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聿無辜地晃了晃手機,「剛看見。」


算了。


我嘆了口氣,「既然見面了就說清楚吧,兩千萬我還不起,錢我幫你去找傅時遠要回來。我跟他的事跟你沒有關系,謝謝你那天晚上收留我。」


說完,季聿拽住我,「別去找他。」


「啊?」


季聿壓低聲音,「既然傅時遠說了,這筆錢能讓你償還完恩情。那接下來,能不能忘記他,為自己活著?」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默了。


我在季聿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


這一刻我竟有點恍惚。


「所以你知道我們家欠傅家這件事,那天是故意那麼講的?」


我看著他,「你是為了幫我,為什麼,你到底是誰?」


季聿垂了垂眼眸,「或許,我就是一個喜歡你的人呢?」


6


喜歡我?


倒不是我妄自菲薄。


他們身邊美女如雲,而且季聿看起來也不像是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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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講出這種話來的。


我的表情再次取悅了季聿,「如果你真那麼介意兩千萬的話,那就幫我個忙。」


「什麼忙?」


「明晚有個商業宴會,我還缺個女伴。」


我沒參加過這麼正式的晚宴。


以前雖然會被傅時遠帶出去,但都是私人聚會。


身邊是他熟悉的朋友。


像是這種應酬場合,他從不會帶我去。


車已經停在了花園酒店門口,我坐在季聿身邊突然有些緊張。


「你確定要我去?我可能會給你丟臉。」


「放寬心,等會兒你隻需要站在我身邊,吃飽喝足就好。」


然後湊到我耳邊,「這邊的甜點很貴,待會記得多吃點。」


溫熱的氣息噴灑到耳後,我不自然地往後躲了躲。


扭頭卻看到了傅時遠。


他站在那輛熟悉的黑車旁邊,冷漠地看向我和季聿。


正從他的車內走出來的,是銘思集團的千金,祁偲。


我錯開自己的視線,假裝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


事實證明,我以前沒參加這種商業聚會真是幸事。


因為實在是太無趣了!


我跟在季聿旁邊臉都笑僵了,飯一口沒吃上。


「累了?」


我如實回答,「有點。」


季聿原本打算跟我一起去甜品區吃點東西,半路又被人喊住,隻能無奈跟我說,「你先自己去墊墊肚子,我隨後過去找你。」


如蒙大赦,我舉著託盤正準備吃東西的時候,突然從旁邊伸出了一隻手。


傅時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陰沉著臉直接把我拽到了旁邊的露臺。


「鬧夠了沒有?」


我甩開傅時遠,「你幹什麼?」


傅時遠臉上帶著慍怒,「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趕快回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是跟季聿一起來的。」


我什麼時候走跟他有什麼關系。


結果傅時遠聽到這話,臉更沉了,「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現在你跟季聿走在一起是為了給我難堪?」


我還沒開口反駁,一道女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時遠,怎麼不進去?」


是祁偲。


她走過來,順勢攬住了傅時遠的胳膊看向我,「你看著有點面熟。」


想到什麼看向傅時遠,「這是不是住在你家的那個……」


後面的詞她沒說出口。


但我也知道是什麼。


無非就是「保姆」「女佣」「下人」。


「你在這兒正好,我香檳沒有了,去幫我加滿。」


她的手已經遞到了我的面前,笑意盈盈的,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過分的要求。


而傅時遠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等著我出醜。


但我知道,這杯酒我不能接。


先且不說我已經離開了傅家,就算在,我今天的身份是季聿的女伴,我都不能給季聿丟臉。


僵持間,突然一隻手從後面伸了出來,代替我接住了那杯酒。


祁偲笑容僵住,「季聿?」


季聿攬住我的腰,另一隻手遞給我了個託盤,「給你放了點糕點,都是這邊比較有名的,你先嘗嘗。」


然後看向祁偲,「我去幫祁小姐倒香檳。」


氣氛在這一刻就變得古怪了。


祁偲當然不可能真讓季聿幫她倒酒,「不用,我們開玩笑的。」


季聿也沒揪著不放,「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


說完他腳步頓住,「對了,聽說你們訂婚宴放在了下個月,提前祝二位訂婚愉快。」


7


上了車,我還在想著季聿最後的話。


訂婚宴。


傅時遠和祁偲?


