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秀秀,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
一進門,許茹就抱著我的大腿撒潑打滾。
我不為所動:「那別活。」
「飯也吃不下。」
「餓著。」
「我的秀秀啊,秀秀!」
過了一會後。
我看著地上意猶未盡的某人:「演好了嗎?」
許茹抹了抹不存在的淚,呼出一口氣:「爽了。」
我習以為常剛坐下,就看見她擠眉弄眼,神情不可謂不猥瑣:
「怎麼樣,新婚夜。」
我喝了口茶水:
「嘿嘿。」
20
和徐宴成親的日子好像也沒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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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不完的嘴,摸不完的腿。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不同。
畢竟東宮我比徐宴還熟。
又看到那個守衛大哥時,他一挑眉:
「呀,這回常住啊。」
我看著他,又想起我那袋金葉子了。
於是氣勢洶洶地闖進書房,找徐宴告狀:
「我要舉報!」
徐宴:「報。」
我大義滅親:「你手底下有叛徒!」
對不起了守衛哥,你拿得實在太多了。
我原本隻準備給你兩片的。
徐宴聽完前因後果,啞然無聲: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能自由出入東宮?」
還能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聰慧,美麗,招人喜歡。
不過這東宮的守衛也太經不起誘惑了。
萬一哪天再有一個像我一樣有勇有謀,骨骼清奇的人。
我和徐宴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我提議:「幹脆把他們都殺了吧!」
守衛哥和屋頂上的十八個暗衛:「……」
徐宴親我的動作一頓:「……倒也不必。」
「也是,他人還怪好的嘞。」
「他好我就不好?」
徐宴的話讓我呼吸一錯,心髒又開始不受控制。
我捧著他的臉,沉思了一會:
「徐宴,你變了。」
自從成婚之後,好似一切不合適的地方都合適了。
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
「我有點懷念以前的你,一蹦三尺高。」
他木訥了一下。
然後冷著臉:「就像這樣?」
然後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拎下他的腿。
對對對!
「就是這個感覺!」
21
徐宴不讓我殺他們。
我也挺不舍得。
但為了我的人身安全著想。
我決定每天中晚給他們來兩場思想教育。
早上我起不來。
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後,我匆忙爬起來。
為首的守衛衝我咧嘴一笑。
我當即瞪眼:「大膽,不準討好考官!」
我讓徐宴連夜寫了一版東宮家規出來。
每個月抽背三次,一次一旬。
22
守衛大哥又沒背出來。
我讓他低下頭,狠狠地敲打他:
「我!——都說!—— 幾次了!——還!——背不出!」
守衛抱頭鼠竄。
小夏子看著東宮最神秘冷酷的暗衛們,一個個抱頭被太子妃敲打。
突然覺得前途堪憂。
「殿下,我會失業嗎?」
徐宴合上手裡的《養豬手冊》,抬眸看向他:
「沒看見我現在準備幹副業了嗎?」
23
我又遇見上次的賣藥大爺了。
他神神秘秘地衝我微笑,那神情好像再說:
「帶勁吧!」
我差點掀了他的攤子。
「我看你表情猥瑣,語氣難耐激動,還以為……」
「嗐……要不我送你點其他的補償一下?」
我一聽還有這好事。
當即表示:「給我來二斤。」
「啊??」
「瀉藥?」
我微微搖頭:「情藥!」
生活索然無味,來點小藥調味調味。
24
我又帶著藥回了東宮。
趁著守衛睡著,悄悄打開大門溜進去。
踏上東宮地磚的那一刻,我叉腰仰天長笑。
這種熟悉的感覺!
「我趙绾一,又回來啦!」
「哎喲!」
太激動,差點閃到腰了。
聽到我遠去的腳步聲,樹上的暗衛才暗暗松一口氣。
太子妃倒下去的那一刻,他連埋哪都想好了。
「睡著」的守衛幽幽轉醒。
從地上爬起,苦悶地仰頭望月。
「這都叫什麼事啊。」
另一人拍拍他:
「都會過去的。」
25
我回到屋子裡,掂著藥環視一周。
最終把藥藏在徐宴衣櫃裡。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還是蠻聰明的嘛!
