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搬了出去,越來越忙了。


忙到忘了和薛淵一個月的約定,還是他打來電話提醒我的。


提出要求的是我,薛淵這麼說,我也不好拒絕。


想了想:「那就去我的大學裡看看?」


我和薛淵都在京城上大學,但不在同一個。


我去找他多,他來找我少。


我和他漫步在大學的湖邊,想起薛淵少有幾次來學校找我,好像都是被顧丞給氣的。


男同學那麼多,但薛淵偏偏就忌憚顧丞。


我和顧丞選的課一樣,下課一起走一段,他都要追來吵架。


說起當初,因為顧丞他喝醉好幾次,差點掉進湖裡,我們都笑。


薛淵笑著搖頭:「那時候真傻,你明明那麼愛我,我怎麼老是懷疑你。」


「你怎麼可能對顧丞動心。」


我ťū́⁻低下頭,沒說話。


薛淵停了停,追問我:「你怎麼不說話?你那時候是全心愛我的,不對嗎?」


我抬起頭:「對不起。我是想全心愛你,可是顧丞那樣的人物,誰能對他不動心呢!」


薛淵唇角的笑容僵住了:「你當時說,就跟我一個人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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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我是隻跟你一個人好啊!」


「動心歸動心,我記得我跟你發過誓,永遠不會背叛你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薛淵,我以為人隻要發誓,就不能違背。所以動心,也僅止於動心。」


薛淵愣住了。


他放開我的手,低頭看著湖水,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當初在這湖水旁,他讓我不要跟顧丞好,他發誓,會一生一世對我好,不變心。


現在湖水依然在,誓言已經消散了。


我們無言地往前走。


沉默了許久,薛淵才開口:「曉曉,對不起。」


我笑著搖搖頭:「沒事。你當初發誓時,一定是真心的。這就夠了。」


薛淵眼圈泛著紅:「我當初發誓的時候,滿心都是你。」


「我真以為,什麼都不會變。」


12


我帶薛淵在我大學裡轉了一圈。


當初每次薛淵來找我,都想著帶他好好轉一轉,可每次都是為顧丞吵架。


這次終於能帶他走走看看,我們卻結束了。


逛到學校的展示牆時,薛淵停下了腳步。


他看看牆面,又看看我,有些不可置信,走到跟前看了好幾眼。


最終回頭看著我:「你得過這麼大的獎啊?」


青年設計大賽金ṱū₅獎。含金量很足。


可那時候薛淵在準備實習,每天焦躁,我得獎便沒告訴他。


現在看著我那張照片,年輕的臉龐,青澀的笑容,眼裡是對設計的熱愛,對未來的憧憬的。


我留戀地看了好幾眼。


薛淵還在怔忪:「你的成績,進任何公司都輕輕松松,當初要知道,我就不找朋友給你內推了。」


我笑著低了低頭。


那個朋友啊......


當初薛淵已經拜託他了,為了薛淵的面子,不去不行。


結果後來,不提也罷。


看了看時間,我該回公司了。


我和薛淵走到門口,我們同時叫了彼此一聲。


他比我開口早,說道:「曉曉,我好像不夠了解你。」


我幾乎是同時說道:「一個月之約,就算了吧!」


我扯出一個微笑:「分手吧,放你自由。」


我以為提前結束,薛淵應該很高興的。


可他卻抿緊嘴,不說話。


我跟他告別,轉身走向地鐵站。


薛淵在身後叫我,說有話跟我說,我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13


我回公司又昏天黑地幹了幾天,升成了經理。


顧丞一個勁讓我休息,但我想早點擁有自己的房子。


顧丞看著我的設計稿,嘖嘖驚嘆:「曉曉,你真的讓人驚豔。」


他摸摸我的頭:「其實你天生就是閃閃發光的。」


「幹嗎把自己困在沉鋼那個院子裡出不來。給自己一把一把揚沙子,讓自己蒙塵。」


他彈我一個腦瓜蹦,但不疼,酥酥麻麻的。


他說:「今年我帶你去南方過年。南方不吃餃子,咱們換點別的吃。」


我看了他許久,唇角慢慢上揚:「行!今年不吃餃子。」


晚上我和顧丞加完班,約好一起吃新開的網紅火鍋。


走進火鍋店,卻好巧不巧看見薛淵。


他和幾個人正在給一個年輕女孩過生日。


其他人在笑在唱,他卻心不在焉,拿著手機不知在發什麼。


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是薛淵發來的微信:【喝了點酒,能見一面嗎?】


【有話跟你說。】


我嘆了口氣,沒想告訴他,我就在他對面。


有服務員端著鍋經過,顧丞攬住我的肩,怕熱湯濺到我身上。偏偏薛淵在這時候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


