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手插兜站我面前,這是華奶奶從未謀面的孫子。
一頭幹練的短寸,鼻梁很挺,身材高大,給人的感覺很兇。
我後退一步,低頭抹了一把汗。
「聽說,你要教育我?」男人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得勉強:「你是拳擊手,我不敢。」
他挑眉,揚了下手上的袋子:「怕什麼?是拳擊手也得去給你買 AD 鈣。」
1
周末,閨蜜一個電話把我吵醒。
我微眯著眼,抬手擋了下光,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了房間裡,驅散了我的睡意,剛睡醒的聲音還有點沙沙的:「有屁快放。」
對面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講話,頓了一會兒,才傳來一道懶散的男音,好像還帶著幾分笑意:「是九億美男的夢嗎?」
我猛地坐起,我閨蜜咋還給我用的這個備注名兒?但嗓子還是下意識夾了下:「請問你是?」
「你不認識我。」男人停頓了一下,電話裡傳來劃動打火機的聲音,「你朋友好像喝醉了,現在正在大街上,抱著我朋友的大腿不撒手,非說我朋友是渣男。現在店外人圍得有點多了,你朋友還在大叫,你要來嗎?」
丟臉啊,我閨蜜是真會丟臉啊。我忙帶著歉意說道:「先生抱歉啊,還勞煩你先照看一下我閨蜜,我現在就來!她平時不這樣的,估計酒還沒醒。」
男人輕輕笑了下:「你慢慢來,先把早飯吃了。」
早飯我哪敢吃?閨蜜還在外面發著酒瘋,沒想到她這麼快又分手了,這次竟傷心地借酒消愁。
於是,我素面朝天,卡通睡衣外套了個黑色外套,就直接騎著我的小電驢,風風火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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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好小電驢,我著急地邁著步子往帝景門口走。
視線落在遠處,並沒有看到烏泱泱的人群,不是說很多人看熱鬧嗎?
也許是我尋找閨蜜的眼神太過專注,連旁邊的極品帥哥都未能引起我的注意,我隻知道,我從一個高個子旁邊經過時,一隻大手拽住了我的手腕。
詫異之際,我抬頭一看,竟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2
我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外套拉鏈拉上,遮住裡面的卡通睡衣。
男人視線不經意間移動,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神好像變柔了幾分。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心裡止不住後悔,我錯了,我該化個妝再出門的,這樣的極品狼狗哪裡找?
男人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還很有力氣,他一隻手拽著我,一隻手隨意地插著兜。
男人眉梢微抬,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著:「九億美男的夢?」
是和電話裡一樣的聲音。
閨蜜給我的備注再一次讓我社死,我硬著頭皮:「It's me.」
男人低低笑出聲,大手上抬,輕輕拽了下我的衣服:「你朋友哭著換了地方,在前面垃圾桶那裡。」
我的心漏掉幾拍,他的手很涼,拉我衣服時,手背不小心擦過我的皮膚,讓我心裡起了一陣痒意。
男人帶我走向一個大垃圾桶,本來我還疑惑他會不會是誘拐犯,直到我聽到了我閨蜜的罵聲:
「死渣男,竟然敢先甩我?現在跑不掉了吧?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娘出來玩的時候,你還是個屁!」
大垃圾桶後面,閨蜜正抱著一個眉眼清秀的男生,一邊哭,一邊嘴裡還在大聲嚷嚷著。
被閨蜜抱著大腿的男生,俊臉黑得能滴墨,但手卻微抵著閨蜜的腦袋,防止她哭的時候撞到後面的牆。
我忙扒拉開閨蜜,閨蜜不情願:「你誰啊?別扒拉我!今天誰都阻止不了我抱他大腿!」
