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繞過小巷往家跑。


掌心的房門鑰匙被汗水浸湿,我手忙腳亂開門。


他與我的距離不斷縮短。


門打開的剎那,他跟上來了。


男生用力推,我試圖上鎖,外力幹擾下根本做不到。


「臭婊子,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玩死你!」


我害怕得指尖在顫抖,背靠在門上拿出手機。


撥打的「110」很快被接通。


我壓低聲音:「警察叔叔,有人在砸我家門試圖侵犯我,我家的地址是……」


砰——


我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房門被徹底推開了。


男生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此刻像個巨人。


塵埃在空中飄散,勾勒出光的形狀。


我離光,隻有一寸,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他面目猙獰,如同惡鬼,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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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緲,可算落在我手裡了。」


緊張的心跳不知何時緩慢了下來。


我平靜敘述:「你在犯法。」


「犯法?睡一個婊子最多拘留幾天,你以為我在乎,哦你是在逼我給錢?錢我多的是。」


「這不是嫖娼,是強奸。」


他「哈」一聲:「強奸婊子?說出去有人信嗎。」


剛才報警電話打完了,警察會來。


他脫掉我外套時我想。


去醫院做鑑定,然後去警察局,嗯,得找個年輕女醫生,中年醫生可能會指責我。


想想就討厭。


我做好了規劃,沒想到我的預料沒有發生。


發生的是另一件還不如被強奸的意外。


媽媽回家了。


她拿起掃把砸在男生頭上。


他們扭打在一起。


混亂中媽媽頭部撞到門把手上,她身子軟軟垂了下來。


閉眼前她仍用溫柔破碎的目光注視我。


她在說:緲緲別怕,媽媽會保護你。


14


和謝遲結婚時,我見過他的父母。


禮尚往來他問我,我的父母喜歡什麼,他好做準備。


那時候我扯了個笑:「我是單親家庭,媽媽已經去世了。」


他沉默,不再追問。


而這段視頻就被截斷在媽媽出現的剎那。


能拯救我於水火的,從來隻有她。


謝遲走到沙發邊,我睜大眼睛看他親了親屍體的額頭。


埋在我的肩頭。


「渺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呆呆道:「好變態啊你,為什麼要親死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說完這句話,謝遲的身體僵滯了一下。


我搖搖頭,應該是錯覺吧。


總不會是他能聽見我說話。


謝遲火速松手,繼續處理林若。


他點頭示意,保鏢從外面帶進來一個髒兮兮的男人,男人眼裡閃爍著渾濁的光芒。


啊?


謝遲要幹嘛?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姜緲的丈夫?」


謝遲半彎下腰,與林若平視。


「你剛才說的話。」他尾音上揚,「自己來經歷一遍怎麼樣?」


隨著他話音落下,被帶進來的男人朝林若靠近。


林若害怕得連哭喊都發不出,隻是哽咽搖頭。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髒忽然被揪緊。


「你好像能和江遠希成為朋友。」我喃喃道,「你們都好討厭。」


我不想看了,往窗外飄去。


雪下得好大。


夜晚為白雪渡上一層暗色。


風與雪仿佛天空撒下的骨灰,建築與行人都淹沒進死人堆裡。


和我死時是同一場大雪呢。


我伸出手,雪花穿過掌心。


什麼也抓不住。


15


林若沒出事。


一分鍾後謝遲面色陰沉拎著她,關進了三樓的房間。


——我這個阿飄所在的房間。


她衣服整齊,看起來沒被侵犯。


明明她是殺人犯诶。


我竟然在為她沒受傷感到慶幸。


謝遲語氣很差,像是強壓著怒火無處釋放:


