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寶,別玩遊戲了,媽媽擔心你的精神狀況!」
「齊思思和賀松年有瓜嗎?氣氛怪怪的!」
「誰來幫幫嚴景,他想吃麻醬,孩子沒有生活自理能力!」
我在嚴景身旁最後一個位置坐下,開始往鍋裡放毛肚、鴨血、黃喉、蝦滑、響鈴。
我可太喜歡吃火鍋了,感覺自己上輩子是個鍋。
萬事俱備,隻剩調蘸碟。
視線落在身旁男人身上。
嚴景眉間一蹙,長長的眼睫在白熾燈映照下,好似兩隻翩跹振翅的蝴蝶,遮擋住下面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愣了一下,最後乖巧交出手上的麻醬瓶。
我「邦邦邦」對著倒過來的瓶底兩下子,正回來後剪刀撬個縫隙,用力一擰,瓶開了。
明顯感覺到嚴景看我的眼神變了,驚訝中帶了些許……崇拜?
想起網絡上對他的評價,戲裡的他,心如湖水平靜而深沉,是內地唯一一位二十五歲前囊獲三金的影帝。
戲外的他,不諳世事,缺乏生活自理能力,沉默少言,據說至今還不會使用各類社交軟件。
這樣極具反差的魅力,加上他那張極具欺騙性的帥臉,為他吸引無數粉絲。
眾所周知,嚴景,是個形容詞。
「謝謝!」聲線清冷,帶著一點啞,落在我耳中,竟帶著些禁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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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過,不能想。
嚴景的粉絲比我身上的汗毛還要多。
崔昭從遊戲中抬起臉,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打量我幾眼:「你就是許朝夕?本人比照片漂亮!」
我大方微笑回應,問出疑惑:「你為什麼能帶手機進來?」
「因為我有兩個手機啊!」
少年規整的睫毛眨了眨,冷白的燈光打在他線條優越的側臉和頸線。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像極了地鐵老人看手機。
So?
小年輕的腦回路,我是真的不懂了!
齊思思夾起一根綠葉菜,浸在清湯鍋裡,望著我的眼神不善:「許朝夕,吃這麼多,你不怕胖嗎?」
「多嗎?才三碟肉。」
平時我都是一人造六盤的,今天人多,控制一下。
「我平時很自律的,這些東西全是油,我可不想變胖。」
齊思思嫌棄地努努嘴,連蘸料都不碰,光吃綠葉菜。
真讓人佩服。
賀松年往齊思思身旁靠了靠:「你胖點也好看,我喜歡肉感美人,抱著舒服。」
表情油膩,動作沒有分寸。
我嘴裡的牛肉都不香了!
「嘔……晚飯都要哕出來了,賀松年才二十多,怎麼行為像五十多中年惡臭老男人?」
「齊思思不是一直營銷吃不胖人設嗎?微博每天發美食照,果然都是騙人的!」
「表示有被冒犯到,賀某太惡心了!」
「崔昭寶腦回路硬核,見笑了各位。」
「隻有我一個人,感覺許朝夕和嚴景有粉紅氣泡嗎?濃顏 CP 天花板。」
「有誰注意到,許朝夕又吃了一盤肉!」
……
5.
