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都是。
12
我在家呆了幾天,在劇情原定手術的前三天,突發奇想。
我想看看白月光長什麼樣子。
劇情裡,我們沒有見過面,我掛了,她活了,傅司寒後悔了。
然後傅司寒開始發癲,把白月光全家都葬了。
現在我想看看,我的腰子將會安在怎樣的人身上。
我走進病房時,她正在吃蘋果,看著電視上並不搞笑的喜劇,哈哈大笑。
看見我,她迷茫了一瞬,眼睛亮了:「你就是司寒喜歡的那個姑娘吧?」
?
這個開場白是我沒想到的。
她要是個壞人,就該耀武揚威,炫耀傅司寒愛她愛到犧牲我。
要是個好人,看見我也該內疚不已。
可她怎麼會分我一個蘋果,還給我削皮。
她邊削皮邊說:「楚砚給我看過你的照片,說你和司寒在同居,我想司寒一定是愛你的,不然他那麼潔癖,怎麼能和別人同居。」
她眼睛亮亮的,用祝福隱匿難過和遺憾:「你能找到這裡,想必也知道我時間不多了。本來想撐到你們婚禮,但可能撐不到了。」
Advertisement
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晶晶亮地掉下來:「祝你們白頭到老。我和司寒沒什麼的,你放心,我在天上也會一直祝福你。」
我忍不住了:「你不知道要做移植手術啊?」
白月光愣了下,旋即遺憾地笑笑:「現在腎源那麼難排,怎麼也要半年以後,我等不到啦!」
我一下懂了。
傅司寒和楚砚瞞著白月光。
看白月光不像是個惡毒的人,八成是這兩個狗男人怕白月光拒絕用我的腎,所以什麼都沒跟她說。
我也什麼都沒說,隻是跟她聊天,聊了一會兒站起來告辭。
白月光很高興:「我已經很久沒跟女孩子聊天了,今天真的很開心!」
我揮了揮手:「我也很開心。」
出了醫院,我跟系統說:「如果一定要嘎腰子,那把我腰子給這樣的人用,我更高興一點。」
系統沒說話。
我叫他,他也沒回應。
12
系統從來沒這樣過。怎麼叫都沒回應。
我連著呼叫了一天。
馬上要到傅司寒接我進醫院的時候了,系統還是沒現身。
我嘆了口氣。
以為他會送我走的,也許還會幫我減輕點痛苦。
畢竟我是要涼在手術臺上的,我沒有死過,我真的害怕。
可他一直都沒現身,沒回應。
我看了眼窗外,傅司寒的車已經停好了。
我嘆了口氣,起身穿外衣,準備跟傅司寒走。
可我剛開門,傅司寒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
打得我臉生疼。
他咬牙道:「誰讓你去找洛洛的!要是洛洛知道是用你的腎,她寧死也不會做的!」
「你也是猜到這一點,才故意去引洛洛深想,是不是?」
「陳雨露,我不是已經答應娶你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捂著臉,一陣陣眩暈。
傅司寒用了全力,我都懷疑我腦震蕩了。
但我不能倒。
我咬牙讓自己站穩,抬手給了傅司寒兩巴掌。
聲音清脆響亮。
傅司寒驚呆了:「你敢打我......」
話沒說完,我又是兩個巴掌。
傅司寒沉下臉:「女人,你在玩火。」
我再來兩巴掌:「玩你爹。傅司寒你敢還手,我立刻自殺,這顆腎誰他媽都別想用!」
傅司寒臉被扇腫了,眼睛氣紅了,咬著後槽牙:「等手術後,我再跟你算賬!」
我想說手術後老娘都掛了,你跟鬼算賬吧。
但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正好,我也要找你算算賬。」
傅司寒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壓著滿滿的怒氣。
俊美的男人站在他身後,滿眼的森然:「誰讓你打我宿主的,活膩了嗎?」
我松了口氣。
系統終於出現了。
13
我從來沒見系統生這麼大的氣。
一般他都走遠戰路線,發動電流攻擊。
但這一刻,他改為肉搏。
也不是肉搏,傅司寒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三分鍾不到就被打暈了。
系統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臉,被打的地方生出一股暖意,撫慰了疼痛。
他蹙眉:「你受苦了。」
我搖搖頭,有點委屈:「你去哪了?我以為最後一程沒人送我了。」
系統摸摸我的頭:「什麼最後一程,胡說。」
「你好日子還長著呢。」
我苦笑:「別安慰我了,我馬上要掛了。劇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回去原世界,我也得找我爹,替我媽報仇,到時候也是生死難料。
我就不可能有什麼好日子。
系統唇角帶笑:「這個劇情不太合理,我前兩天回去跟同事研討了一下,給修改了。」
我驚訝了:「啊?你不是說劇情不能動,不然影響你升主神?」
系統聳肩:「先讓其他人當著,我還想跑跑業務。」
他看我表情難過,笑著指指傅司寒:「知道我把劇情改成什麼樣了?他要遭老罪了。」
......
