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尊歷衍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卻常對著一幅畫溫柔似水。


見過這幅畫的人都死了,府裡新來的小廝膽大包天地發問:「這是魔尊大人的愛人?」


歷衍紅衣斜敞,瑞鳳眼帶起冷漠的弧度,猝然間按住「小廝」。


歷衍單手扣住他纖長的手指,眼底的痴迷要溢出來:「自投羅網了,小皇帝。」


1


沂山行宮,首領太監林祿海帶著幾個侍從跟在我身後,正欲前往湖邊涼亭納涼。


未曾想,撩開亭旁蔥蔥鬱鬱的綠葉,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陛下小心!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幾個侍衛衝上去圍成了一個圈。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雙隱忍卻凌厲的眼,黑白分明,往下看是挺翹的鼻、尖尖的下巴。


那張薄薄的唇此刻正緊抿著,隱約帶著幹涸的血色。


這是個滿身傷痕的少年,一襲紅Ṭű₌衣,端的是絕色姿容、鋒芒畢露,此刻正略帶防備地看著我:「人類……滾遠點!」


林祿海尖尖的嗓音呵斥過去,大罵天子面前怎敢造次。


我叫他閉嘴,撩起袍子,抬腳走向少年。


隻見對方的牙齒狠狠把嘴唇咬出了血,那雙Ŧũₔ骨節分明的手上滿是紅痕,血肉翻卷著,正努力想靠雙手撐地直起身看我。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兇狠起來,仿佛我再進一步就要把我撕碎。


不知怎地,我竟有些動容:「別害怕,朕是天子,天子自是愛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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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後退了幾步,保持了一個讓他安心的距離。


我朝他伸出手,他的目光從指尖移到我的臉上,寫滿了不信任和嘲諷:「皇帝,有何企圖?」


「見不得朕的子民受苦罷了。」我眯起眼睛,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我對自己的外貌是很有信心的,誰知對方「呸」一聲吐出口血沫:「我再說一遍,滾!」


