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像跟我這裡的冷清是兩個世界。


少年的聲音冷清又幹淨:「南竹,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這是救贖。


又是一年。


14


在最容易被感情衝昏頭腦的年齡。


江宋這種類型的男孩仿佛能對我產生致命的吸引力。


到後來回想起來。


我時常慶幸。


他的新鮮感並沒有維持很久。


三月末一場倒春寒後,江宋叫我去環山公路。


他好像隻有在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才會想要賽車。


我想到那些妝容精致、時髦漂亮的女孩。


從自己省下的生活費裡拿出了三十塊。


去老舊商業廣場的化妝品店,讓老板幫我畫了個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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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東城高檔幹淨的商場不同。


這裡的店鋪擠在一起,無論是裝潢還是款式,都有種莫名的年代感。


我分辨不清化妝品是否劣質,隻在鏡子裡看見一個濃妝豔抹、似乎更加漂亮的自己。


可那天江宋沒有載我。


他冷眼打量我的裝扮,轉頭載了另一個漂亮女孩。


我在寒風中頂著眾人的視線不知所措。


不知道明明前段時間還很正常的人,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等摩託車從我耳邊呼嘯而過。


江宋朝我走過來。


兜頭淋下一瓶啤酒。


「醜死了。」


心在那一瞬冷得徹底。


我去衛生間洗漱,與鏡中自己對視的瞬間猛地意識到。


江宋從來沒說過要跟我在一起。


也沒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拋出的是自己唾手可得的,正如那夜他說的,舉手之勞。


想得太多的是我自己。


我想走。


卻在拐角處撞見江宋摟著剛剛載的年輕女孩抽煙。


那女孩沒一點怯懦與扭捏,自信又漂亮。


她靠著江宋的肩膀:「女朋友在你都敢這樣?」


「什麼女朋友?」


江宋笑了聲。


「沒意思,想換換口味。」


那晚,我不告而別。


躲進狹小隔間的床上睜眼到天亮。


都沒有再收到一條消息。


15


過了一段時間,江宋又約我。


我沒興趣猜他的心思,隻以自己要學習推脫。


跟江宋相處比起從前頻繁被霸凌,並沒有耽誤我更多的時間。


成績再沒跌出過 50 名外。


我不能松懈。


我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江宋在電話那頭快要沒了耐心。


「吃個飯都沒時間?」


「沒有。」


「那天是覺得你那樣不好看,有點生氣,你還記上仇了?我跟你道歉行嗎,對不起。」


「沒關系,但我沒時間。」


我拒絕了幾次,江宋終於在五一假期開始前攔住我。


「我親自來請你,有時間吃飯嗎?」


他心情很不好。


但跟我沒什麼關系。


「我沒時間。」


我繞開他就要走。


江宋臉上閃過迷茫與慌亂,但這情緒很快被急躁取代。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南竹,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啊,是我。


是我先大腦不清醒。


我腳步微頓,還是甩開他的手。


「我錯了,現在我不想招你了,行了嗎?」


身後一片沉寂,我深吸一口氣。


沒再回頭。


16


我回家時,隻有我媽和南家寶在家。


自從我爸對她動過手後,她再沒當著自己男人的面找過我的晦氣。


可此刻,我爸不在。


「小蹄子還知道回來?!周末也不在家幫你媽幹活,出去跟人鬼混得找不見人,你就長了一張會勾人的臉!」


她將水盆摔在我的腳下:「把這衣服洗了。」


我低頭一看。


是南家寶的內褲。


這事不是第一次發生,我腦袋卻還是「轟」的一聲。


「你他媽要麼自己洗,要麼讓南家寶自己洗。」


我媽一愣,被凌亂發絲遮擋的、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怒意。


「你這個賤蹄子!還沒嫁過去就忘了老娘,老娘把你拉扯大,讓你洗個衣服委屈你了?!


「花錢供你念書,你就知道在外邊勾男人!真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是不是?!你個賠錢的爛貨,你怎麼不得病死外邊……」


我背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書包衝出了筒子樓。


又是這樣的場景。


灰撲撲的路,破敗的街景。


樹木抽著沒生機的芽。


這我走了十多年的路,就好像走不到盡頭。


可我這次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就在此時,舊手機驀然一震。


我一怔,下意識看去。


是林老師發來的消息。


她說,學費和生活費都匯到我的卡上了。


讓我注意查收,好好學習,什麼都不用擔心。


視線瞬間模糊。


我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麼能抱著這種人的善意——


去荒廢時間,過那樣不清醒的生活,還樂不思蜀、沾沾自喜。


下一秒,林老師的電話驀然打了進來。


「南竹,放假了吧?」


我咬唇:「放了。」


「那就好,看你沒回消息就打電話問問,錢給你匯過去了,你好好念書。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


我強忍住眼淚:「林老師,我能不能去……找你?」


17


我到了地方才知道,林老師今年結婚了。


她退了之前租的房子,住進了一間兩室兩廳的小屋。


沒辦婚禮,隻有一紙結婚證。


丈夫在村委工作,瞧著是個脾氣挺好的男人。


她平時自己在家時,或許隻開著一盞夜燈。


可此刻卻將屋裡開得燈火通明。


說怕我看書傷眼。


她聽出我下午狀態不對,卻什麼都沒問。


隻是在看過我的成績、排名後給我加油打氣,順便幫我梳理錯題。


空氣中被熱牛奶的味道縈繞。


訂正完最後一道題。


林老師放下書,眸光柔和地看我。


「你知道嗎南竹,世界其實很大。這些所謂的仿佛在你年少時可以支配你人生的人,他們遠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厲害、那樣不可逾越。如果你去了更大的世界,他們甚至找不到你去過的地方。他們在更大的世界裡束手束腳,走路都是畏畏縮縮的。


「人生的容錯率其實很高。隨著年齡增長,你總會跨越現在跨越不過的難題。或許有些事沒人能幫你,但人總要期盼地想著以後,才能有動力過好當下。」


我垂下眼睑:「可是老師,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我在客房改成的書房裡住了一夜。


原本想第二天早起幫林老師準備早飯。


卻在要推門的瞬間,聽見門外傳來的爭執。


「不行,不能讓她住我們家。」


「她高中是住校的,就周末過來待個一天。你不知道她的家庭,我真怕這樣下去會毀了這孩子……」


「我知道她的家庭,但是你也要想想咱們的小家。你懷孕了,很快爸媽就來照顧你,你讓爸媽到時候住哪?在我們屋裡打地鋪嗎?


