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送成還被當場發現偷窺,喻幼知覺得今天自己的表現有點爛。
這樣下去可能到申請大學的時間截止那一天,她都不一定能和賀明涔有什麼發展。
她在房間裡,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聽到外面有一陣動靜,順著窗子往外看去,竟然是賀明涔回來了。
沒過多久家裡準備吃晚飯,喻幼知依舊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打算等其他人都吃完了再出去吃。
在這個家,喻幼知一向是不上桌吃飯的,不是賀叔叔不讓她上桌,而是她知道自己就算上了桌吃飯,也是這個家的外人,她坐在那裡,隻會讓自己的身份看上去更尷尬,所以從來都是單獨吃飯。
終於等其他人吃完飯,喻幼知才從房間出來,結果卻沒想到賀璋和賀明涔這對父子吃了飯以後沒有各回各的房間,而是繼續留在飯廳裡談話。
喻幼知跟父子倆撞了個正著,賀璋語氣溫和地叫她趕緊去廚房添飯,而賀明涔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
她在廚房添飯夾菜,正好聽見父子倆的談話。
賀璋先問賀明涔腿怎麼了,賀明涔淡淡說今天打籃球不小心崴了下,賀璋又抱怨說成天打籃球,有時間還不如想想申請大學的事。
賀明涔神色冷漠,什麼話都沒說。
賀璋又問:“想好申請哪個大學了嗎?”
“沒。”
“我就知道,算了,你不用考慮了。學校和專業就都由我跟你媽幫你定。”
賀明涔敷衍道:“哦。”
“等你拿到offer,你爺爺會給你在大學附近買一間公寓,錢方面不用你操心,不夠用了就跟家裡說,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話就去請個保姆,那邊的華人保姆還是挺多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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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璋也嗯了聲,猶豫了會,還是提了自己最擔心的事兒。
“去了那邊別亂搞男女關系,我不想你書還沒讀出來,就給我弄出個混血的孫子回來,聽見沒?”
賀明涔突然笑起來。
賀璋不解:“你笑什麼?”
“放心吧,”賀明涔斂起笑容,歪頭說,“私生子這種事兒,我不會跟爸你學的。”
賀璋聽懂兒子的諷刺,臉色難看,立刻拍桌而起,怒道:“賀明涔!你就這麼跟你爸說話的嗎!”
喻幼知不願再多聽,匆匆拿著飯菜上樓。
躲進房間後,她邊吃飯邊想自己如果要去國外上大學,得花多少錢。
成績不夠好,拿不到獎學金,國外的物價又高,就算她去了那邊可以勤工儉學,也會活得十分艱難。
在國外上大學這種事,隻有兩種人能夠遊刃有餘地應付,要不就是成績好,要不就是家境好,但她哪種都不是。
如果辦助學貸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將來能不能夠賺到那麼多錢還得起。
當初自暴自棄,放棄了繼續在公立高中上學的機會,如今已經錯過了一整個高二和高三,現在如果又放棄申請國外的大學,重新去適應國內的應試教育去讀高三,她的成績或許會更差。
想到這兒,喻幼知吃不下飯了,趴在桌上嘆氣。
她又想起賀璋和賀明涔的對話。
說不羨慕是假的,說不嫉妒更是假的,賀明涔明明擁有這麼優渥的條件,她不理解他有什麼好叛逆的。
小少爺又怎麼會明白他的條件是多少普通人在夢裡都夢不到的?
或許就是因為自出生以來就被偏愛著,所以才那麼有恃無恐,傲慢得讓人討厭。
真想把他從雲端上拽下來,讓他也體會體會什麼叫人間疾苦。
這個惡毒的想法再次冒上心頭,喻幼知抿唇,又靜靜坐了會兒,等樓下沒動靜了,賀璋父子已經各自回房,她才起身走出房間。
站在賀明涔的房門外,自住進賀家以來,喻幼知第一次主動敲了賀明涔的房門。
賀明涔開了門,見是喻幼知,有些詫異,皺著眉問:“幹什麼?”
喻幼知把手裡的醫藥箱抬起來:“給你送藥。”
“我又沒病,送什麼藥。”
“你腳不是崴了嗎?”喻幼知低頭看了眼他的腳踝,“腫了。”
“打籃球崴到難免的,我沒那麼矯情,”賀明涔不耐,直接趕人,“回你房間去,別煩我。”
喻幼知也不生氣,繼續說:“你現在不在乎這點小毛病,等年紀大了小心癱瘓。”
賀明涔被她這故作嚴重的語氣給說笑了。
“我癱瘓了關你什麼事?”
喻幼知輕聲說:“就算不關我的事,我擔心不行嗎?”
