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直男室友老公第一天:「不是哥們,你有病吧?」
叫直男室友老公第二天:「都說了你別叫我這個,我是直男。」
叫直男室友老公的第三天:「算了,你愛咋叫咋叫,別當著別人面就行。」
……
叫直男室友老公第 15 天:「老婆,今天怎麼不叫老公了?」
1
我是一個直男。
現在已經八點二十分了,可是我的座位旁邊依舊空無一人。
我煩躁地滑動屏幕,打開搜索。
江——書——言——
看到他的小狗頭像後猶豫了一瞬,指尖一頓卻意外擦過屏幕,進入了我和他的聊天框。
頁面上還停留著的最後一句話讓我的臉頰再次紅了。
【老公,可以幫我佔一下座嗎?】
不像話!
我活了二十多年,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牽到,就被這樣莫名其妙地喊老公了?
還是被一個男的喊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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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像話了!
我迅速地滑動頁面關掉手機,教授正講得激烈,時不時拍打講臺桌面以示激昂情緒,可是我的思緒卻不由飄遠。
我長得挺帥。
這真不是普信,從小到大我被不少女孩子表白過,呃……男生也有。
我不談是因為哥們是搞純愛的,我隻會為我的心動嘉賓爆燈 OK?
昨天還有個男生和我表白呢。
江書言還看見了。
我當場拒絕了那個男生的表白,誰知道那哥們死纏爛打就要霸王硬上弓親上來,嚇得我寒毛直豎。
「不是,哥們,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男的。
「你饒了我行不行?」
我連連後退,轉身就跑,這時候還不忘仗義地拉上剛好路過的江書言,對他大吐苦水:
「我靠嚇死了。
「江書言,你可要給我保密啊,被別人知道我被男的表白了我能被笑一輩子!」
就是他昨天可能心情不太好吧。
也不安慰我,杵著張小臉跟我走了一小段路就把我甩開了,丟下一句有事就跑了。
然後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寢室。
那會兒我剛洗完澡出來呢,看見他就傻乎乎地站在寢室,臉紅撲撲的,眼睛湿漉漉地盯著我看,叫他也不搭理我。
我剛走近想問問他怎麼了,好家伙,一身酒氣。
「乖乖學霸怎麼還會喝酒了?
「傻了?」
我笑著往他的眼睛前面揮了揮手,誰知他竟突然伸出兩隻手握住了我的掌心,熱乎乎的,蹭過來就往我嘴巴親了一下:
「老公。」
靠。
好軟。
我當場石化了。
被他抓住的那隻手不受控制地冒汗,我感覺 18 度的空調可能還是有點太高了。
「老公。」
安靜到窒息的寢室裡再次響起黏乎乎的喊聲,我第六次咽了咽口水,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嗓音:
「江書言,你喜歡男的啊?
「你認錯人了。」
我說著便有點尷尬地想要抽出手,誰知喝醉的江書言死犟,愣是拉著,眼神呆呆地看我,一個勁喊老公。
我個直男哪裡見過這個場面!
我頭皮都麻了。
我忘了自己最後是怎麼糊弄江書言的,反正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已經乖乖地穿著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時不時傳來均勻清淺的呼吸。
倒是害得我翻來覆去都沒睡著!
於是我隻好六點起床去操場跑圈,洗完澡後又早早出了寢Ṭù⁺室,為了避免尷尬都不敢往江書言床上看。
誰知道 7:50 收到了江書言的短信,看清內容後我覺得我都看不懂中文了。
【老公,可以幫我佔一下座嗎?】
我怎麼就看不懂前面兩個字呢??
不應該啊……酒也該醒了吧?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臥槽江書言不會喜歡我吧?
這個念頭嚇得我差點當場在課堂上站起來。
還好一隻手按在我的腿上制止了我的動作。
等等。
一隻手?