「是我!你爸爸!快放開人家,人帥哥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閨蜜認出了我,小嘴巴一撇:「橙橙!你終於來了,這個傻 B 渣男,他太欺負人了!」
我摟著閨蜜,一臉歉意地看向男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男生黑著臉沒回應,隻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了扔給我:「她身上的裙子髒了。」
我愣愣接過:「謝謝啊。」
男生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尷尬地看向之前帶我來的那個男人。
「今天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抱歉,還有謝謝啊,真的萬分感謝!」
男人斜靠著旁邊的牆,手指把玩著金屬打火機。他懶散地點燃了支煙,語氣漫不經心:「小事兒,走了,下次見。」
那時,我一門心思全在閨蜜身上,全然沒注意到,男人說的是下次見。
3
我實習的科室是名醫館,在這裡,我簡直就是團寵。
我是一名醫學生,學中醫的。
我遇見了一個特別好的老師,華奶奶。她很慈祥,總是「小娃娃」「小娃娃」地叫我,所以我很喜歡她。
她的櫃子裡,每天都會給我更新零食,她是真的把我當小孩在養。
可我已經 23 了,是在醫院會被小朋友叫阿姨的年紀。
聽華奶奶講,她有一個小孫子,特別不讓人省心,天天和別人打架,華奶奶整天都擔驚受怕。
當時的我安慰華奶奶:「孩子正是叛逆時期,多打幾頓就懂事了。」
可如果我知道他是一個身高 185 的職業拳擊手,我死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華奶奶的小孫子叫許誠,聽華奶奶的講述,我自顧自推測出他就是一青春期的小屁孩,脾氣不好,天天和人打架,讓華奶奶整天擔驚受怕。
小孩子嘛,就不能慣著!
我拍著華奶奶的手:「華老師放心,這些小弟弟我最會講大道理了。周末我去你家,我來幫你教育教育他。」
華奶奶眼眸閃了閃:「行,你來好好說道說道他,你長得乖,他鐵定聽你的。」
4
為了和小孩拉近距離,那天我還特意穿得很嫩,說是高中生也不為過。
可當我周末去華奶奶家裡,映入眼簾的,是那一櫃子的獎杯獎牌。
我雖是近視眼,但也隱約看到了那閃閃的『拳擊』二字,於是,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怎麼也不肯進去:
「華奶奶!」
華奶奶樂呵地在廚房忙碌著:「咋了小乖乖?」
我笑得勉強:「您說的許誠天天打架,不會指的是拳擊賽的那種打架吧?」
「對呀!橙橙你不知道,那小子每次回來都帶著一身傷!哎呀,誰說他都不聽,臭脾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我吞了下口水:脾氣不好,還是拳擊手!就我還想教育人家?可把我給顯著了。
對不起,我唐突了,我想現在立馬走。
我的手搭在門把手上,面對著門思考,該找個怎樣合適的理由退場。
門外忽然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與進門的許誠撞了個正著。
他下意識地扶住我,怕我給摔了。
撲面而來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身上竟意外地好聞,靠,好想要這個沐浴露的鏈接。
我的手,不自覺地隔著衣服摸上了他的腹肌,不禁感慨:這腹肌少說得有八塊吧。
他的手,青筋凸起,肌肉線條流暢,不愧是職業拳擊手,忽然,他低沉的嗓音從我頭頂落下:
「夏橙子,站穩。」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聲音也好聽。等等,為什麼好熟悉的樣子?
我慢慢抬頭,熟悉的俊臉,竟然是那天那個讓我心心念念好幾天的極品男人!
這是什麼孽緣啊?
「哈,哈,哈,是、是你呀,好巧啊。」
許誠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是挺巧的。」
不知是不是職業的加持,明明之前還覺得帥上天的男人,此刻我越看越覺得兇,真的好兇啊!
幹練的短寸,高高的鼻梁,185 的身高,結實的肌肉,一拳能把我揍飛吧?
