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


電話掛斷後那一整夜我都沒有睡,拒絕的話說得幹脆,可比賽那天,我去得比誰都早,背著一大堆裝備,情緒比誰都激動,加油的聲音比誰都吼得大聲!


沒辦法,我身邊的人竟都是那個什麼國外選手的粉絲,那我的氣勢可絕對不能輸。


可以這麼說,那一天,我的嘶吼聲穿透了整個現場。


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對方帶了一個鼓,邊敲邊加油,我沒帶鼓,書包裝不下了。


於是,為了蓋過他們的鼓聲,我吼破了喉嚨。


16


比賽開始前,許誠眼睛一直往觀眾席上看,注意到我撕裂的聲音時,他的眼睛亮了好幾度,笑容瞬間放大。


隨之而來的是按快門的聲音,在媒體的印象裡,許誠是個很冷酷的人,表情都難有,更別說笑了。


所以在許誠笑的那一刻,大家一邊吃驚,一邊下意識地狂按快門,不能錯過!


有記者將話筒遞過去採訪他:「許選手,待會兒要遇到的對手,可是你以前比賽經歷中前所未有的強敵,好多網友都預測你今天會輸,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許誠對著鏡頭,笑得有點痞:「不好意思啊,我遇強則強。」


因為這句話,觀眾席的歡呼聲達到了一個高潮,隻有我愣愣地站在那裡,耳朵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遇強則強,遇強則強!是他!我 17 歲在公交車遇見的人是他!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話,真的是他!


我因為這一句話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是許誠!老天可真會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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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比賽開始,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給許誠加油。


氣死人,當時他為什麼要戴口罩和帽子?是誰怕別人記住他嗎?害得我大海撈針,找了他這麼久。


我心裡一邊埋怨他,一邊又擔心他被揍而緊張不已。所幸,許誠不負眾望地贏下了比賽。


他被隊友、教練擁抱,全場都在為他喝彩,而許誠頂著一臉傷,鼻青臉腫地走到我面前,笑得沒心沒肺:


「小橙子,我沒想過你能來,我現在特別開心。」


我的聲線微微顫抖:「許誠,你還記得,你六年前在公交車上遇到了一個女生嗎?那天她考差了,是你告訴她,遇強則強才牛逼。」


見我哭了,許誠有點慌亂地擦著我的眼淚:「記得,我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遇見。你怎麼哭了?」


我眼淚不爭氣地越流越多:「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誠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我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後來我們在學校遇見了那麼多次,你都沒認出我,我也不敢冒昧地和你打招呼。」


我哭得更大聲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混賬話?我能記住你?老子踏馬壓根兒就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你那天戴著口罩又戴著帽子,咋的?我是會透視能看見你口罩下面的臉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連你樣子都不知道,大海撈針!」


許誠給我擦著眼淚,全然不顧周圍還有攝像機和媒體,動作小心地將我拉入懷裡,耐著性子慢慢哄我:「對不起,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18


在我貧瘠的學生時代裡我不漂亮,為了不讓父母失望,我的生活裡好像隻剩下考試和學習。


比日出還早的是寢室燈,晚於日落的是教室燈。


那時候晚霞昂貴,時間匆忙。卻也不曾想過,原來有人這般喜歡我。


如果時間再回到 17 歲,照片裡的我應當會更自信一點。因為,後來的我才明白,沒有哪一刻的我會比 17 歲的自己更努力。


你看,藍色的校服,準點的上課鈴,堆積的試卷,好像哪一樣都不曾普通。


因為,這是我們熾熱的靈魂和絕版的青春。


就像迎風而開的花,在春天裡綻放,而看花的人,總會為你心動無數次。


暗戀的盡頭是什麼呢?