夜幕時分,工作人員給每人送來一份遊戲規則說明,並收走了崔昭夾帶的手機。
規則總結下來,在場的五個參與者,需要在封閉基地合宿 11 天,通過合作爭奪生活物資。
期間可以通過擰螺絲、疊披薩盒掙金幣,也可以參加每天的智力問答,獲取隨機物資。
每人初始資金為五百金幣。
一周後開啟淘汰模式,金幣最少者出局。
賀松年面部皺成一團,罵出聲:「艹,今晚火鍋加住宿每個人收 100 個金幣,他媽的搶錢啊?」
說完抬頭看了眼攝像,補充一句:「剛剛髒話別剪進去!」
崔昭遊戲中途被沒收了手機,一臉生無可戀:「完了,我掛機了,我會被舉報的!」
齊思思嘟了嘟嘴,望著我的方向,含義明顯:「素菜價格便宜,AA 不公平吧!」
我有點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放下 150 個金幣。
「晚飯,算我請你的!」
嚴景在我盒子裡放入 25 個金幣,淡淡瞥了眼齊思思:「算我一個。」
齊思思羞窘地擺擺手,好像下一秒要哭出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誤會我了!」
「那我拿走!」
說完我迅速拿走桌上的金幣。
齊思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鏡頭前的種種,清晰地展現在觀眾面前。
「我想看明星擰螺絲,贊同的 call 1。」
「1111111」。
「笑死,你們個個為錢所傷,我崔昭體會不到你們的悲傷,他眼裡隻有隊友的媽和敵方的塔。」
「賀某人髒話說得真六,粉絲還洗地,你們哥哥矜貴溫婉公子的形象塌了!」
「齊思思臉黑成鍋底了,讓她茶言茶語,活該!」
「樓上的不要太過分!姐姐本來就吃得少,少付點錢怎麼了?」
「這是比賽,每一枚金幣都很珍貴,思思的想法也沒錯吧。」
「啊啊啊嚴景剛才好帥!」
……
梳洗完畢,我躺在床上敷面膜。
齊思思託著腮,在燈光下看書,昏黃的光線在她眼睫上,打下細碎的陰影,襯得整個人有幾分恬淡從容的優雅感。
對得起公司給她的人設——溫婉學霸系氣質美女。
時鍾快指向十一點,齊思思沒有休息的意思。
我適當提醒道:「你還不睡嗎?明天要早起的。」
她沒頭沒尾來了句:「你看過《女孩子,要在最好的年華充實自己》這本書嗎?」
「哈?」
「我建議你可以看一下。」
說完將書遞到我面前,衝我一笑:「我洗漱很快的,畢竟沒化什麼妝。」
話音剛落,角落裡的攝像熄滅了,明早七點再打開。
齊思思邁著優雅的步伐,抱著一堆洗漱用品,進了浴室。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響起厚重的拖鞋踩踏聲。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
好家伙!
有「素顏美女」之稱的齊思思,黑了三個度。
那雙靈動的、被網友稱之為「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愧是亞洲第一邪術。
「媽呀,姐你誰啊?齊思思顏粉連夜坐火箭逃離地球。」
「還敢自稱媽生感好皮膚,化妝老師辛苦了。」
「學霸好書推薦,就這?心靈雞湯?許朝夕的表情跟屏幕前的我如出一轍。」
「啊啊啊我宣布我是許朝夕的顏值粉,姐姐卸完妝還是大美女!」
「我夕姐內娛顏值天花板的名號,不是吹牛吹出來的!」
一夜之間,#齊思思黑煤球# #許朝夕素顏美女#的詞條,火速衝上熱搜。
微博榜單前十,全是跟綜藝相關的內容。
美妝區博主將齊思思和我以往的照片視頻,翻出來逐一作妝容分析。
學習區博主連夜發視頻吐槽,毒雞湯喝多了的危害。
健身類 UP 呼籲網友合理飲食,體重焦慮荼毒當代年輕人。
綜藝直播第一天,齊思思掉粉幾十萬。
6
每天上午八點,開啟知識競答環節。
遊戲很簡單,五人站在三米高跳臺上,腳下是蓄滿水的泳池,依次回答屏幕上提出的問題。
每答錯一題,跳板往後縮一次,嘉賓落水,遊戲結束。
每輪兩個獲勝者,可獲得隨機生存物資。
題庫經紀人事先已經透露。