「你又在幹什麼?」
我拍拍手,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消下去。
就看見徐宴抱臂倚靠在門邊。
他身披月色,就那樣靜靜看著我。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
「鬼鬼祟祟的,我看你是幾天沒作妖,又不老實了吧?」
我趕緊嬉笑,上前討好他。
試圖混過去:
「哪有,人家不是想你了嗎。」
徐宴淡定地看著我:「裝,接著裝。」
「想我不去看我,我信你的鬼話。」
說著就抬步往衣櫃走。
我連忙上前攔住他,趁他開口質問前。
先發制人:「你愛不愛我?」
他剛要張嘴說話。
我一把合掌揪住他的嘴:
「別說話,吻我。」
26
徐宴一把抱起我,扔到床上。
轉頭驅散了下人,吹滅了蠟燭。
「咔嗒」一聲鎖上房門。
我正倒在床上一臉蒙,聽到這聲音。
突然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我剛起身爬了兩步,就被他拉著腿拽了回去。
他架著我的腿,眼神幽暗不明。
在我的不斷求饒聲中,側頭咬了上去。
「啊啊啊,徐宴,痛痛痛!!」
「哈哈哈,好痒啊,別咬了!」
不知道哪個字觸動了他,他忽然停下,視線停留在我臉上。
「秀秀,還記得我上次說什麼嗎?」
說什麼?
我失神地望著床頂,腦海裡突然浮現:
【毒不死我,我就玩死你。】
在我震驚地注視下,徐宴伸舌舔了我的腳踝。
我呼吸一滯,漸漸瞪大雙眼。
他、他居然……
湿軟溫熱的舌一下下滑過,撫平著上面的齒痕。
又痒又痛下,還夾雜著別樣的情緒。
我沒忍住,哭了。
27
徐宴抬起頭,用指腹拭去我的眼淚。
問我:「哭什麼?」
我回答不上來。
難道要說爽哭的嗎。
太丟人了。
我捂上臉,小聲抽泣。
徐宴嘆了口氣,把我抱起來,坐在他懷裡。
撫著我的後背:「別哭了。」
「你不喜,下次我不做了便是。」
我突然停下哭泣:「那倒也不必。」
他似乎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喉嚨吞咽了一下,嗓音帶點不可置信的啞:
「你是說……」
我帶著淚痕閉眼:「別說話,吻我。」
28
守衛三天沒看見太子妃了。
這會正愜意地躲在石頭上曬太陽。
喟嘆道:「這日子真是……」
「——太子妃叫集合啦!!」
老管家站在院子裡大喊。
守衛嘴角抽搐。
這日子真是爽不了一點了。
我看著一瞬間就從樹上、屋頂上、假山後和石頭上下來的守衛和暗衛們。
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響應性還不錯。」
「今天就先從……」
我拿著徐宴寫的家規,視線從前尋到後又看回來。
最後一拍身旁守衛大哥的肩:
「就從你先開始吧!」
守衛:「……」
我就知道!!!
