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持續給我降溫,聽著也不大高興:「我回去追究到底。」
我被一陣陣清風吹拂,也不那麼難受了,甚至想睡覺。
睡著前,我迷迷糊糊說:「一定要嚴查!」
系統低笑:「放心吧,首富家的大小姐。」
我實在是燒迷糊了,一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其實,我就是個私生女。」
「什麼大小姐,我是家族裡最見不得人的存在。」
「我都那麼倒霉了,怎麼還換個世界繼續倒霉啊?」
「我想我媽了。」
身旁的清風一滯。
7
我做夢了。
夢見我媽跟我爸哭喊,罵他沒人性,罵他會遭報應。
我爸就像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把我抱走了。
幾個保鏢上來,把我媽送去了精神病院。
後來再也不知所蹤。
夢見我爸老了,走路都走不穩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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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老婆生的孩子都在規劃怎麼分遺產。
我爸不再見他們,把他們拒之門外,隻讓我一個人靠近他。
他摸著我的頭發:「我所有的孩子都像我。唯獨你不像,你像你那個善良的媽媽。」
他笑眯了眼睛:「所以爸爸最愛你呀。」
他貪婪地盯著我:「你愛爸爸嗎?」
我記得我是點了頭的,我說我愛。
可我在夢中變卦了。
我瘋狂地搖頭,大哭:「我不愛你,讓我走!讓我找媽媽!」
爸爸笑,他的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我能看見他白森森的牙,和鮮紅的口腔:「媽媽已經完成她的使命了,現在,乖女兒,輪到你啦!」
一群人把我圍在中間,不聽話就電擊,敢跑就電擊,敢說出去就電擊。
我蹲在地上,抱著頭,求他們別電了:「我再也不跑了,都聽你們的......」
我尖叫出聲,一下從夢裡醒來。
滿臉潮湿,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系統化成絕美的男人,靜悄悄站在床前看著我。
半晌,伸手給我擦汗:「之前的管理員會被問責。」
「按規定,你這樣的人不該到虐文裡做宿主。」
我還在大口喘氣,但眼睛已經朝他的腰看去。
我喘著氣:「那你們怎麼補償我?」
系統看著我:「條件你開,怎麼都行。」
我顫巍巍伸出手去:「讓我摸摸人魚線。」
系統一下黑了臉。
但下一秒,他撩起白襯衫,主動拉上我的手,放到他身上。
白襯衫放下,覆蓋住我的手:「這不算補償。你還是可以要你想要的。」
我想了想:「我想要我媽回來,可以嗎?」
系統頓了頓:「如果她還活著就可以。給我點時間。」
我一興奮,手開始亂動。
系統吸了口氣,把我手拉出來:「說好的人魚線。你往哪摸。」
「啊,不好意思,老色批當慣了。」我笑嘻嘻道。
原世界裡,我是全國鼎鼎有名的紈绔浪蕩女,睡遍娛樂圈,每天身後一堆娛記跟著。
本性難移。
我吐了吐舌頭:「要不再來一次,保證不亂摸。」
「手感真的好。」
系統:「爬。」
我腦子糊塗,困意襲來,又睡了。
臨睡前,我遺憾道:「你聲音也好聽。可惜不是小鮮肉,不然我一定要追你。」
系統輕輕笑了一聲。
8
一覺醒來,我又活了。
突然想起來我卡裡有傅司寒給我轉的賬。
本來想拿去賄賂醫生的,沒想到碰上楚砚這麼個狗王。
幹脆不如我拿去花了。
反正也要死,活的時候得活夠本。
我換上裙子,化了妝,出去找了家會所,輕車熟路點了幾個男模。
酒過三巡,本想勾勾手指,叫最好看的一個跟我走。
可手抬都抬不起來,像是被人控制了。
系統在我腦海裡冷冷問:「你要幹什麼?」
我皺眉:「你看不出來嗎?反正我又要死了,死得太憋屈,總得讓我活得開心吧?總不能把第一次留給傅司寒那個狗東西吧?」
系統語氣晦暗不明:「這就是你開心的辦法?」
我:「對呀。男歡女愛最能讓我開心,怎麼了?你是衛道士?貞潔守護者?」
系統:「不是。」
系統:「你想要開心,我給你。這些人不一定幹淨。」
我被逗笑了。
一個系統,要給一個人類男女之間的快樂。
我倒是挺期待:「那我拭目以待。」
話剛說完,突然幾道電流冒出來,不斷刺激大腦,大腦像發了瘋一樣,多巴胺、荷爾蒙、腎上腺素......
