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笑了起來。
不對,我們都被耍了,被瑞王耍了。
清夢是瑞王派到太子身邊的,現在怕是太子和瑞王的人都在找她了。
太子要她手上的東西還有肚子裡的孩子,給自己留後。
而瑞王要她手上的東西,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斬草除根,所以去太子府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有命活,但是去到瑞王府,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隻要她手上的東西。
13
「不用請太子了,小四,去請瑞王過來。」
小四百思不得其解:「夫人,請瑞王麼?」
我癟癟嘴:「算了,我這種身份,哪請得動瑞王啊,還是我們帶著清夢姨娘去瑞王府上走一遭吧。」
清夢拉著我的腿:「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別帶我回瑞王府,求您了。」
「東西呢?」
清夢看著我:「您跟我進屋,求您了。」
我帶著翠柳跟著清夢進屋,清夢對著我們緩緩的脫下衣服,我皺了皺眉頭。
就看到清夢脫得隻剩下一件小衣,再接著摸了摸肚子,竟然揭下來了一層豬皮。
而豬皮以下是一本賬本,再下才是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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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這裡了,難怪怎麼也找不到呢。
「瑞王給你什麼好處,你這麼給他拼命?」
清夢搖了搖頭:「不是瑞王,是瑞王妃。」
哈?
「您看著我覺得眼熟,對麼?」
我默默點了點頭。
「我和瑞王妃有四分像,我是妾生女。」
我腦子有點亂:「所以呢?」
「瑞王妃一開始和太子……」
「所以是太子把你當作瑞王妃的替身了?」
清夢點了點頭,天,玩這麼花?
「求夫人,保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命吧。」
要說這事不是瑞王一手謀劃的,我才不信。
還算她不是特別蠢,知道拿到了這個證據以後,沒有直接交給瑞王妃,不然以瑞王和瑞王妃的性子。
一屍兩命。
聞祁把她關起來了,她回不去太子府,不若,我怕是也失去了這唯一的籌碼了,聞祁給自己留的後路還真是……喪心病狂。
要是我蠢一點發現不了呢?
那隻能一起死了。
14
我捏著那賬本,竟然是太子近年來貪墨的證據,還有安插科考人選的證據,這有些棘手,若是我去送,那聞祁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
這麼個燙手山芋,也不知怎麼送出去保聞祁一命?
現在瑞王和太子的人肯定都在找這賬本,我若是貿然交出去,那聞祁肯定會被皇上懷疑他別有用心。
太子的罪證不完整,聞祁就是以謀害皇室為名下了獄。
爹爹是太傅,他若是幫太子做事,爹爹肯定不會讓我嫁給聞祁,念及此處,我隻能求助於爹爹了。
我命人摘抄了一份賬本,將賬本送去給了爹爹。
清夢送到了皇後宮裡,不管怎麼說,以皇後的能力保那孩子一命,是很簡單的事,也算是我為我自己積德了。
太子一倒,制衡瑞王的人就沒有了,皇後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清夢隻能生一個男孩。
朝堂還真是詭譎雲湧啊。
我明明就隻是想要個娃,怎麼就沾上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都怪聞祁,一天到晚的在我心上蹦跶。
我在府裡睡得昏天暗地,每每入睡就看到聞祁一身是血的來找我,嚇得我不行。
三天後,太子被廢,但也僅僅隻是被廢,然後送到了封地,據說還帶走了清夢,大有會重來一次的意思,也是,能想出借種來鞏固自己地位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懶得管。
日日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聞祁回來。
又過了十日,我半分消息也探聽不到了,隻知道皇後被廢,清夢的孩子沒了。
太子再無奪嫡之可能,瑞王真是個狠人。
我憂心忡忡,面黃肌瘦,翠柳看著我唉聲嘆氣:「姑娘,您怎麼醜成這樣了?」
嘖,會不會說話?
三個姨娘時時來府裡寬慰我,陪我打麻將,我輸了五百兩銀子,然後再也不準她們上門。
到底是來寬慰我還是來給我添堵的?