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一路沉默。


車停下來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居然到了家面館。


季聿解釋,「帶你出來總不好讓你空著肚子回家,請你吃個面。」


我看著那家髒兮兮的門頭,有些詫異。


季聿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體諒一下,兩千萬花出去,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我信他個鬼!


在今天之前,我始終覺得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和路邊攤極其違和。


比如傅時遠。


他從來都不來這種蒼蠅店。


但此時季聿卻熟稔地抽了兩張面紙,把我面前沾滿油汙的桌子擦幹淨,然後喊了聲正在抻面的老板,「兩碗牛肉面。」


老板探頭出來,「交女朋友了?」


季聿看了我一眼,笑著回了句,「還在努力中。」


「那我多加兩塊牛肉,祝你早點成功。」


這一來一回,說得我臉通紅。


隻能尷尬地轉移話題,「你常來這裡?」


「嗯,小時候條件不好,隻有這家最便宜。老板心善,允許我以工抵飯。」


我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


難道季聿不是富二代嗎?


「讓你失望了。」季聿在我面前晃了晃修長的手指,「鄙人白手起家,年幼時撿垃圾為生。」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揚,臉上的表情很是輕松。


讓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


但不可否認地是,人和人之間就這麼奇妙。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消弭了距離感,讓我有種……我們是一類人的錯覺。


季聿把我送回了陳窈家樓下,語氣頗為眷戀,「真不想讓你走。」


「嗯?」


「笑話還沒講完,這下又要失眠了。」


我真不知道季聿對聽我講笑話到底有什麼執念。


是脫口秀不好笑,還是喜劇大賽不好看?


哪個不比我強!


他咧了咧嘴,「能看在我幫你付了兩千萬的面子上,額外贈送個每晚講笑話的睡前福利嗎?」


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


原本是想拒絕的。


但突然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我應了聲「好」。


轉頭上樓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季聿一眼。


他站在車旁邊等著我上去。


「季聿,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季聿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說,「等你自己想到答案的時候,再來問我吧。」


這段時間,季聿幾乎每天都會聯系我。


忙的時候再晚也會給我打個電話,纏著我提供笑話服務;


闲的時候就會開車帶我大街小巷的轉悠,美其名曰「探店」。


多虧了季聿,讓我沒有闲餘的時間想到傅時遠,想到傅家。


日子好像正在變得正常。


我找了新的住所,準備從陳窈的家搬出來,正式開始獨立生活。


搬家那天,季聿和陳窈都不在。


我找了搬家公司,才上車就覺得不對勁。


「師傅,是不是開錯了?」


「沒錯。」


司機扭頭看了我一眼,「丁小姐,傅先生說要見你。」


8


離開傅家之後,傅時遠找過我幾次。


但我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車子在傅家停下,我被恭恭敬敬「請」了進去。


傅時遠坐在我臥室的床上,手裡拿了一本當初我沒帶走的習題冊。


看見我進來,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你高中習題冊上,有我的名字。」


「你用這種方式讓我回家,就是想說這句話?」


傅時遠起身又從我的書櫃裡拿出了一個溜溜球,「這個,我當年給你買的,你還留著。」


「你到底想幹什麼?」


傅時遠雙手插兜,「你不是喜歡我麼,不是喜歡了 20 多年麼,怎麼現在轉頭就跟季聿混在一起了。丁檸,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


我以為我不在乎了。


但是當傅時遠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我還是惱火了。


「傅時遠,所有的人都能質疑我,唯獨你不行。」


「我不行?」傅時遠嗤笑,「那證明給我看有多喜歡我,繼續愛慕我、追求我,待在我身邊永遠別離開。」


「夠了,你放過我吧,到此為止不行嗎?」


「到此為止?丁檸,你以為這麼多年隻有你痛苦嗎?」


傅時遠提高了音量,將我抵到牆角,「你爸殺死了我哥,和殺人兇手的女兒共處一室的每一天,我都覺得內疚、惡心、罪惡。現在我說我接受了,我說我接受被殺人犯的女兒喜歡了,我說我妥協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你接受了!」


