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玲瓏洗淨雙手,抬眸看著我:「阿凌,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這件事,可能會讓你丟了命。」


我朝她笑了:「隻要能報仇,阿凌萬死不辭。」


玲瓏摸了摸我的頭:「走吧。」


顧少堂又讓玲瓏去陪他吃飯了。


隻是今日,玲瓏明顯吃得比尋常少了不少。


顧少堂心細如發,怎會注意不到:「怎麼了?」


玲瓏抿著嘴,搖了搖頭。


顧少堂看了我一眼:「你說。」


我連忙應道:「稟王爺,因快到乞巧節了,今日府外熱鬧得很,姑娘聽見了,便問了問,除此之外便沒別的了。」


顧少堂還要再問,玲瓏卻說話了。


「她就是一個丫鬟,你為難她幹什麼?」


「我聽說京城的乞巧節很熱鬧,晚上有燈會,還能跟心上人一起放花燈……」


說到這,玲瓏頓了頓,餘光看了顧少堂一眼。


「我愛熱鬧,想出去看看,偏偏在這王府也……」


「無事,是我掃興了,王爺快些用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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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有些無措地拿起筷子,還沒動筷便被顧少堂握住了手腕。


「你想出去看看?」


玲瓏抬頭看著他,沒說話。


「那便出去。」顧少堂摩挲著她的手腕,「乞巧節那天,本王親自陪你出去。」


6


京城的乞巧節很熱鬧。


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顧少堂和玲瓏出門時,天快要黑了。


他們沒帶幾個人,除了我,就隻有兩個侍衛隨行。


顧少堂戴了個銀色面具,又拿了帷帽戴在了玲瓏的頭上。


也是,他這般小氣的人,自然不會讓旁人得見玲瓏的相貌。


街上的人很多,男男女女結伴出遊,京城的神武大街上更是擠滿了人,街邊小販盡情攬客。


玲瓏仿佛看花了眼,眼睛都是明亮的。


顧少堂指著街邊:「那是糖畫,你可喜歡?」


「喜歡。」


顧少堂拉著玲瓏在擁擠的人群裡走動,不一會兒手裡就拎了不少東西。


玲瓏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拉著顧少堂便往那邊去了。


那是放花燈的地方。


水面上的荷花燈小巧精致,在燭光的映射下更是好看。


顧少堂側頭看了一眼玲瓏:「想要嗎?」


玲瓏笑著點頭:「想。」


顧少堂吩咐身旁的侍衛去買燈。


自己則蹲下來陪玲瓏一起看著水裡的燈。


今晚的岸邊很亮,亮到平靜的水面仿佛都成了面鏡子,能看清岸邊的景和人。


所以當我拔刀刺向顧少堂時,他立馬就發現了。


整個人往旁邊一躲,輕松避開。


「混蛋!」我罵道,「我爹不過擋了你的馬車,你就讓人把他活活打死!我要你償命!」


我再次舉刀衝了上去。


顧少堂回過神,拳頭緊握就要打向我。


「賤婢!」


就在這時,玲瓏撲了上來:「不要傷害王爺!」


顧少堂的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驚慌。


他下意識收回了拳頭,可我的刀收不回來。


刀劃破了玲瓏的腰腹。


她痛呼一聲,軟綿綿地倒在了顧少堂的懷裡。


我驚慌失措地扔開刀,侍衛已經聞聲趕來,我再不遲疑,轉身衝進了人群,開始逃亡。


「阿凌你記得,西南方的百花樓,你去那兒!一定要快!」


腦子裡響起了玲瓏的話。


我埋著頭在人群中穿梭。


幸好,今晚的人足夠多,煙花放得足夠響。


我跑了一會兒,然後漸漸放慢了速度,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尋常女子,融入了人海裡。


……


顧少堂的侍衛們一路追到了東街。


「人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死的就是我們!」


他們拿著攝政王的手令挨家挨戶地搜查著。


很快,他們查到了百花樓。


一間一間房搜過去,半點不通融。


待查到最後一間房時,一個美豔的女人攔住了他們。


「爺,有姑娘在裡面洗澡呢。」


侍衛冷哼一聲,抬手推開她,徑直闖了進來。


下一秒,侍衛呆住了。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驚慌失措地伏在浴桶邊,生得貌美,皮膚都仿佛泛著光。


