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我舔了江流一輩子,終於收獲了慘烈的死亡。
重活一世,我準備回去繼承我的億萬家財。
救贖陰鸷少年這事,誰愛幹誰幹。
1
我死了。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不僅一無所有,還得連命端走。
死之前,我再一次抓包了江流的出軌現場。
透過玻璃隔斷,我看到了彩燈映照下江流的側臉。
此時,原該忙碌的他正和身邊的美女推杯換盞。
倒也算是忙碌。
遊戲進行得更火熱了。
紙巾被那個塗著紅唇的嬌豔美女輕輕抿著,他見到那個女孩揚起的下巴,低低笑了聲,對著她便吻了過去。
周圍一陣起哄聲。
我被吵得頭疼,眼睛也酸澀得要命,隻得低頭看我和他的聊天界面,是我昨天約他出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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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沒有回復。
我咬了咬唇,撥通了電話。
他的手機似乎振動了一下,江流此時已經松開了那個女生,下意識地去摸褲子口袋。
「在家。」
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
「我想見你。」
幾乎是同時,我說出這句話,他便掛斷了電話,轉身回到那女孩旁邊,搭著她的肩膀將整個臉埋進她的頸窩。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吧,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那車向我疾馳過來,我突然眼前一花。
我被高高地揚起、墜落。
被救護車拉走的時候,我仿佛還聽見江流的哭聲。
好痛。
2
再睜開眼睛,我對上了一雙泛著紅血絲的眼睛。
「幺幺,你醒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嘶啞。
一時不適應強光,我眯著眼看他。
倚在床邊照看我的少年是宋止。
我爹從商之前當過兵,宋止的父親正是他的戰友。
宋叔叔前些年因公殉職,宋止無人照看,便被我的土豪爹爹接回來養在身邊。
我喉嚨有些痛,不自覺地咳了兩聲,宋止便拿了溫水遞給我。
「今天就別去學校了好嗎,我給你請了假,你好好休息。」
學校?請假?
救命,我都畢業好多年了,怎麼還需要請假的。
我從宋止手中接過水,指尖滑過他微涼的手。
他下意識輕顫了一下。
我一愣,抬頭看他。
才意識到,宋止身上穿著的是我們高中的校服。
不是吧,我重生了!
我慌亂地抓起宋止的手:
「哥,現在咱們高幾了?」
許是突然的碰觸讓宋止白皙的臉上突然泛起紅暈,卻還是認真地回答我:
「幺幺,雖然你很想畢業,但高中確實還需要再讀三年呢。」
三年?!
也就是說,我現在剛高一。
上輩子舔江流,搞得我根本沒心思學習,最後隻考了個三本了事。
土豪爹爹的股東都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還害得我爹在那幫人裡面沒臉。
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這舔狗誰愛當誰當!
我要好好學習,回去繼承億萬家財!
「哥!我不難受了!我要去上學!」
3
宋止拗不過我,拎著我的書包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
路過門口弄堂的時候,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江流。
上輩子我費盡心機舔的那個陰鸷少年。
此時此刻,他正被幾個黃頭發的小混混圍在中間,按在地上打。
宋止見我的目光放在江流身上,快跑了幾步追上我:
「還要救他嗎?」
眼前的弄堂陰冷潮湿,木板搭的儲物間已經長滿苔藓。
破舊、凌亂。
是我前半生的富足生活中未曾踏足過的苦難。
我突然想起來,正是因為我上輩子立志要救贖這個多災多難的少年,所以我才不顧一切地搬離豪宅來到這裡。
——隻為了離他近一點。
聽到宋止的話,我回過神看他:
「哥,咱搬回家住吧。」
我拉著宋止的手往學校走,卻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江流一眼。
他滿身是血,額頭上的血跡順著太陽穴流下來,掛在了眼角。
江流的眸子依舊很漂亮,卻越過宋止,直直地看向我。
「我想爸媽了。」
宋止聽到我突然懂事的發言愣了一下,然後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我晚上就回來收拾行李。」
4
我如願以償地走進了久違的班級。
班主任老許把我喊出去,戳著我的腦門教育我,反復說讓我這個大小姐用點心,我卻沒反駁,傻樂著答應了。
老許聽到我這話,詫異地摸了摸自己原本就沒剩幾根的頭發。
或許他在疑惑,為什麼不良少女一下子變得乖了起來。
但他還是對我點頭,低聲囑咐我:
「你知道好好學習就好,少跟江流混在一起,知道嗎?」
我狂點頭,回了教室。
宋止成績好,被放在了第一排。
我跟江流並列倒數第一,被安排在最後一排做同桌,跟垃圾桶親密接觸。
第一節課下課,江流才拎著包姍姍來遲。
臉上的血跡已經擦掉了,校服也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隻不過領口處的扣子沒系,隱隱約約能看到漂亮的鎖骨,
也有瘀青。
剛寫完一科作業,我低頭收拾書,卻聽見江流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不是說……會一直護著我嗎?」
我裝傻:
「是嗎,我有說過嗎,你肯定記錯了。」
聽到我這話,江流一伸腿,桌子往前邊滑了挺遠。
我正無語,他便抬手拉起凳子摔了一下,發出了很大一聲響。
在上面講課的老師被驚得一愣,倒是宋止回了頭,目光一直鎖在江流身上。
老師終於反應過來:
「江流,雲幺,你們兩個到門口站著!」
救命,他作死關我什麼事!
