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門前,連走廊中,也遍布著這樣的痕跡。
隻有少少幾處落腳點。
這些痕跡,就像是陷阱。
一個個不小心踩到,就會從足尖汙染到靈魂的陷阱。
踩還是不踩?
走在逃生之路上的我,隻用了兩秒做出決斷。
項真真,你可以的!
髒一陣總比再看見陸巖那張古神汙染的臉來得強。
再見一次那張臉,下半輩子不用過了!
我給自己打氣,小心翼翼探出足尖。
我這樣子讓身後的 A 先生,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下一秒,他掐著我的腰,將我輕松抱起。
A 先生,加入項真真的恐怖逃生遊戲。
他一手抱著我,一手輕輕的關上房門。
我感激的雙手抱緊他的脖頸。
湊到他耳邊道:「不要踩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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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先生也是絕對不可以被弄髒的。
他唔了一聲,算是答應。
在反鎖門後,大長腿一跨,瞬間越過了橫在面前的汙染物。
踩在幾處幹淨的落腳點,像是一隻敏捷的豹子。
呀~
我和 A 先生真厲害!
我高興的無聲舉手歡呼。
想跟他擊掌,但是 A 先生並沒有搭理我。
他還是這樣冷酷。
我有些失落的垂下手。
就又聽見 A 先生嘆氣。
他換了一下抱著我的姿勢。
短暫空出一隻手輕輕在我掌心拍了一下,算是回應。
有點高興,我環住 A 先生的脖頸。
頭上蒙著的絲巾有點薄,臭味透進來。
我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肩窩。
A 先生的步子,和他性格一樣穩。
遍布走廊的汙穢之物,並沒有阻攔住他的步伐。
民宿電梯,同樣被名為陸巖的汙染物汙染。
A 先生抱著我從消防通道離開。
消防通道裡空氣頓時清新了很多,還殘留著一些裝修後的淡淡油漆味。
A 先生頸側的血管輕輕跳動。
我埋首在他的肩窩。
他身上的溫度,透過紗巾傳來。
和紗巾上的香水味混合成了一種,奇怪又鼓噪的味道。
我從沒和 A 先生這樣近接觸過。
好奇怪,好陌生,再聞一下!
我鼻子在他頸側蹭了蹭。
在 A 先生手臂微松,想要放開我時,我死皮賴臉的蜷著腿,不肯下地。
他似乎很無奈。
第四次嘆息後,抱著我一步一步從消防樓梯走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A 先生的體溫有些升高。
心跳也有一點加速。
就像我一樣。
我們從消防通道,下到一樓。
隻要再穿越大廳,進入底下停車場,就能取得關卡勝利。
大廳裡,也彌漫著臭味。
滿是抱怨不停,在拖地的民宿工作人員。
名為陸巖的汙染物,一路汙染軌跡給所有人都帶來了麻煩。
我有些愧疚,心道安全之後,應該給予適當的精神補償。
A 先生抱著我橫穿大廳。
眼看距離關卡勝利隻有一步之遙時,擋路的小 boss 出現。
「項真真,你的愛情真可笑。」
陸巖的心中女神,正擋我們在前面。
她穿著適合春季外出遊玩的長裙,長發柔順,但態度並不那麼友好。
今天陸巖向她再次告白吐露心意時,她可不是這樣。
那時的她啊,雙頰緋紅欲說還休。
「陸巖,我們還應該再更熟悉一點。」
說完這話,她收下了陸巖送她的手鏈。
價值,也就她十年的工資吧。
陸巖從我首飾盒裡拿的。
不過,罷了!
我現在不想看見,任何跟陸巖這兩個字沾邊的人和事。
別開頭,不去看她。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捏著手機冷笑一聲:「陸巖說他隻不過摔了一跤,你就就把他丟下了。」
她的視線,在 A 先生抱著我的手臂上掃了兩眼。
「愛情就是這樣脆弱?」
她的質問聲,在大廳響起。
吃瓜是人類的本能,打掃的工作人員手上慢了幾分。
紛紛豎起耳朵。
他們隻知道,民宿進來一個汙染物般的邪神。
卻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忙著打掃衛生,沒空玩手機,自然沒看見實時爆火網絡的某段視頻。
是的啊!愛情就是這樣脆弱!
