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江助理卻忽然彎腰捂住了肚子,一臉痛苦,“不好意思白小姐,我肚子又疼了……應該是吃錯了東西。”說完就轉身一溜煙兒地跑了,隻頭也不回地又留下一句:“先生有潔癖,更衣室是單獨的,就在男子更衣室左邊的休息間!麻煩你啦!”
一陣風呼啦啦地吹過去。
白珊珊:“……= =”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這個老狐狸助理是裝肚子疼的感覺。
數分鍾後,白珊珊按照江助理說的找到了男子更衣室。往左邊兒走兩步,一瞧,最裡側果然還有一個小房間,上面的門牌已經有些斑駁模糊,依稀可見寫著“休息室”三個字。
周圍的光線有點暗,白珊珊抱著商遲的手機和水轉動腦袋左右環顧著,定定神,抬手敲響房門,哐哐。
休息室內傳出一道冷漠平靜的嗓音,淡淡的:“誰。”
“是我……白珊珊。”她清了清嗓子,“你電話在響,我來給你送手機。”
話說完,休息室內就沒反應了。
白珊珊狐疑,腦門兒上冒出一個小問號,正要抬手繼續敲門,裡頭門鎖忽然咔噠一聲。門被人從裡邊兒打開了。
從外面看,門縫裡的光線很昏暗,瞧著頗有那麼點兒瘆人。
白珊珊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推門入內。
這間屋子並不大,擺放著幾個格子狀的高鐵櫃和幾張長椅,大概是平日裡一直有人打掃的緣故,這裡幹幹淨淨,並沒有什麼灰塵。白珊珊壓著步子,一邊環顧周圍的環境,一邊輕手輕腳地往裡走。再一抬眼。
就看見最裡側的高鐵櫃前站著一道人影。
黑色球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男人背對著她,沒穿上衣,上身赤裸。脖頸修長,肩線寬闊流暢,臂肌修勁,背肌緊碩,不似健身房裡那種繡花枕頭似的表面功夫,那副身體上的肌肉充滿了生命力,肌理分明地咬在骨骼上。
腰背處依稀可見幾道陳年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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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健美,也很野性。
白珊珊沒料到會撞見這麼一幕,怔愣幾秒後,整張俏麗的臉蛋兒頓時以摧枯拉朽之勢紅了個底朝天。全身都熱熱的,在鼻血流下的前一刻,她幹咳一聲別過頭,移開了視線。
“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和你的水,我給你拿進來了。”她嗓音帶著明顯的顫音,呼吸也有點不穩,強自鎮定下來,扭頭一瞧,邊兒上正好是張椅子。便彎腰把手裡的東西放上去,撲撲手,故作輕松道:“我先出去了。”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剎那,背後冷不丁響起個聲音,淡淡地問:“我的禮物。”
“你的禮物賽前就已經給你了。”白珊珊沒什麼語氣地說。緊接著就準備離開。
步子剛邁出半步,令白珊珊始料未及的事忽然發生。
商遲伸手,竟一把拽住她的腕子將她扯了過去,抵在了更衣室的櫃子上。
兩人間的距離驟然縮短。他還赤著上身,牢牢將她禁錮在自己和更衣櫃之間,濃烈又清冽的男性荷爾蒙鋪天蓋地充盈白珊珊的鼻息。
“……”姑娘慌了神,一時間隻能睜大了眼睛瞪著男人咫尺的冷峻面容。
整個霎時陷入詭異的死寂。
商遲抬手,指尖輕輕滑過姑娘細軟柔美的脖頸,低頭,嘴唇輕輕貼近她頸動脈的位置,感受到她雪白皮膚下血液的流動。
白珊珊全身血液逆流上頭,臉頰紅透了,呼吸急促,動了動唇,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輕微發著顫。她說:“商遲,你……”
“感覺到了麼。”商遲忽然低柔道。語氣輕得像一陣風,又像一個夢。
白珊珊這會兒大腦都是空白的,嗫嚅了下,“什麼?”