29
能下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藥給扔了。
有多遠扔多遠。
徐宴理著袖口,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怎麼,不給我吃藥了?」
我有氣無力地白他一眼。
他又摸過來,胡亂啄了五六七八十口。
最後小夏子在門外催促,他才離去。
徐宴走到一半又返回來,替我掖好被角。
俯身在我耳邊:「過幾日就是除夕宴了,這幾日我都留宿宮中,不回來了。」
「你要是想我了就……」
他的話卡在喉嚨裡,打眼一看我已經睡著了。
「哈。小沒良心。」
30
等到抽背結束,我才想起徐宴說快到除夕了。
又快到新年了啊。
我眼神一轉。
……
「老爹,我回來了!!」
我一腳踹開家門。
就看見我爹被我中氣十足的吼聲,嚇得差點從躺椅上跌下來。
「小兔崽子,你想嚇死你爹啊。」
我爹衝上來就揪我耳朵。
「爹爹爹,疼疼疼!」
我一跺腳,扭過身去:「你欺負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我爹看破不說破:「是我欺負你還是別人欺負你啊。」
他慢悠悠地躺回搖椅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回來又想幹什麼。」
我會心一笑,狗腿子似的給我爹捏腿。
「瞧您這話說得,我不能是想你了嘛。」
我爹冷哼一聲,不說話。
我詢問道:「爹,您還記得徐宴那把小弓在哪嗎?」
「哪吧?」
「就他射箭插我頭上那把!」
我爹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他啊。」
「怎麼現在不跟人家吵架了?」
我低下頭:「略吵,略吵。」
我爹派人取弓給我。
幼時覺得威風凜凜的弓箭,現在也不過是個趁手的小玩意。
拿上它,吃完午飯就趕回了東宮。
31
除夕宴前夕,徐宴風塵僕僕地從皇宮趕回來。
看見那張弓時,面上啞然。
「你怎麼把它取回來了?」
這張弓是皇後娘娘送給他的生辰禮。
那次被我搶了回去。
幾年前,皇後娘娘因病去世。
印象中,她是很溫柔可親的人。
每次都會摸著我的頭發,柔聲地哄我:
「我們秀秀又聰慧又大方,才不會信那個小頑劣的話的對不對?」
我抽泣不止:
「可、可是他說我像豬,又、又、又能吃能睡的。」
皇後娘娘把我抱到膝上,抹去我的眼淚。
「能吃好啊,我們秀秀的肚子要吃得圓滾滾的,長得高高的,不僅我高興,皇上更會高興呢。」
她摸著我的肚子,親昵地點著我的鼻尖。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她懷裡的溫度。
所以徐宴一說到新年,我就想到了這把弓。
還給他,他應當會開心一點吧。
「這不是母妃送你的禮物嗎,我想著快到新年了,就當禮物……」
我盡量控制著語氣,還不忘觀察他的表情。
徐宴一愣:
「可我母妃送了我有上百把弓。」
他拿起那把弓比劃了兩下。
「況且,這把弓這麼小,給我們的孩子還差不多。」
我腦子一亂,突如其來一股窘迫感。
「誰、誰要給你生孩子。」
徐宴插科打诨:「那我給你生?」
這有什麼區別!!
小桃紅低頭偷笑,我毫無殺傷力地瞪她一眼。
她才繼續給我上妝。
忽然,察覺身後換了人。
我剛要轉身。
徐宴就從後覆了上來,埋在我肩頸,耳邊傳來悶悶的聲音:
「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32
宮宴上,我和徐宴坐在一處。
皇帝說完賀詞,轉頭看見徐宴在給我倒酒。
嚇得連連高喝:
「快快快!!把他倆給我分開坐。」
「一個坐東邊一個坐西邊!」
這一下全場的視線都集中到我這。
老太監上前解釋:「皇上您忘了,太子和太子妃已經成親許久了。」
皇帝又坐回椅子上:
「哦。習慣了。」
我和徐宴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不說話。
耳邊不斷傳來竊竊私語:
「這差別可真大啊。」
「就是我剛剛還看見太子給太子妃編小辮子呢。」
「太子妃不也是,還讓太子和她一起暖手,放在從前,不剁了他的手都算好的。」
「愛情,真是偉大啊。」
拜託,聲音可不可以小一點哇。
我就在你旁邊哎。
我面無表情地端起酒,一飲而盡。
下一刻,差點扭成了麻花。
這誰把我的酒換成了苦瓜汁!!
