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廳裡鎏金獸首三足鼎上冒著縷縷青煙,一股溫和的蘭草香在花廳裡彌漫開。屋裡除了斟茶的水聲,隻剩方氏的說話聲。方氏說著說著,便注意到兒子的神色有些不同。眼神隱約可見在閃爍,似乎很有些不自在。


  典型的做賊心虛,方氏見狀,心裡頓時就是一咯噔。


  難不成她兒子衣冠禽獸,把生瓜蛋子的兒媳婦給強行破瓜了?思忖到此,不由地眉頭皺了起來。


  真不怪她這麼想自己兒子,實在是她這兒子,自小心思就難猜。行為做事,也不是她能揣度的。她這麼瞪大了眼睛從旁關注著這麼多年,就沒猜準過她兒子周博雅的心。況且就沒看出他對哪個女子提起過特別的興趣,除了對兒媳婦那身無二兩肉的女童好之外。


  嗯,她作為周公子的母親,非常謹慎地又猜到了好女童這怪癖……


  方氏晃晃腦袋,盡量往好處想:“那……是不是兒媳婦的初潮已經來了?”


  她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這麼一問,喝著茶的周公子身子猛然就是一僵。心虛得一口茶水嗆到了喉嚨眼兒,拄著唇就不住地咳了起來。


  方氏的心思這不就活了起來?眼睛立即狐疑地繞著周公子瞧。


  周公子被她瞧得尷尬,想著滿滿長大了又不是什麼壞事,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於是偏過頭,含含糊糊地就‘嗯’了一聲。


  方氏聽到這一聲‘嗯’,眼睛就亮了,面上的喜意就湧上來。


  真這麼湊巧?她不敢相信,隨口一問,兒媳婦還真來了初潮?方氏被這喜氣給喜得臉上都冒起了紅光,大過年的都是遇見好事兒,看來來年一年都是好運氣。於是雙手合十,連忙就朝天拜拜,嘴裡念了一句,多謝菩薩保佑。


  周博雅雖說無奈,但實話說,小媳婦兒長大了他心裡也挺高興:“滿滿回來得晚些便是因她路上初潮來得突然,又受了些涼,這才多耽擱了幾日。”


  怪不得前些時候雅哥兒急急忙忙去接人回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方氏不知郭滿回來路上病過,聽周公子說才連忙追問郭滿的病可養好了。養自然是養好了,周公子輕哼,那小丫頭如今可是比誰都活蹦亂跳,給個梯子她就能上房揭瓦!不過這些就不必與方氏細細分說。夫妻倆的閨房之樂,周公子自己留著品就好。


  “既然滿滿身子骨兒結實了,你倆的事兒也該辦了。”


  方氏沉吟了下,說道:“這樣吧,開過年的初六是黃道吉日。屆時娘私下裡再給你們布置一回新房,剩下的,你自個兒掂量。新婚那日滿滿還小,糊弄了了事,之後這個,就算娘補一個像樣的洞房花燭給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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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又曖昧地笑問周公子可碰過媳婦了?


  補一個洞房花燭,嘗了甜頭的周公子自然不會反對。但對著母親曖昧的眼神,他實在沒法張口跟自己母親說這些私密話。


  於是站起身,張嘴就要告辭。


  方氏還想聽聽兒子兒媳私下裡如何處,被他這脾氣給氣著了。打聽一下都不能打聽。提都不興她提幾句,養個兒子丁點兒不貼她的心!


  周公子摸了摸鼻子:“那……兒子這就告退?”


  方氏臉扭過去,不耐煩:“走!”


  周公子於是就真得走了。


  方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手指點著,不住地顫,沒忍住跟蘇嬤嬤抱怨。蘇嬤嬤彎著嘴就是笑,知道她是高興,高興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頭。畢竟兒媳婦是童女這樁事兒可是關系周家長房的香火,壓在方氏心裡整整九個月,可把她給壓得喘不過來氣。


  郭滿能養好,還這麼快就養好,比什麼都叫她心裡歡喜和快活。


  果不然,方氏跟蘇嬤嬤抱怨了兩句就掛著滿臉的笑又去忙了,背影都透露著喜氣。蘇嬤嬤笑著搖了搖頭,指了個丫頭將花廳收拾幹淨,轉身也跟出去。夫人一個人,她等我跟著協助方氏操持府裡上上下下。


  ……


  謝國公府裡,謝思思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粒子,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


  錦瑟琴音察覺到自入了臘月起,自家姑娘就再也沒捂在屋裡哭過了。似乎是相同,又似乎是有了新的盼頭,她每日拾掇得豔麗多姿,行為舉止也漸漸穩妥起來。這是好事兒,主子不發瘋,對她們這些貼身丫鬟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錦瑟心裡感激那個叫謝思思心情好的人,如今伺候起謝思思也安心許多。


  “姑娘,窗子這麼開著,灌了風進肚子可不好,”端了點心碟子過來,琴音放了碟子轉身取了架子上抖屏過來,輕巧地擱在謝思思手邊,說:“若是喜歡開窗看雪,那便穿得厚實些。奴婢拿了您最喜愛的鬥篷,不若披著再看。”


  謝思思此時心情正好,便沒拒絕,任由琴音給她披上。


  不得不說,謝思思的這幅好皮囊當真令人驚豔。紅衣裳豔光四射,純白的狐皮又顯得她高不可攀,當真應了那一句詩,‘濃墨淡妝總相宜’。


  此時看她嘴角含笑,靜靜地賞雪,廊下躲風的下人都看呆了眼。


  謝思思是在高興,高興還有三個月就快一年。換句話說,郭六離死的日子不遠了。雖說她不知道郭六是在哪一日沒的,但她清楚地記得京城裡無數的唏噓。唏噓郭家這個姑娘沒福氣,眼看著嫁入一流世家鎮北將軍府,卻沒活過十六的生辰。