我也哭了,傅斯揚的死就像一個魔咒,將我困在圍城之內,永不得翻身。


和傅家的糾纏是 20 多年前開始的。


我父母就是在傅家相識。


爸爸是司機,媽媽是保姆。


有記憶的時候我就和父母住在傅家。


傅斯揚比我和傅時遠大六歲,他從小便接受精英教育,很少和我們玩。


出事那天,是傅斯揚從國外夏令營回來。


傅爸爸有事,晚上臨時讓我爸去機場接人。


但是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們回來。


最後等到了醫院的電話。


車撞到了貨車,人當場死亡。


法醫判定我爸酒駕,擔負全責。


人已經死了,所有的埋怨、敵意全都落在了我媽和我的身上。


我們付不出天價賠償金,傅家可憐我們孤兒寡母便讓我們繼續留在傅家。


我媽和我說,「我們欠了傅家一條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傅時遠周全。我們要報恩還債,絕不能讓傅家第二個兒子出任何意外。」


守護傅時遠。


成了我的使命。


9


傅時遠限制了我的自由。


他把我關在房間,切斷了我所有對外的聯系。


白天會有人來送一日三餐。


但他們跟我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集。


我就像個犯人,被牢牢看住。


晚上傅時遠會到我的房間陪我。


有時候他會在我旁邊處理公務,有時候會陪我一起看看電視。


我不理他,他也絲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那被封上的鐵窗,我甚至會有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那時候他還很喜歡黏著我屁股後面,閃著星星眼跟我聊天。


他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他說,長大了會娶我。


後來我們長大了。


他卻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日子一天天過。


我也越來越絕望。


期間傅媽媽來過一次。


那時我的精神已經很差了。


我求她救救我。


她卻和我說,「我不同意時遠和你結婚,但是他愛你,所以我也不會反對你們交往。丁檸,我一個孩子已經被你爸爸害死了,我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孩子了。」


言下之意,是讓我繼續留在這裡,陪著傅時遠。


那晚,傅時遠照例坐在我房間。


突然電話響起。


那頭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時遠,爸爸問我們訂婚宴的準備情況。」


是祁偲的聲音。


傅時遠抿了抿唇,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再回來,我問他,「傅時遠,你打算怎麼跟祁偲解釋我的存在?」


「我們的事,和她沒關系。」


「我不相信任何一個妻子會允許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有勾纏。」


聞言,傅斯遠突然輕笑出聲。


他走過來捏著我的臉頰,「不想讓我結婚?」


說著他湊近我,吻住了我的唇,半晌才把我松開,「放心,我和祁偲不過就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婚後我還會繼續住在傅家,你也會繼續待在我身邊。」


「我不想留在你身邊。」


傅時遠臉一沉,「想都別想。」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傅時遠從頭到尾都沒跟我提過祁偲。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傅時遠即便表現得再厭惡我,都沒撒手讓我離開。


因為他早就病了。


他沒辦法接受自己愛上我,卻對我還有不能割舍的感情。


他和我說,「我給不了你婚姻,但允許你繼續喜歡我,這是我做得最大讓步。」


傅時遠訂婚那天,離開的時候他一如既往到了我房間。


他身上穿著昂貴的西裝,整個人英俊帥氣。


他說,「乖乖等我回來。」


白天,傅家的人都去了典禮現場,隻有一個阿姨留在家裡給我做飯。


這是我做些什麼最好的時機。


窗戶周圍被焊上了鐵絲網。


我從櫃子裡翻出了打火機。


手裡捏著一張紙。


隻要我把紙張點燃,丟在床單上。


很快我就能結束這一切的噩夢。


想到這兒我有點心動。


從出生開始,我就寄人籬下。


我爸去世之後我媽就圍著傅家轉,對我沒有任何關心。


到了後來,我媽也去世了。


遺言是讓我繼續報恩。


真是荒唐。


火很快燃燒起來。


我坐在書桌前,透過鐵絲網看著傅家後院。


那裡有一顆梨樹。


是小時候我和傅時遠一起種的。


枝繁葉茂,長得有兩層樓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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