想到隻有一個可能,我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徐宴駕輕就熟地抓住我的手,按在桌子下:
「別打,給個面子,給個面子。」
看著他認錯態度良好, 我緩緩收回手。
「好無聊啊,徐宴。」
他靠在我肩上:「我也是」
……
一炷香後, 皇帝看著那兩個偷跑的身影。
陷入沉思。
33
皇宮外。
長街燈火通明,兩邊叫賣聲此起彼伏。
我拉著徐宴在人群中穿梭。
「快看,前面有焰火表演!」
徐宴跟在身後:
「你慢點, 我快要跟不上你了。」
眼看著我越來越撒歡。
他一把將我扯回懷裡,用大氅把我裹起來。
溫熱的氣息把我包圍。
隨著人群,我和徐宴走到一處橋上時。
他突然停下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你有沒有聽說過關於這座橋的傳聞?」
「什麼?」
他放開我:「從前有個姑娘,為了喜歡的男子從橋上跳了下去, 再上來時就變成了一頭豬, 你說好笑不好笑。」
說完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留我在原地苦思冥想。
這故事怎麼有點耳熟呢?
等到徐宴走下橋, 我才後知後覺:
「徐!宴!!」
聽到身後氣急敗壞的喊聲,徐宴撒腿就跑。
爽朗的笑聲飄出好遠。
34
皇帝不幹了。
三天前,他突然下旨傳位於太子。
自己出宮去找第二春了。
老太監復述的原話是:
「他們倆都能在一起,我憑什麼不能找到真愛!」
就這樣, 徐宴成了新皇。
我摸著皇後吉服,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就當皇後了?
徐宴聽到我的問題, 笑得更甚:
「是啊,我的秀秀要當皇後了。」
「我唯一的, 摯愛的妻子。」
(全文完)
徐宴番外
我六歲時, 第一次見到那個妹妹。
粉雕玉琢的, 臉蛋白白淨淨很像小豬崽子。
母後告訴我那是趙大人家的女兒,還鼓勵我上前和她搭話。
她身旁圍著的一群人看見我, 全都走開了。
她好像有點生氣,鼓起半邊臉更可愛了。
我情不自禁:
「你長得好像豬啊。」
那次我被她打掉了兩顆門牙。
趙大人的妻子生下她就去世了。
為此趙大人接連幾日都鬧著要找我父皇。
聽到她還在家裡哭, 我跑去求母後去安慰她。
好長一段時間她才肯繼續和我說話。
每次見到她我都想在她面前表現一下,可總是弄巧成拙。
明明隻是想展示一下箭術,卻因為太緊張,把箭射到了她頭上。
明明是想給她吹涼湯, 卻被胡椒嗆到,噴了她一臉口水。
我總是辦錯事。
可她還是經常來找我玩,我很開心。
有一次我不在東宮,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坐在東宮門口大哭。
我的密友許家小姐欽佩道:「你真牛,整個京城也就你敢拿太子和豬比了。」
「(或」「東宮的侍衛不讓我進去。」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鼻尖都是通紅一片。
從那以後, 東宮就任她出入。
不過她好似沒發現。
直到,我母後去世。
那段時間我把自己鎖在東宮裡, 不外出, 也不見任何人。
我父皇傷心欲絕,也顧不上我。
隻有她, 敢大著膽子來東宮。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我旁邊,笨拙地拍著我的背。
「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也沒有母親,這種滋味我也懂,不過你應當比我更難受。」
她說著說著情緒低落起來, 但還是鼓勵我:
「皇後娘娘那麼好, 一定會有福報的,說不定已經去天上當神仙了呢!!」
我那時候太過傷心,哽咽道:
「可是我很想她。」
她面上閃過一絲復雜,隨後挺直腰板:
「你如果真的很想她, 那就把我當成你母後吧!」
我詫異地看著她視死如歸的表情。
忍不住破泣而笑。
從那時起,我就肖想她。
或許,更早。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