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太子當晚,我就被殉葬了。
陵墓裡,心有不甘的我,把美貌太子賞玩了一番。
誰料,我都準備好歸西了,太子生生把我拍醒:
「我的太子妃,要不咱們就在這裡圓個房?」
1
太子謝棲筠快死了。
原定明年才上任的本太子妃,被提前嫁去衝喜。
結果,洞房花燭夜,太子就被衝死了。
臨死,他抓著我的手,說出了這輩子最後一句話:
「晚晚,跟我走吧!」
於是,他一閉眼,宮人就給我也收拾收拾,裝進了他的棺材,抬進地宮。
聽得抬棺材的人走後,我試著推了推棺材板。
诶,居然能推開!
牆壁上的燈目前還亮著,視線不錯。
我爬起來看了看這位要命的太子。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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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沒來得及細看,原來這貨長得這麼好看呢?
想我季非晚,如花似玉的相府千金,本該有一個好前途。
沒想到,父親一朝致仕,兄長繼任丞相,竟把我許給了病重的太子。
這下可好,我連男人的手都還沒摸過,就要死了。
那我死前不得賺回來點?
我舔舔嘴角,緩緩伸手,先摸了摸他的嘴唇。
嗯,人還沒涼透,手感很好。
往上,鼻、眼、眉;往下……
我收回手,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
這樣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雖然我馬上也就是一具屍體了,但我也該做一具有道德的屍體。
不對。
這是我夫君诶!
我夫君的身子,我哪裡摸不得?
想通了這一點,我幹脆在他身上肆意妄為了一番。
當然,底線我還是有的。
過足癮後,我慢吞吞地躺回他身側,擺了個端正的姿勢。
然後閉上眼睛,準備去世。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搖醒。
我的起床氣上來了:「誰啊,別碰我!」
「怎麼,隻許你碰別人,不許別人碰你?」
嘶!
這聲音?
我倏地睜開眼。
一雙潋滟的桃花眼正近距離地注視著我。
「啊——」
我嚇得扯開了嗓子尖叫,想跳起來開溜。
謝棲筠卻按住了我的脖子,不讓我動。
「我的太子妃,別急著走啊。」
他含笑道:「春宵苦短,不如我們就在這裡圓個房?」
2
圓你個鬼!
我用力推開他的手,縮到棺材角:「起開,離活人太近對你身體不好!」
他摩挲著自己下嘴唇上的一處小傷口:「哦,剛才你怎麼不說離死人太近對你身體不好?」
我整張臉都燒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辯解:「死人也是人,和你們鬼有壁!」
謝棲筠聽了,笑得停不下來,眼波流轉,華光璀璨,白皙的面龐也染上了些許紅霞,好看極了。
等等,臉會變紅,說明他……沒死?
「自然是沒死,傻晚晚。」
他說完,一個利落地翻身,落到了棺材外的地面上。
不僅不像死人,也不像病人。
他朝我伸出手:「來,我帶你逃出去。」
我坐著不動,怒道:「你把我關進來,又說帶我逃出去,傻子才信你!」
「不信就算了,後會有期。」
我趕緊爬出棺材,小跑著跟上他。
他一路闲庭信步似的走,熟練地操縱機關,打開一道道門,順利地帶我來到了最外面的出口處。
這裡擺著兩身粗布衣服,兩雙草鞋。
他自己拿了一套,另一套遞給我:「換上吧。」
說完他背過了身。
我快速換好衣服鞋子,大小剛剛好,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看來,謝棲筠竟是早就準備好了,要帶我一起逃命。
他打開了最後一扇門。
時值清晨,再度見到天光,我仰起頭看了半晌。
然後軟倒在地,放聲大哭。
前天夜裡被下令殉葬,我沒有哭;昨天夜裡被關進陵墓,我也沒有哭。
就像一個真正的死人。
而現在,初升的陽光籠罩在身上時,我好像終於恢復了感知情緒的能力。
活著真好啊。
謝棲筠被我哭蒙了:「怎麼了,晚晚?哪裡受傷了嗎?」
我抽抽噎噎地指著心口:「這裡,傷得很重。」
他擁住我:「對不起,我沒來得及跟你解釋。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我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你聽。」
我從他懷裡鑽出來:「少摟摟抱抱的!」
「不能抱?那剛才是誰……」
我立刻撲回他懷裡:「太子殿下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3
我跟著謝棲筠往北走,正午,進了一家酒樓。
太子殿下點菜不問價,直接讓店小二上十道最好的。
我捂著癟癟的肚子熱淚盈眶。
突然就覺得,這個太子妃,當得也沒那麼虧。
菜一上,我就抄起筷子大快朵頤。
謝棲筠卻吃得不多,大多數時候,都隻是看著我吃。
手託腮,眼含笑意。
被一個大美人這樣看著,誰還好意思胡吃海塞?