入夜,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睡覺,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猛地起身:「誰?」
來人脫衣服的動作一頓,轉過身來看著我:「宜宜,你怎麼醜成這樣了。」
我嘴一撇就想哭:「狗男人!」
聞祁倉皇來抱我:「為夫的不是。」
我看著他不僅沒遭罪,好像還胖了兩斤,更生氣:「你日子過得好嘛?」
聞祁笑了笑:「恩,皇上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我掙開他的懷抱,背過身去,聞祁上前來抱我:「崔宜宜,那天可是你自願的。」
我想制止他的動作,結果變成了迎合,不爭氣的我哦。
「我都醜成這樣了你還下得去嘴?」
「畢竟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滾!」
「宜宜,叫我的名字。」
「聞祁……」
「恩,接著叫。」
15
不知是不是他憋瘋了,反正聞祁下朝的時候我還在睡。
聞祁幹脆脫了朝服擁著我又睡了下去,我醒過來是半夜,聞祁揉著眼睛吩咐人給我弄東西吃。
我迷迷糊糊地丟失了一天,瞪著聞祁。
聞祁的手一頓:「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
聞祁湊上前來在我嘴角戳了戳:「我知道,我也喜歡。」
「我們得生兩個孩子。」
「聽你的。」
爹啊,我出息了,你交代的任務我完成了。
聞祁番外
我正在泰立院裡看著書,宜宜舉著樹枝追著兒子崔默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個爬得滿身是泥的女兒聞七七:「阿大,阿大。」
大約是在讓她娘好好打她哥哥的意思。
崔默跑了進來,一把薅住我的褲腳,順便把鼻涕擦在了我衣角上,我有些嫌棄,但不敢表現出來。
不然三個小人,會來揍我。
「爹爹啊,為啥妹妹能跟你姓,我不行啊?娘仗著跟我同姓,一天到晚地揍我。」
宜宜叉著腰走了進來,袖子挽到了手臂上,露出白皙的小臂,胸前的衣襟有些微凌亂,氣喘籲籲的。
雖生了兩個孩子了,但她的身材好像越發好了,捏著她的腰,也是軟得一塌糊塗。
我隻能艱難地挪開臉:「家裡的事都是你娘做主,你問問你娘能不能改。」
「崔默!你做夢!」
聞七七終於爬到了我的腿上,我一把撈起她,宜宜站得遠遠的,其實我更想抱她。
我抬眸去看她,宜宜愣了愣,指著我:「你別這樣看我,你……你讀你的書。」
我低下頭笑了笑:「翠柳,把孩子們帶出去。」
宜宜腳底抹油地要跑,我長手長腳她自然是跑不過我的,一把撈起她的腰。
「聞祁,青天白日的,你要瘋啊你!」
「恩,要瘋。」
隻要遇上她,什麼理智,什麼禮義廉恥,我都不在乎,我隻想要她。
絞著她的頭發想起她初入府之時。
太傅之女,我本是不願意的,我不喜歡咬文嚼字的文人,但奈何提親的人太多,我側面打聽了一下,崔宜宜和旁的姑娘不一樣。
罷了,確認太傅不是太子的人以後,我就答應了。
大婚當夜,小姑娘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我本就比她大上許多,又因為上位之路不易。
自是不會隨意地相信旁人。
隻當娶回來了一個花瓶擺著,若是想要讓我碰她,還是算了吧。
我以為她會鬧,結果她非但不鬧,還給我納了三個姨娘。
這是要控制我相府了?
我自幼父母雙亡,一邊做零工一邊讀書,所用的精力和手段非常人能及,所以從沒有真心的相信過誰。
但她好像有些不一樣,她會叉著腰和旁邊陳大人的夫人吵架,自從她來了以後,府裡好像多了很多東西。
一天到晚歡聲笑語,雞飛狗跳的。
小四講起這個丞相夫人,也是笑。
尤其是她慣常會給我熬紅糖銀耳蓮子羹,我懷疑她下了毒,後來發現她隻是被寵壞了。
太傅的獨生女,自幼就無法無天習慣了。
我懶得管,但每次隻要有人說起我的不是,她都會氣鼓鼓地去找人吵架。
我覺得好笑,我是當朝丞相,何須旁人來替我辯白。
但次數多了,冰封的心好像被暖化了少許,因為她說,夫婦一體,自是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太子越發地猖獗,我找到了太子藏在外面的外室, 好像還懷了孕,而我恰好也得知太子不能生的消息了。
崔宜宜十分熱衷生孩子這件事, 當然了,不是她生, 是我和別的人生, 她隻想要我開枝散葉, 後來才知道,原來要孩子是為了壯大她崔家的, 敢情我是個工具人。
每日看著她,聽著旁人對她的匯報,我好像有些渴了。
但時機還不到。
提狗回來的那天, 我知道, 自己是真的想要她, 這小姑娘, 讓我冷清的二十多年, 終於有了人味。
抱著她, 比我想象的要香要軟得多。
所以難道養個孩子在我膝下的夢想這麼難實現的麼?隻要聞祁開枝散葉了,那我家也跟著沾光開枝散葉了啊。
「作(」隻是我沒有想到, 太子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 利用我和太子妃。
也算是我給宜宜的考驗吧, 我要看看她有沒有自保能力,也要看我護不護得住她。
恩,她的滋味不錯,我食髓知味, 隻覺得此生都圓滿了。
我誰的人都不是,我隻聽命於皇上。
想不到最後救我的人是她,看樣子,宜宜還有很多優點等待我去挖掘。
抱著宜宜回了臥房,今晚這頓揍是免不了了,因為宜宜說旁的夫人笑她。
因為旁人問起丞相夫人呢?
十次裡有五次都是在睡覺。
半夜醒過來時,宜宜茫然地看著帳頂, 我熟門熟路地讓廚房端來了晚膳,也不知道是晚膳還是宵夜了。
宜宜抱著手瞪我:「就不能等晚上是吧?」
我裹著一口桃花釀渡給她,宜宜力氣沒我大, 反抗無效, 隻能用手捶著我的胸膛, 像小貓撓痒痒似的,我更渴了。
「別鬧, 再鬧明日你又得睡一整日了。」
她果然不動了。
餍足地又睡了過去,我喜歡宜宜抱著我睡覺的樣子, 也喜歡她情到濃時一聲又一聲地喚我名字的樣子。
隻有聽她喚我的名字, 我才會覺得我是個真真實實的人, 是聞祁,不是城外下水道裡的汙泥。
我聞祁,活到二十幾歲, 一雙兒女,一個我愛亦愛我的妻子,此生無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