「明天會有警察帶走你,法律該怎麼判決就怎麼判決,我不對你動私刑。當然,你也別想活。」


林若驚嚇過度,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


我看看她,看看謝遲。


謝遲話說完了,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也不離開。


也不知道在幹嘛。


我打了個哈欠,樓下電視好像沒關。


我還是去看電視吧。


我的屍體還在沙發裡耶。


我和她排排坐,看電視。


看得好好的,結果電視裡的綜藝節目突然冒出來一位特約嘉賓。


「晦氣。」我看著江遠希那張大臉,無聊地衝著電視喊,「喂,電視,換臺!」


電視不是阿飄,不能被不存在的人用聽不見的聲音控制。


下樓的謝遲忽然拿起遙控,換了部輕喜劇。


「你是不是很討厭這樣?」


他停留在我面前,不是我的屍體面前,而是我的面前。


我生怕他坐在我的位置上,把我坐扁,於是主動挪到另一邊,離他遠遠的。


「我以後不會做這種事了。」他握住我的手,「緲緲,我隻是想替你報仇,你不要討厭我。」


「討厭了你又不知道。」


「不要討厭我……」他重復。


「哦。」


他不說話,我也沒話想說。


偌大的客廳隻有電視背景音。


等這集放完,謝遲打橫抱起我。


我眼睜睜看著他把我抱到他的房間。


誰教的你和屍體住一個房間。


原來你真是變態啊。


我怎麼和一個變態結婚了。


我不高興地橫在我和他之間。


「不許抱著我,會臭的!!」


謝遲露出一個奇怪的笑,竟然沒有如我預料的那般堅持。


床頭燈的暖光打在屍體蒼白的臉上。


無端浸染了幾分溫度。


他打開衣櫃,我這時才發現,他的衣櫃裡一半位置是女裝。


認真一看,還是我的尺碼。


他找了半日,翻找出一件長裙為我換上。


我安靜地坐在床頭,看他忙前忙後。


收拾妥當後,他在陽臺打了個電話。


門外零下十度的寒冬落在他的肩頭。


我趴在欄杆上,聽他講我的身後事。


天亮有人接我的屍體去殯儀館,葬禮在籌備中。


再過不久便要下葬了吧。


遊蕩世間的亡魂終有消散。


雪覆在他的肩頭,青絲作白發。


我側過身,打量身邊人的臉。


漫天飄下的大雪裡,他的眉眼舒緩,竟然有些乖巧。


我看了看,又看了看。


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


絞盡腦汁搜索記憶,又想不起來我何時認識過一個叫謝遲的人。


我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


如果我還活著。


我們冬日同淋雪,春天看花開。


應該很美好吧。


我在他耳邊低語:「謝遲,我知道你喜歡我,其實我也有點喜歡你哦。」


他眼皮顫了顫。


「偷偷告訴你,我那晚不是喝醉。江遠希說以後再也不騷擾我,希望我能見他最後一面,我怕他糾纏,同意了見面請求,結果一去,他給我下藥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看見的人是你,我好慶幸,還好不是那個爛人啊。」


「喂謝遲,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呀?」


他不說話,我也不期盼答案。


隻有大雪無聲下落。


16


警方來人比我想的更早。


來的是我見過的姐姐和輔警妹妹。


還有一些其他人。


她們心照不宣,沒問為什麼兇手在受害者家中。


檢查發現林若沒受傷而是受了驚嚇,輔警有些不平。


「她丈夫怎麼回事,這麼好的機會……」


女警察瞥了她一眼:「慎言。」


話中沒多少警告意味。


昨晚謝遲的報復是另一個方式。


我應該不會這麼抗拒吧。


我又不是聖人。


我隻是不想看見有女生以這樣的方式被凌辱。


不管她曾做過什麼。


殺人者償命,她會為她做過的付出代價。


足夠了。


17


林若在法律意義上成年了。


她被判處死刑之日,熱搜又爆了。


她的父母跪在法院門口,一遍一遍磕頭。


「我們隻有若若一個孩子,她還是個孩子啊,她今年才剛剛十九歲,你們怎麼舍得!」


「若若從小到大一直是好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不信你們去問老師問同學,若若品學兼優誰不喜歡。」


「肯定是那個女人說了什麼刺激了若若,她死得好!」


聽完這段話我感到一陣無語。


怪不得林若討厭,原來她父母也令人討厭。


中年夫妻面對噩耗一夜白頭。


老淚縱橫好不可憐。


我卻詭異地有些高興。


「叫你們女兒殺了我,略略略活該!」


林若毀了我的人生,法律毀了她的家庭。


不算公平。


她罪有應得,我是受害者。


但這是最好的答案。


18


江遠希的狂熱粉遠不止林若一人。


微博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一個新的超話#救林若#。


她們為林若的父母出謀獻策,認為她做的是對的。


天真地以為判決書能被更改。


江遠希自殺後,他的財產全部贈送給了我,家中被翻找出無數未寄出的情書。


每一封都寫滿了我的名字。


而他生前最後一次與人交流,是打給我的兩分鍾通話。


我和他的自殺並非毫無關系。


那又怎樣。


我在書房,看謝遲緊皺眉頭處理瑣事。


他的桌上擺了一盆文竹,葉片綠油油的,許是書房常年開著暖氣的緣故,長勢很好。


冬日的暖陽斜過窗戶漫入,它就在光裡安靜生長。


我靠近了看,細弱的枝幹上有一道爪印,幾處葉片似是被啃咬過又重新抽芽。


總不會是他咬的。


謝遲養過小寵物嗎。


我撐著頭想,對他果然一點也不了解呢。


我在這兒歲月靜好,網上翻湧的風浪打不到我頭上。


自從林若的事情結束後,我很久沒去關心互聯網上的事。


怕看到不順心的言論氣到自己。


隻是這天晚上,謝遲在加班,我無聊極了。


電腦界面停在公司的一份文件上。


他在陽臺打電話,我坐在椅子上,一個字一個字讀出聲。


專業名詞太多,內容太豐富,我看不懂。


無聊而已。


讀到第三行,桌面右下角跳出一條新聞。


#江遠希校園霸凌#


我下意識伸向鼠標,想要點開。


屏幕上的光標竟然真的移動到右下角,隨機彈出一個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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