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趙琳芳之事,兒媳婦自然有權知道。


  蘇嬤嬤於是點了頭退出去,匆匆趕去西風園找人。水榭鬧出了這等荒唐事兒,哪怕不跟周家有關,身為主家面上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何況,今日下藥之人還是周家表姑娘。蘇嬤嬤心裡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麼跟郭滿說,腳下不停地就到了西風園。


  院子裡小雪還在下,西風園十分寂靜。


  因著下雪,丫頭婆子們都縮在耳房裡闲磕牙烘火,廊下沒人。蘇嬤嬤撐著傘上了臺階便直奔主屋,然而才靠近主屋,就聽到裡面傳來男人低沉的喘息以及女子婉轉的嬌啼。交織在一起,那股子火熱勁兒,仿佛能將這冰天雪地融化了幹淨。


  屋裡郭滿雙手抱著周公子的脖子,被他鐵臂託著懸空地後背抵在桌沿。也不知文官一個的周公子如何有這等力氣,那好似公狗一般精瘦的腰,用不完的氣力……


  蘇嬤嬤有些尷尬,主子還等著她帶少奶奶過去呢,一時間立在門邊敲門不是走也不是。前頭才逮著了一對白日宣淫的,大公子屋裡卻又有一對白日宣淫的。今兒是怎麼了?怎地一個兩個都這般放誕?


  屋裡吟哦之聲沒有消停的意思,蘇嬤嬤老臉火辣辣的燙。最後一聲不吭地走了。


第119章


  太子的脈案旁人看不得,大公主與王氏卻是看得的。雖說太醫並未說出什麼不當之言,然而那眼中未盡之意,卻是叫王氏看了面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說到底出了這樣的事兒,於女方謝思思來說,怎麼都不是一件能拿出來與說道的事兒。


  好好的世家貴女,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誰都不會樂意頭上掛上這等汙名。


  且不說謝國公夫人沒討著便宜,命人添油加醋地把話帶去謝國公耳中,自己則帶著女兒憤憤離開。就說周家這邊,大公主對趙琳芳到底是失望了。


  她不管趙琳芳是一時走錯路還是存心算計,動歪主意動到了她的金孫頭上,大公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姑息。畢竟若趙琳芳今日下得不是助興藥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亦或是今日中招之人不是太子而是她的金孫,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大公主隻要一想到自家金孫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圍觀,就覺得氣血上湧。送走,必須送走。這趙琳芳是決計不能再留在周家的。心中這麼一思量,後頭的處置就更清楚。


  趙琳芳的人已經被送回福祿院西廂嚴加看管起來,處置她簡單。當務之急,自然是先安排好太子失儀的後事,諸君威嚴大於天。


  方氏的反應很快,在之前事情爆出的檔口,她便已然下令封鎖了水榭。雖說不該知道的,外頭的客人還已經都知道了,但有些不足以為外人道也的事兒還是有效地遏制住了。


  賓客隻模糊的知道,謝家那個鼎鼎大名的女兒又出幺蛾子,與太子不清不楚起來。至於怎麼個不清不楚法兒,他們不得其法。不過光這些,夠謝家人丟臉丟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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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氣得要命,這回是要與周家徹底決裂。


  態度一擺出來,大公主也惱了。


  周家一直以來礙於立場對謝家以禮相待,此次王氏毫不留情地拂袖離開,方氏素來軟和的人硬起來心腸:“她謝家哪怕天大的臉面,還能真拿我周家如何?本夫人就看著,這皇城腳下,到底是她謝家的腰板兒硬還是我周家立得住腳!”


  好好的一場盛宴鬧了個不歡而散,其他人見情形不對不好再待,於是紛紛告辭。


  方氏還要料理後事,便吩咐了丫鬟婆子一一送客。等著府上客人都妥善安排,方氏才擰著眉頭去了福祿院。


  福祿院裡,府上幾個男人都在。


  周家大爺臉黑得徹底,他是一早就不耐煩謝彥禮那老匹夫鼻孔長在頭頂上的做派。若非礙於太子從中斡旋,他才懶得搭理謝家。誰知方才在門口送行,這人仗著國公身份,急赤白臉地訓斥與他。話裡話外倒像周家多稀罕與他謝家相交一般。


  謝國公夫婦當眾鬧得這一出,雖說是在氣頭上,到底落了周家的臉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那樣的話,三番四次地如此,周家若還是不計前嫌與謝家相交,那可當真不美。


  周家幾百年底蘊,風骨在,傲氣也在。周家大爺心氣兒不順,便捧著一杯茶一言不發。周家二爺倒是都可,左右他不過一介山長不問政事,且看老父怎麼安排。周太傅默默無言地吹著茶末,許久才抬了頭笑說,既然如此,便順了謝家之意。


  “可太子那裡……”


  “不必擔心,實話實說便是。事不過三,謝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我周家又何必委曲求全?也任性一回,無礙的。”


  大家長怎麼說,女眷自然就怎麼做。


  謝家夫婦負氣而去,回府後便遭到謝老太君指著鼻子一頓臭罵。她老人家活到這個年歲,從未見過哪家父母寵愛女兒比看中家族看中聲譽還重。她這大兒子兒媳,為了一個蠢貨謝四,竟然連家族大義都顧不得了,做出這般衝動愚蠢之舉!