在場各位對節目組的把戲心知肚明,依舊裝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懵懂模樣。
不愧是混娛樂圈的。
齊思思率先站上踏板,滿臉的驚慌失措:「哎呀,題目不會很難吧,我要是答錯了,你們可不許笑我。」
崔昭笑著聳肩。
賀松年對她大誇特誇。
嚴景低頭看著腳尖,不發一言。
我費力扯出一抹笑:「怎麼會呢,你可是學霸!」
五人站定,齊思思第一個回答,屏幕快速滾動。
一道經典的雞兔同籠問題,送分題。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齊思思身上,等著她報出答案。
她卻皺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手指拽著衣角,不敢直視攝像。
全場響起倒計時的鍾聲。
最後一聲落下,齊思思腳下的木板開始往裡收縮。
她有些氣急敗壞:「題庫裡沒有這道題,你們怎麼搞的,犯這種低級錯誤!這段別剪進去!」
按照現在的速度,隻要三輪,她就會掉進下方兩米深的泳池。
我打量著齊思思精致的裸妝,一身淺色及膝抹胸裙,心裡黑色的小惡魔開始揮舞鐮刀。
輪到崔昭,他在踏板上蹦來蹦去,像是一隻苦甘霖已久的魚,瞧著泳池眼底滿是興致。
一道地理常識題,他答對了。
齊思思不悅,叫囂著崔昭的題目太過簡單,節目組有意放水。
直播屏幕前崔昭的粉絲不樂意了。
「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了,好意思樹立學霸人設,齊思思好假!我上小學的兒子都會!」
「救命,她怎麼有臉質疑節目組,誰給的臉?」
「聽他們話的意思,節目組給準備題庫了,臨時變了題目,哈哈哈哈,節目組好損,我愛看!」
「這才是真人秀,有劇本的綜藝都看膩了!」
……
鏡頭移向嚴景,館內立即安靜下來。
屏幕上緩緩浮現一行字:
「一個西瓜,進價 50,賣了 70,收了 100 元假幣。」
「問:老板虧了多少錢?」
賀松年吱哇亂叫起來:「艹,這也太簡單了!虧 50 啊!」
話音剛落,連忙捂嘴,生怕答案被嚴景聽去。
齊思思嗤笑一聲:「蠢貨,虧 180,你數學體育老師教的吧!」
說完,腼腆地朝嚴景笑了笑:「嚴景,你相信我,我是 A 大畢業的!」
我搖了搖頭,發自內心地感慨,內娛交到他們手上,遲早要完。
嚴景沒理她們,轉過頭望著我。
那一眼,色如春曉,連眸光都似豔陽下冰雪初融裡,最惑人的清冽柔風。
讓我險些沉醉其中。
他沒聽過我的風評嗎?
人送外號「內娛第一花瓶」。
嚴景固執地等著我的回答,倒計時眼看接近尾聲。
我無奈比畫了個手勢。
嚴景微微垂下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脫口說出:「80。」
鍾聲停止,回答正確。
齊思思摸摸鼻尖,掩飾尷尬。
崔昭支著下巴,思索半晌:「為什麼是 80 啊?」
沒來得及解答他的疑惑,鏡頭懟到我臉上。
貼臉直拍的死亡角度,連毛孔都清晰可見。
「夕夕 3×3×3 的魔方掉到化糞池,她撿起來後拆開魔方,隨意撿起一塊放進嘴裡,不中招的概率是?」
電子音剛落,身側傳來一聲輕笑。
嚴景一雙黑眸看著我,眉梢好看地揚起:「夕夕,到你了。」
為什麼要用我的名字,節目組故意的吧!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報出答案:
「中心有方塊,概率為 1/27;沒有方塊,概率為 0。」
整片彈幕,笑瘋了。
「哈哈哈,夕夕為什麼要把魔方放進嘴裡,都掉進化糞池了!」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嚴神笑了,我的天,我要醉死在哥哥的酒窩裡!」
……
本輪最後一題,落在賀松年身上。
他自信滿滿挺直腰杆,卻在看到題目的瞬間,皺緊了眉:
「一個成年人,服食多少片安眠藥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