有什麼分泌什麼,大方得不得了。
我腿一軟就坐地上了,腦中炸出一道白光,電流隨著白光流動全身,精準刺激某肌肉。
我眼淚不要錢地往外流,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幾輪以後,系統問癱在沙發上的我:「夠嗎?」
我:「你收了神通吧。」
這不是人類承受得了的歡快。
系統低笑:「我記得你說我,能看不能用?」
好家伙。
一個系統,一個將要做主神的系統。
這麼小心眼。
我還能怎麼辦。
收拾好裙擺,抹著眼淚認錯:「能用,相當能用。」
嗚嗚嗚。
那天回去,我歇了很久。
但好了傷疤忘了疼,第二天又找系統:「那個,還能再體驗一次嗎?」
系統清了清嗓子:「呵。」
?
這什麼意思。能還是不能。
系統不回答,隻是笑。
呵。
琢磨不透的硅基生物。
9
傅司寒這幾天沒回來。
我天天纏著系統,還想再炸出一道白光。
但系統裝死。
弄得我不上不下。
但很快,我就沒這個心情了。
傅司寒回來了。
還帶回來個消息:「很快就要手術了,你做好準備。」
我做什麼準備。
準備死嗎?
那我有經驗,不用準備。
我有點暴躁,偏偏傅司寒還要火上澆油:「女人,趁手術之前,把你第一次給我吧。」
好家伙。
這人他媽的比我那個老子還狠。
我爸都不會把人利用得這麼徹底。
我歪著頭,很疑惑:「為什麼?」
傅司寒愣了下:「什麼為什麼?」
他用手指拂過我的臉:「因為要讓你放心啊。我要了你第一次,就不會不負責,做完手術,你就是鐵板釘釘的傅太太。」
他看著我的眼睛:「女人,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嗯,謝謝。
可我還是疑惑:「我是說,為什麼你們不把我當人啊?」
我皺起眉頭,是真的很疑惑:「明明我和你們一樣,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會撕心裂肺也會怕得要死。」
「可你們為什麼就不把我當個人看呢?為什麼都把我當成一個會說話的器官,想何時用就何時用呢?」
傅司寒愣了愣,臉沉了下來:「你們?還有誰?」
真會抓重點。
我嘆了口氣:「沒誰,你就當我抽風。」
傅司寒急著上我,也沒再問,匆匆脫了上衣。
我一看,嚯,八塊腹肌。
我好奇:「之前你不是六塊嗎?」
傅司寒Ṭṻ₍眼中閃過一絲炫耀:「女人,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隻要我想,我就能有八塊。」
系統在我腦海裡嗤笑:「沒我的形狀好看。」
呵。
這該死的勝負欲。
想到前幾天系統釣著我,不給我體驗白光,我就想氣他。
我朝傅司寒招手:「過來,我摸摸。」
傅司寒得意一笑,走過來,覆在我身上:「今晚,你可以盡情摸,還可以摸點別的。」
系統又磨牙了。
他問我:「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我挑眉:「但我喜歡八塊腹肌。」
系統沒說話。
但過一秒,傅司寒倒在了我身上。
太陽穴被電黑了。
這是用了多大的電流。
我都懷疑傅司寒要被電成傻杯了。
我:「臥槽你幹嘛?」
系統:「突然想起來我找你有事,打斷一下。」
「什麼事?」
「我忘了。」
......