嘖,這還是個硬茬子,但很顯然外強中幹,受傷不輕。


正對峙著,少年額角細密的汗珠在光下緩緩滴落。


夏日的熱意襲來,蟬鳴在行宮內格外嘈雜,我的目光和他交匯在一起,竟品出些苦痛。


「朕要是不滾呢?」


話音剛落,他的眉峰蹙起,大口喘著氣,猝不及防地暈倒在地,昏迷前還死死看了我一眼,眼裡寫滿了警告。


有點意思。


「陛下,這?可要帶回去交給大理寺審問一番?」


我踹了他一腳,臉上溫潤的笑意未改:「什麼大理寺?給我好好安置到西偏殿,請太醫來療傷。」


林祿海滿臉寫著困惑,但不敢反駁。


皇權至上,大盛王朝,我的話就是天意。


未曾想,第二日,就有人來點我了。


2


「陛下當真是變了,大盛之幸啊!」太傅老淚縱橫,跪著看我,贊嘆我這兩年的政績。


嶺南瘴氣、黃河水患、津門之變……沒有一個是曾經的少年天子明觀玉能做到的。


我勾唇盯著太傅謝如章,心想,你們的天子,早就換了個芯子。


我是來自 21 世紀的明觀玉。


但我知道他還有真話沒說呢。


太傅謝如章慣會倚老賣老,輕聲試探起來:「陛下西偏殿養著的那位?可是要封個男妃?」


大盛王朝民風開放,歷代皇帝也不少封男妃的。


我緊緊抿唇,不發一言,手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敲著。


似乎是被我這目光盯得怕了,謝如章起身想告退:「老臣僭越了……陛下恕罪!」


「無事,太傅老了,日後還是少操些心。」


他怕我真封個男妃,耽於享樂,畢竟宮裡都傳遍了,陛下從行宮帶回個絕色公子。


太傅走後,我領著林祿海來到了西偏殿。


少年還沒醒,睡顏精致漂亮,渾身的傷痕顯得格外易碎,感覺到我的靠近後,倏然睜開眼。


我穿來的這本書是一篇耽美文,兩個男主都是仙界的仙尊,風光霽月,風評絕佳。


但我打定主意不想和這些人扯上關系,日日專心政務,準備做個好皇帝,實在是無心扯進原劇情裡。


回想起這重傷的少年強撐著身體外強中幹的樣子,我不由得想到了沒穿越時養的那隻小狼。


也不知道我穿越後,小狼沒人照顧,是否會離開。


想到這,我走近少年,手掌撫上他的面頰,戲謔道:「你這渾身傷口倒是不少?朕給你治傷可費了不少銀子,你怎麼報答?」


掌心的面頰觸感冰涼,我抬眼和他對視,那雙泛著紅的凌厲眉眼裡泛著巨大的警惕和狠戾。


嘖,更像我沒穿越之前養的小狼了。


殿內,安神香燃著,侍女遞來藥膏,說這位公子該塗藥了。


我眯起眼,盯著他:「你的傷痕在背部聚集,衣服脫了,方便塗藥。」


聽了這話,他的眼中瞬間泛起薄紅,沙啞的嗓音也變得憤怒,似乎我敢讓人扒他衣服,他就敢殺人似的。


嘆了口氣,我抬手揮退下人,自己也跟著出去了,殿內隻剩下他一人和幾瓶草藥。


林祿海在窗紙上弄出個洞,無奈地看著我,滿臉寫著「偷窺非君子所為」。


殿內,少年不著寸縷,正在給布滿鞭痕的背上塗藥,我偷看了一會,頓覺興起ṭŭ̀₆,猛地推開門。


「朕這門開得可真不是時候。」


3


「卑鄙!你們人界的皇帝就是如此?」他驀地轉身,面上泛著薄紅,我卻突然一驚。


他的肩胛骨上,有一塊彼岸花文身,這是原書裡男二的標志。


男二是魔族的少主,際遇悲慘,少時受盡折磨,肩胛骨上的彼岸花也是被人強行文上去的。


用的是魔族煞海裡的水,皮膚沾上這種水,則會時時刻刻烈火燒心。


也就是說,此刻,他也在承受著這朵花帶來的痛。


「陛下?」林祿海看我走神,喊了我一聲。


我想,大概率錯不了,這就是歷衍,未來的魔尊。


當初看書的時候,我還心疼過他的悲慘經歷。


幼時失去母親,被諸多兄弟欺辱,甚至因為長相出色,被父親的朋友陰山老君帶回去當娈童。


現在流落人間應該是他拼死自爆丹田、修為盡失才從變態陰山老君手裡逃出來的。


原書裡的劇情是歷衍在人界苟活了二十年,恰好遇見了來人間歷劫的主角受。


在對方的幫助下,他取得清雪草,疏通全身經脈後,修為突飛猛進,不久後殺回了魔界,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卻隻對一人溫柔,那就是主角受。


想到這,我不由得心生憐憫,連戲弄他的心思都沒了。


這樣的絕色少年,在經歷了人間二十年的折辱後,回到魔界隻會殺氣更重。


在人界還沒遇見主角受的這二十年,歷衍都被困在南風館,為了不雌伏於男人身下,他自毀容貌。


我一陣慶幸,幸好,被我遇上了,又看了一眼這亦正亦邪、奪人眼球的絕世姿容,我喃喃自語:「這等容貌,毀了也太可惜了。」


左右二十年後才能遇見主角受,那我養著他也無妨。


書裡的歷衍防備心重,所到之處不喜侍從。


想到這,我再次揮退了侍從,獨自走向床榻上傷痕累累的少年。


林祿海在門外懸著一顆心,說這少年戾氣太重,唯恐傷著我。


我沒穿越之前是練散打的,現在對著一個修為盡失、滿身是傷的少年,還是沒帶怕的。


「奸詐的人類,離我遠點!」


他瑟縮著抗拒我的靠近,傷卻重得無力反抗。


我走過去抓住他正在塗藥的手,幫他接著塗藥,指腹下的背竟出奇地緊致。


我暗嘆身體素質不錯,隻是這背在微微顫抖著。


他垂下的手緊攥成拳,猛地朝我打過來,卻被我一把接住。


看著這近在咫尺,漂亮幽深的眼眸,其中閃爍的抗拒和警惕讓我心驚。


我不由得放開對他的鉗制,輕聲撫慰:「別害怕,你有故人之姿,我不忍見你死去,也不再會戲弄於你。」


這當然是我隨口扯的謊,不過想來也沒說錯,這倔強的樣子,真是像極了被我撿來的那頭小狼啊!


