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果籃子放在車後座,喻幼知也不知道他的車有沒有無鑰匙感應開門功能,想把車鑰匙還給他,但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跟黎隊聊完。
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又不能就這樣帶著他的車鑰匙直接走,萬一他反手告她偷他車鑰匙怎麼辦?
倒打一耙絕對是賀明涔能幹出來的事兒,這點他有前科。
在英國念書那會兒,有次兩個人大晚上在公寓裡一起看恐怖電影。
因為電影太過恐怖,所以要吃點零食來緩解一下,於是兩個人石頭剪刀布,結果喻幼知輸了,隻能起身去拿零食,經過電閘的時候她突然計上心頭,給電閘關了,想要狠狠嚇賀明涔一跳。
電閘一拉,家裡瞬間黑了,賀明涔在客廳那兒喊了她兩聲。
“知知?”
喻幼知故意不說話,躲在一邊就想讓賀明涔著急。結果賀明涔叫了兩聲就再沒有動靜了,喻幼知等了半天,最後覺得不對勁,摸到黑走到客廳那邊,往沙發上一摸,卻發現沒人。
她一下子就害怕起來,滿屋子找他,最後快找哭了,賀明涔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抱住她,把她嚇得差點心髒麻痺當場去世。
賀明瀾重新拉開電閘,看到她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眼裡還冒著淚花,直接笑倒在沙發上。
緩過勁兒來,喻幼知大怒道:“你套路我!”
賀明涔邊笑邊說:“是你先套路我的,活該。”
喻幼知怒了,張牙舞爪地就要對他進行物理報復,賀明涔毫不費力地鉗制住她的手腳,順勢將她往沙發上一壓,低下身子咬著她的耳朵惡劣地問:“怎麼?玩不過我就惱羞成怒了?”
……不對,怎麼感覺這個例子裡倒打一耙的是她。
她不佔理的回憶都是垃圾,喻幼知甩了甩頭,掏出手機給賀明涔發消息。
「我把鑰匙放你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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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放下鑰匙就打算走,結果賀明涔回得挺快:「我下來了」
果不其然沒兩分鍾,賀明涔出現在車子邊。
他跟黎隊一起下來的,黎隊衝喻幼知點頭,之後坐上自己的車,很快就離開了停車場。
喻幼知把車鑰匙還給賀明涔,男人沒接,用下巴指了指車子:“我手受傷了開不了車,你開我車送我回去。”
喻幼知睜大眼說:“皮外傷不至於吧?”
賀明涔反問:“萬一出了事要打方向盤,使不上力氣怎麼辦?”
喻幼知無法反駁,抿唇說:“你可以叫代駕送你到家。”
“那東西我怎麼提回家?”
“……你可以叫代駕順便幫個忙。”
賀明涔沒說話了,一雙黑黢黢的眸子就那麼盯著她,把喻幼知看得渾身發毛。
最後他冷冷說:“算了,你走吧,我自己想辦法。”
然後理也沒理她,徑直開門坐上了主駕駛。
喻幼知站在原地,眼見他已經發動了車子,壓根沒有叫代駕的想法,又想他兩隻手都受傷了,萬一真如他所說的,到時候連打方向盤的力氣都使不上,就此出意外喪命,那她豈不是從此都要活在愧疚之中,為自己這一刻的冷漠背上一條血淋淋的人命?
她煩躁地咬了咬唇,最後隻能無可奈何地走到主駕駛的車門邊,敲敲他的車窗說:“我來開。”
賀明涔搖下車窗,還懶洋洋地問了句:“請問喻檢的代駕費怎麼算?”
喻幼知咬牙說:“……我向雷鋒學習,做好事不收錢,可以嗎?”
“隨你。”
賀明涔挑挑眉,從主駕駛上下來,換了個方向坐上副駕駛。
坐上車,喻幼知調了調座位,問賀明涔家在哪兒。
賀明涔報了地址,她打算用手機導航,然後手機這會兒正好跳出條消息。
是馬靜靜發來的消息,問她怎麼還沒到。
喻幼知這才想起自己今天為什麼要出來。
“你急著回家嗎?”她向賀明涔小心詢問,“不急的話我想先去看看馬靜靜。”
賀明涔這會兒倒沒跟她抬槓了,十分好說話。
“隨你。”
如果不堵車的話,有車還是比坐地鐵方便許多,喻幼知一邊開著車,心想要不還是攢個錢買輛車算了。
等到馬靜靜所在的醫院時,她原本是想讓賀明涔在車上等她,自己上去跟馬靜靜說兩句話就完事,結果還沒等她下車,他自己就已經利落地解開安全帶,早她一步下了車。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下車就把外套穿上了,擋住自己胳膊上的繃帶。
賀明涔抬頭看了眼醫院招牌,問:“這就是周斐給馬靜靜安排的醫院?”
