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趙琳芳自從清醒,就知道今日這事兒必然敗露。早在醒來之後她便琢磨了應對之法。原本想借著今日被大公主察覺,正好表露了對表哥的心意。而後再裝一裝可憐,道一道真心,求得大公主的憐憫,興許就因禍得福破了周家不準納妾的規矩,允她進表哥的後院。


  她都想好了,連何時落淚何時哀求都想得清清楚楚。然而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撐了半天不慌的心都亂了一亂,憋得臉都青了。


  “姑祖母……”


  趙琳芳腦子飛快地轉著,知道自己千萬不能慌。哪怕四周嘲諷的目光快把她淹沒,她必須撐住了。這般想著,她淚水哗啦啦就流下來。


  “四姑娘說得不錯,”她哀哀地哭著,此時仿佛終於被發現了有釋然也有悲苦道,“表哥文韜武略,英武不凡,試問哪個女子能撐住不動心?可芳兒心裡苦啊……”


  她半真半假地哭著,“芳兒年幼喪父喪母,一日得姑祖母憐愛帶回了周家,便不想離了姑祖母身邊……芳兒這半年來總是想,若能永遠留在姑祖母身邊就好了。小楓勸芳兒,說是若芳兒能入表哥的房裡,往後就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芳兒糊塗,被人蠱惑就做出如此傷風敗德之事。芳兒知錯,請姑祖母懲戒!”


  不得不說,趙琳芳這話戳到了大公主的軟肋。


  大公主對趙琳芳所有的憐愛,俱是來自於對她那早逝的妹妹。趙琳芳此時聲淚俱下,雖說對於祖母隻字未提。但提起趙琳芳的爹,一樣能教大公主心軟。畢竟她爹是祖母唯一的骨血,愛屋及烏。


  “你,”大公主果然被戳中了,眼眶隱隱有些泛紅,“你糊塗啊!”


  “是,是芳兒糊塗,”趙琳芳柔弱卻態度坦然,反倒叫人看著舒坦了許多,“芳兒笨,想不出別的法子。這本是芳兒自己的錯,可謝家姐姐今日卻因芳兒一時糊塗誤傷至此,芳兒,心中著實愧疚……”


  她雖未直言,但這話就明擺著說謝思思活該,自作自受。


  謝思思腦子哪有她轉得快,好半天沒聽明白趙琳芳這話什麼意思。一旁她娘王氏氣得渾身都在抖,這什麼狗屁的周家表姑娘,這是不想擔責任?


  “趙姑娘此話何意?難不成你一個大家姑娘,給已成婚的世家公子下藥,上趕著做妾還有理了?”事關女兒,王氏可顧不得此話刻薄,“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手下做的,口中說的,都是如此強詞奪理之事,難不成以為哭一哭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趙姑娘,你可看好了!”


  王氏才不允許旁人這麼害她女兒,“你這一時糊塗害得可是當今太子殿下!如今你在大公主殿下面前落點兒淚混過去。就不知這話到了皇後娘娘耳中,當今太子妃的耳中,是不是也能輕而易舉地以一時糊塗解釋。”


  大公主本有些動容的神色僵硬了,王氏這話,就差指著鼻子說她是非不分了。

Advertisement


  “情有可原是確實,但茲事體大。”


  大公主臉色難看道,“殿下如今正在客房由太醫診治。芳兒啊,你這一時糊塗可鬧得太過火。若是太子的身子有個閃失,聖上追究下來,本宮也保不了你。”


  “太子?”趙琳芳梨花帶雨的臉孔僵硬了,“太子怎會在?”


  謝思思反應了半天才明白趙琳芳的意思,氣得臉漲紅。她張口就要說什麼,卻被謝家下人死死堵住了嘴。其實她心裡也沒想明白。就是啊,明明這賤人下藥是下給博雅的,為何太子表哥會出現在哪裡?


  想了半天,她突然覺得,難不成是命中注定了如此?


  ‘命中注定’四個字猝不及防冒出來,謝思思想起上輩子她在東宮的種種,臉就刷白了起來。


第118章


  涉及太子,再小的錯都不能等闲視之,何況太子眾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地昏厥在當場。王氏雖說此時言辭毒辣委實刻薄,但她話中道理卻是不錯的。大公主憐惜趙琳芳在其次,為了這點子憐惜就替她承擔了暗算太子的罪責,是不可能的。


  今日太子的身子一旦出了岔子,大公主隻會就事論事,把人交給東宮處置。


  “芳兒啊,”大公主面有難色,本就憐惜她孤苦無依,此時看她跪在地上,背脊瘦弱得仿佛一折就斷,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你這錯實在是錯得離譜!”


  趙琳芳多敏感一個人?尋常旁人一個眼神她都要掰碎了放心裡品砸,生怕旁人露出丁點兒看她不起的意思。此時大公主態度變化,她的小臉兒不禁全然煞白。


  “姑祖母……”這樣大的錯,她哪裡敢承擔?


