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就算沒有奚卿塵這個插曲,男主一樣會受到全乾峰的孤立,現在的境況和原文相比,隻是多了不能上早課這一條而已,而且時間不會太久,等在外雲遊的宗主之女趙新新回來,這種情況就會打破了……仔細算算,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思及此,盛意叮囑:“你最近低調些,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嗯,我以後就留在房中修煉,哪都不去了。”顧驚時怕她又為此事愧疚,便乖順答應。
盛意笑著點了點頭:“那我也哪都不去了。”
兩人打定了主意,當真就哪都不去了,可惜即便閉門不出,麻煩也會主動找上門。
隨著‘顧驚時對師祖不敬’的傳言愈演愈烈,修養多日的宗門大師兄費折也痊愈了,像從前一樣日日跟在趙金身後,而原本還耐心等待顧驚時認錯的趙金,也突然宣布放棄收顧驚時為徒。
此言一出,等於坐實了傳言,早就看不慣顧驚時的乾峰弟子,終於再不用顧忌什麼,兩人才閉門不出三天,就有人找來了。
是乾峰管事。
“大師兄近來身子不適,房中缺個伺候的,可滿乾峰人人都很忙,我思來想去,也就你們兩個有空,你們看是誰過去?”乾峰管事笑呵呵,卻從進門起連個正眼都欠奉。
盛意見狀,頓時蹙起眉頭。
原文中也有這段劇情,隻是在費折無意間遇見男主後,才生出將人叫到身邊折磨的心思,她這幾日特意不準顧驚時出門,就是怕遇見他會觸發劇情。
隻是沒想到都閉門不出了,卻還是躲不開。
想起男主在文中所受屈辱,盛意當即開口:“自逢源宗開山立派以來,就沒有考核第一去服侍考核第二的道理,憑什麼……”
顧驚時卻突然打斷:“我去。”
“驚時?”盛意驚訝地看向他。
“何時去報道?”顧驚時沒有理會她,直接問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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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笑了:“倒還算識相,現在就跟我走吧。”
說著話,他就像躲什麼髒東西一般,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這間還算寬敞明亮的屋子。
顧驚時也要跟著走,盛意卻及時拉住他:“你知不知道去了之後會面臨什麼?”
“我知道,”顧驚時笑了一聲,“但你不是說過嘛,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對盛意的話,一向深信不疑。
盛意嘴唇動了動,半晌緩緩開口:“你現在開始裝病,我們把這段劇……這件事躲過去。”
“不用,今日躲過,他明日還會再找麻煩,到時候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顧驚時眸色沉沉,顯然已經想清楚了,“反而跟在他身邊,頂多是受些皮1肉苦,不會有生命危險。”
全宗門都知道他在服侍費折,費折豈敢堂而皇之地對他如何。
盛意愣了愣,看著他鬱鬱的眉眼,第一次發現自己即便有知曉劇情的金手指,其間諸事也未必有他想得清楚。
“那……你萬事小心,切莫衝動行事。”盛意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幹巴巴地叮囑兩句。
顧驚時笑笑:“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萬事小心。”
“好。”盛意答應。
兩人對視一眼,顧驚時便離開了。
他一離開,盛意每天獨自生活,大多數時候都在深山裡消磨時間,隻有夜晚才會回屋,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盛意算了算時間,知道他今晚該回來了,於是沒有再去山裡。
一大早,她就將屋裡打掃了,從他走後第一次門窗大開著通風,又洗了最近在山上找的野果擺在桌上。
不知不覺熬到傍晚,算著時間他也快到了,盛意趕緊去門口等候,結果剛走出房門,被一粒石子砸到了腦袋。
石子不算大,卻將頭上砸出一道傷痕,她吃痛地捂住傷處,下一秒就聽到了嘲笑聲。
“這都躲不開,看來傳言是真的,你半點靈力都不會用。”
盛意看了眼手指上淺紅色的血,一回頭正對上一雙刻薄的眼睛。是那日在比賽前嘲諷她是顧驚時姘頭的女弟子,也是宗主之女趙新新平日在宗門裡的小跟班,劉玉。
她身邊還帶了兩個女弟子,三人站在一處,臉上是同樣的厭煩與傲慢。
這幾日她們其實也來找過麻煩,但盛意都躲開了,沒想到這次被抓個正著。
“連靈力都不會用的廢物,也配留在乾峰?”劉玉身邊的人道。
劉玉還記恨著顧驚時大庭廣眾下不給她臉面的事,看到盛意也咬牙切齒:“按理說是不能留的,但架不住人家放得下身段,願意服侍男人啊。”
三人頓時哄笑。
盛意懶得理會她們,扭頭就往屋裡走,可手還未碰到門,就被一道靈力打落。
“我讓你走了嗎?”劉玉冷聲問。
盛意不悅蹙眉:“你要如何?”
她跟奚卿塵一起生活太久,生氣時也有他兩分樣子,劉玉被她的神情唬住,回過神後頓時惱羞成怒:“你這個廢物,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同是逢源宗弟子,我跟你說話還需要膽子?”盛意反問,然而話音未落,膝彎一股無形的力襲來,逼得她雙膝重重跪地。
盛意拼命掙扎,用力到臉都紅了,雙腿卻紋絲不動。劉玉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連簡單的定身術都破解不了,你說你為何不能?廉價又愚蠢,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盛意恨恨與她對視,許久之後突然笑了:“你自以為高貴,可還不是整日跟在趙師姐身後做服侍人的活計,與坎峰出身的我有何不同……”
劉玉臉色大變:“住口!”
