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變化不息,無數外籍面孔交錯閃過,不多時,車停了下來,她下車一瞧,隻見港口高樓雲集霓虹閃爍,燈光在海面上投落下五彩斑斓的光,一艘巨型遊輪停泊在港口位置。
海風拂面,豪車雲集,名流薈萃,衣香鬢影。
白珊珊抿了抿唇,望著這艘遊輪,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小姐。”耳畔傳來江助理的聲音,喚回她思緒。
她側頭,商遲站在她身側,西裝革履筆挺如生長在夜色中的黑色喬木。他看著她,朝她伸出右手,漆黑的眸子裡帶著絲玩兒味,別有深意。
白珊珊靜默片刻,帶著黑紗淑女手套的右手輕輕放上他的掌心,揚起眉眼,朝他粲然一笑,“商先生,走吧。”
商遲勾了勾嘴角,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蛋兒,“玩兒開心。”
第40章 微光傾城
A城今晚夜色極佳,分明不是十五,卻有一輪圓月掛在夜空,海風夾雜著海水的鹹湿氣息靜靜吹拂。
白珊珊嘴角掛著一絲名門淑女標配式的優雅淺笑,跟在西裝筆挺沉穩冷漠的的男人身旁,施施然走向登船口。
走近了,瞧見那兒立著一幅碩大的露天海報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明星開演唱會時立在體育中心門口的宣傳照。極其的高調張揚。
她經過時被那巨大的海報吸引,微側頭,掀起眼簾瞧了眼。
海報架上的照片並不是哪位當紅偶像,而是一對年輕新人的婚紗照。照片背景是一片一望無垠的海岸,大海,藍天,海鷗飛翔的軌跡畫成了海岸線。男人一身寶藍色休闲西裝,英俊含笑,穿婚紗的姑娘羞澀含笑,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態依偎在他懷中。
白珊珊面無表情地盯著這張婚紗照看了兩秒鍾,目光下移,看向海報的右下角——恭賀司馬邢先生與許妙小姐訂婚大喜。
“……”她想到什麼,眸色瞬間一沉。
“怎麼了。”耳畔傳來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語氣平靜而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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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還自顧自想著事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副乖巧可愛的小模樣,柔順得很。
商遲一眼看穿她心思,冷黑的眸靜靜在姑娘雪白的小臉上審度片刻,收回視線彎了彎唇,不動聲色。
幾個身著暗紅色制服的外籍侍者早已恭候在登船口處。江旭出示了邀請函,一個年輕男子接過來察看,之後面上浮起一絲燦爛的笑容,抬手一比,十分恭謹的口吻,“請跟我來。”說完便轉身,領著一行人上了階梯。
愈往裡走,愈能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紙醉金迷。
遊輪的內部空間極大,裝修基調極為豪奢,金色成了整個大廳的主色調,碩大的水晶吊頂懸在頭頂,照耀著一座巨型的女神雕像,宴會廳四周則被玫瑰花海包裹。四處都彌漫著金錢的銅臭味和上萬束玫瑰花帶來的甜得發膩的香味。
訂婚晚宴剛進入前奏階段,男女主角還未登場。身著純白色晚禮服的女鋼琴師坐在大廳一側的鋼琴前,一旁是穿著燕尾服的小提琴樂師團隊,輕曼悅耳的樂曲從藝術家們的十指下流淌而出,飄散在空氣中。
司馬家在A城為四大家族之首,地位舉足輕重,因此,受邀出席遊輪晚宴的也都是非富即貴的角色。富商富太太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生意,聊家常,談笑風生言笑晏晏,人群裡甚至還有一些國際上從臺前轉向了幕後投資發展的天王天後級巨星,和司馬集團旗下蜂後影業的籤約演員歌手。
可謂是星光如海。
但,盡管晚宴上的大人物已多如過江之鯽,當白珊珊和商遲進入會場時,整個大廳還是明顯的靜了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鐵吸引一般,朝著兩人的方向匯聚過來。