我慢慢地轉過頭,看見江書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我的旁邊,對我笑了笑:
「老公,謝謝你幫我佔座。」
2
我第一次感覺屁股底下的座位怎麼那麼刺撓呢。
江書言應該是剛洗完澡,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不住地往我的鼻尖飄,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低著頭翻書,為了避免尷尬隻好假裝沒聽見他的話。
可誰知原本對誰都淡淡的江書言像是看不出我的意思,不僅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湊到我身邊過來,胳膊挨著我的,又叫了一聲:
「老公?」
被我捏著的書頁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皺皺巴巴。
「老公,你怎麼不理我呀?」
江書言刻意壓低了音量,拖出一點尾音來,聽上去和撒嬌似的。
前面的女生好像聽見了我們的動靜,屢次轉過頭來瞄我們,臉上倒沒有不耐煩,反而是有點興味似的,眼神在我和江書言之間來回掃視,又轉過去和旁邊的女生頭對頭竊竊私語。
我有點受不了這樣奇怪的氛圍,終於抬頭看向江書言,忍無可忍:
「你別叫我這個了!
「我是直男!」
我承認我語氣可能有點急了。
但是這也情有可原,你說是吧?
哪個直男能忍得了被別人誤會是 gay 啊?
我以後還怎麼娶媳婦,你說是不是?
但我真沒有兇江書言的意思。
我看見他愣了一下,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我幾秒後移開視線,抿著唇不說話了。
他這是生氣了嗎?
這是什麼道理?ẗű⁻
我還沒生氣他亂叫老公啊!
Gay 都這麼不講理嗎?
這節課可謂是度日如年。
我從來沒覺得下課鈴聲是這樣好聽,我剛想說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問江書言去不去一起吃飯,可他噌地一下站起來就走了,獨留我的手不尷不尬地舉在半空。
我撓了撓頭。
聽說 gay 心思都比較敏感,我剛剛會不會真的傷害到他了?
畢竟他一直是很內斂的人,這應該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出櫃吧?
即使我不喜歡他,也不能說得太過分讓他產生心理陰影吧?
我越想越自責,看著江書言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下開始焦躁起來,不由加快了腳步跑過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語氣是不是有點重了?
「我沒有兇你的意思,就是我是直男,你這麼叫……」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沒有啊老公。」
我當下來不及糾正他的稱呼,一個勁兒盯著他彎起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點不高興的情緒,可是他很快就垂下眼簾,不再看我。
「我還沒謝謝你幫我佔座,明天請你玩密室好不好?」
看吧,我就知道他還在生氣,不然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平常那對一笑就出現的小酒窩都不見了。
為了挽回一下我們的室友關系,我追上他的腳步,偏過頭看著他應了:「行啊。」
雖然明天約了朋友打球,不過那不重要。
3
這好像是我和江書言第一次單獨出去玩。
雖然同住一個寢室,但他和我們仨實在有點格格不入。
江書言白白淨淨的,長得清秀,說話也溫吞耐心,和我們毛毛躁躁五大三粗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和其他兩個室友相處是怎麼隨意怎麼來,誰犯賤了我就把剛脫下來汗涔涔的臭衣服往人身上甩,有一次不小心甩到了江書言的腦袋上,看著他皺著眉將衣服遞給我的樣子,我窘迫得恨不得原地鑽洞。
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時總不好意思太隨意,就怕冒犯到他。
「老公,這是我第一次玩,好緊張。」
出門前江書言對著鏡子擦防曬,我靠在門邊等他,剛想糾正他的稱呼,威脅:「你再這樣叫我,我就不去了。」
可對上江書言亮亮的眼睛,想法就不由自主地拐了個彎,反正這會兒另外兩個室友也不在,又沒人誤會,於是開口就變成了:
「待會出門別叫我這個了,被別人聽見了不太好。」
說完我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體,去看江書言的反應。
他很乖地「哦」了一聲,有點蔫兒地說「我知道了」,看上去有點可憐,我一瞬間有點急,甚至差點說「私下可以叫」了,還好張了張嘴還是剎住了車。
畢竟我是一個直男。
江書言膽子真的很小。