“你這次考核初試並未合格吧?若不是有趙師姐相助,你以為自己還能留在……”盛意話沒說完,喉嚨突然被靈力纏繞收緊,小臉頓時憋得漲紅。
劉玉勾唇:“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盛意死死盯著她,一向黑白分明的眼眸因為窒息漸漸泛紅,卻沒有露出半點求饒的表情。她本能地去抓脖子,試圖將纏繞收緊的東西扯開,然而除了在皮膚上留下道道血痕,什麼都做不到。
眼看著她的唇色逐漸泛紫,劉玉笑了一聲,剛要再將靈力收緊些,窒息的盛意拼命朝她撲去,一瞬狂風起,落葉如巴掌一樣扇在劉玉臉上。
劉玉的臉直接被扇偏過去,頓時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可仔細觀察,又不是誰躲在暗處偷襲,隻是起風了,巧合而已。
盛意脖頸和膝彎處的壓力同時消失,直接倒在地上劇烈地咳嗽,連心髒也疼得厲害。
風漸漸平息,劉玉平白被扇了一巴掌,頓時心生惱火,剛要把賬也算在盛意頭上,同她一起來的人卻怕生出事端,好說歹說把她拉走了。
“以後看見我警醒點,再敢出言不遜,我就殺了你。”劉玉被拉走極遠還在叫囂。
盛意呼吸漸漸平穩,卻依然跪趴在地上,垂下的發絲遮住了眼眸,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在地上歇了許久,才回屋重新收拾一番,確定看起來一切如常後,繼續站在門口等顧驚時。
夜幕終於降臨,顧驚時也披星戴月地回來了,兩人對視的瞬間皆是無言。
半個月沒見,他消瘦許多,身上的弟子服也失去了光澤,盛意知道那是用了太多次清洗術的緣故,至於為何清洗……她想到原劇情裡費折那些侮辱人的手段,一時間嗓子發緊。
“怎麼在這兒站著?”顧驚時咧嘴笑,眉眼間殘留的戾氣一掃而空,笑嘻嘻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會是猜到我回來了,特意在等我吧?”
盛意也笑:“你想得美。”
“又不冷,怎麼戴圍巾了?”顧驚時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盛意掃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樣漂亮。”
顧驚時樂了,推著她往屋裡走:“走吧大美人,回屋去。”
可等真進了屋,兩人又一陣無言。
他撓撓頭,問:“你這幾日如何,沒人欺負你吧?”
“沒有。”盛意笑笑,沒說自己最近為了躲開那些喪門鬼,好幾次在深山裡待到天黑才回來,更沒說自己今日經歷的事。
顧驚時聞言一陣輕松:“沒有就好,我還怕自己走了沒人給你撐腰,會有人找你麻煩呢。”
“怎麼會。”盛意低頭,半晌又問,“你呢?費折可有欺負你?”
顧驚時沉默一瞬,故作輕松道:“他能怎麼欺負我?無非是多幹點活兒而已,後來他自己忙著修煉,就顧不上什麼了。”
“……那就好。”
兩人又是相顧無言,房間裡靜了許久,顧驚時突然想起什麼:“回來的路上找到的,未必有我種的甜,但味道應該也不錯。”
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個番茄,紅彤彤的,一看就甜美多汁。
盛意定定看了半天,從他手中接過。番茄還殘留他溫熱的體溫,她咬了一口,果然如外表一樣甜。
“好吃嗎?”
“比你種的差點。”盛意回答。
顧驚時頓時笑了:“我就說吧,還是我種的最好。”
盛意哭笑不得,月光下靜靜看著他疲憊的眉眼。
大概是前期把太多精力和熱情都傾注在奚卿塵身上,等找到真正的男主後,她反而沒了那種一定要怎樣的衝勁,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冷眼旁觀。
冷眼旁觀劇情發展,冷眼旁觀他在女人的事上犯蠢,隻要不牽連她的事,她都不會主動去管。可今晚,可這顆有點甜的番茄,無關情愛,卻讓她驀地生出一絲溫情。
她在孤兒院時,有過很要好的伙伴,每當湊在一起偷偷分享零食,就會感覺到溫情,後來伙伴被領養走,她又成了一個人,雖然嘴甜就可以從院長媽媽那裡拿到吃的,卻鮮少再有這種情緒了。
“這種日子快到頭了吧?”顧驚時小聲問。
盛意低著頭,大口地吃番茄:“快到頭了。”
“我們以後會過上好日子吧?”顧驚時又問。
盛意點頭:“會的。”
顧驚時總算笑了,眉眼間克制的疲憊流水一樣出現,他沒骨頭一樣趴在桌上,很快就睡著了。
盛意拿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靜靜地望向天空中的月亮。
翌日一早,顧驚時又離開了,盛意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想快了,再有半個月,這段難熬的劇情就結束了。她嘆了聲氣,伸手撫上自己的脖子,卻發現圍巾已經不見了。
盛意愣了愣,連忙跑到鏡子前,看著裡面還帶著睡意的小姑娘,才發現脖子上的道道血痕也淡了許多。
顧驚時為她治療過了。
盛意喉嚨動了動,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呆。她突然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哪怕知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要結束這段劇情,提前結束可能會像她當初提前找男主那樣,出現某種不可預知的後果,但她仍決定盡快跳過這段劇情。
她要跳過這段該死的劇情。
盛意坐在屋裡,開始思考要怎麼在不影響後續發展的前提下,快點結束這部分劇情。
連續想了兩三日後,剛剛有點眉目,乾峰管事突然找上門來:“你是不是還沒參加選拔?”
“什麼選拔?”盛意不解。
乾峰管事鼻孔朝天:“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