  雖說她姓趙,也是趙氏族人,可她這個‘趙’與皇室趙家血緣關系可遠了去。否則身為大召宗室,她怎麼也不會淪落到來周家打秋風。此時眼巴巴輪了一圈,謝家人恨毒了她,恨不得引起血啖其肉。周家女眷也全避開了去。往日與她十分親近的周鈺敏周鈺靈姐妹倆低著頭不看她,趙琳芳霎時間如至冰窖。


  謝家卻不放過這個時機,王氏更是把最惡毒的罪名往她頭上扣:“謀害太子如此,趙姑娘你等著再行與皇後娘娘分辨吧!”


  “芳兒並非有意謀害太子殿下,實乃陰差陽錯啊!”


  趙琳芳這下是真慌了,額頭浸出細密密的冷汗:“……芳兒自知不知羞恥戀慕表哥是為大錯,這個芳兒認了。可太子昏厥,當真不是芳兒所為。芳兒不過用了些對男子有裨益的助興之藥,就是吸進了肚子裡,也不過瘋鬧一場罷了。”


  她手指著一旁面色灰白的謝思思,柔弱中不掩堅強地道:“我倒是想問問,這等助興隻對男子管用。謝四姑娘一個姑娘家緣何還會鑄成此等大錯?況且這水榭四通八達,那等藥粉被風一吹也該散了藥性,四姑娘卻折騰得如此光景,著實令人費解!”


  她這話不亞於指責謝思思居心叵測,天生水性楊花了。


  王氏差點沒繃住一巴掌扇下來。


  周家這個表姑娘了不得啊,當著她的面兒紅口白牙地就敢這麼罵她女兒?王氏氣得要命,當真欺她謝家沒人?越聽越氣的謝王氏也不管是在周家,張口就要使人把趙琳芳給綁了:“任你巧舌如簧,藥是你下的,你別想三言兩語推脫了了事!”


  周家人全程沒說話,隻看著大公主臉色越來越沉,水榭裡劍拔弩張。


  趙琳芳卻知今日這事兒若不能把自己摘幹淨,她這無依無靠的姑娘,怕是要被這群位顯貴之人推出去填了謝皇後的怒火。既然苦情牌打不出去,趙琳芳瞬息便劍指謝思思。


  藥確實她所下,但謝思思也別想摘得多清白!


  沒人憐惜她孤苦,再裝這可憐模樣又有何用?柔弱的做派一收,她張口咬著謝思思不放。謝思思能憑借一己之力被外出禮佛的大公主帶回周家,自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般混亂的場面,她腦筋一轉,抓到了謝思思說辭中的錯洞。


  外人不清楚,周家人乃至謝思思都知道,這個水榭平日裡人跡罕至。因著靠近外院,女眷一年到頭都不見得來一回。且不說謝思思往日作為周家媳婦對此處熟悉與否,就說如今她一個周家女客的,本該在後院聽戲之人,她出現前院本身就無從狡辯。


  謝思思被趙琳芳言辭犀利地擠兌得漏洞百出,隻能跳腳般的,罵她‘胡說’。果不其然上輩子不是趙琳芳對手,這輩子重生一回,她依舊贏不過趙琳芳。


  “謝姑娘被芳兒連累不假,可她明知此處有問題卻還隻身前往,甚至於殿下若不暈厥,她便要白日宣淫個沒完沒了。國公夫人難道不該問一問謝家姐姐,為何如此嗎?”


  趙琳芳柔弱卻口齒十分清晰,字字句句臊得王氏滿面通紅。


  她這般說了還嫌不夠,轉頭又衝大公主磕了個頭道:“芳兒不過一介小女子,孤苦無依。哪怕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給表哥下那等虎狼之藥。這次受人蒙蔽,做出此等不合規矩之事早已心中惴惴。但芳兒敢指天發誓,用得這藥物不過尋常男子助興之藥,雖損一些精氣神,卻著實不會傷了男子體魄。至於殿下為何暈厥……問謝姑娘才是。”


  “你住口!”


  王氏臉紅脖子粗地站出來,指著趙琳芳便叱罵,“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何嘴巴如此不堪?你這話是何意?是指著本夫人的鼻子罵我謝家教養?”


  趙琳芳卻注意到大公主眉眼中的松動,通紅的眼眶中,淚花晶瑩。


  “姑祖母!”淚水撲簌簌地往下落,“芳兒自知自己人微言輕,可國公夫人這般不問青紅皂白就想叫孤女擔下所有罪責,未免欺負人!”


  王氏是嘗到了趙琳芳這口齒的凌厲,當下就要反駁,大公主卻眉頭緊皺不耐煩了。


  雖說太子身份貴重,她身為當今聖上嫡親姑母,是鬧起來連皇後也能訓斥兩句的長輩。她不說話還好,一旦較起真兒,惠明帝也得給她顏面。此時她淡淡一掃急赤白臉的就想給趙琳芳定罪的王氏,王氏到嘴邊兒的話都咽在嘴裡。


  “謝國公夫人還是先叫你的人把芳姐兒放開,這是我府上的表姑娘,不是你謝家的奴婢!”