  前頭這九個多月,每一日在謝思思的心裡都是煎熬。煎熬郭六那個病秧子竟然鳩佔鵲巢,佔了屬於她的相公。越是煎熬,她心就越執著,周博雅都成了她的魔障。之所以一直沒對郭滿動過手,是因為知道這個人早晚要死。


  病秧子有什麼可鬥的?動手了,反倒顯得沒教養。


  “今兒就是大年夜。”


  謝思思舒了口氣,隻覺得胸口十分暢快,“真是個好日子……”


  可不是好日子?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錦瑟也在感慨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她就快雙十,到了放出去配人的年歲。她如今不求謝思思能想起她們,給她們配個好親事。她就求謝思思能安安穩穩地別再折騰幺蛾子。好叫她能少挨幾回打,這就夠了。


  琴音也是一樣的盼頭,配人她們不指望了,姑娘連自己的親事都弄得一團糟。


  兩個丫鬟心中所想,謝思思一無所知。她如今的心思,全放在等郭滿重病和等周博雅歸京的消息上,周博雅這時候應當還沒從荊州回來。她若是沒記錯,回程的途中,周博雅遇襲受了特別重的傷,躺在榻上半個月下不來。


  謝思思知道周博雅不會有事,但她想在他受傷的時候去看他。


  即便他們和離了,她依舊心裡有他,依舊關心他,謝思思隻想告訴周博雅這個。所以在盼著府外周公子重傷的消息,屆時她就有理由去請求母親放她出府,她就有理由去見周博雅。謝思思是如何是不會承認的,周博雅心裡沒有她的位置。


  她認為,周博雅對她雖談不上喜愛,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必定與旁人不一樣。


  大雪已經連續下了四天,從二十六那日晚始便沒怎麼停。郭滿從嫻姐兒的院子出來,迎面一陣涼風,吹得她張嘴便打了個噴嚏。


  雙葉連忙替她系緊了鬥篷,撐著傘替她搪風。


  ……特麼的難道有人在背後咒她?


  揉了揉鼻子,郭滿還是覺得有些痒,於是又打了幾個噴嚏。雙葉這下子真不放心了,噴嚏不停,該不是真感染了風寒吧?於是扶著郭滿連忙往西風園趕,趕緊回去喝完姜湯,這時候染了風寒可不好。


  趙琳芳周鈺靈等幾個姑娘見郭滿人走,於是也紛紛起身告辭。


  周鈺嫻開私庫本就是為了給自家寒酸的嫂子添幾樣東西,如今正主都走了,後頭人要走她自然沒留。命身邊丫鬟送幾位姑娘出去,她轉身回了裡屋。


  福祿院與西風園就在一個方向,趙琳芳落後郭滿一步,此時正不遠不近地墜在她身後。


  白皑皑的雪地裡什麼都是純白,隻有眼前那一主一僕身影十分明顯。趙琳芳看著,這才注意到郭滿披著的那件鬥篷,是毫無雜色的白狐皮子。


  這樣的料子,往日她就在她的祖母身上見過,連她的母親都沒穿過。


  正巧想得入神,前頭郭滿走了兩步滑了一下,趙琳芳不注意就趕上了郭滿主僕。郭滿回頭一看是嬌弱的表姑娘,頓時心道一句,麻煩。若說她兩輩子最不喜歡打交道的人是哪種?她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就是類似於周家表妹這種仿佛大聲說句話都能嚇哭的人。


  纖細,敏感,多疑,還十分玻璃心。


  郭滿以往身邊就有過這樣的人。你必須時時刻刻地照顧她的情緒,稍稍不如她的意,她就會梨花帶雨地覺得你是不是看不起她,或者心思壞些的姑娘甚至會記恨在心。整日隻會勾心鬥角,锱铢必較,簡直不要更心累。


  雙葉扶著郭滿,郭滿就帶著雙葉往旁邊退開一步,把路讓給趙琳芳先走。


  走廊的路不算窄,按理說幾個姑娘家並排走,根本不挨著什麼。郭滿特意讓開,意思自然很冥想。誰知她不想與趙琳芳這表姑娘打交道,趙琳芳卻很有與郭滿親近親近的意思。她輕輕勾起嘴角看著郭滿,笑得溫婉又拘謹,輕聲細語地問郭滿是不是摔著哪兒了?正巧她回了屋也沒什麼事兒,要不要她搭把手?


  郭滿滑了一下,腳腕子有點疼,但轉了兩下又不疼了。


  “多謝表姑娘好意,今兒這天這麼冷,就不勞煩你了。”郭滿也彎了彎嘴角,學著周公子的動作與神態,顯得十分的優雅得體。


  “這哪會麻煩?”


  趙琳芳搖搖頭,笑說道,“妹妹雖手無縛雞之力,送表嫂回屋還是能勝任的。表嫂是不知道。妹妹借住在姑祖母府上,周家上下都拿妹妹當親生的看待,心裡委實過意不去。奈何妹妹不當用,回報不了什麼,今兒能幫一點表嫂,心裡安心。”


  郭滿嘴角笑意僵硬了:“……”這什麼表姑娘要是這麼說的話,她還真不好甩掉她自己走,不然顯得她多不通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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