系統說,劇情改動挺大。
等傅司寒醒來,會接到傅家的電話,和一份 DNA 鑑定報告。
白月光會變成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而醫院的配型報告會顯示出錯,全世界最適合給白月光配型的人,會變成他傅司寒。
這次壓力給到傅司寒。
系統:「我很好奇,他能不能像他勸你那樣,雲淡風輕。」
我習慣性問:「那我的腰子給誰?」
系統摸摸我的頭頂:「自己留著,誰都不給。」
哦。
我眼眶變湿了。
我聽系統說過很多次主神之位。內部競爭很大,但系統是實力最強的。
他說起來,會帶些不自知的小驕傲。
他明明很想當主神的。
我哽Ṱų²咽著擁抱他:「謝謝你。」
系統:「不客氣。」
系統:「手拿出來。」
14
傅司寒醒了。
傅司寒懵逼了。
心愛的白月光,突然變成了妹妹。
而我的腎突然不管用了。
楚砚興奮地打電話:「現在最有可能配型成功的就是你了。」
他還給傅司寒承諾:「你放心,上了手術臺,我一定會用心對待你的。」
我不信。
傅司寒也不信。
他喝酒,發瘋,大吵大鬧,摔東西,拽著我問為什麼。
但就是不去配型。
最後我著急了。
全世界除了我媽,隻有白月光給我削過蘋果。
我想讓她活。
我拽著傅司寒:「傅總,少一個腎也可以好好活著哦。」
「不要怕,做完手術我就跟你結婚,給你一個名分。」
「你失去一個腎,換我丈夫這個名頭,你不虧的。」
傅司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終還是默默去了醫院。
隻是把醫生調換了。
他跟院長說:「換誰都行,就不要楚砚。也不要和楚砚關系好的。」
「把他給我調到非洲去。」
呵。
輪到自己,傅司寒謹慎了不知多少倍。
出結果那天,傅司寒臉色沉沉,也不知是想配型成功,還是配型不成功。
但最終結果是成功。
傅司寒臉白了。
嘻嘻。
15
傅司寒在手術前一天突然後悔了。
他在地上來回轉圈:「我不能上手術臺,不能有事。」
「我要有事,誰來照顧洛洛。」
我悠闲躺在沙發上吃葡萄:「傅總,愁什麼呢?一個腎也可以好好活的,相信我!」
傅司寒陰著臉:「我派人去打聽過,有個 97 歲老太太和你配型成功,過幾天你給她捐個腎。」
我震驚了:「是你祖宗?」
傅司寒:「不是。不認識。」
他看著我睡衣下潔白的一雙腿,沉沉道:「我做完手術,萬一滿足不了你,你會不安分。除非你也摘一個腎,我才能相信你的貞潔。」
我相信你大爺!
我把葡萄往地上一摔:「系統,能不能直接讓他暈到明天,送到手術臺上?」
系統笑了:「行。」
系統:「那個 97 歲的老太太是誤診,不需要移植。」
「在我的世界裡,誰也別想嘎你的腰子。」
16
系統把傅司寒送到手術臺上。
等他醒來時,他的腎已經到了白月光身體裡。
全世界第二個給我削蘋果的姑娘有救了。
傅司寒卻凌亂了。
他甚至去找醫生:「我能不能把腎再拿回來?」
醫生震驚了:「傅先生你在說什麼鬼話?你還不如讓我把月亮摘下來!」
醫生嘖嘖搖頭:「跟楚砚一樣,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傅司寒又找到我:「我們結婚吧。結婚後我來養你。」
我笑了:「不好意思,你現在喂不飽我。」
傅司寒臉色一下就變了:「你是不是有了野男人?」
我笑著招招手,絕美的男人走到我身邊。
我撩起白襯衫,給傅司寒看:「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多了?」
傅司寒眼睛氣紅了,怒吼著朝系統衝上來。
被系統一個電流劈倒在路邊,全身抽搐。
路過一條狗,奇怪地看了他一會兒,抬起腳對他標記了一下,滿意地走了。
我連忙追上去,給小狗喂了一根火腿腸。
17
就這樣,我的攻略任務完成了。
我笑著跟系統告別:「我回原世界,再也不會找小鮮肉了。」
系統挑眉:「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能像你一樣,拿白光轟炸我了。」
系統無奈地瞥了我一眼:「我會去看你的。」
我垂眸笑:「那你可要早點來哦。」
來晚了,我都不一定在了。
也許成功替我媽報仇了,也許報仇不成被反殺了。
可是不管哪種結局......