「你也知道,我爸媽對你的家庭……咱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


「你要借給她錢,我沒一點意見。做好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但是這個實在不合適。男男,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松開了握著門把的手。


家境貧瘠的女孩,是要扒皮抽筋才能擺脫骨子裡缺愛的本能。


獨立人格的形成,伴隨的是比普通人更加劇烈的陣痛。


可沒有人懂,他們隻覺得這想法愚蠢。


人在缺愛時,往往不會先堅強,而是去尋找愛、彌補愛。


但這看似愚蠢不可理喻的本能,卻在此刻被驟然剝去了。


我不能辜負這樣的善意。


隻能更努力地學習。


江宋這個名字幾乎被我拋在不會刻意想起的身後。


他不常來學校,恍惚間個把月過去,我才發覺自己好像很久沒見他。


直到一個周末。


他站在我家筒子樓下。


一身深色系衛衣,張揚的紅發像剛補過色,身上還有淺淡的男士香水味。


這裡流動人口多,來來往往的都在朝我們看。


我幾乎能想到,他們茶餘飯後聊起這件事時,不懷好意的臉。


「叫你你也不出來,說不玩就不玩了,挺大本事,你爸爸的工作不想要了?」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江宋重復咬著這四個字,笑了。


他衝我揚起手機:「那這個人呢?」


我一怔,拳頭驟然收緊。


是林老師的照片。


照片裡,林老師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正溫柔地對身側的人說話。


我突然就想到,之前幫我出頭,被調走的那個老師。


林老師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不能,我不能……


「別學習了,我去哪都會帶上你,大學跟我去海市,再過幾年陪我出國。


「人終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這些?你之後就會發現我說得對。」


我雙腿像被灌了水銀,手腳冰涼。


江宋的聲音太溫柔了。


「別鬧了。」


他把我拽進懷裡,軟了聲音。


「上次是我心情不好,我跟你道歉。


「南竹,我很想你。」


之前我聽不懂。


覺得這或許是情話。


可在此時此刻我卻明白了。


這不是商量,這是威脅,他隻希望身邊的人服從。


18


人在年幼的時候很容易踩空。


從一個錯誤的境地,到達另一個錯誤的境地。


我將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忽略了江宋可能是比夏暖暖更可怕的人。


可人每走的一步,是否行差踏錯,好像隻有真正走了以後才能知道。


那時我們產生的認知靠我們所能接受到的一切影響,可我們能接觸到的一切是那樣地有限。


我沒有再想過要反抗。


也不再做江宋不喜歡的事。


他好像更粘我,像我是什麼愛不釋手的玩具。


期中考試,我考了倒數。


從前那個一直抬頭聽課的人開始上課睡覺。


我的位置從前排,到中間,到後排。


沒人發現我的桌洞裡手機一直開著錄音。


網絡逐漸發達,我也能從各種網站上找到學習資料。


班主任張老師對我們睜隻眼閉隻眼,可還是沒忍住把我叫進辦公室。


「南竹,你怎麼了?」


她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老師很抱歉當時沒能幫你,可你別放棄自己。」


我一時失言,想到一些刺耳的話,最終卻還是沒說出口。


我曾經怨恨過她。


可後來我卻又聽說,她離異了,獨自帶著一個兒子。


前兩年,她兒子生病,動了場大手術。


她申請休假了很長時間,這才在剛回來上班時,就接了我們班這個燙手山芋。


我好像在那一刻隱隱明白,世界上的事沒有那樣的非黑即白。


對很多人來說,隻是平穩地活著就仿佛耗盡全力。


我也曾和夏暖暖擦肩而過。


她沒有一個多餘的視線給我。


我站在陽光下不合時宜地想:


如果我沒有招惹江宋,會不會真的像張老師說的那樣,夏暖暖很快就把我忘了。


兩個月的漫長的暑假,我一度睡不到三小時,靠一口氣吊著刷題、背課本。


自我折磨仿佛成了最能讓我安心的事。


我必須這樣。


我不僅要考得好,還要考得特別好。


這樣別人才能聽見我的聲音。


……


可在此刻,我卻隻能來到環山公路。


小腹隱隱作痛,摘下頭盔時。


頭發被風吹得飛舞。


江宋也摘下頭盔,捏了下我的臉。


他轉身,去拿今夜的 20 萬。


20 萬,一個對現在的我來說,幾乎能改變命運的數字。


可卻隻是這些人隨便玩玩的賭注。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總是橫亙壁壘,那樣地不公平。


環山公路風停了。


見江宋跟朋友聊天,我走到剛剛餘光中看見閃光燈的位置。


是兩個看起來跟我年齡相仿的小姑娘。


見我過來,她們急忙解釋:「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們覺得很配所以才拍照的……如果你介意我就刪掉。」


「可以把剛剛拍到的照片傳給我嗎?」


她一愣:「哦哦當然可以。」


車賽結束後,江宋他們還要去唱歌。


我到包間時,正要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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