。
耳邊響起師尊的心聲:
【又能近距離享受男主美顏暴擊了!】
他愣了一下,背對著緩緩露出一個笑。
他要隻為他而來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