俊男美女的組合永遠都最為吸睛,這是大自然裡無法改變的規律。
大家伙齊刷刷地看著從甲板進入船艙的一雙男女。
姑娘穿一身黑紗魚尾長擺裙,兩隻手上戴著配套的黑紗淑女手套,冰機雪膚,五官嬌美,雖身形嬌小又是可愛掛的長相,但與小蘿莉般的甜美外表不同,她的氣質十分出眾,一看便知是豪門大戶出身的大家閨秀。
再瞧瞧姑娘身旁的男人。西裝冷硬,挺拔如畫,水晶燈流瀉的光芒在他高大的輪廓邊緣鑲起一層淡淡的光影。他的五官沉靜而英俊,甚至俊出了一種招搖又慵懶的少年氣,但他的氣質卻極其的沉穩凌厲,即使不發一言,面無表情,也能教人察覺到那暗藏在威嚴皮囊下的冷酷和殺伐之氣。
攻氣滿滿的一對CP。
看著兩人和兩人身後四位裝束統一、清一色西服正裝的精英青年,大家伙幾乎不約而同,鬼使神差般聯想到了武俠小說裡殺人不眨眼、鐵血冷漠殘忍狠戾的魔教教主,和與教主相比有過無不及的教主夫人,以及為虎作伥助紂為虐的四大護法。
總之,
養眼指數:十顆星。
般配指數:十顆星。
戰鬥值目測:爆表。
幾個剛躋身上流社會的A城年輕精英見兩人眼生,不由壓低嗓子竊竊私語,其中一人狐疑,以粵語問道:“這兩個是誰?之前沒見過。”
另一人猜測,也回粵語:“不知。這麼靚,也許是司馬三公子新捧的女星男星?”
兩人這番對話剛巧被站在兩人身後的一個中年富商聽見。那富商端著酒杯嗤了聲,瞥這倆新貴,說:“年輕人,想在商界混,見識和眼色可比你們的操盤能力重要得多。”
兩人聞言一怔,回過頭,看見這富商,面上皆流露出一絲尊敬之色,規規矩矩地喊了聲:“雷老。”
雷正庭嗯了聲。
新貴A一笑,恭敬道:“雷老,你也知道我們是新人,見識自然短淺,將來還希望雷老多多提攜指點。”頓了下,實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追問:“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全中國,半壁商界江山都是商家的。”雷正庭看了眼那對俊男美人,眯了眯眼睛,曼聲道:“這個說法聽過沒?”
兩個年輕人頓時面露訝色。都是從華爾街鍍金歸來的金融高手,商氏大名,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如雷貫耳。他們怎會沒聽過。
“那就是商氏的大老板。”雷正庭淡淡地說。
話音剛落,便瞧見商家大老板和他身旁嬌媚動人的小姑娘已經走了過來。雷正庭眯了眯眼睛,側身又從侍者手裡拿了一杯紅酒,提步走了過去。
“商總,好久不見。”雷正庭滿臉都堆著笑,邊說邊遞過去一杯紅酒,語氣客套溫和中又夾雜絲絲不甚明顯的諂媚,道,“最近A城在辦文化交流展,拍賣會多,我新收藏了一幅畢加索的名畫,還想著什麼時候邀商總到寒舍一起鑑賞。”
“雷老邀約,我一定到。”商遲冷淡地勾了勾唇,接過紅酒,姿態清貴又優雅。
大人物們聊天,通常都是以闲話家常做開場白,最後切入生意場上的主題,虛與委蛇,利益至上,沒什麼意思得很。因此,幾乎是看見雷正庭走過來的瞬間,她就把自個兒白生生的小爪子從變態大佬掌心裡抽了出來。
躲一邊兒去了。
身旁不時走過衣香鬢影,名流紳仕,白珊珊穿梭其中,隨手從一個侍者手中的餐盤裡取過一杯香檳,邊喝,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觀望著遊輪晚宴廳的整體布置。
老實說,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來參加的是司馬三公子的訂婚宴,就這滿滿土大款氣息的純金色布景、這香味兒悶得人想吐的玫瑰花海,白珊珊怎麼也沒法把這個油膩的宴會廳和“A城頂級豪門家的訂婚宴”聯系在一起。
她有一種誤入“鄉村土豪娶兒媳大擺三天流水壩壩宴”的錯覺。
嘖嘖,一場品味著實堪憂的鴻門宴。
白珊珊癟嘴,正搖晃著高腳杯在心裡高冷吐槽,忽覺腰上一緊,一股大力將她帶了過去,霸道強硬,不容反抗。她微怔,轉過眸,冷毅筆挺的黑西服一角映入視野。再往上看,商遲眉目清冷地盯著她,淡聲:“為什麼自己走開。”
“覺得悶,隨便走走。”白珊珊巧笑嫣然。黑紗禮服本就輕薄,形同虛設,白珊珊能清楚分明地感覺到他冰涼有力的五指,和指腹上的那層薄繭。她強迫自己無視他的觸碰,和兩邊臉蛋兒那陣詭異的熱,語氣天真隨意,“商先生找我有事麼?”
