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梁雲歸一把從後面將我抱住,他的聲音也越發猙獰:「白寧兒,這世上便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隻要你從了我,日後不管是你還是那個打鐵的我都不會虧待。」
我「呸」了一聲。
「禽獸不如的東西。」
就在他伸手要扒我衣服的時候,我從袖子裡拿出藏好的匕首便往他脖子上劃了一下。
沒想到竟被他躲開了,隻劃到了他的臉上。
「臭娘們,你竟敢傷我的臉!」他咬牙切齒道,「等老子爽完了,一定剝了你的皮。」
我不過跟趙三學了兩月的功夫,雖然輕功是有些進步,近身搏鬥卻隻學了個皮毛。
不過幾招,我便被梁雲歸打落了匕首。
盡管我用盡所有招數,卻還是被他綁在了軟榻之上。
「梁雲歸,你不得好死!」
他卸下以往謙謙公子的面具,滲出血的臉變得扭曲又猥瑣:「這麼恨我做什麼?等會讓你舒服了,你便要哭著喊著做我的妾了。」
說完他便開始扒我的衣服。
盡管我告訴自己不要求饒,卻還是在他將我扒得隻剩裡衣的時候落了淚。
早知道便在大婚之夜把自己給趙三了……
這個想法剛在腦子閃過,便有人一腳將緊鎖的房門踢開。
是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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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步走到榻前,一掌拍開梁雲歸便用自己的長衫將已經露出一半肩膀的我緊緊裹住。
就在我以為他會繼續跟站起來的梁雲歸打架時,他卻隻是將我抱起來迅速離開了房間。
他沒有出茶樓。
「去買套衣裳。」他不知道是對誰說了一句。
我隻感受到一陣風吹過,雅間的門便被人關上了。
趙三要將我放在榻上,我卻一把將他抓住。
我抬頭看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你不要走。」
8
趙三一直在茶樓陪我坐到了夜深,才帶著我回府。
一回來就看到小滿紅通通的一雙眼睛。
「夫人!」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旁的趙三。
他輕聲道:「茶樓人多眼雜,我便讓她先回來了。」
我知道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的名聲,朝他點了點頭才安撫小滿:「我沒事,下次碰到不該碰到的人繞著走。」
從這日以後,我便更刻苦地要學功夫。
經歷了這事以後,我便不再背著小滿練功,小滿也以為我是被這事刺激了,從未起疑。
日子便這樣一日一日過去,轉眼便入了冬。
趙三對我的進步頗有一些意外,時常說便是同時期的自己也難敵如今的我。
這日,我正在院子裡練武時,原本去了打鐵鋪的趙三突然折返回來。
他等我收了槍才問我:「聽說城外山上的梅花開得很好,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與他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我自然知道他並非真的要帶我去賞梅花。
我將手中的槍一甩便甩到了架子上:「好。」
馬車一路往城外行駛,當真上了山。
正如趙三所言,山上的梅花都開了,蓋了一層雪,是難得的美景。
「好看嗎?」當我掀起簾子看向外面的梅花時,坐在另一邊的趙三突然探過頭來。
我一側頭險些親在他的臉上。
我愣了下神才問他:「你當真帶我來看花?」
「外面風大,小心受寒。」他笑著把我掀起的簾子放下,又坐了回去,「不然呢?你不是素來愛賞花?」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我的確是愛賞花的。
不過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就在我們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老爺,到了。」馬夫在外面恭敬道。
趙三先我一步下了馬車,接過馬夫誰手中的傘為我撐開:「這兩日我沒活,陪你在山上賞花。」
我站在馬車上看著眼前的寒山寺,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這半年來我日日練武,將曾經那些闲情雅致扔了許久,這兩日靜下心來看看這漫山的梅花也不錯。
我和趙三便這樣一同在寺裡住下來。
「咚咚咚——」在我們住在寺裡的第三日夜裡,有人敲響了我們的房門。
來人一身通黑,蒙著面看不見樣貌。
我下意識捏住藏在袖子裡的匕首便聽到他單膝跪在趙三身前:「到了。」
聲音比屋外的寒風還冷。
趙三微點了一下頭,將他準備好的黑色帷帽戴到了我的腦袋上。
他對我說:「這麼久了,試試你的輕功。」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便和那黑衣人一起離開了屋子。
我也不再多想,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趙三的輕功真的稱得上雁過無痕,盡管我已經費盡全力也隻能看見他一個影子。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在一棵樹上停下來。
我落在他身邊時氣息已經有些亂了。
他笑著在我帷帽上點了點:「這世上能跟上我的人不多。」
「那是因為你等我了。」
「讓我等的人隻有你一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尾還帶著笑,語氣輕柔得似乎隻是說一句十分尋常的話。
而我不知道為什麼,好不容易平穩的氣息又有些亂。
我慌忙移開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隻張望了四周。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9