5
為了表示我自己真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還是乖乖地到門口站好。
江流斜斜地靠在牆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老許急忙趕來,氣急敗壞地指著我質問:「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我連忙抬手做發誓狀:「老師,我真的什麼也沒幹,不信你查監控。」
老許狐疑地看著我,卻還是被我的誠意打動,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那你就站在這兒等下課吧,江流,你跟我來。」
我在牆角站著,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
鈴聲一響,宋止便慌忙跑出來尋我:
「幺幺,你沒事兒吧。」
對上他關懷的眸子,我搖搖頭:
「哥,我沒事兒,你放心,我什麼都沒幹。」
許是我今天對宋止太過和善,宋止的表情裡寫滿了不安。
上輩子他一直勸著我不要與江流有太多交集,我卻俠女之情上頭,務必要行俠仗義,還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好像對他是挺兇的……
我晃了晃頭,跟著他的腳步回到教室,突然開口問他:
「哥,我想跟你同桌,行嗎?」
宋止的眼神中寫滿了疑惑,他甚至將右手的四指並攏放在我額頭上探溫度。
確認我沒發燒,他才開口:
「幺幺,快月考了,隻要你進步十名以上就可以和我同桌了。」
他猶豫了幾分鍾,還是頓了頓:
「你不想和江流同桌了?」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嗎?」
眼前浮現的是上輩子江流欺我負我,將我墮入塵埃的一帧一帧,絞得我心口生疼。
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沒有,就突然想開了。他這種爛到底子裡的人,我才不伺候了。」
宋止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卻聽見身後有人「嗤」了一聲。
回頭去看,江流就站在我身後,抱著膀子看我。
眼眸中寫滿了嘲諷。
「大小姐玩兒夠了?但我可沒玩夠。」
6
宋止聞言便往前跨了一步擋在我身前。
「幺幺,你回去坐著。」
兩個同樣高大的少年都微抬著下巴對峙。
戰爭,一觸即發。
我伸手拉了宋止一把,很輕松地把他按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哥,我有題不會,你教教我。」
宋止放在褲線上半握著的拳頭緩緩地松開,骨節分明的手拿起習題冊,緩了口氣才低聲問我:
「幺幺,哪個不會,我教你。」
我當然是都不會了,我怎麼敢說!
心虛了一秒鍾,我隨手指了個壓軸題。
它字數最多,肯定最難,不接受反駁!
「幺幺……這是初中的計算題,你真不會?」
我半蹲在宋止座位邊上,聽到他這話連忙抬頭看他的表情。
少年的眉緊緊地蹙著,似乎真的在考慮這種無腦的題應該怎樣講給我聽。
這時正好上課鈴聲響了,我如釋重負:
「哥,晚上回家再找你講題,我先回去上課了!」
夾著習題冊回到座位上時,我發現江流的本子正大刺刺地躺在我的桌上。
江流成績很差,也不討老師喜歡。
上輩子我為了讓他盡量少被老師針對,一直模仿他的筆跡認真地幫他完成作業,還用他的名字去參加徵文,以至於語文老師一直特別喜歡他。
語文老師每喜歡他多一點,就會討厭我更多一點。
嗯……怎麼不算大冤種呢。
盯著江流扔在我桌上的作業本,我抬手便扔了回去。
好像是個很完美的拋物線。
江流一愣,作業本順著他的頭滑了下來,正好滑到他手裡。
「雲——幺——幺!」
我聞聲回頭,半支著下巴望向他,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表情,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卻什麼話都沒說。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是……雲幺幺,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的手指在桌上緩慢地敲了幾下,依舊沒吭氣。
然後我如願以償地看到了江流的舌頭似乎抵住後槽牙的樣子。
他氣得有點咬牙切齒。
但跟我有什麼關系。
懶得搭理他,我便轉過身來拿出書本,認真地看向剛走進來的老師。
天大地大,學習最大。
拼搏一千天,我要考清華大學,順利繼承億萬家產!
7
但我發現江流看我的表情不對。
除了平時的不屑和冷淡,我抓到了一絲失而復得的興奮。
別問我為什麼,問就是前世舔得太專業,以至於我能夠非常準確分析他的微表情,從而推測出他的心情。
我嘆了口氣,把身子離江流遠了點。
——更靠近自己這邊。
見我動作,江流嗤笑了一聲:
「大小姐的耐性,不過如此。」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又是這句話,從前不論他做了什麼事情,隻要我透露出一絲想離開的念頭,他便會失落地丟出這句,
以至於我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
正巧下課鈴響了,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江流沒有收拾書包,因為往日都是我替他收拾好。
他見我起身,半抬著頭看向我,眼睛裡寫滿了受傷。
大少爺,這是搞哪一出。
本來想懟他一頓,看到他這副樣子,我一下子失了興致。
正巧,宋止也收拾好了向我走過來,熟稔地接過我的包挎在身上:
「走了幺幺,回家。」
江流把目光放在我倆身上,眼神轉了轉:
「我說呢,原來是換了目標。」
我下意識拉住了宋止的手臂,沒想到他卻更快,伸手便揪住了江流的衣領,一個用力便把他按在了教室後方的牆上。
白日裡江流剛挨過打,這時也確實滿身是傷。
幾乎是同時,我便聽見了江流的吸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