說話同時,側身準備從他臂彎裡躲出去。
然而商遲長臂收攏,直接把她摟進懷裡,環得緊緊的,“跟在我身邊。”
“……”
那也不用靠得這麼緊吧?
白珊珊被他身上清冽的煙草味和男性氣息一燻,大腦有點發暈。她嘴角抽了抽,想皺眉發作又想起這會兒的場合,隻好暫時忍下來,仍舊保持著自己純潔無害的仙女笑,扭頭,環顧四周一圈。
吃瓜群眾們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餘光卻都鎖定著他們。探究的,好奇的。
環顧完,她又笑盈盈地收回目光,傾身,故意一副親昵姿態貼近商遲,輕柔軟糯的嗓音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甜甜的,音量隻他可聞:“商總,我同意當你晚宴上的女伴,牽手已經是極限。請您不要得寸進尺。”
她靠過來,香甜可口的體香竄入商遲鼻息。他輕輕一挑眉,側過頭,冷靜無波的眸光掃過她耳垂上精致小巧的復古珍珠耳墜,也彎腰貼過去,在那隻雪白可愛的小耳朵旁,極低聲地說:“那不如做個交易。”?
這個時候還能做交易?
請問大佬您還能再中二一點嗎?
白珊珊黑人問號臉,困惑費解:“什麼交易?”
“你親我一下。”低沉好聽的嗓音,語氣沉靜如水,“我就規矩。”
“……”毫不誇張地說,白珊珊震驚了。
她以前從不知道,原來向來冷漠自持仿佛活在九重塔頂俯視芸芸眾生的中二變態大佬,也會跌入凡塵,有這麼不要臉的時候。並且還能把不要臉的話說得這麼泰然自若,清冷出塵,也是沒sei了。
換做平時,白珊珊早就已經高舉起她正義的大錘。
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還沒忘記自己到這兒來是要做什麼正事。
顧思涵被司馬邢侮辱,身心都受到巨大創傷,如今那個罪魁禍首的禽獸不僅逍遙法外,甚至還大擺了遊輪盛宴準備迎娶不知哪家的千金小姐,舉行婚禮。
她要代表月亮消滅那個死媽邢。
而以司馬家背景和實力,別說她,就算是白繼洲或者白巖山也沒辦法動司馬邢分毫。她必須借助商氏。
再者說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早在來A城之前她就給自己做好了一系列心理工作。說服自己暫時勉為其難既往不咎,和這位變態大佬站在同一陣線,成為隊友。
所以……
親一下,那就親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如是思索著,白珊珊定定神,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幾秒後猶如下定了天大決心一般重新睜開眼,鄭重其事道:“親也行。”補充,“但是親哪兒,我定。”
商遲盯著她,眼底若有所思,閃過了絲不一樣的光。
下一瞬,商遲就瞧見姑娘小金魚似的鼓了鼓腮幫子,細細白白的一雙小爪子伸出來,抓住他一隻大手,舉起來。然後轉動小腦袋,做賊心虛般地東瞧瞧西看看,把他的手舉高,嘟起紅豔豔的小嘴巴,飛快“吧唧”一聲在他手腕上啃了口。
最後就把他的手放開了。
她分明緊張慌亂,但卻強行做出一副淡定自若沒事兒人似的表情。清清嗓子,捋捋頭發,雪白的臉蛋兒紅紅的,瞄他一眼,說:“我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