我和趙三站在樹上斂了氣息,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個隊伍從下面路過。
走在前面的是梁雲歸。
而下一刻林子裡突然蹿出來好多人將隊伍圍了起來。
看那群人的打扮好像是土匪。
「你知道會有土匪?」我側頭看向趙三。
他笑著點頭。
半個時辰後梁雲歸便被人綁了起來。
這時趙三吹了個口哨。
那土匪頭子便將一條帶刺的鞭子舞到了梁雲歸的身上。
我有些意外:「你的人?」
「算不上。」他側頭看我,「夫人想如何處置?」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趙三這個人很危險。
危險的不僅是他那身後可怕的勢力,更是讓我險些淪陷的溫柔。
這麼久了,他知道自那日以後我恨不得將梁雲歸碎屍萬段卻不想過早打草驚蛇才什麼都沒做,所以他尋了今夜這個機會。
隻為了讓我親手報仇。
見我久久不說話,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弩。
一看就知道是他專門為我做的。
這麼費盡心思地討我歡心,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是唯一一個。
他將小弩遞到我手上:「留一口氣就行。」
不用他說。
我將小弩放回他的手上,抽出他身側的短劍,冷冷道:「將他放下來。」
他愣了一下。
我側頭看他:「練了這麼些日子,總該有些進步了。」
說完我扯出一塊黑布在帷帽下圍住了口鼻,便輕點腳尖下去。
「算你小子走運,我們夫人說你若打贏她便可以離開。」土匪頭子揮刀將梁雲歸身上的繩子割開。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梁雲歸眼裡的血光。
學武這事本不是可以急功近利的,可我每一招都是針對梁雲歸來學的。
所以這一次與上次茶樓完全不一樣。
不過十幾個回合梁雲歸便抵擋不住我的招式,我便趁機將劍揮得更快。
用短劍在他身上劃了十八道傷後我才停下來。
他此時已全不顧尊嚴,跪在地上向我求饒:「求夫人放過我,日後我定有重謝,我是京都梁家少爺,對夫人一定有所用處。」
對我沒有用處的,便是京都梁家少爺。
我沒理他,轉身將短劍往他下身的位置一甩,在他的嚎叫聲中飛回了樹枝之上。
「夫人好手段,十八劍劍劍避其要害。」
我剛在樹上落下便聽到趙三帶笑的聲音。
「都是你教的。」
「夫人比我厲害多了。」
他這話是說來哄我的,我知道。
但看著底下鮮血淋漓已經昏死過去的梁雲歸,我心中暢快不少:「隻可惜髒了你的劍。」
「夫人若是喜歡,改日我給夫人多打幾把。」
回去的路上,趙三沒再獨自走在前面,而是與我同步。
一直等我們回了寺裡,我摘掉頭頂的帷帽看著趙三。
屋裡燈光昏暗,映得他也朦朦朧朧神秘至極。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個問題許久前我便想問他了。
為什麼要答應娶我。
為什麼明知道我知道那麼多卻不殺我。
為什麼救我,又為什麼願意教我學武。
「你是我的夫人。」
很簡短的一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我沉靜的心湖裡。
我笑了一聲。
什麼夫人?
從未同過房的人算什麼夫人。
我點點頭,手指直接勾住他的衣服將他拉到床邊:「好,我做你的夫人。」
說完我便要脫他的衣服。
他渾身一僵,隨即伸手捉住了我的手,一雙耳朵紅得發紫:「別鬧。」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
「你不圖我的身子,我爹也不過是五品言官,與你這打鐵的鋪子沒什麼交集,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我不安心。」我破罐子破摔,掙扎著手要繼續扒他的衣服,「所幸我今日將身子給你,算是報答了你。」
就在我們拉扯間,我當真將他的衣服扒開了。
他緊實的胸膛瞬間就暴露在我眼前。
緊接著是線條分明的腹部。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此時這個場景倒像是我強迫一個良家婦男以身相許。
而我真的隻是想以此逼迫趙三說出實情。
「寧兒。」最後他捉我的手用了力,將我從他身前撥開。
等他快速穿好衣服後,他才嘆了口氣:「佛門之地,不要這樣。」
我看他的胸膛一眼。
「好,回去再說。」
10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日的話嚇到了他,第二日他便帶著我回了趙府。
然後夜夜宿在書房。
對這事最愁的是小滿,她在唉聲嘆氣了幾日後終於在一日晨間沒忍住:「往日隻是盼著老爺能對夫人憐惜些,但也沒想直接分房睡啊。」
我看了鏡子裡的她一眼。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老爺是不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剩下的半句話我不用猜就能知道是什麼,抬頭正準備說她兩句便聽到了門口的咳嗽聲。
……
小滿看到門口的趙三,恨不得自己找個洞鑽進去。
而我也沒好到哪兒去。
趙三剛走進來,小滿連忙欠了身道:「奴婢去看看夫人的早飯準備好了沒。」
說完便跟腳底抹油一樣飛快退了出去。
隻留下我一個人。
她可真是忠心。
我皮笑肉不笑地對趙三說:「那話不是我說的。」
這句話聽起來十分蒼白,畢竟這種事如果不是我說,別人也不會知道。
但的確是小滿胡言亂語!
趙三聽了我的話隻是揚了揚眉,換了個話題:「過兩日便是你父親的生辰,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我連忙點頭,沒想到他來找我是為了這件事。
上一世這個時候因為正在和梁雲歸吵架,怕我爹擔心便沒回去給他過生辰。
卻沒想到那竟是他最後的一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