我小心地後退一步,低頭抹了一把汗。
許誠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聽說你要教育我?」
我尷尬抬頭:「你是拳擊手,我不敢。」
許誠好像笑了下,將手裡的袋子遞給我:「怕什麼?是拳擊手也得去給你買 AD 鈣。」
5
吃飯的時候,我如坐針毡,想逃不能逃,留下又為難自己。
許誠動作自然地坐在我旁邊,這麼高的人,坐這麼小張桌子,真是為難他了。
大長腿好像都放不下,但他一點都不介意,慢條斯理地將 AD 鈣的吸管插好後遞給我,然後撐著下巴看著我。
我感受到許誠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華奶奶還一臉欣慰地看著我倆,這 AD 鈣我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我嚴重懷疑華奶奶把我騙進了賊窩。
我一邊將瓶子拽得死緊,一邊想著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逃離這尷尬的氛圍。
突然,許誠很輕地笑了下,懶懶開口:「不用緊張,怎麼自在怎麼來,畢竟我們倆不是第一次見,你說對吧?」
我勉強地扯著嘴角,小聲重復:「怎麼不對呢?」
那天,是許誠開車送我回家的。
我說不用了,許誠一隻手插著兜,一隻手捏住我的後脖頸,將我往前帶:「送你應該的,瞎想啥?」
回到家的當天晚上,我的手機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是許誠。
我隻看了一眼,就將手機扔在一旁裝作沒看見。
雖然長得帥,但那全身的氣勢那麼兇,我才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隻是我實在不明白,他咋知道我喜歡喝 AD 鈣的?湊巧買到的吧?
6
我以為沒同意好友申請就應當不會再和許誠有什麼交集了吧?畢竟他們運動員那麼忙,天天都要訓練。
可我的好閨蜜,是個膽大的主,竟然在酒吧和幾個酒鬼起了爭執,我在電話這頭問她:「你咋這麼衝動啊?」
閨蜜帶著哭腔:「他們想佔我便宜。」
「靠,打死他們!等我!」我當即穿上衣服,就往酒吧方向趕。
到了酒吧,我一眼就望見了閨蜜正在和那幾個酒鬼吵架,有個男人已經抬起了手,想打我閨蜜,我撸起袖子就衝了上去。
速度太快,我隻來得及抱住我閨蜜的頭,但預想的巴掌沒落下來,酒鬼的手被一隻很好看的手握住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找死啊?」
我抬頭,對上了許誠淡淡的眼神,我驚喜地叫了他的名字:「許誠!」然後沒心沒肺地笑了,太好了,他可是拳擊手,還怕搞不定他們?
許誠對上我崇拜的目光,愣了一下,不自在地別過頭。
我當即就放開閨蜜,拉了下許誠的衣袖,許誠彎下了腰聽我講話,而我狗仗人勢地指著對面幾個酒鬼:「許誠,那幾個人喝醉了還想佔我們便宜,你快上去解決了他們……」
話還沒說完,我就被許誠給拎住後衣領往他身後帶:「別被他們的酒氣沾到了。」
對面那幾個酒鬼見許誠這麼不將他們放在眼裡,臉上的表情差點沒有控制住:「就憑你也想管闲事?」
許誠嘴角勾著笑,隻是眼神漸漸變冷:「那試試?」
7
我眼睛發亮地看著他:「是不是要上了?」
許誠看著我,悶笑一聲:「這麼期待啊?」
我點了下頭,隨即又想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不對啊,你是拳擊運動員,能這樣在外面打架嗎?」
許誠垂眸看著我,順手幫我理了下凌亂的衣領:「其實,不管是拳擊運動員還是普通人,打人都是犯法的。」
我踏馬……這還用你說?我耷拉著腦袋:「那咋辦啊?」
許誠對著旁邊一個正在給我閨蜜披衣服的男生抬了抬下顎:「沒關系,這不是還有他嗎?」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清楚了那男生的臉,竟是當時閨蜜喝醉酒抱住大腿的那個男生!
我小聲問:「他難道不犯法呀?他是不是上面有人?」
許誠拉住我的手腕往外走:「沒事,他不怕,他打架牛逼,讓他上。」
我想起了我還有閨蜜:「閨蜜!我閨蜜!我得把我閨蜜帶走。」
許誠帶著我徑直往ţű̂ₕ外走:「放心,有那小子在,就算是他自己出事了,也不會讓你閨蜜出事的。」
我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那個長相清秀的男生,將我閨蜜帶到一個位置上,讓她乖乖坐著,又對著我閨蜜說了什麼,見我閨蜜點頭,他才轉身抄起一把椅子,往那幾個酒鬼砸去。
場面瞬間一片混亂,我驚嘆:「真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