“……”
賀明涔張著唇,喉結一動,沒說出話來。
話不用說太明白,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都懂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站房門外,一個站房門裡僵持著,最後是喻幼知先受不了這股沉默的氣氛,嗫喏著說:“我給你消消腫,很快的。”
賀明涔蹙眉,伸手:“你給我,我自己來。”
“少爺你會嗎?”喻幼知也皺眉,“小心越消越腫。”
最後賀明涔還是讓喻幼知進了自己房間。
他房間裡沒panpan什麼東西,房間角落擺著架立式鋼琴,牆上掛了幾張海報,書架上除了書還擺著幾個手辦,除了床沒鋪,整體幹淨整潔,就是普通的男生房間。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進賀明涔的房間,喻幼知收回目光,叫賀明涔在床邊坐下。
賀明涔隨便就在床邊坐下,喻幼知在他面前蹲下身子。
她的手是真的冰涼,哪怕是盛夏季節,賀明涔被涼到,下意識縮腿。
結果他這樣一躲,喻幼知卻以為他是討厭自己碰他。
她好脾氣地安慰他說:“放心吧,就算我對你有什麼想法,我也打不過你。”
賀明涔沉聲威脅道:“你敢有想法試試?”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喻幼知輕聲說,“如果我能控制,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
賀明涔一愣,咬著後槽牙問她:“你是女生嗎?說這話都不會臉紅?”
喻幼知沒說話,繼續小心地用棉籤給他的腳踝塗消腫藥。
她的力道控制得極好,賀明涔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找她茬了。
她來得比較突然,他的手機放在另一邊的床頭櫃上拿不到,沒什麼事幹,賀明涔幹脆低頭,看著她給自己擦藥消腫。
喻幼知的手和賀明涔的手不一樣,雖然兩個人都長了雙白淨的手,但賀明涔的手骨感修長,而喻幼知的柔軟纖細,軟得有點像是沒長骨頭。
他看著她的手,又把視線放在了她的頭頂上,一頭烏黑的長發披下,從上的角度往下望去,能看到她睫毛很長,鼻尖小巧挺翹,還有兩片沒什麼血色的唇瓣。
唇瓣再往下,是她微微敞開的衣領,鎖骨明顯,以及被一片白色包裹住的兩抹凸起。
賀明涔眼色一暗,浮躁地咬了咬下唇,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上她的胳膊,然後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
喻幼知反應不及,被他整個人提起扔在床上。
賀明涔蹬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問:“你怎麼了?”
賀明涔沉默了會兒,開口時清沉的少年嗓音裡帶著點說不出的沙啞發澀。
“我已經知道怎麼塗藥了,你把藥箱留下回去吧。”
“哦。”
他三番五次趕人,她要再堅持留下那就太厚臉皮了,可能還會讓他更反感自己。
“對了。”喻幼知走到房門口,又突然回頭。
賀明涔神經反射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眉頭蹙得很緊,聲音不耐:“幹什麼?”
她從兜裡掏出手機遞給他:“你今天打籃球的時候,投的那個很遠的球,我幫你拍下來了。”
賀明涔接過她的手機。
視頻不算清晰,而且還有點抖,但卻完全錄下了他投籃的樣子。
夕陽映襯下,籃球從他的手中離開,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接著精準地落在籃筐裡。
賀明涔側過頭,臉上是難得的笑意,就像是萬年的冰疙瘩終於被夕陽曬化了,嗓音輕松自然,問他們看到沒有,自己剛剛無敵帥氣的投籃姿勢。
賀明涔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投籃的時候那幫人都在聊天,沒人看他。
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才成功的投籃,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以為沒人看見,說不遺憾是假的。
她居然拍下來了。
賀明涔看了好幾遍,然後板著張臉,壓著嗓音問她:“……你拍我幹什麼?”
“我覺得你這樣很帥,所以就拍了。”
賀明涔張了張嘴,忸怩地垂下眼,狹長睫毛撲閃了兩下,又質問她:“誰允許你拍了?”
喻幼知看他這幅樣子,心想小少爺真難伺候,抿了抿唇,小聲妥協道:“那我把它刪了吧。”
他低聲說:“你愛刪不刪,不刪也行。”
“那到底用不用刪啊?”
“隨你便。”
喻幼知說:“那我就不刪了吧。”
賀明涔用鼻腔嗯了聲。
喻幼知準備回房,走到門口賀明涔又叫住她。
他揚了揚下巴,指著她身上的衣服問:“你平時在家裡就穿這個嗎?”
喻幼知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點頭:“嗯,怎麼了?”
“跟賀明瀾一起的時候也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