當他雙手緊緊摟住我的脖頸,纏著我就是不放手,腦袋還死命地往我胸前埋的時候,我腦海裡隻有這麼一個念頭。
出來的時候他的臉還是紅撲撲的,被嚇得直喘氣,頭發因為不住地在我身上蹭變得有點亂,雙手還後怕似的攥住我的胳膊,說:「嚇死我了,老公。」
安慰的話卡在嘴邊,我僵硬地抬著手,將落未落地放在他腰的旁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上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別害怕。」
我們在外面吃了頓飯才回去,到寢室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
見到我和江書言一起回來的時候,梁超表情有點驚訝,「你們倆怎麼一起回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有點心虛,趕緊糊弄地打哈哈:「就路上碰到了唄,就你問題多。」
說著我便推著梁超往裡走,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江書言。
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我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下午在外面玩的時候他笑得眉眼彎彎,很放松的模樣,比現在這樣生動很多。
4
周末學生會聚餐。
我對於這種可有可無的飯局並不太熱衷,偏過頭正要躲開梁超的禁錮,卻不經意間對上了江書言有些期待的眼睛。
於是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說著我再次「不經意」地瞥了江書言一眼,看到他很明顯彎起的眉眼後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不就是一塊兒吃頓飯,有這麼高興嗎?
就這麼喜歡我啊……
很奇怪的是以往被男生喜歡,我會尷尬得恨不得找口棺材把自己埋進去。
可是一想到江書言喜歡我,我竟然沒有什麼反感……
當然我是直男這件事,依舊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聚餐的地點安排在了一家還算高檔的飯店,到了飯店我下意識地拉開椅子,示意江書言坐我的裡面,誰知道他根本沒有看我一眼,徑直往前,落座在了我的對面。
我若無其事地頓了一下,肩膀就被梁超重重地一拍:「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紳士了?還會給我拉椅子。」
我笑罵了一句,瞥了江書言一眼,他低著頭正在燙碗筷,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我心裡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舒服。
江書言這是故意疏遠我嗎?
難道是因為昨天隱瞞梁超其實我是和他出去玩,生氣了?
你們不要誤會。
雖然我是一個直男沒有辦法喜歡他,但是我以為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不搭理你,這誰受得了?
精致的菜餚都變得食之無味。
我煩躁地站起身。
「遲凜,幹嘛去啊?」
我沒有回頭,敷衍地揮了揮手:「去洗手間。」
冰涼的冷水灑在臉上,讓我瞬間冷靜了不少。
當我站在門口,右手握著門把就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門外拐角處兩人的說話內容讓我生生頓住動作。
「你別和別人說啊,前幾天書言破天荒拉著我去喝酒,結果遊戲輸了,大冒險要叫列表第一個人半個月『老公』。
「我本來覺得他不會答應做這種無聊的大冒險的,結果不知道是因為喝蒙了還是怎麼了,他竟然馬上就同意了。
「你猜猜那個幸運兒是誰?
「是遲凜我靠!誰不知道他被男生表白都表出陰影來了啊!」
「哈哈哈也不知道這兩天書言有沒有被他揍……」
我聽出說話的人是和江書言走得比較近的一個男生。
握著門把的手指不知何時因為用力泛起了白。
原來隻是惡作劇啊……
原來江書言不是真的喜歡我啊……
我想我應該松一口氣的。
可是心髒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沉入谷底。
5
我將情緒波動歸因為被戲耍後知道真相的合理反應。
我吸了吸氣,若無其事地重新進屋。
既然江書言拿我尋開心,那我也沒有必要小心翼翼地維護他的心情,生怕傷害到他了。
哪怕我晾著江書言不理他,那也是他自找……
碗裡憑空多了一隻剝好的蝦,我順著那雙細白的胳膊抬眼望去,就對上江書言黏糊的眼神。
眼睛彎得和月牙似的,滿眼都倒映著我的臉。
我冷著臉看他,於是他原本放松的表情就變得有點不安,我看見他張了張嘴,無聲地說:「老公,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