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這場壕無人性野蠻霸道又冷酷無情的變態資本家研討會,她等屁民理解不了,也沒有資格發言。還是繼續安安靜靜地當背景牆吧。
這時,格羅麗帶著佣人送來了幾份精致的茶果和點心。
“謝謝。”白珊珊朝格羅麗笑了下。
“小姐不必客氣。”格羅麗淡淡地說,隨後便轉身在商遲面前站定,微垂眸,恭敬而平靜地地說:“先生,司馬家剛才派人送了一份邀請函過來。說是這周六晚要在A城舉行一場遊輪晚宴,為司馬家的三公子訂婚。司馬老先生想邀請你去三公子的當證婚人。”
說完,格羅麗從身後女佣手裡取過一份暗金色的函件,雙手遞給商遲。
商遲接過來。
正在喝果茶的白珊珊動作頓了下,轉頭看商遲。
他坐姿慵懶,兩條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高大身軀靠著沙發靠背。低眸看著那封邀請函,臉色淡而冷,教人琢磨不出半點情緒。
鴻門宴。
看著商遲冷漠的側顏,白珊珊腦子裡瞬間便鬼使神差浮現出這三個字。
“司馬瑜之前為了收購的事,曾三度登門,全都被攔在了商氏總部的大門外。”這是萬年面癱臉永遠做不出什麼生動表情的陳肅。他漠然道,“遞這份邀請函,可見他還沒有死心。”
“這段日子,商氏跟A城的另外三大家族聯手向司馬瑜施壓,他處處掣肘,舉步維艱,早就不堪重負。最後一搏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徐瑋搖頭感嘆,“螳臂當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而江旭輕輕一笑,語氣優哉遊哉裡帶著一絲惋惜的深意,“A城四大家族,曾經也是一段美談。可惜馬上就要成為歷史了。”
不知為什麼,聽著幾位精英大臣的話,白珊珊隻覺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梁骨冒了出來。不寒而慄。
她忽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果然是都是由一群強者掌控的。
Advertisement
強者制定遊戲規則,強者制定一切法則。
而令人感到既膽寒又十萬分之無語的是,令這群強者絕對忠誠服從的最強者,他是個史詩級變態。冷酷殘忍,毫無憐憫之心,還總是莫名其妙地直勾勾盯著她看。
白珊珊坐在沙發上,默,腦袋“啾——”的緩慢轉向別處。看落地窗,看天看地看風景,強迫自己無視那道就跟長在了她身上似的視線。
這時,
“格羅麗。”商遲忽然淡聲說了句,微傾身,漫不經心地把邀請函扔回了桌上。
身著深色長旗袍的大管家低眉垂眸,平平穩穩地應道:“是。”
“替我準備一份禮物。”商遲優雅地彎了彎唇,隨手捻起身旁姑娘的一束烏黑發絲,修長食指輕輕纏繞,語氣淡淡的,“恭賀司馬三公子新婚之喜。”
白珊珊:聽這意思是要去A城參加晚宴?出差?公費旅遊?當真?啊啊啊!太好了!這就意味著她終於可以至少兩天不見到這位變態大佬!
不知道司馬家會不會順便邀請大佬A城十日遊?要不直接請他常駐A城也行啊巴拉巴拉。
內心一番翻江倒海胡七八糟的竊喜,白珊珊臉色淡淡的,默默把自個兒那束可憐的頭發從變態大佬指間抽出來。無意識地挪挪,再挪挪,坐遠了點。
冰涼柔滑的觸感從男人的掌心飛快滑出去。
商遲察覺到這個小動作,側目,盯著姑娘半邊雪白雪白的小臉,輕輕一挑眉。
格羅麗:“是。”
管家轉身離開了客廳。
“遊輪晚宴,聽起來真是不錯。”江旭雙手合十滿臉期待的表情,笑容滿面道,“先生,需要我去幫白小姐挑選參加晚宴的禮服嗎?”
白珊珊:?
What?
“不用。”商遲又伸手捻起了她的一縷發,語氣淡淡的,“晚上的時候我親自帶她去。”
白珊珊:……???
等等。
說好的至少兩天不用見面呢?給她選禮服是個什麼鬼劇情?誰告訴你們她要跟著去啊?啊!
聞言,一直把自己當做本段劇情背景牆的白珊珊終於忍不住了。她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扭頭看商遲,道:“……不是。商先生,你去當證婚人去談生意,我去幹什麼啊?”
商遲指尖輕輕勾了下她細嫩柔軟的手背,說:“我的公主,必須隨時待在我身邊。”
白珊珊:“……”
大哥,請問你是怎麼做到全身上下都是戲的?
