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丹熹高興道:“多謝居士,老道也不白吃白喝,我這裡有些保家安宅的符箓, 貼在門上可以驅邪避兇, 妖魔不侵, 跟居士換口飯吃。”


村裡的人聞言都笑了,擺手道:“就連修士都沒什麼用, 更別說你們這些坑蒙拐騙的道士了, 光是嘴上說得好聽,要真是遇上了什麼妖啊魔的, 那幾張鬼畫符的破爛黃紙能有什麼用?”


對於凡塵中人而言, 修士便如同世外仙,大部分凡人見著修士,都會尊稱一句“仙長”, 沈丹熹和白拂音還是頭一回碰見對修士這般不屑一顧的凡人。


她們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村民的反應,發現瞧不上修士的還並不是個別。


沈丹熹裝作被餓得受不了的樣子, 急道:“老道可不是騙子, 我的符箓是真的有用,最近外面妖魔猖獗, 這樣的符箓大家都搶著要。”


一個扛鋤頭的村夫說道:“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們這十裡八鄉都有山魈娘娘庇佑, 才不怕那些妖魔鬼怪,安全得很。”


山魈娘娘?


沈丹熹垂下眸,和腳邊的小土狗對了一下眼神。


村裡人不屑要她的符箓,不過見她風塵僕僕,也確實勞累,還是發了點善心招呼沈丹熹進村。


沈丹熹跟在那位家裡有剩飯的婦人身後進村,腳邊跟著小土狗。


小土狗一進村子,就被村中養的狗盯上,它們對這一隻侵入了地盤的外來小土狗很是兇狠,圍在她左右,龇牙咧嘴地想要驅趕她。


白拂音被一群狗追得上蹿下跳,氣得想要散出靈力削掉它們的腦袋。


恰在這時,一隻手伸來抓住了她的後脖頸,將她提起來抱入懷中。


沈丹熹抬手覆在小土狗的腦門上,神識傳音,說道:“別亂來,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


白拂音:“……”


白拂音氣得張開嘴,想要一口咬在她手上,沈丹熹警告道:“敢咬我,我就將你送給村裡大娘,讓她把你宰了吃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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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狗闔上嘴,用力磨了磨牙,神識傳音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入沈丹熹耳中,“沈丹熹,你給我記著!”


沈丹熹渾不在意,用木杖驅趕圍來的村狗,跟著婦人進了她家的院子。


婦人去廚房熱飯,叫她在院子裡坐一會兒,沈丹熹連忙道謝。


白拂音磨了一會兒牙,鼻息間嗅到她身上清淡的蘭花花香,她忽而安靜下來,半晌後又猛地仰頭看向她,從狗嘴裡吐出一聲嗤笑,說道:“沈丹熹,你該不會是在報復我吧?報復我沒有讓你和表哥假扮成夫妻,可我也並非故意為難,人間的貨郎的確少有帶著妻子一起的。”


沈丹熹轉眸打量著這個平凡的農家小院,她先前所說的話,也並不是在胡編亂造,因棄神谷內的動亂,許多妖魔鬼怪逃竄入人間,玄門發放了許多符箓出去,現在在外行走,幾乎每家每戶都貼了抵御妖魔的符箓。


可在這座村子裡,從她進村以後,沒有在一家門戶上看到符箓的影子。


看這村中居民生活闲適,家宅也無任何損毀,倒的確是沒有遭過妖魔侵襲的樣子。


她目光落在堂屋中間的神龛上,聞言,隨口應道:“表哥表哥,三句話不離表哥,你沒說煩我都聽煩了。”


白拂音被她噎得一頓,繼而道:“我心悅表哥,自然常常念著他。沈丹熹,你當真喜歡他麼?你若喜歡他,便會同我一樣,心裡想的念的都是他,又豈會覺得厭煩?”


沈丹熹現在最厭煩的,就是殷無覓這個人。


白拂音觀察著她神情,挑釁道:“你如果不喜歡他的話,為何還要吊著他不放?是因為舍不得這個依靠麼?”


沈丹熹聽出她話裡的意有所指,她以前天賦卓絕,前途不可限量,身後又有身為道君的父親做後盾,是許多人難以企及的存在。


但如今父親隕落,母親早已不在,她自身的修為又停滯在金丹寸步難進,與被殷林兩家爭搶的殷無覓相比,的確是高攀他了。


沈丹熹冷然道:“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白拂音冷笑,“說得倒是清高,既然如此,那你怎麼還不歸還當年指腹為婚時交換的信物,正式向殷家表明,你們這一門婚約不作數?”


“我是有此意。”沈丹熹說道,語氣中帶著不耐煩,“你滿意了?”