是我也喜歡你,而這件事,我很慫地重復了好幾年光陰。


正文完。


番外:許誠篇


1


第一次見夏橙子的時候,許誠 17 歲,那是最張揚的年紀,對誰都看不起眼。


景城附近的學校,很少有人不知道他,而夏橙子就是其中一個。她太乖了,乖到生活裡好像隻有學習。


許誠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也沒見過能笑得這麼好看的人。


第一次見的地方,許誠記得很清楚,是在公交車上。


2


那一天,夏橙子手裡攥著成績單,年級第 25 名,很優秀的成績,但她好像很沮喪,歪著頭坐在靠窗的位子。


她的手很白,因為捏著試卷太過用力,通紅的手指有些格外顯眼。


許誠不是個愛管闲事的人,但那天,他鬼使神差地上了車,坐在了她的後面,聽著她一聲聲嘆氣。


許誠不會主動和別人搭話,因為大家都有點怕他。可是聽著夏橙子一聲聲的嘆氣聲,他突然好想將她緊皺的眉毛給撫平。


反應過來時,他竟已經問出了口:「為什麼嘆氣?」


夏橙子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一個陌生人會這樣問她,她禮貌地回答:「因為考差了。」


「不是考了 25 名嗎?很優秀了。」


小姑娘好像一下找到了傾訴對象,她身子微微轉過來,眼睛巴巴地看著許誠:「可我讀的是尖子班,大家都很厲害,我在班上隻排到了 19。」


「我爸媽都是老師,對我要求特別嚴格,他們應該會失望。我不聰明,所以隻能加倍努力,但好像還沒達到我爸媽的要求。」


3


許誠看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眼神,心裡不受控制地顫了好幾下,連小姑娘在說什麼他都沒聽清,隻能用自己今天的經歷安慰她:「我今天參加了省運會的青少年拳擊賽,這是我第一次有資格參加比賽。」


夏橙子下意識地問道:「贏了嗎?」


「連個像樣的名次都沒得到。」許誠語氣平靜,「我去之前,以為不會碰上比我還強的對手,沒想到原來大家都這麼強。」


夏橙子感同身受地看著他:「那你是不是很傷心?」


許誠微微向後仰,姿態懶散地靠著座椅:「這有什麼,下次我不會輸,遇強則強才牛逼。」


小姑娘一副有被鼓舞到的表情,恍然大悟。公交的廣播,播報著停車的地點,小姑娘猛地站起來:「哎呀,我到站了诶!」


她輕抬了下手,是許誠正前方頭頂的高度,許誠下意識也將手抬起。


「啪。」


兩人在空中擊了掌。


「謝謝你同學,今天有被鼓勵到,下一次的比賽,你一定會贏!」


許誠不自覺勾起了唇角,好奇怪,其實今天輸了比賽,他心情挺煩躁的。


他起身,在下一個站下了車,因為,他已經坐過了好幾站了。


4


從那次相遇過後,許誠總是能經常遇見夏橙子。


隻是,她好像隻把他當作一個路人甲,連記住他都很難,霸道慣了的許誠,竟也不敢上前打擾。


許誠最後一次見夏橙子,他也記得很清楚,是在高考的前一個星期。


她們班拍畢業照,那天的她,好像化了個淡妝,丸子頭放了下來,柔順地披著,穿著白襯衫和黑色的半身裙。


那一天的她,乖張肆意,眼裡好像有星星。


而許誠剛打完球,穿著 1 號球衣,和她面對面走過。


其實,在還有很遠的距離時,許誠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身影。他們的教室不在這邊,是他的腳自顧自地換了方向。


這樣走,能和夏橙子面對面經經過。


身後的小弟們滿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他們覺得,許哥走錯路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5


夏橙子一邊翻看著手裡的一大堆照片,一邊和身邊的人討論哪張照得好。


兩人路過時,許誠單手插著兜,心跳得賊快。而夏橙子踩上了石子,險些摔倒。


動作快於腦子,許誠圈住了夏橙子的腰。


「好軟」這個詞,是許誠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夏橙子沒看他,紅著臉拉開了距離:「謝謝。」