我扯了一下紗巾擋臉,不想費時間辯解。
隻是低聲催促 A 先生快走。
出乎意料的,A 先生沒有動。
他把我放在地上站穩,然後抬手。
就在我以為他要抽人,心想著該攔住還是該加油時。
他的手從後面,緊緊捂住了我的耳朵。
然後他說了些什麼。
我不解其意。
還沒開口問,就看見對面,陸巖的女神面色大變。
從原來的鄙視中暗藏得意,再到驚駭,最後變得鐵青。
她退後了一步,差點站不穩。
A 先生這才放下捂住我耳朵的手。
我不解的四處看去。
不僅是陸巖的女神,連旁邊八卦的民宿工作人員都紛紛色變。
好像聽了什麼極恐怖的故事。
大廳之中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陸巖的女神領頭,全部在大廳的人都衝向門外或是垃圾桶。
一陣高過一陣的嘔吐聲傳來。
我不解又好奇。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我扭頭問 A 先生。
A 先生卻依舊是那張酷哥臉:「不雅之言,你不能聽!」
說了什麼?說了什麼?
我很好奇。
正想細問時,電梯突然叮的一聲響。
A 先生高大的身體擋住我的視線,卻擋不住聲音傳來。
「真真,求你我一次機會!」
我也勃然色變。
怎麼會有人掉糞坑這麼快就洗好澡?
求你也放我一條生路!
我尖叫雞一樣,慘叫一聲。
轉身就向地下停車場跑。
剛跑了一步,就被捉入了一個懷抱中,鞋也掉了一隻。
本來渾身冰涼的我,貼近那個熱騰騰的懷抱,瞬間安心。
不是什麼古神之貌的汙染源。
是全世界最可靠的 A 先生。
A 先生把我撈進懷裡,然後迅速的奔跑起來。
「抱穩了!」
A 先生的聲音裡,隱約有一絲絲笑意。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追來的那個東西。
聽話的抱住 A 先生的脖子。
運動後,微微的汗湿氣味充斥著鼻腔。
我的手指抓皺了他西裝肩頭的布料。
心跳得好快。
好像,不是因為身後追逐的不可言說之物。
最後,我捂著心口被 A 先生塞進了車裡。
關門的聲音讓我驚醒。
「真真,求求你別走!」
後面的喊聲,絕望且氣喘籲籲。
健身房從來不去的懶鬼,活該追不上。
A 先生坐在駕駛座發動車子,同時提醒道:「系好安全帶!」
「噢。」
來到車裡的安全感讓我恍神。
乖乖照做後,我才留意到,車裡濃烈的玫瑰香。
「真真,我錯了,你回來,別跟那個男人走!」
車子發動。
將後面那個,擅自演起苦情劇的不可言說之物拋棄在黑暗中。
車子行駛出地下停車場,午後的陽光投了下來。
我扭頭看見了擺滿了後座的豔紅玫瑰花束。
光灑在嬌豔的花瓣上。
A 先生握著方向盤說:「我不知怎麼哄你開心,但是我知道你喜歡玫瑰。」
在我洗澡的那段時間裡,他買來放在了這裡。
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我淺淺吐出一口氣。
A 先生,在說謊。
他明明就很清楚怎麼哄人開心!
我看著他的側臉。
他的墨鏡在奔跑時遺失了。
側面可以看見堅毅又俊朗的線條。
見我沒有回答,他微微側頭挑眉,疑問的嗯了一聲。
聲音悶在他的胸腔裡。
低沉得好像大提琴奏響。
一個香水配方突然在我的腦海成形。
前調雪松、忍冬。
中調麝香、苦艾酒。
後調胡椒、煙草與玫瑰。
名字就叫,穿透煙霧的槍火玫瑰!
我沒了鞋子的那隻腳,踩在皮制座椅上,不自覺的蜷縮起腳趾。
老父親項先生啊,女兒我可能又戀愛了!
《隻有名字超長的番外之無所不能的 A 先生,那天在大廳究竟說了什麼。》
午後豔陽天。
靜謐的別墅區,響起叫人毛骨悚然的邪神呼喚。
「真真!」
狼狽至極的陸巖雙手握著鑄鐵欄杆,大聲的呼喊。
項宅的保鏢,像是被狗撵一樣,從門內竄出來。
A 先生說過,再讓這個人出現在小姐的視線範圍,就把他們沉江裡去。
誰都知道,A 先生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五六個保鏢堵嘴,按腳。
試圖將陸巖拖進旁邊的灌木叢。
然而稍微晚了一些。
一輛車停在嗚咽不停的陸巖旁邊。
車窗降下,露出 A 先生那一張大理巖石雕刻般的冷毅臉龐。
陸巖看不清他墨鏡下的神情,卻陡然生畏。
好像自己的自卑和野心,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展露無疑。
直到這個陰險可恨的男人,奪走了他的一切!