那浴桶不大,藏不住第二個人。


侍衛草草看了眼其他地方,便退了出去。


「林哥,怎麼樣?是那丫頭嗎?」


有人急問。


「不是,」侍衛隻覺得臉皮發燙,「那丫頭貌醜,與裡面那人無半點相似之處。」


7


侍衛走後,九娘推門走了進來。


「幸好你運氣不錯,能成功蛻皮,再慢一點可就糟了!」


「那侍衛林輝看你都看得呆了。」


今日正是我十八歲滿,第一次蛻皮的日子。


我從髒汙的浴桶裡起身,用旁邊的清水洗幹淨身子。


穿好衣服後,我朝九娘跪地磕頭:「多謝表姑奶奶救命之恩。」


美人島上的女人一輩子都不能出島。


每個私自逃出島的女人,便被視為美人島的叛徒,再回不來了。


姑奶奶就是其中一個。


她年輕時被一海上行商所騙,背井離鄉來到京城,後來流落青樓,改名換姓,一直在這裡躲藏著。


如今,她已經是這座百花樓的管事了。


玲瓏不知什麼時候聯系上了她,竟替我找好了退路。


玲瓏,她現在怎麼樣了?


……


此時的王府內,玲瓏姑娘的東苑從沒像今晚這麼熱鬧過。


但這熱鬧,卻沒人想要。


一盆血水從房間裡端出來。


大夫擦著汗從裡面出來了。


「傷口很深,幸好血止住了,這位姑娘現在很虛弱,一定要靜養!」


大夫被送走了。


東苑留下了一堆人照顧。


顧少堂在前院臉色陰沉:「人呢?!沒抓到?」


侍衛跪了一地。


「廢物!都是廢物!」


顧少堂拿起身旁的刀就要砍人,突然有嬤嬤尋來。


「王爺,玲瓏姑娘有些發燒,在說胡話呢!一直在喊王爺……」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王爺要不要去看看?」


顧少堂握著刀的手有些抖。


而後猛地把刀一扔,抬腿往後院快步走去。


攝政王顧少堂,這下應該已經亂了分寸吧?


8


百花樓新來了一位阿菊姑娘。


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傾國傾城的美人之貌。


隻是這位姑娘不賣身,隻賣藝。


「阿菊姑娘,天涼了。」九娘走過來,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裳。


「是啊,天涼了。」我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深宮紅牆,「還有不到十天,就是皇帝的壽宴了。」


……


「不夠美!」顧少堂的心情很不好,「就找不到更美的姑娘了嗎?」


那姑娘瑟瑟發抖地被帶了下去。


垂首站在下面的侍衛個個煞白著臉。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攝政王舍不得把玲瓏姑娘獻給皇帝了,所以迫不及待要找出一個姿容絕佳的女子來以假亂真。


可美人,並不好找。


有個侍衛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王爺!百花樓!」


「什麼?」


那侍衛連忙解釋:「百花樓新來了一個阿菊姑娘,年紀尚小,傾國傾城!」


顧少堂的臉色好了些:「去,把她帶來。」


那侍衛火急火燎地去了。


但他沒注意到前面站著的侍衛長林輝臉色更難看了些。


……


林輝來尋我時,仿佛丟了魂。


「阿菊,我幫不了你……」


我輕輕撫上他的臉:「林哥,不怪你的,王爺手眼通天,他想要的東西沒人能攔得住。」


林輝握著我的手,身體不停顫抖:「我跟了王爺十年,總歸還是有些情誼,我去求他,求他放過你!」


「我替他去找美人!」


我搖了搖頭,近乎憐憫地在林輝的臉頰落下一吻,溫熱的淚水落入他的脖頸。


林輝渾身一僵。


「林哥,我逃不掉的。」


我被帶進了王府,攝政王看著我的臉,臉上終於露出了笑。


王府的人也終於能松了一口氣。


這十天裡,我被教授宮廷禮儀,學習如何伺候皇帝。


在皇帝壽誕當天,我便被抬著急急忙忙送進了宮。


皇帝今年四十有二,尚在壯年。


他看到我,眼睛都亮了。


我穿著輕薄的紗裙,站在一面鼓上跳舞。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有欣賞,有欲望,有慶幸,也有恨。