許誠垂眸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過多表情,淡淡開口:「沒事,下次看路。」


夏橙子紅著臉點了點頭,匆忙和同學離開。


而那一張被她不小心掉落的照片,許誠小心地撿了起來。


許誠視線落在照片上,那是一張夏橙子的單人照,她站在大樹下,陽光透過樹葉打在她的睫毛上,她看著鏡頭笑彎了眼睛。


許誠手指摩挲著照片,看了好久,他才沉默著將照片收進兜裡。


許誠想,撿到的,就是他的了。


番外:華奶奶視角


1


「華老師,這屆的實習生過幾天就要到了,聽說有幾個好苗子,您看您要不要帶一個?」


華奶奶是退休後被返聘回來的老中醫,醫術很好。張醫生雖是主任,但在華奶奶面前,他也是相當地恭敬。


此時的華奶奶,正在小心翼翼地吃雞鎖骨,生怕把牙給磕壞了,對著張主任直擺手:「帶啥啊?不帶。我脾氣不好,帶不了小孩,叫小楊他們帶吧。」


張主任知道華奶奶說一不二的性子,除了病人,沒見她對哪個人有過啥好臉色,連領導在她面前,也是這樣的待遇。


所以,張主任直接連勸都不敢勸:「行,那我現在就去跟老楊他們說,您慢點吃,我先走了。」


2


華奶奶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實習生來的那天,她湊熱鬧去看了幾眼。


這一看不要緊,華奶奶的視線就死死盯在了一個女孩的身上。


丸子頭,個子小小的,皮膚很白,背著個紅書包,看起來乖巧極了。身旁的人給她說了什麼,女孩捂著嘴笑眯了眼。


也許是華奶奶的視線太過灼熱,女孩突然朝她這邊看來,華奶奶下意識地躲在了柱子後面繼續偷看。


「太像了,太像了,怎麼會這麼像?」


張主任一來,就看到了華奶奶躲在柱子後面念叨著什麼,他猶豫了再三,還是拍了拍華奶奶的肩膀,因為她躲得並不隱蔽,已經有好幾個實習生看見她了。


「華老師?華老師?」


張主任拍了好幾下,華奶奶才轉過身來,神秘兮兮地問道:「小張,那個背紅書包,看起來乖乖的女孩叫什麼?」


張主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了然道:「她叫夏橙子,是這批實習生裡面綜合成績最好的,而且是中醫系的,專業對口……」


張主任還沒說完,華奶奶便抓住了他的手,看張主任的眼睛前所未有地發亮:「她叫夏橙子啊?實習期誰帶她啊?要不就我吧!我脾氣好,就喜歡這些小孩。」


張主任從來沒見過華奶奶這麼激動,嚇得連點了幾個頭:「您高興就好。」


3


華奶奶成了夏橙子的實習老師,回家時還有點小得意,叫上老伴徑直去了她孫子的公寓,推開門,直接闖入許誠的臥室。


華奶奶的視線看向了床頭處擺放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個女孩,和今天華奶奶看到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華奶奶一個沒忍住,得意地大笑出聲。


許誠早就習慣了自己奶奶古怪的性格,沒多管,套上衣服,打算出去跑步。剛走到門口,華奶奶叫住了他:「許誠。」


許誠停住腳步,回身看了華奶奶一眼,沒說話也沒催促。


華奶奶慢悠悠地坐到沙發上,蹺起了二郎腿:「你猜,我這次帶的實習生叫什麼名字?」


許誠對此並不感興趣,皺了下眉,繼續往門外走。


華奶奶繼續說道:「叫夏橙子,是個很乖的女生。」


許誠猛地停住了腳步,樓道裡的聲控燈忽明忽暗,他的臉陷在了陰影裡,有汗珠從額角流下。


他站了好久,才終於回神,徑直走到廚房倒了一杯茶端到了華奶奶的面前。


仔細看,許誠打拳都沒抖過的手此時卻因端著一小杯茶而微微顫抖。


一向頑劣的他此時眼裡盡是認真,他的聲音低啞得ţůⁿ厲害:「奶奶,幫幫我。」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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