「什麼故人?人類,你我並不相識!」


他的嗓音裡帶著試探和恐懼,也許是怕我所謂的故人,是那些迫害他的魔界中人。


我拍了拍他緊繃的背,淺笑著開口:「我養過一隻小狼,你與它,很像。」


聞言,他黑沉的眼裡泛起薄怒,還帶著絲絲羞恥:「你……你!你竟把我和畜生相比!」


他怒氣衝衝想動手,雙手卻被我攥住,怎麼也抽不出來,窘迫得耳尖都泛著紅。


我不由得撲哧一笑,未來的魔尊大人,還有這副少年氣的樣子。


當真是可憐又可愛。


「朕松開你的手,你不要再動手,可好?朕不會傷你。」


我不緊不慢地誘哄他,告訴他,我要傷他又怎會救他呢。


「朕隻留你二十年,養好你的傷,之後,你的去處隨意。」


他沉默著,也沒再抬手攻擊我,背上的傷口在我眼中蔓延,那朵位於肩胛骨的彼岸花妖冶。


此刻,一定很疼吧。


我得想辦法把這朵花去掉。


看我半晌沒出來,門外的林祿海急了,不斷地喊著我。


我隻是微笑著看他,少年的眼中此刻似乎放下了一絲警惕,隨即自暴自棄般嘲諷道:「現下的我隻能任人宰割,就算皇帝陛下要對我做什麼,殺了還是吃了,我又有何辦法?」


「那就留下來,安心治傷。政務繁忙,朕改日再來看你。」


離開後,少年那薄紅的耳尖總在我心中浮現。


政事堂內,看著手裡寫得狗屁不通的奏折,我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火,朱筆寫下四個大字:「胡說八道!」


林祿海不敢直視我,心想陛下的威儀越發重了。


可憐這看見朱批的大臣,不得被活活嚇死啊!


4


一個月後,我從繁雜的政務中抽出身,準備去看看歷衍。


林祿海跑來告狀說,他這一個月逃跑了無數次,當真是不識好歹,每一次都被抓了回來。


我想了想,也是,歷衍在魔界的時候活在無邊的苦難裡,身邊所有都是想害他、折磨他的人。


在皇宮這樣每天安逸地養傷、曬太陽的日子讓他覺得無措,總感覺每個人都對他有所圖謀。


少年站在院裡的大槐樹下,眼裡的防備更深了,嗓音沙啞:「狗皇帝,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挑眉笑了笑,他的面色似乎微不可見地紅了一瞬。


我走到槐樹底下的石桌旁,招呼他也坐下:「幹什麼?你猜猜朕想幹什麼?」


我把頭湊近他蒼白的脖頸邊,伸出手輕輕滑過他的傷口,剛結出的痂摩挲得指腹麻麻的。


鼻翼傳來清香的藥味,我忍不住伸出舌尖,在他的耳垂處輕輕地、幾不可聞地舔舐一口。


他的臉倏地紅了,那精致的眉眼盯著我:「狗皇帝……你!你怎敢……」


「哦?朕怎麼了?」我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眉眼輕佻。


「公子有一副好容貌,朕心甚喜。」


林祿海的面色頓時變得青白不堪,周邊的侍從也都不敢吱聲。


瞧瞧他們這是聽到了什麼。


少年天子在外的名聲一向是溫潤如玉、智絕無雙,從前也未知陛下好男風,怎就能從陛下嘴裡吐出這般直白的話?


歷衍如玉的耳垂已經全紅了,這個未來的魔尊,倒是純情得很。


我拍了拍他緊繃的背,坐下來,和煦一笑:「公子別怕,朕與你開個玩笑。」


「把朕寢宮的白玉棋拿過來,朕要與公子對弈一番。」


「還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他撇開臉,眼裡積蓄起怒氣,不發一言,我乘勝追擊:「公子既然不作聲,那朕日後叫你『小狼』可好?」


「你……狗皇帝!」


「小狼的脾氣可真是暴。」我彎著眉眼,戲謔起來。


這時他倒是冷冷開口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我,虛弱的嗓音憋屈:「我叫歷衍。」


果然,未來的小魔尊。


似乎,也不怎麼討厭我?


一盤棋下完,我笑眯眯地潰不成軍:「阿衍的棋技甚好。」


他別開臉不看我,林祿海在旁邊嚷嚷著「咱陛下的棋技可是相當好的,現下定是陛下讓著你呢」!


歷衍泛紅的耳尖動了動,極力板著臉,轉過來看我:「我孑然一身,沒有任何可圖謀的地方。小皇帝,你要失算了。」


我正要開口戲說兩句,隻見他的眉緊緊皺起來了,肩胛骨處露出的彼岸花一角在隱隱發紅。


我這才驚醒,歷衍可是書裡的反派男二啊,受盡苦楚的那種!肩膀上這魔界煞海裡的水刺出的彼岸花文身,本就會讓人日日如烈火燒心般疼痛難忍,而每月初十更會百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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