白拂音的確是滿意了,她總算安靜下來,不再繼續“表哥長表哥短”地念叨。


沈丹熹重新將注意力放到眼前這一座小小的神龛上,目光細細地打量神龛內的神像。


神龛並不大,約摸三尺見方,用木板釘在牆面上,裡面擺著泥塑的神像和一個土碗做的香爐,此時那土碗中的供香燒了大半截,還剩手指長一截香在燃燒著。


從碗裡的香灰來看,這家人應是對供奉極為上心的,每日早中晚都會有三柱香。除卻這一個土碗外,旁邊竟還擺了一個小一些碗,裡面也插著三炷香。


整個堂屋裡都彌漫著一股線香的氣息。


這就是山魈娘娘麼?


沈丹熹想使用靈力探一探這山魈娘娘的神龛,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在未弄清楚情況之前,還是不要做多餘的事比較好,以免打草驚蛇。


她將全幅心神都放在了神龛上,一時間沒有注意腰間的傳音令在微微閃爍,白拂音收回勾動她傳音令的爪子,眯起一雙圓潤的狗眼睛,眸中隱含得意之色。


那位好心腸的婦人已經熱好了飯菜端上桌來,甚至還真的貼心地為小土狗撿來了一堆吃過的雞骨頭。


沈丹熹道過謝,坐在桌邊,一邊吃飯一邊裝作好奇地問道:“敢問居士堂屋中供奉的神像,便是山魈娘娘麼?”


婦人笑呵呵道:“是,山魈娘娘是我們驚鵲嶺的山神,我們這裡家家戶戶都供奉著娘娘,有她庇佑著我們,什麼妖魔鬼怪根本不敢來造次。”


沈丹熹觀她神色,的確對山魈娘娘極為信奉,便又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打探了一些關於山魈娘娘的事由。


婦人轉頭望向堂屋神龛,面上有些驕傲道:“道長,你別看我就是個農婦,但我家的閨女可是山魈娘娘的座下仙童,跟著娘娘一起修仙的,我每天給娘娘上香時,也會額外給她上一柱,希望她以後出息了,能和娘娘一樣,庇佑我們。”


沈丹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明白那小碟子裡的香是為何。


仙童?這個山魈娘娘果然有問題。


農家質樸的方桌下,白拂音對著那一碗啃過的雞骨頭龇牙咧嘴。


從這座村子出去,走入樹林裡,白拂音便撕掉了身上的化形符,立即變回人身。


沈丹熹捧著一團用樹葉包著的東西,遞到她面前,戲謔道:“怎麼這麼快就變回來了?你在村子裡的時候都沒有吃,大娘好心給你打了包,你總得嘗一口吧。”


樹葉攤開,赫然是那一堆啃過的雞骨頭。


白拂音惡心得直皺眉,一巴掌拍開她的手,將雞骨頭灑得到處都是,沒好氣道:“沈丹熹,你別太過分了!”


沈丹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也是,狗好像不能吃雞骨頭,容易劃破腸子。”


白拂音揚起披帛,劍氣在薄紗之間流動,讓柔軟的紗變得鋒銳無匹,邊緣閃動著凜冽的劍氣寒光。


沈丹熹一枚銘文已經掐在了指尖,白拂音用力一甩,披帛從她身側擦過,擊穿了她身後一株大樹,隨後扯回披帛,氣呼呼地走了。


沈丹熹看了一眼轟然倒地的樹,收回指尖銘文。


兩人各走各的,卻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在下一個村子外碰了頭。白拂音這次比她先化形偽裝,扮做一個受妖魔襲擊而流離失所的女子。


沈丹熹古怪地看她一眼,配合她化作男子模樣,對她伸手道:“走吧,娘子。”


白拂音蹙眉,“你少佔我便宜。”


沈丹熹哼笑一聲,“這回是你先化形吧?白大小姐那麼清楚人間事,應該知曉像你這般樣子,身邊若沒有個男人,能走到這裡來麼?”


白拂音表情難看得能掐出水來,不情不願地將手放到她手心裡。


兩人相攜進了村子。


這一座村子和她們先前去的那一座沒有多大差別,村中看不見什麼符箓和法器,每家都供奉有山魈娘娘的神像。


沈丹熹和白拂音一連走了好幾座村寨,幾乎都是這般情況,驚鵲嶺一帶的村寨提起玄門修士時,神情都極為不屑,隻對山魈娘娘虔誠信奉,驚鵲嶺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祭禮。


今年的山神祭禮便在三日後,而負責主祭的正是驚十村。


快要入夜,沈丹熹和白拂音在一座村裡暫時落腳,整理了今日探聽到的情況,準備通過傳音令傳於大家知曉。


沈丹熹捏住玉珏,投入神識,這才發現其內多了好些消息。先前她與白拂音在神龛前那一段對話,不知為何傳入了音令中,所有人都聽到了她打算還回信物,解除婚約這一段話。


殷無覓的消息積壓在音令中,她點開了一個,音令立時傳出他氣急的聲音,“沈丹熹,我不同意,我絕不會同意的!”


後面還有一些其他同伴的安慰,柳珩之的聲音夾在其中,笑盈盈道:“殷師兄,感情之事要兩廂情願才最美,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再之後便是康緣師叔的一聲嚴厲的斥責,“我將傳音令分發給你們,是讓你們互換有用的消息,而不是在此闲聊無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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