陸巖這才知道,從前自己陷入了怎樣一個陷阱。
公司的職務被一撸到底,本人被趕出別墅住處。
還有包括職務侵佔和盜竊兩項重罪等著他。
項氏的律師團,立下軍令狀要送他吃牢飯。
名為陸巖的男人已經走投無路。
「求求你, 讓我再見一次真真。」
過去的一年將陸巖慣壞了。
習慣了得到,就不適應現在的失去。
他這才發現, 項真真這三個字對於他的人生,有多麼重要的存在意義。
他哀求,在幾個保鏢的壓制下, 將頭深深低下。
「求求你,在讓我見她一次。」
話沒有說完,他被一個保鏢把頭整個按進了草皮。
這王八蛋演苦情劇,是想要害死誰啊?
沒看見 A 先生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可怕了嗎?
幫 A 先生開車的助理, 更是額頭沁出了細汗。
助理結巴辯解道:「這混蛋溜得很快, 所以……」
「通知警方。」A 先生言辭簡短道。
他墨鏡後的眼睛,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總有蠢貨看不清事實。
被按住的陸巖嗚咽不能出聲。
他聽見警察兩個字,掙扎得更加厲害。
A 先生想起什麼似的問助理:「和他一起盜竊了小姐首飾的那個女人?」
助理謹慎的在後視鏡看著 A 先生的臉:「那個女人已經被逮捕。」
「嗯,很好!」
A 先生背脊挺直的靠著,雙手攏成塔形。
「那麼, 通知警方帶走這個人。」
「還有,他身上的衣服是小姐給他買的。」
陸巖被趕出別墅時, 並不被允許帶走任何東西。
個人賬戶也因職務侵佔罪名被凍結。
但似乎還是出現了某些疏漏。
比如現在他這身被揉得髒兮兮的衣服。
A 先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助理,命令道:「給他扒了!」
助理冷汗流了下來:「是!」
A 先生補充道:「連著內褲。」
助理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好的!」
他覺得 A 先生的命令, 似乎夾雜了很多個人情緒。
助理都懂, 但是助理不敢說。
A 先生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頓了頓, 調整了一下情緒,決定給予地上的男人一丁點慈悲。
「如果他在項家範圍內摘樹葉遮羞, 就不必告他了。」
「畢竟隻是一片葉子。」
「而我,也不是什麼魔鬼。」
A 先生滿意的轉回頭, 不再看陸巖。
助理幹笑兩聲。
好的,沒問題,魔鬼先生!
車子重新啟動,後面傳出男人悽厲的哭聲。
A 先生的電話響起, 他看了一眼後接通:「喂,項先生。」
電話那頭傳出巨大、可怕的咆哮聲:「真真說她又戀愛了!」
A 先生手一頓,將電話離耳朵遠一些。
果然,電話彼端傳來老父親的無能狂怒。:「又是外邊哪個野男人?查出來,打斷他的腿!」
「不是叫你好好看著真真嗎?你怎麼那麼沒出息!」
A 先生有些心虛。
腦海中,回響起好萊塢電影裡的藍調風薩克斯。
「「「」許久, 暴怒的老父親才終於平靜。
「跟著真真,二十四小時, 貼身跟著她!」
老父親再次隱晦傳達了自己意思後, 突然想起一件事。
「真真說,你在民宿說了什麼, 嚇跑了一整個大廳的人。」
老父親和女兒一樣好奇心旺盛,他問道:「那天,你究竟說了什麼?」
就在問話的時候,A 先生進入了項宅。
嗅著沁人心脾的花香。
穿著圍裙的美麗女孩正在照顧著她的花園。
遠遠的看見 A 先生, 她歡快得像是一隻小鳥般奔來。
A 先生墨鏡下的眉眼一柔。
他對著電話那邊的項先生道:「那天, 我說……」
電話彼端一靜,傳出一個幹哕的聲音。
……
……
那天,A 先生捂住項真真小姐的耳朵。
然後說:「陸巖並不是摔了一跤,他是掉進了糞坑。」
「在打撈救治的過程中, 他吐出了一整塊西紅柿皮和半把沒消化的玉米粒。」
「然而,當天陸巖的食譜裡,既沒有西紅柿也沒有玉米!」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