突的,商遲環住他細軟腰身的手臂猛地用力,以一種優雅而又絲毫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態將她死死壓向自己。不給她留絲毫反抗餘地。
夏季衣衫本就輕薄,隔著一層布料,兩個人霎時貼合得嚴絲合縫。
“……”白珊珊察覺到什麼,整張俏臉霎時紅得能滴出血來,又羞又惱,抬起雙手便用力推搡他。
雙方力量懸殊太大,商遲臉色冷靜而淡漠,單手鉗住她兩隻細若無骨的腕子,往後一折,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便制住她一切反抗。
“感覺到了麼?”他聲音淡而沉,病態又紳士的平靜優雅。在她雪白微紅的耳朵邊上重復問了一遍。
“……”白珊珊這時候別說說話,被這人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退無可退,她心尖發顫手指發抖,連呼吸都困難異常。隻能瞪大了眼睛看他。
“公主。”商遲喚了一聲,語氣低柔,宛若呢喃,溫柔得可怕,幾乎能蠱惑人心。他看著她,視線望進她眼底,似要直達她內心深處。
白珊珊腦子裡警鍾長鳴,全身汗毛都站了起來,在男人柔涼的低語中屏息。大氣都不敢出。
外面分明青天白日,豔陽高懸,她卻從他眼中看見了夜色和深淵。
須臾的靜默後,
商遲輕輕閉上了眼睛,貼近他懷裡的公主,低聲說:“感覺到了麼,我在為你燃燒。”
白珊珊心跳如雷,隻覺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已經快得不正常了。在羞窘而亡的前一秒,她終於使出全力推開他,惡龍咆哮:“神經病啊!!!”然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休息室的門拉開,又“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商遲站原地,目送那道落荒而逃的嬌小背影,眸色深不見底。抬手,食指若有似無碰了碰自己的唇。
哪裡依稀還殘留著她指尖柔軟的觸感。
野火蔓延,燎原徹骨。
商遲忽然自嘲似地勾了勾唇。
十年了。
這個女人依然是他無法抗拒的毒藥。他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
——
籃球聯賽晃眼便已經是三日前的事。
這天午後,陽光繾綣,由江旭陳肅和徐瑋組成的助理三人組來到了商府,向商遲匯報之前芬蘭分部遭受黑客攻擊事件的調查結果。
“上次攻擊芬蘭分部內部系統的黑客是西班牙地區的世界頂級黑客組織GKa。我已經和GKa的負責人取得了聯系,初步可以確定,這次事件,他們受僱於中國A城的某家族。”陳肅語調平穩,不徐不疾道。
徐瑋聞言,面無表情地思索數秒鍾,沉吟道:“A城四大豪門,‘雷珠鎮司馬’。其中,雷、朱、鄭三家和我們都籤署了長期戰略合作協議。他們背靠商氏好乘涼,應該沒膽子做出這種事。”
“所以我推測,”陳肅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商遲,推測道:“是司馬家。”
話音落地,偌大的商府會客廳有須臾安靜。
緊接著徐瑋又道:“據我所知,司馬家在上個世紀一直扎根中國香港,後受亞洲金融風暴影響,舉家遷回A城,利用當初在港圈積累的資源迅速發展,躋身四大家族之一。我之前在巴黎見過司馬瑜一次,那老頭有魄力有手腕,也算個人物。”
是時,商氏的內閣大臣精英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白珊珊在旁邊吃著零食當著人肉背景牆,直到這會兒才總算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聽明白了點:商氏芬蘭分部的系統讓人給黑了,造成了一定損失,商遲的諸愛卿們積極開動小腦筋,經過一系列分析判斷加排除法,已初步鎖定頭號目標嫌疑人——
A城的司馬家。
B市與A城雖相隔千裡,但司馬家的大名,白珊珊還是略有耳聞。她曾經闲來無事,聽白巖山和餘莉聊起過這個家族。
在白巖山口中,司馬家族的老一輩並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人,曾在維多利亞港橫行霸道稱霸一方,連當時的警察署也要敬他們三分。後來時代變化,加上亞洲金融風暴來襲,司馬家便從香港回到了A城,至此徹底洗白,進駐了房地產、影視投資、IT等各行各業,搖身一變便成了如今的“A城四大家族”之首,清清白白,熱衷公益。
不過,這裡存在一個問題——
司馬家族雖號稱財大氣粗背景雄厚,但商氏是什麼地位,全球知名的百年豪門,跺跺腳,整個兒五大洲四大洋的金融圈都要變個天。司馬家族跟商家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白珊珊實在很好奇,司馬家那位年近八十的老爺子是出於什麼樣的奇葩心態才敢吃飽了撐的找人黑商氏芬蘭分部的系統。
是愛嗎,是責任嗎,是梁靜茹給的勇氣嗎?
偌大的客廳陷入了幾秒鍾的安靜。
這時,站在BOSS身旁儼然像個一品大員護國丞相的江助理抬起了頭。他手裡拿著會議記錄本和一支筆,一副班主任抽問似的姿態在屋裡幾人面上掃過,問:“嗯,還有誰想發言嗎?”
白珊珊腦子裡正思緒亂飛,聞言沒忍住,一邊吃蘋果,一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試探性地緩緩舉起隻小白手。
“好的。”江助理視線落在她身上,彎起唇,衝她露出了一個班主任看優等生般和藹可親的笑,“白小姐你說。”
白珊珊緊接著就把內心的疑問給提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司馬家為什麼無緣無故找黑客給你們添堵?”
“是這樣的。”江助理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就跟個吃齋念佛慈悲為懷的老方丈似的,善良又友好,“商氏今年準備開拓一下影視投資方面的市場。我們進行過綜合評估,司馬家旗下的‘蜂後影業’在業界內的實力是最強的。”
白珊珊聽完點點頭,哦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先生準備對‘蜂後影業’進行收購。”
“……”?
“不過,司馬家那邊並不願意把他們最賺錢的分支產業賣給商氏。”江旭遺憾地嘆了口氣。
“……”……大哥你這不廢話嗎?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願意賣好吧?你們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
江助理一副勉為其難的口吻,又說:“我們就隻好把收購方案調整了一下,不收購‘蜂後影業’了。”
“……”白珊珊聞言,側目,悄悄瞥了眼坐她旁邊的、從始至終臉色冷漠,一句話都沒說的變態大佬。
嗯,還算良知未泯。
然而,就在她以上這條心理活動剛冒出來的下一秒,便瞧見江助理拳頭一握,喜滋滋樂呵呵地道:“我們決定把整個司馬集團都收購下來。”
白珊珊:“…………”
打擾了打擾了。
難怪司馬老頭要找人黑你們的系統,就你們這一個接一個連條活路都不給人留的騷操作,別說是找人黑你們系統,那位老爺子就算是僱殺手來砍你們全家她都不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