一舞畢,皇帝大喜,封我為美人。


他看向顧少堂:「攝政王真是有心了。」


顧少堂頷首:「能為陛下分憂,是臣之幸事。」


可就在這時,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老王爺過來了。


他是皇帝的王叔,勤王。


「聽說少堂尋了好久的美人終於帶進宮了?」他眯著眼睛,「在哪呢?在哪呢?」


皇帝笑了:「王叔喝多了,那美人不就在那兒站著嗎?」


勤王晃晃悠悠走下來,湊近了來看我。


然後搖著頭轉身:「不對不對,你們搞錯了。」


「那個美人本王見過的,比她美多了!不是她,不是她!」


顧少堂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收緊,眼裡一道暗光閃過。


注意到皇帝看過來的視線,他ťû⁾笑了:「王爺是在哪兒看到的?這美人一直在我府上學規矩,未曾出過府。」


勤王嘿嘿一笑:「本王曾請過一個畫師偷溜進你府上看過,攝政王莫怪莫怪。」


這位老王爺行事向來荒謬,又身份極高,向來無人敢管。


可誰也沒想到,他會幹這事!


這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顧少堂身上。


老王爺說你的美人送得不對。


他說你府上還藏著一個更美的呢!


9


眾目睽睽之下,顧少堂緊握著的手掌松開。


他笑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王爺的眼睛。」


顧少堂抬頭看向皇帝:「陛下,我府中確實還有一位美人。」


皇帝看著他,隻笑不語。


可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睛裡半點笑意也沒有。


顧少堂又道:「臣當初在美人島上其實尋來了兩位美人,她……」


顧少堂指著我:「就是其一。」


「另一位美人雖生得美,身子卻弱得很,臣怕把她帶進宮,萬一……」


顧少堂:「那臣的罪過可就大了。」


皇帝笑了笑:「民間的大夫到底是沒有宮裡的太醫醫術精湛。」


他的意思是,這位美人就是死,也得死在宮裡。


顧少堂垂首應是:「陛下明鑑,臣不日便將她送進宮。」


「能被太醫看護,是她的福分。」


我抬眸看著他。


心裡卻覺得有些暢快。


怎麼樣……藏在家裡小心呵護的寶貝硬生生被人搶去的滋味怎麼樣?


……


三日後,玲瓏進宮了。


自從上次刺殺顧少堂後,我還是第一次跟她見面。


她被封為菱昭儀,寢宮跟我挨得極近。


夜晚,我伏在她的膝頭,紅了眼睛。


「你終究還是進宮了。」


「是啊。」她摸了摸我的頭發,「不進宮,怎麼報仇呢?」


勤王能看到她的畫像不是偶然。


九娘也在其中出了力的。


玲瓏步步為營,機關算盡,把自己送進了這個必死的囚籠。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終是忍不住落了淚,「或者,讓我去替你。」


玲瓏搖了搖頭。


「你才十八,你正年輕,你還有大好年華呢。」


「況且,如今我已經在顧少堂心裡放了一把火 ,但火還不夠旺……得再旺些。」


「阿凌,我替你鋪完最後的路,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顧少堂喜歡玲瓏不假,想留她在身邊也是真的。


可跟玲瓏相比,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家業、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更要緊。


權衡之下,玲瓏便被舍棄了。


可如果,他舍了玲瓏也依舊保不住自己的家業和權勢呢?


到時候,舍去玲瓏這件事便會成為他心裡的一根刺。


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貓兒,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


10


顧少堂這日上朝回來便摔了前廳的花瓶。


林輝站在他身邊,有些憤憤不平:「王爺,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陛下這是忌憚他,開始削權了!


揪住一個半年多以前出的差錯,陛下竟直接罰了他一年的俸祿。


最後還說什麼,攝政王多年勞心朝政,難免疏漏,壓在攝政王身上的擔子是時候該松松了。


顧少堂冷笑一聲:「也不知道他第一個收回的是慎刑司,還是羽林衛呢?」


有嬤嬤上前點了一支燻香。


聞著那香,顧少堂情緒稍稍穩定。


「這是什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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