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被帶到警局的時候人還是懵的,甚至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麼事,負責接待的警察一說明情況,幾個人才恍然大悟。
其他幾個人都在感嘆,難怪呢,難怪那一男一女全程帶飛他們。
原來是喬裝打扮成大學生的警察哥哥和檢察官姐姐。
相比起其他人還稍顯輕松的口氣,沈語就沒那麼好受了,一回想起那杯苦瓜汁就覺得後怕,如果不是正好遇上了賀警官和喻檢察官,難以想象自己今天會遭受什麼。
所以爸爸跟她說喻檢察官在醫院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說要過來照顧她。
“丫頭,爸爸不是不準你去出去玩,但你一定要警惕今天發生的事,”老沈語重心長地說,“等你畢業做了這行就知道,壞人是永遠抓不完的,有的人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壞,平時在外面一定要多留個心眼,保護好自己。”
沈語重重地點頭,承諾自己以後一定不會再獨自一個人隨便去不安全的地方。
老沈準備走的時候交待她好好照顧喻幼知。
沈語問:“爸,那個跟小喻姐一起的警官呢?”
“回局裡了,”老沈問,“怎麼了找他有事啊?”
“沒事,就是想當面跟他還有小喻姐說聲謝謝,”沈語嘟囔道,“他怎麼沒留下來照顧小喻姐啊?”
老沈覺得奇怪:“人家又沒有義務留下來照顧。”
沈語也奇怪道:“我看那個警官挺擔心小喻姐的啊,我還以為他跟小喻姐有戲來著。”
“想什麼呢,小喻有男朋友了,別亂說,”老沈提醒道,“他們倆就是同事而已。”
沈語眨了眨眼睛,想起今晚警官和小喻姐說話的樣子,以及抱起小喻姐的樣子,明明兩個人看著挺熟的,怎麼就隻是同事呢?
“那他們兩個一起辦案,小喻姐的男朋友都不會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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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覺得這個問題相當天真,好笑道:“一起辦個案就吃醋,公檢法有多少男人,小喻每接觸一個男的他都要吃醋,吃得過來嗎?”
沈語:“……”
直男老爸,什麼都不懂,她懶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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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幼知在醫院躺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清早睜開眼。
雖然腦子還有些暈,身體也沒什麼力氣,但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沒急著坐起來,她就這樣看著上方的天花板發呆,一點點的在腦子裡整理出昨晚的所有事情經過。
“小喻姐你醒了!”
她偏頭看過去,昨天和她一起的那個叫沈語的女生正站在病房門口一臉欣喜地望著她。
喻幼知愣了幾秒,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麼記憶。
好在有沈語跟她耐心解釋,知道沈語是師父老沈的女兒後,喻幼知也跟昨晚的賀明涔發出了同樣的感嘆。
巧了,真是有緣。或者說栌城這地方面積還是不夠大。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告訴喻幼知還得留在醫院觀察兩天,等檢查完沒事了才能出院,說完了還慶幸地告訴她,幸好那個藥的藥效不強,濃度不高,她喝下去的劑量也不大,否則不會這麼輕易就沒事。
末了還責備她,說再怎麼樣都不能拿自己開玩笑。
醫生肯定是為了她好,喻幼知態度特別好,說自己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我昨天還教訓了送你過來的那位警官,”醫生笑了笑說,“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倆是男女朋友呢,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那警官脾氣不錯,被我誤會罵錯了也一直沒反駁。”
賀明涔?小少爺?脾氣好?
隻能說有的職業確實可以磨平一個人的心性,誰能想到賀明涔有一天也會低著頭任由醫生教訓。
醫生走後,喻幼知原本想問沈語賀警官去哪兒了,是去上班了嗎。
可話到嘴邊又沒問出口,心想為什麼要管他去哪兒了?喝迷藥的又不是他,他當然不用待在醫院。
沈語沒提賀明涔,卻提起了另一個人:“對了小喻姐,你要不要叫你男朋友過來啊?我爸翻了你手機,你手機裡也沒個特別的備注,他實在不知道誰是你男朋友。”
喻幼知愣了愣,因為剛醒過來,腦子還有些鈍,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沈語問的是誰。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跟賀明瀾的情況外人也不知道。
於是她隨便扯了個借口:“他工作忙,反正我過幾天就能出去了,別麻煩他過來了。”
沈語倏地瞪大眼:“那怎麼能行啊!他是你男朋友哎,你就是打個噴嚏他也要關心的吧。”
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聽語氣還有點為她打抱不平的意思,隱隱責怪這個男朋友對她不上心。
本來也是各取所需,沒有上心的必要,而且賀明瀾身體不好,時常要來醫院定期檢查,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喻幼知當然也不想麻煩他過來。