我賭氣:「那把他弄起來,繼續。」
系統頓了頓:「我又想起來了。」
那一夜,我又看到了白光。
不止一次,不止一道。
第二天我腿抽筋了。
10
傅司寒好像真被電傻了。
第二天醒來他志得意滿:「女人,你很好吃。」
他好像以為我們昨晚發生了點啥。
甚至開始讓我準備婚紗和蜜月地點。
我猜他大概是做春夢了。
他跟我說:「女人,別苦大仇深,一個腎換傅太太的頭銜,你沒有虧。」
我怔了怔。
類似的話,我好像聽過。
「別覺得自己吃虧了,一點付出換陳家千金小姐的身份,是你賺了。」
我拳頭慢慢握緊。
傅司寒又說:「我是首富,我可以給你任何你要的,期限是一輩子。而你隻需要付出一個腎而已。」
我開始咬牙。
腦海裡出現一個蒼老的聲音,笑得貪婪:「我是首富,我可以給你任何你要的,而你隻需要付出一個器官而已。」
「一個器官,換你一輩子揮金如土,不好嗎?」
「你敢反抗?陳雨露,我生你養你就是為了有一天給我延壽,你還真以為你是我正經子女?看清你的位置!」
「你猜你媽現在還活著嗎?手術後再告訴你。你跑不了的,陳雨露,你太善良了,你放不下你媽。」
聲音周而復始,笑得我頭疼。
傅司寒轉身去穿西裝,淡淡道:「人不能太貪心,想做傅太太,又不想付出,怎麼可能。」
和腦海裡的聲音重疊起來,刺激著我記憶的最深處,最痛處。
痛得忍不了。
我拿起煙灰缸,重重砸在傅司寒的後腦上:「付出你爹!誰說要做你老婆了?誰稀罕你們給的頭銜了!誰想跟你們搭上關系了!」
傅司寒被我砸暈了。
我踢了踢他的頭:「我他媽是活生生的人啊,混蛋!」
我把他當板凳,坐在他身上,摸出一包煙,抽出Ṭũ̂₁一支點燃。
眼淚氤湿了煙,怎麼都點不燃。
我氣得扔了這根,又抽出一根來。
系統出現在我面前,從我手裡拿走煙扔掉。
撩開襯衫:「別哭了,給你摸人魚線。」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看見他紅了臉。
我噗嗤一聲笑了。
我手往上探:「這回想摸胸肌。」
系統扭過臉:「隨便。」
11
手感真好。
撫慰了一顆悲傷的心。
系統猶豫了許久,也坐在傅司寒身上,抬手放在我肩上。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來觸碰我。
我看著窗外陰鬱的天氣,說:「我在原世界,就死在陰天。在這裡八成還是個陰天。」
「兩輩子就沒遇著過一件好事。」
我突然想起來,扭頭問系統:「你找著我媽了嗎?」
希望這兩輩子好歹能聽到一次好消息。
系統手僵了僵:「暫時找不到,但我在找。」
我扭過臉去,笑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你們怎麼可能有找不到的人。除非她是個死人。」
系統沒說話。
我眼眶有點酸。
又拿出一支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
這次系統沒拿走。
我吐了個煙圈:「我以前,其實不想掛在熱搜上被全國取笑,不想那些男人花著我的錢,罵我是蕩婦。」
「但我必須緋聞不斷,必須時時刻刻掛在熱搜上。」
「這樣身後才會跟一大票娛記,白天黑夜地跟著我。別人想要綁走我,也得考慮考慮那幫記者。」
「可是沒用。我還是被拉進了醫院裡,誰都不敢報道,他們隻敢報道緋聞。」
彈了彈煙灰,看著煙灰飄進傅司寒的鼻孔,我被逗得笑出了聲。
我指著他讓系統看:「你看這孫子,像不像個小醜?」
系統沒笑。
系統說:「我昨天調你資料,看你二十二歲給你爸捐了一半肝髒,二十五歲給他捐了腎。」
我氣笑了:「所以你能想象嗎,我被拉過來繼續噶腰子,有多生氣?」
系統手頓了頓,終是放在我耳側,替我理了理頭發:「是管理員選人疏忽,已經啟動問責了。」
我搖了搖頭:「算了,要是不來這個世界,我在原世界也快嘎了,我聽說我爸最疼的長子也需要腎,我爸想把我剩下那顆給他。」
「所以別問責了,在哪裡我都逃不過嘎腰子的命。」
系統沒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指指傅司寒:「他快醒了。」
系統站起身,把傅司寒拖口袋一樣拖出去:「我給他消除記憶,他不會記得這一段的。」
「但是下次下手輕點,他好像離傻子不遠了。」
我笑得直不起腰,看著系統出去,又斂了笑容。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原來我媽,真的沒了啊。
一直點著的那一絲微弱的希望,滅了。
世界上真的沒有疼愛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