女孩對著蛋糕許願,許完拉住薛淵的手。


而我在顧丞的懷裡,默默看著他與她。


薛淵的眼圈一點點紅了。


他突然撥開女孩的手,過來拉我:「曉曉,你回來行不行?我想重新跟你好一回......」


我使勁掙脫卻掙不開。


薛淵從來沒有這麼用力地拉我,簡直想把我從顧丞那裡硬扯過來。


所幸顧丞放開了我,避免我被拉扯。


他一拳朝薛淵揮去:「țű⁰你拽疼她了!當她是物件兒呢?」


薛淵紅著眼睛也撲了上去。


兩人在火鍋店的麻辣味中打作一團,服務員蜂擁上前勸架,人們拍視頻的,看熱鬧的,報警的,都有。


隻有我和那個年輕女孩,隔著亂哄哄的人群,遙相對望。


她朝我尖叫:「今天是我生日,為什麼你們要挑今天來!」


我朝她笑了笑,一言不發。


就像當初微信上,我追問她薛淵和她什麼關系時,她給我的回答。


除了笑臉,一言不發。


警察來時,顧丞和薛淵已經停止廝打了。


我跟服務員要來紗布和碘酒,給顧丞處理傷口。


薛淵愣住了,怔怔看我半天,才顫抖道:「曉曉,我也疼。」


顧丞笑了:「疼啊?疼死你活該!你不配跟曉曉在一起!」


薛淵恨道:「我和她十年,我怎麼不配!」


顧丞呸了一聲:「本來我都決定出國發展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又回來嗎?」


薛淵把嘴裡的血沫吐出來,狠狠道:「不就是為了撬我牆角?」


顧丞氣得冷笑:「因為你這個混蛋啊,你把曉曉內推到老色批手裡,曉曉為了你的面子還必須去。」


「那混蛋趁出差灌醉曉曉要猥褻她,曉曉躲在衛生間,怎麼都打不通你電話,隻能給我打視頻,讓我一個在國外的人,假裝在那個城市,假裝要去接她。」


「拖延到警察趕到,你朋友卻說曉曉勾引他,鬧回公司裡,你介紹的破公司,選擇相信你朋友。曉曉被所有人罵狐狸精,待不下去才辭職。」


「這就是你幹的好事兒!」


顧丞說一句,薛淵的臉白一分。


他猛地轉頭看著我 :「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曉曉你說,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