我停了下來,結結巴巴地問他:「你怎麼不吃?」
他想了想:「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噫,這也太直接了……
一時間,我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盤子,有點無所適從。
他笑著起身道:「我去付賬。」
沒了那道灼人的目光,我覺得舒適多了。
很快,最後一個盤子也見了底。
我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然後才發現,謝棲筠竟然還沒回來。
我想去找他,剛站起身,就被兩名壯漢擋住了去路。
店小二湊了過來,笑容和藹,眼神卻警惕:「夫人,您相公沒帶錢,回去取了,讓您在這裡等。」
我震驚。
哪個正常人逃命的時候不記得帶錢?
這貨該不會是丟下我跑了吧?
讓我在這裡等?
他一個「死人」,能到哪裡去取錢?
傻子才等他!
趁壯漢們不注意,我抓了一雙筷子,從窗口翻了出去。
我飛身上房,一路狂奔。
壯漢們窮追不舍。
我把筷子掰成幾截,當暗器丟出去,漸漸拖慢了他們的腳步。
眼看就能甩脫他們,我一高興,就沒看路。
於是我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
我捂著撞暈的腦袋,本能地道歉,然後才發覺不對。
這是房頂上诶,誰沒事站在這裡?
「季非晚,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輕功和暗器?!」
無比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嚇得我一哆嗦。
我定下心神,抬起頭,入目的是兩張熟人的臉。
被我撞了的是謝棲筠。
那個質問我的,是我那丞相哥哥,季久延。
完蛋,我好像暴露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季久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你給我交代清楚!」
「我沒事學了防身的!」
季久延不信:「我要聽實話!」
我的下一句瞎話還沒編出來,謝棲筠竟上手掰開了他的手指。
還把我被攥出紅痕的地方,放在手裡揉了揉。
「晚晚竟然文武雙全,真是我的意外之喜。」
我的臉一瞬間就燙了起來。
4
原來謝棲筠是去找季久延要錢了。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哥和我爹並非一條心。
我爹多年來致力於廢掉謝棲筠,改立三皇子,隻是一直沒能成功。
如今他表面上致仕了,暗地裡卻仍在操控局勢,甚至開始謀劃殺死謝棲筠,逼老皇帝提前給三皇子讓位。
京城已經基本被他控制,於是謝棲筠用了個金蟬脫殼之計。
他之所以往北走,是準備到北地調兵。
至於我,其實跟他們的計劃沒什麼關系。
隻是我爹讓季久延把我嫁給三皇子的一個表舅,季久延拒絕不了,隻好拜託謝棲筠娶了我,謝棲筠假死時也就順便帶上了我。
這個解釋,聽起來不太靠譜。
我十分懷疑地瞥了一眼謝棲筠。
太子殿下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趕緊收回目光,一時沒敢再問。
季久延給謝棲筠準備了馬匹,還拿了一厚沓銀票。
我站在一邊,隱約聽到他倆交接時耳語了兩句。
「這丫頭或許不像表面上那般單純,你要當心。」
「我既然選擇了她,就會相信她。」
我一怔。
他說的是真心話嗎?
見謝棲筠牽了馬來,我回過神。
左看看,右看看,沒見到第二匹馬。
我問季久延:「我的呢?」
季久延:「你輕功卓絕,不用騎馬。」
請問這是人話嗎?
謝棲筠抿著嘴唇笑出了聲,隨即翻身上馬,向我伸出手來:「同騎,快一點。」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我十分鄙夷地……向他遞出了手。
重新踏上旅途後,我忐忑地問謝棲筠:「我哥好像懷疑我居心叵測,你呢?」
「晚晚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我松了口氣:「就是嘛!」
「頂多就是誤以為我死了的時候差點把我給……」
我連忙打斷他:「我我我——我偷學武功,隻是為了防身!」
「晚晚做得對。」
我熱淚盈眶。
這位太子殿下實在是……
太好騙了。
行至傍晚,我們在一家客棧住下。
謝棲筠:「來一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