我抬頭望著系統,手不聽話地往他衣服裡伸:「還想摸摸人魚線。」
這一次系統什麼都沒說,隻是扭過頭看風景,任我造次。
18
我回原世界的時候,如同熹妃回宮,自帶 BGM。
誓要殺個血流成河那種。
可一回去,發現自己起猛了。
仇人都讓國家給收拾了。
有人把ŧŭ̀⁰我爸和他的家族這些年作奸犯科的證據,全部提供給警方,還曝光到全國網友面前。
連暗箱操作的機會都沒有。
能從我爸家族的銅牆鐵壁取出證據,我想,也隻有一個人能做到了。
我在腦海裡說了聲謝謝。
可沒有回應。
這才想起來,任務做完了,我們分道揚鑣了。
我回去的時候,我爸等著吃花生米,家族裡很多人領了盒飯。
而我成了這個家族唯一沒有犯罪的人。
我去看過我爸。
蒼老的人,衰敗的臉,望著我眼中充滿了驚訝和嫉妒:「你怎麼恢復健康的?明明取走了一個腎半個肝,你不可能這麼健康啊!」
他像是想從玻璃那頭撲出來, 整個身體都貼在玻璃上:「是不是有秘訣!是不是有長生不死的秘訣!說話!」
我歪著頭朝他笑:「秘訣倒是有。」
「可是,告訴你有什麼用呢?你馬上就要, 執行死刑了啊。」
「對了,你知道為什麼家族一夜之間崩塌了嗎?是因為有人替我,媽媽報仇了呢, 親愛的Ţū₍爸爸!」
我爸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腳邊的一隻螞蟻,竟然能將他掀翻。
接著不得不相信。
他像頭瀕死的公獅,瘋狂地撞著玻璃, 怒吼著詛咒著我不得好死。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爸, 家族裡沒被罰沒的家產現在都歸我了, 我昨天全都捐出去了, 就捐給你看不起的窮人和女人了。」
「提前祝你安息, 爸爸。」
我爸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我, 最後一口氣沒上來,直直栽了過去。
我起身,隔著玻璃俯視他蒼老的身體, 擦幹眼角的淚,轉身走向外面的陽光.....
我買下了當初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小房子, 在裡面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裡都是媽媽小時候抱我親我, 帶我去遊樂園的場景。
夢醒後,我看著外面萬家燈火, 淚流滿面。
世界很大,有幾十億人, 可我隻有孤家寡人。
夜風襲來,吹動桌邊的書頁, 悉悉索索, 像是有人在細語。
我可能也是太孤獨, 竟然隱約聽出來, 這細語是在說, 你哭什麼。
我晃了晃腦袋。
聲音更大了, 還很耳熟:「有人欺負你了?我明明把他們都送進去了——」
我心咯噔一下,忙扭過頭去。
俊美的男人站在我身後, 白襯衫的衣角在風中翻飛。
我不用看, 就知道那層衣料下面,有怎樣的風景。
我哭著撲了過去, 熟練地抱住他。
他熟練地回抱我,順便握住我的手腕,不讓我上下其手。
夜風中, 我的心跳清晰可聞。
他笑著說:「我們在這個世界設立了一個分部。」
「我是主管。以後要常駐。」
「請你多多指教。」
我把手掙脫出來:「指教多長時間?」
系統無奈, 攤開手任我探索人魚線:「一輩子夠不夠?」
我吸溜了下口水:「夠夠夠。」
想想夜夜都有白光套餐,心裡就美美噠。
系統笑著將我打橫抱起:「不靠電流我也可以的。」
「我把你們人類的生理衛生課本都看完了。」
我本來還不信的。
但那一夜,我看見了極光。
系統聽著我的輕喘, 滿意地笑了:「乖,往後餘生,夜夜都會有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