我閉了閉眼,鼻子和眼眶一起酸:「一句不差。」


薛淵手開始抖:「你怎麼不跟我說?」


「呵。」


我笑出了聲。


眼淚也隨之奔湧而出:「我那天打不通你電話,後來你說你秘書生病了,你送她去急診。」


「我被冤枉時候也想找你來著,你接通電話第一句話,是要分手。」


「薛淵,我怎麼跟你說?我哪有機會跟你說?」


薛淵愣愣地看著我。


看了好久,他哭了:「曉曉,我在你心裡是個混蛋,是嗎?」


是的。


14


從警察局出來,我一心拉著顧丞去醫院處理傷口。


薛淵失魂落魄地跟著我,直到那年輕姑娘拉住他:「你不該給我個交代嗎?」


薛淵急了:「你放開我,我和你又沒挑明過,我給你交代什麼?」


我嘆了口氣,和顧丞上了車。


從前那個眼神明亮的少年,是決計說不出這樣的話的。


時光終究還是改變了一個人。


「......」


我從來沒想到,高傲如薛淵,有一天會如此失魂落魄。


每天加班完,我都能在我公司樓下看到薛淵的身影。


初冬的風衣,換成了深冬的長款羽絨服,手裡永遠拿著咖啡或三明治,想要遞給我。


可我吃不下。


我的三餐已經被顧丞承包了,每天吃得飽飽的。


薛淵等我的第二個月,我停下了腳步。


有些事情,是該說清楚的。


我揉著太陽穴:「我們已經分手了,薛淵。你不該這麼纏著我。」


薛淵低著頭,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和黑眼圈,昭示著他睡眠不足。


他說:「曉曉,分手是要雙方同意的。我沒同意,現在還是戀愛期。」


我氣笑了:「薛淵,是你先變心的啊?」


薛淵頓了頓,沒說話。


隻是看著我上車,在我關上車門的時候問我:「人就不能有一次改錯的機會嗎?」


我垂眸:「有啊!」


我又抬眼看他:「可我給了你一年的機會,你都錯過了啊!」


15


第三個月,我和顧丞一起從樓上下來。


我們都已經習慣了薛淵的身影,形單影隻,孑然一身。


因為我工作上的失誤,顧丞將我狠狠批評了一頓,又去取車。


薛淵皺眉走過來:「這就是你選的人?為什麼對你這麼兇?」


「我和你這十年,從來沒有這樣兇過你。」


我聳聳肩:「這是職場啊,我是來打工的。我是設計師秦曉,又不是小嬌妻秦曉。」


我瞥了他一眼,他又瘦了。


我嘆了口氣:「薛淵,別執著了,我們分手了。」


薛淵低著頭不說話。


半晌,跟我說:「我們沒有分手,單方面不叫分手。」


「你以後別隨便說分手了,萬一我哪天灰心了,答應了,我們這輩子就徹底散了。」


我愣了下。


這句話似曾相識,可從哪聽過,我也忘了。


我嘆了口氣,坐顧丞的車走了。


薛淵急了,在後面喊我:「曉曉,你自己不是有車嗎?」


我按下車窗,看著薛淵:「我要和顧丞去約會。你真的別等了。」


薛淵手裡的咖啡掉在地上,灑了一地。


薛淵就在這一地狼藉裡,目送我們開出他的視線。


16


再次見到薛淵,是一年以後。


他給我發微信,說他申請調到外地分公司,以後再也不回京城了。


他想再和我見一面。


我想了想,答應了。


薛淵瘦了不少,面容依然俊美,但多了不少疲憊。


跟我過馬路時,他習慣性伸手拉我,可剛碰到我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忘了和你分手了,見諒。」


我們坐在咖啡館, 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邊聊著近況。


薛淵聊著聊著,突然不說話了,痴痴望著窗外。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看見少年牽著少女在過馬路。


少年很小心,生怕電動車擦到少女, 抬手虛攬著少女的肩。


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全是小心翼翼地珍惜。


薛淵怔怔地看著,看到少年和少女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他朝我笑了下:「那不就是我們以前——」


話沒說完,他突然抬起手, 捂住了眼。


很久才放下來。


眼底一片潮湿。


他望著我, 像望著最後一絲希望:「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


「我什麼都能改,真的, 曉曉。」


眼淚從他眼眶靜靜流下來,流過臉頰, 掉在咖啡裡。


我嘆了口氣。


「薛淵, 我以前經常做夢。做了十年,每一個夢都是我被拋棄了, 你不要我了。」


「可分開這一年,我再也沒有做過夢, 每夜都是一覺到天亮。」


「以前我覺得你對我的好, 是我從命運那裡偷來的,是我這種沒人要的孩子不配得到的。」


「現在我是設計師秦曉, 我是青年設計大賽兩屆金獎獲得者。我配得上一切鮮花與榮耀。」


「我也配得上顧丞的愛,因為我和他是並肩戰鬥到今天的。這樣的愛,讓我很快樂。」


我身子前傾:「所以薛淵,分手吧, 不要再糾纏了。」


「如果下一次你又想放棄別的女孩, 就想想我給你的教訓。」


薛淵低頭看著眼淚一滴滴掉進咖啡,看了很久,拿起咖啡, 一飲而盡:「我同意分手。」


「我不會再遇上另一個曉曉了,很可能要孤獨到老。但我祝福你和顧丞,白頭到老。」


咖啡館的落地窗, 折射著陽光,打在薛淵臉上。


那個瞬間, 我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薛淵回來了。


眼神明亮, 笑容坦蕩。


我點點頭:「也祝你幸福。」


起身走出咖啡館, 外面的太陽暖洋洋的。


當年沒人要的小女孩, 現在配得上一切美好。


薛淵在身後低喊:「曉曉, 讓我再看看你!」


我轉頭看著陽光下的男人,依稀還有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


我朝他揮了揮手:「謝謝你陪伴過我。以後的路, 要各自走好哦!」


陽光下,顧丞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兩個冰激凌, 在朝我招手。


我笑著朝他奔去。


也許他是我命定的歸宿,也許他是我生命中的過客。


可是無所謂。


那個小女孩,再也不怕被任何人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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