  奈何謝老太君氣得跳腳也無濟於事。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得水,覆水難收。


  哪怕後來她派了下人去周家致歉,周家聽了也不過草草打發。謝老太君急得滿嘴燎泡,轉頭便命人把這事兒遞去了宮裡。


  這廂謝老太君的消息還未進後宮,那頭得了信兒的太子妃親自趕來周家。


  太子人還昏迷不醒,太子妃宋明月得知他是何種原因如此後,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她與太子少年夫妻,攜手走過十個年頭。知太子素來端方,其實於女色上並不熱衷。於是自然把引得太子放浪丟了如此大臉面的謝思思給恨上了。


  然而她再是厭惡謝思思,今日太子佔了謝四身子,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不管。


  謝家不是一般人家,謝思思更不是一般的表妹,那是謝皇後嫡親的外甥女,是太子自幼疼愛抱有朦朧情愫的表妹。哪怕宋明月想一頂小轎抬了謝四了事,面上卻不得不拿出一副正色以對的態度來,等太子定奪。


  是什麼分位,何時入東宮,都要太子殿下親自定奪。


  太子醒後,聽了太子妃的陳述,久久沒有說話。


  儲君的聲望有多重,沒人比他更明白。老實說今日之前他對思思表妹還抱有極大的疼愛之心,今日之後,他心裡就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誠如趙琳芳指責的,太子也在懷疑謝思思的動機。她一個女客不好好呆在內院看戲,跑來外院促成於他的好事,這其中曲折怎麼都叫人不得不心中起疑。


  如今這不尷不尬的情況,叫他如鲠在喉。


  且不提太子心中怎麼想,就說太子攜太子妃離去之後,大公主便命人把趙琳芳請進了福祿院正屋。府上男人們方才已經走了,一屋子的女眷。


  大公主端坐在上首,面孔是從未有過的冷淡。


  方氏有些厭煩地瞥了眼地上淚眼汪汪的趙琳芳,臉色一片冷凝。先前還不覺得,如今越看,方氏就越覺得趙琳芳做派十分膈應。這股子女子身上獨有的渾然天成的柔弱,對比著她悶聲不吭下手的魄力,莫名叫人毛骨悚然。


  不會叫的狗,咬人。


  方氏扭頭看了眼,想找一找蘇嬤嬤。然而回頭往人群裡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半天才一拍腦門想起來,蘇嬤嬤去西風園叫郭滿來的事兒。


  且不說蘇嬤嬤在西風園被臊了一臉之後,又不能衝進去,隻能悻悻地無功而返。


  回到方氏身邊耳語了幾句。


  方氏面上一瞬間紅了,顯然覺得不可思議。雅哥兒多方正的一個人?白日宣淫這等事兒怎麼可能做得出。但轉念一想,好像從方才起就沒見到兒子的人,小夫妻兩個都不在。看蘇嬤嬤認真的點頭模樣,方氏再看著地上趙琳芳臉色好看多了。


  兒子兒媳感情好,那便沒必要挑出這方趙琳芳的單相思去膈應郭滿。


  商議的結果,將趙琳芳送去周家別院住著。送回趙家是不可能的,趙家沒人了,趙琳芳被送回去鐵定會被那群親戚宗室吸得渣兒都不剩。叫她自生自滅這事兒,大公主首先就過不了愧疚這一關,過不了早逝的妹妹這一關。但她又不願就此放過,便琢磨了個折中的法子。


  不願意再看到趙琳芳,使人送她去莊子上。


  想著別院離得寺廟近,四周又清淨,正好叫趙琳芳收起那點子痴心妄想。


  趙琳芳不想去,死都不想去!廟裡清苦,別院更冷清鄉土,見識過周家富貴之後,她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去寺廟別院清修養性?當初她躲在白馬寺的山腳下,就是為專門等大公主這表姨奶奶。整日讀佛經,是她早早打聽了大公主的喜好,可不是真一心信佛。


  然而大公主鐵了心,給她二選一。


  一,去廟裡代發修心,不到她覺得可以了就不準出來,二,去別院暫住,每日抄一本金剛經。至於去了會什麼時候接她們回來,大公主沒說。腦筋裡飛快地轉著,趙琳芳知道自己若是真去了才是傻。畢竟幾年一過情分淡了,到時候大公主怕是都不記得她這個人。


  必須想個法子!


  今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被送出了周家之外。


  心裡這般考慮著,趙琳芳腦子極快地做出了權衡——以死相逼。


  隻見說時遲那時快,趙琳芳不知發了什麼瘋,眾人猝不及防之下拔腿往柱子上撞去。那柱子得多厚實,撞上去不死也殘。索性趙琳芳衝到一半便減低了速度,叫旁邊人一把攔了下來。


  趙琳芳跪在地上哭著,發髻凌亂。


  此時口中還哀哀戚戚的,說著自怨自艾的話:“芳兒這幾日痛定思痛,深知所犯知錯無可挽回。辜負了姨祖母的厚愛,芳兒心中有愧。這半年來受了姨祖母這般優待,今生無以以為報,隻能祈求來時。”


  她說得慢,卻絲毫不給人插嘴的機會:“芳兒今日便碰死在這裡,省得您面上無光。您等著,且等了來世,我必定結草銜環,會好好報答姨柤母……”


第120章


  周家男人的意思是把人送回趙家,自此再不管她。然而話還沒說出口,趙琳芳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周家並非刻薄的人家,她都如此便再不好提送她走或者移送去別院清修之事。


  趙琳芳此舉成功留下來,卻是惹惱了大公主。


  以死相逼這一做派委實難看,叫素來重規矩的大公主如鲠在喉。若誰遇著不順心之事便都往柱子上撞,這般還有何體面可言?這又跟外頭那等潑皮無賴又有何兩樣?趙琳芳此舉雖說摸準了大公主的憐惜,卻大大估錯了大公主的性子。嫁入周家這些年她修身養性不問世事不假,並不代表當真改了性子。趙琳芳撞破頭這戲碼別說激起大公主心中憐惜,反而令她十分反感,甚至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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