第33章 光陰流離
大佬非要她去,那也行。
就當是免費到A城來一趟豪華旅行。
一向以“給任何人添堵也不能給自己添堵”為人生座右銘,“天塌下來也有一米六以上的人頂著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就好”為人生目標的白珊珊很快就想通了這件事。所謂既來之,則安之,生活既然無法反抗,不如坦然地享受。
誰讓她是個偉大神聖的心理師,而她的病人是個有錢有勢還對她抱有某種迷之不純潔念頭的變態。
這麼思索著,白珊珊對於即將到來的A城之行也就沒再抱什麼抵觸心理了,相反,她甚至開始期待起了這場據說在“天城”號遊輪上舉行的鴻門宴。
曾經的維多利亞港之霸VS百年貴族灰色帝國爸爸,老奸巨猾老狐狸VS心狠手辣大BOSS,這樣的對打組合其實還挺有賣點。
就當去看戲了。
白珊珊就抱著這樣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鹹魚心態過了兩天。直到周四晚上,商遲這天有幾個重要會議去了公司還沒回來,白珊珊難得落個清淨,正揮舞著五十米大刀在王者峽谷裡所向披靡徵戰四方,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的備注上寫著仨字兒:顧老弟。
白珊珊略微皺了下眉。身為從高中時期便跟顧老弟穿一條褲子的好基友,白珊珊對顧千與的很多生活習慣了若指掌。譬如說,這位模樣清秀內心猥瑣的宅女基友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平時不喜歡與陌生人接觸,即使是和白珊珊或者劉子昊子聯系,她也大部分使用短信或微信。
除非是有極其緊急重要的事。
白珊珊半秒的遲疑都沒有,立刻便把電話接了起來,說:“喂姐妹?”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沒有人說話。
心理師通常具有極其敏銳的第六感。白珊珊心裡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猶如一棵剛冒頭的種子,從她心底呲的破土而出。她嗓音微沉幾分,又問一遍:“怎麼了千與?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回電話那頭的好友沒再沉默。聽筒中,顧千與話音出口,雖極力壓抑了,但還是夾雜著絲不甚明顯的哭音,哽咽了一下才道:“珊珊,思涵出事了。”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跳。
顧思涵是顧千與的親妹妹,小顧千與三歲,大學讀的是某知名電影學院的表演專業。畢業後籤了一家娛樂傳媒公司,現正隻身一人在S市發展,出演過一些微電影和網絡劇的角色,小有名氣,微博粉絲60萬。
顧千與高中那會兒時不時就去顧千與家寫作業打遊戲,經常便會見到顧思涵。顧思涵的性格活潑好動,開朗陽光,模樣長得也好,總是甜甜地管她叫“珊珊姐姐”。白珊珊對當年那個小丫頭的印象可以說是非常好。
“思涵出什麼事了?”白珊珊定下神,柔聲安撫著好友的情緒,道,“你先別著急,慢慢說。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
隔著一條電話線,顧千與的淚音似要克制不住,仿佛好幾回都快哭出聲又被她自己強行憋回去。
白珊珊與顧千與交好多年,見狀自然明白情況不妙,心裡也是一陣焦急驚慌。但也不催促,隻安安靜靜地等著好友開口。
半晌,
“你現在有時間嗎?”顧千與道,“我們見面說吧。”
“嗯,好。”白珊珊想也沒想地就從床上跳下去,光著腳拉開衣櫃,隨便找出一條裙子就套在了身上,道:“我在老地方等你。”
換好衣服拎上包,離開臥室飛奔下樓。
吉娜和令一個金發碧眼的英籍女佣正在客廳裡打掃衛生,格羅麗則拿著噴壺在給擺在花廳裡的幾盆綠植澆水。聽見從樓梯口傳來的匆忙腳步聲,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抬眼望過去。
然後就看見一道嬌小的淺綠色身影“嗖”一下就竄到了大門口。
“快要吃晚餐了,小姐現在要外出麼。”格羅麗淡聲問。
“嗯。”白珊珊禮貌地笑了下,踢著小黃鴨拖鞋一跳一跳地站在玄關處換鞋,道,“有點急事。麻煩你跟商先生說一下,不用等我吃晚飯。”說完就腳下生風拉開門一溜煙地衝到路邊打車去了。
格羅麗看著白珊珊的背影靜默半秒,沒什麼語氣地吩咐道,“吉娜,通知司機克朗尼去送她。”
吉娜聞言眨了眨眼睛,道:“格羅麗,你是擔心白小姐晚上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嗎?”然後就開心又天真地笑起來,“你是不是很喜歡白小姐呀。”
格羅麗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吉娜一滯,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冒冒失失說錯了話,不由尷尬地垂下腦袋,吐吐舌頭。
格羅麗視線回到面前的那盆綠植上,繼續給花草澆水,垂著眸,語調冷漠沒有絲毫感情,“白小姐的一切日常活動,包括她每天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我們都要一一記錄清楚向先生匯報。這是先生吩咐的事,記清楚了。”
吉娜恭恭敬敬地應聲,“是。”
“去找克朗尼吧。”格羅麗說著,冷冷淡淡瞥了眼外頭的朦朧夜色,“這一帶不好打車,她這會兒估計已經快把外面的蚊子喂飽了。”
“……啊,白小姐真可憐。”吉娜亮晶晶的眸子突的瞪大,想起什麼似的豎起一根食指,“那我給她拿點驅蚊蟲的藥過去!”接著便也轉身當當當地跑開了。
客廳裡隻剩下格羅麗和叫索菲的英籍女佣。
索菲做著手裡的事,眼也不抬地淡聲用自己的母語道:“格羅麗,吉娜的性子太活潑,也太天真單純,我們都知道她並不適合留在先生身邊。當初紐約那邊把她送過來,我以為你會直接把她打發到其它地方。”
格羅麗面上神色紋絲不變,也淡聲回的英語:“留下她的人,是先生。”
索菲眼中頓時浮起詫異,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