喻幼知:“嗯。”
這家私立醫院的醫療水平尤其是在婦科方面很有名,當然價格也不便宜。
周斐把他父親的情人安排在這麼好的醫院養胎,怎麼看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既視感。
走進電梯,這會兒正好電梯裡也沒別人,兩個人順勢就聊起了案子。
警方和檢方暫時也不清楚這位小周總究竟想幹什麼,總之周雲良那邊聽說馬靜靜帶著自己的種安然無恙地住進了好醫院,一直以來比石頭還硬的嘴總算開了點縫,交待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犯罪事實。
周太太那邊他們暫時還沒通知,主要先等周雲良交待,如果周雲良交待不夠的話再通知她,看她會不會有可能因為這個孩子而對丈夫恨意叢生,直接反水把丈夫賣了,提供給他們最關鍵的證據。
論跟嫌疑人玩心理戰,公檢方有時候還是挺“陰險”的。
到了VIP病房樓層,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喻幼知帶路,看著病房門口的號碼找馬靜靜的病房。
結果病房外卻站了個男的,見他們往病房這邊走過來,果斷攔了下來。
喻幼知不知道這男的什麼身份,沒掏證件,隻說:“你好,我是馬靜靜的朋友,來看她的。”
男人公事公辦地說:“不好意思,我們周總在裡面跟她說話,不方便讓你們進去,要不你們等會兒?”
周斐嗎?
喻幼知立刻踮腳就要往裡看,結果男人挪了個身位,結結實實擋了個嚴實。
“……”
喻幼知等不及,就要掏證件直接進去,結果被賀明涔阻止了動作。
賀明涔對男人說:“那我們就在旁邊等。”
然後拉著她往旁邊走。
喻幼知蹙著眉,有些不情願被他抓著手腕,但又顧及他手受傷,猶豫了半天也沒甩開。
走到一邊,確保男人聽不見他們的對話,賀明涔這才放開她。
“你攔著我幹什麼?”喻幼知小聲問,“說個話還派人站在門口守著,誰知道周斐在裡面幹什麼?”
他那麼討厭馬靜靜肚子裡那個跟他爭家產的胎兒,馬靜靜跟他單獨待在一起,處境簡直不要太危險。
“他要真想幹什麼,就不會花這麼多錢把馬靜靜安排在這麼好的醫院了,”賀明涔低聲反問,“直接把她帶到個鳥不拉屎的山頭上解決掉不就完事了?”
喻幼知:“……也是。”
他說的有道理,於是她也不急了,兩個人就這麼坐椅子上等周斐出來。
住這層養胎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家的老婆,條件環境都是頂級,醫護人員也都盡心盡力,但相對而言,就缺少了一般家庭那種丈夫陪著妻子的溫馨畫面,畢竟錢到位了,丈夫這個角色也就可有可無了。
這會兒從另一個病房裡走出來一個看著四十多的孕婦挺著大肚子,一手摸著後腰,一手艱難地扶上助力杆。
喻幼知以為孕婦是要去哪兒,看她行動不便,急忙上去要扶。
賀明涔也以為是這樣,走過去站在一旁,如果喻幼知扶不動的話,他能搭把手。
兩個對這方面沒經驗的年輕人完全誤會了,孕婦笑著說:“诶沒事兒不用扶,懷孕了不能一直躺著,所以我才要出來活動活動。”
接著她又問兩個人:“一看你倆對這個就沒經驗,肯定是頭胎吧?”
賀明涔不明所以地挑眉,喻幼知茫然地:“啊?”
孕婦羨慕地對喻幼知說:“我老公那個人啊,光出錢不出力,現在有錢的男的哪知道他們抽空多陪一陪老婆,比直接掏錢更能讓老婆高興養胎哦。”
她看了眼賀明涔,滿眼都是笑意:“你老公不光長得帥還是個好男人,要珍惜啊。”
“……”
“……”
懶得解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誤會了,習慣就好。
孕婦扶著助力杆走了。
喻幼知坐回椅子,心很累,再也不想多管闲事。
沒安靜上幾分鍾,賀明涔又喊她:“喻幼知。”
“幹嘛?”
“你去車上幫我拿點水果上來吃。”
來了來了,熟悉的少爺口氣。
“當了你司機還得給你當保姆嗎?”喻幼知眼睛都沒抬一下,屁股更是動都沒動,“我不幹,你想吃自己去車上拿。”
“行,我去拿,”他起身,還破天荒地問了她一句,“你想吃什麼?我幫你一塊兒拿來。”
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喻幼知立刻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果然,賀明涔陰險地眯起眼,唇角似笑非笑,輕佻道:“怕什麼,你頭胎行動不便,我照顧你難道不是應該的?”
“……”
第29章
喻幼知懂了。
他根本就不想吃什麼水果,他根本就是故意提的。
她深吸一口氣,在男人戲謔的眼神中淡定地說:“就算我真的需要照顧,也不需要你照顧。”
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消失,賀明涔盯她片刻,忽地冷冰冰道:“那你需要誰?賀明瀾嗎?”
喻幼知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