  大公主嗓音低啞,似有雷霆之鈞,臉色也是鐵青難看的:“一切且等太子的脈案出來再說,尚未定論之前,你謝家給本宮耐著性子等!屆時查清楚了,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別妄圖拿捏著身份栽贓窮折騰!有本宮在,誰都別想逃!”


  謝思思這存不住事兒的人,被大公主的眼睛一掃,當下便打了個寒顫。


  謝家人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在座沒一個眼瞎的,謝思思那淺顯的表情突變,要說水榭這鬧劇沒謝思思從中作妖那是絕不可能。王氏深吸一口氣,胸口都在悶疼。這哪裡是生了個女兒?這根本就是討債鬼!


  且不說水榭鬧得不可開交,就說客房那邊,診斷的結果卻叫人一言難盡。


  太子殿下身子確實沒中什麼虎狼之藥,方才吸入鼻腔裡的那股藥粉味兒,在於謝思思忘情交戰之中早已消磨了幹淨。為何會突然暈厥,似乎是魚水之歡行進得太過盡興,一時力竭……這個結果出來,別說謝家人聽了面上掛不住,就是太醫們也有些窘迫。


  女眷們圍著等結果,太醫能說什麼,隻能暗暗誇一句謝家四姑娘天賦異稟。看似柔弱的身子,竟在榨幹了一個勇猛的青年男子後也毫不腿軟。


  這等事兒,不出一刻鍾,傳遍了周府上下。大公主顧忌太子顏面,吩咐了在場太醫務必對今日的脈案嚴加保密,絕不準傳出去半個字。而後謝家,再一次成了京城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王氏一口老血都要嘔出來,謝家岌岌可危的名聲,當真沒救了。


  後頭的事兒,王氏便不準幾個姑娘參與了。謝家五姑娘等幾個姑娘被趕上馬車,撲到謝七肩上便痛哭起來。此情此景,儼然比當眾丟了醜的謝四還要悲痛。


  她的婚事四月份就該定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方氏隻趙琳芳是婆母娘家那邊的親戚,一直對趙琳芳都十分禮遇。老實說自從她坦白了對周博雅的企圖,手段齷齪,方氏便由此看她不順眼了起來。


  年輕時候遭遇過通房之苦的方氏以己度人,她平生,最是厭惡這類人。仗著別人心軟,總要打著情真意切的幌子做出雞鳴狗盜之事,著實惡心人,她怕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看得上。


  想了想,今日這事兒務必告知周博雅,她吩咐了蘇嬤嬤去尋郭滿來。

推薦書籍
公交車上吵架,校霸提分手。 我冷笑:「你們兩個,就你事多。」 校霸瞬間破防,氣急敗壞追問我另一個是誰。 我胡說八道:「學生會主席,身高 185,人帥腿長,樣樣比你強,嘻嘻。」 下一刻。 鄰座吃了一路瓜的灰色帽衫男生摘掉耳機,拉下口罩。 輕咳一聲:「更正下,我身高 186.14。」 救命,造謠讓正主聽個正著。
2024-12-03 17:25:39
你們有沒有特別喜歡又心疼的反派角色。我有,我為了讓作 者給他一個美好結局,不惜夜以繼日的追更,評論,打賞。 跪求大大給崽崽一個完美結局。
2024-12-06 15:05:31
"系裡新來的教授是 dom 感很強的斯文敗類。 打賭輸了後,我當眾大喊: 「教授,我想給你做狗!」 教授單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銀邊眼鏡。 「抱歉,同學,我沒有玩字母圈的興趣。」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晚上卻在我的家裡,修長手指勾著我的項圈,有力地壓了下去。 「小朋友,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自覺。」 (吊兒郎當小狗受 vs 斯文敗類釣系攻) "
2024-12-25 13:50:58
第18次表白被拒後,心情低落。偷開了死對頭的黑色布加 迪去酒吧。結果把他的車撞出了一個大窟窿。為了不賠錢, 我騙死對頭說我失憶了,不記得他是誰了。
2024-12-09 10:34:04
一連搶了死對頭三個項目,我哥膨脹了,在我面前瘋狂吹噓。「高考全省第一又怎麼樣?A 大校草又怎麼樣?他爹是首富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碾壓。」 「嘖嘖嘖,鬥了這麼多年,我就知道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誒,聽說他最近愛戀愛了,哪個眼瞎的能看上他啊。」我聽得後背發涼,隻能尬笑。 因為一門之隔,我正被他死對頭壓在懷裡親。 男人輕輕咬著我的耳垂,低笑。 「寶寶,我做得棒不棒?」 「他都沒發現是我在放水。」 「所以你要不要獎勵我做點別的?」
2024-11-26 13:33:40
閨蜜綁定了系統,可以吸別人的氣運。我聽見系統音立馬收 拾東西火速逃離。因為我重生了,知道她第一個要吸的大冤 種就是我。上一世,我被她吸光氣運,年級第一卻高考落
2024-12-03 13:42:49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