她甚至覺得連沈語都沒必要留在這裡照顧她,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非得人陪床。
反正她都習慣了,這幾年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生活、學習、工作,甚至生病。
喻幼知堅決不要麻煩男朋友,沈語也沒轍,連生病住院了男朋友都不出現,那還交什麼男朋友。
好歹進醫院的時候,差不多所有事都是賀警官一手操辦好的。
——關鍵時刻找男朋友還不如找警察。
沈語在心裡得出結論。
雖然喻幼知也提出不用沈語照顧,但沈語為了報恩,依舊堅持要留在醫院照顧喻幼知。
住院觀察的這兩天除了沈語在,老沈和二科的其他幾個同事,連同科長和副科也拿著水果籃子過來過一趟,還順便跟她說了案子的最新進展。
“多虧小喻你,現在公安那邊已經把人都抓起來了,剩下的就看這幾家店以及背後的生意和周雲良夫婦有沒有關系,如果有的話,就算治不了周雲良的行賄罪,但非法經營罪他肯定是賴不了了。”
尤其是科長還特別欣慰地說:“這次是你和公安配合得好,一開始還說不想跟那個姓賀的警官一塊兒呢,這不,還是實踐出真知,這下以後我們這邊要跟公安打交道,我就知道該派誰去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喻幼知的臉立馬耷拉下來,幽幽地問科長為什麼她明確說過不要賀警官一起辦案,結果還是他。
科長摸摸臉,也挺茫然。
“我確實跟黎隊說過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是給你安排的賀警官。”
喻幼知面上帶笑,其實心裡已經不信科長了,以後誰再相信領導畫的餅就是純傻逼。
就這麼在醫院待了幾天,出院那天因為是工作日,再加上周雲良的案子還沒結束,二科的人還有的忙,而沈語這天也正好有課,沒人有空來幫喻幼知辦出院手續。
臨出院前一天,沈語聽說明天沒人陪著小喻姐,立馬表示要逃課過來陪她,喻幼知做為同專業學姐,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說她要敢逃課就告訴她爸。
“那你說唄,”沈語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換平時我爸肯定罵我,但我覺得這次我爸能原諒我,如果一個檢察官連這點人性都沒有,那他不配當檢察官。”
“……”怪不得師父總抱怨女兒難教,是真的。
“你要不想讓我逃課也可以,你叫個人來陪你,我就放心了,”沈語歪頭想了會兒,給出建議,“賀警官?”
喻幼知:“不要。”
“那你男朋友呢?”沈語抿唇,語氣不太爽,“你住院他沒來過,出院他怎麼也要來接一下吧?”
就這幾天,沈語已經把這位神龍不見首尾的男朋友給定義成了無情無義的渣男。
沈語態度堅持,喻幼知決定還是麻煩一下賀明瀾。
她給賀明瀾撥過去電話,那邊等了一會兒才接通。
“幼知?有事嗎?”
沈語八卦地湊過來聽,一聽電話裡是這麼溫潤好聽的男人聲音,再加上這男人還叫幼知,頓時對這位男朋友的渣男形象又不確定起來。
喻幼知不習慣被人聽電話,三言兩語說明情況,賀明瀾反應得快,立刻拋出三連問。
“你住院了?什麼時候?身體怎麼了嗎?”
喻幼知回答後,那邊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為什麼出院了才告訴我。”
沈語徹底糾結了。
這語氣,明明就是個關心女朋友的溫柔男啊。
掛掉電話後,喻幼知看向沈語:“明天有人陪我了,你可以去上課了吧。”
失去了逃課的機會,沈語的語氣稍顯低落:“哦。”
其實她還是想逃課,想看看小喻姐的男朋友長什麼樣。
沈語突然就想到了賀警官。
賀警官的嗓音是低沉清冷的,和他的長相氣質一樣,不知道小喻姐的男朋友是不是長相也跟聲音一樣溫柔。
但小喻姐肯定不會答應,所以隻好放棄,想著等下次有機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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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這天天氣很不錯。或許是老天也覺得出院是個好日子,不忍心下雨毀人心情。
喻幼知已經提前把衣服什麼的都收拾好了,等賀明瀾過來還要段時間,她索性先離開了病房,拿著東西自己去辦出院手續,反正自己有手,又不一定非要人代勞。
先去了趟護士站辦手續,又去出院窗口交完費用,等流程走完,喻幼知拿著醫保單和繳費收據邊走邊對數字。
一路從住院部走出來,走到醫院正門的門診部,工作日醫院相對人少,每個窗口排隊的人也不是很多。
排人群中有個個子很突出的人,一身簡單利落的深色開衫長褲,比前後的人高出大半個頭,雖然低頭在看手機,但姿態還是習慣性的腰背端正,雙腿筆直,喻幼知一眼就認出來是誰。
這幾天都沒見他來醫院,他這會兒怎麼來了?
她覺得自己還差賀明涔一聲謝謝。
那天晚上確實是她太冒失辦案,甚至都沒有事先徵求他的同意,聽師父和沈語說,在送她進醫院後,是他跑來跑去替她安排好一切的。
而且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也能隱約感受到來自於他的那股穩重且令人安心的蔽護。
捏緊了緊包帶,喻幼知朝他的方向走過去。
一直低頭看手機的男人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靠近,抬頭,闲闲撩起眼皮,可在看到是她後,原本隻是冷淡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喻幼知張了張嘴,問:“你怎麼在這裡排隊?”
“幫人排的,”他看了眼她手上的包,“出院了?”
“嗯,謝謝你啊,”喻幼知頓了頓,雖然心裡別扭但還是盡力平靜地說,“那天晚上送我去醫院。”
“不必,工作而已。”
然後就沒話說了。她要說的已經說完,他也沒再搭任何腔,好像之前一起查案的不是他們倆,在別人面前演戲打配合演曖昧男女的也不是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